第16章 章節
柳也吃。”
給小柳夾過,連離他最遠的簫氏都顧及到了,只沒有潘婧的份。
劉老夫人看他一眼,佯裝不悅,“辰兒,你怎麽不給婧兒夾菜。”
“她自己有手。”方若辰硬邦邦地答着,給自己塞了口菜。
“辰兒。”劉老夫人按住方若辰盡顧着給自己夾菜的手,拿眼瞅了瞅潘婧。
這小兩口,誰都不肯示弱的話,這個家,可就永無寧日了。
劉老夫人的意思很明顯,這個最先讓步的人,她希望是他。
說實在的,這些日子的冷戰确實叫方若辰頭疼不已,又是在不知如何與潘婧和解。今日正好母親給了個臺階,他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委屈一下,順着母親的意讓潘婧一步。
于是依舊夾了塊魚柳,放進潘婧碗裏。
沒曾想筷子還未收回,潘婧已然丢了碗立了起來,“娘,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說完也不等劉老夫人答應,轉身便走。
擺明了不給他面子!方若辰氣炸了,丢了筷子站起來,喝道,“站住!”
潘婧竟不停。
“我叫你給我站住,潘婧!”
厲聲的呼喝終于讓潘婧駐了腳步。背着他立了一會兒後,她才轉過了身,問,“相公有何吩咐?”
“吩咐?”方若辰冷哼一聲,“我的吩咐在你眼裏算什麽?潘婧,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當着衆人的面忤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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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婧斂了斂眸,竟然針鋒相對道,“誰說我必須聽你的?”
方若辰大怒,“出嫁從夫,你連最基本的婦道到做不到嗎?”
潘婧擡眸看他,頓了一會後,開口道,“不滿意的話,休了我便是。”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究竟是怎麽回事,嚴重到潘婧連休妻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此刻的方若辰鐵青着臉,一時竟不知如何以回。他完全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只覺她像是突然變了個人般,陌生的,疏遠的,叫他摸不着,猜不透。
“婧兒,你的臉色不好。”
母親擔憂的語句打破了僵持的沉默,方若辰這才注意到,對面人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然煞白如紙。
“娘子!”看見她微微晃動的身體,一顆心當空懸起,身體早在思考之前,自發地沖過來,将她抱住。
她已然暈過去,無力地墜進他的懷裏。
“娘子!娘子!”憑他怎麽叫喚,懷中人都再無一絲回應。
“辰兒莫急,先帶婧兒回房,我即刻去請大夫。”
被母親的話一語驚醒,方若辰急忙抱着潘婧往卧室趕。
從飯廳到東院,本是一段不長的距離,今日跑起來,卻不知為何地漫長。
無數的場景和念頭控制不住地往腦海裏湧。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臉上帶着死亡氣息的蒼白;想起她的父親對他說,她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他想起潘府的仆人給他道喜的時候,失口說他們家小姐是“死而複生”;他想起她曾經說過,她自小體弱多病,開春時已然病入膏肓,藥石罔治……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了了,甚至于他,同樣如此想過。
可她,奇跡般地活下來了。
而今,他才切實地感覺到這奇跡的意味來。
被奇跡庇佑的她,就在他的懷裏。可這奇跡,是否還會一直伴着她,和他。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床榻。
輕輕地擡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不要離開我,娘子。”
他說過,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說好的一輩子,是滿滿的一輩子,誰也不許欠誰一個時辰。
牽着她的手最終被人扯開了。
“辰兒快放手,讓大夫看看。”
方若辰默然讓位,一雙眼睛卻始終呆呆地,落在潘婧身上。
那大夫把過潘婧的脈,蹙着眉頭探了許久。
許久許久,才收回手,立起身,朝方若辰行了個禮,“方大人,請恕老夫直言。夫人身子骨本就虛弱,再加上……”
第 19 章
方若辰摟着潘婧,靜靜地等着她的蘇醒。
時間漫長,心事舒緩,這些日子裏糾結的心緒慢慢地,一點一點解開。
她終于醒了,徐徐地開啓雙眸,對上他等待許久的眸。
微垂眼簾,她躲過了他的直視。
“大夫來過來。”他說。
她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他說,你郁結于胸,又受了刺激,所以動了胎氣。”
他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掌下是已然開始明顯隆起,她與他生命的延續。
夜夜共枕,他卻粗心地沒有發現這樣明顯的變化。
“你這幾日脾氣暴躁,心神不寧,便是煩惱這個嗎?”他問。
她垂了螓首,沉默。
“明天,讓宮裏最好的禦醫細細地給你看看,”他輕撫着她的發,安撫她的憂慮,“若是大夫說,你的身子不适合生育,我們就把孩子打掉。”
潘婧猛地從他懷裏擡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且不說他讓自己的妻子把孩子打掉在外人眼中會是一件多麽荒唐的事,而今他膝下只有方忠義一個孩子,簫氏又不能生育,他居然還能為了她,放棄這個孩子?
“我是認真的。”方若辰知道她很難相信自己的決定,遂很鄭重地解釋了一遍,“我想了很久,你的身體從小就弱,若真有危險,還是不要冒險。況且我已經有了義兒。他在你的教導下越來越有出息了,将來必能成為方家稱職的家主。再說,方家已經連着三代一脈單傳了,不缺我這一代。”
“相公……”潘婧垂首,将額抵進他懷裏,輕聲地喚。萬萬想不到,他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過,”方若辰微頓了頓,繼續道,“若是大夫說可以,你願不願意,為我,生孩子?”
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的想法呀。
這樣想着,心中便縱有千萬般不願,此刻也盡化雲消了。
“相公,相公……”忍不住地輕聲喚他,挽過他的脖子,輕輕擁住,“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
爺和夫人和好了!
鎮國公府上下無不因此歡欣喜悅。更何況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夫人懷孕了!
都說孕婦的脾氣會變壞,他們夫人可真真應了這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夫人肚裏的孩子,一定是個小福星。因為他還沒出生,就讓爺和夫人和好,将整個鎮國公府從兩位主子的冷臉下救出來,那真是功德無量呀。
話說這夫人懷孕,可是大事,爺緊張得緊,你瞧,不是将宮裏最有名的禦醫範太醫都請到家裏來了嗎?
當然大家并不知道方若辰将範大夫請來是因為存了打掉潘婧肚裏的孩子的想法。
這會兒鎮國公府的仆人,正殷勤地将範大夫送到潘婧的房間門口。
“範大人,請。”仆人替範大夫開了門,恭敬地退下了。
“煩勞範大人了。”方若辰起身來迎,将他引到潘婧面前。
範大夫一見潘婧,溫聲笑了,“賢侄女可還記得我嗎?”
潘婧微愣,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你小時老夫給你看過病。”範大夫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她的忘卻,繼續溫聲道,“你生來便體質陰寒,受不得風。那時老夫還跟潘……你父親說,這女娃難養。想不到他的一點執念,居然真的将你養大了。而今還能順利地嫁做人妻,實在叫人欣慰。”
潘婧若有所思地默了會兒,微垂了眼簾,輕回,“能嫁給相公,确實是潘婧幾世修來的福分。”
方若辰笑,俯身牽過她的手。
那廂濃情脈脈,叫方進來的範大夫有些尴尬,忙輕咳了咳。
方若辰于是将手收回,對範大夫道,“勞請範大夫為我娘子把脈,我想知道以她而今的體質,若是生育,是否會有危險。”
範大夫急忙拱手,應道,“方大人如此關心方夫人,老夫自當盡力。”
說罷坐到了床邊,将手放在了潘婧伸出來的手上。
“奇怪了……”範大夫沉吟許久,終于将潘婧的手放開。
朝潘婧拱了拱手,範大夫虛心問道,“不知是哪位能人異士,竟根除了你與生俱來的陰寒之氣?”
“請範大人恕我實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潘婧垂了垂首,道,“我只記得開春大病,醒來後身體便強健了不少,再不似以往孱弱了。我想,這大約是神明保佑。”
範大夫對于這樣的回答竟未表現出一絲驚訝與懷疑,依舊笑道,“世界之大,本就無奇不有。賢侄女能否極泰來,老夫亦非常高興。”
“那這孩子……”方若辰自是高興潘婧的身體已經大好,但一顆心終是未曾完全放下。
範大夫整整神色,正色道,“雖然方夫人病根已除,但身體較常人而言,還是偏弱。懷孕期間,進補自是少不了,還要注意勞逸結合,每日裏能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