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動,惹得臉上一陣抽痛。
“這是怎麽了?”方若辰察覺到她臉上的異樣,将她拉到燈下,捧過她的臉細看。
劉柳下意識躲閃,卻明顯敵不過方若辰的大掌。
心髒在他的手指觸到臉頰的剎那飛速跳動,但也只是一陣,一陣過後,呼吸正常,心跳竟也慢慢地回複了平穩。
她恢複正常了!劉柳高興極了,一扯嘴角,又牽了臉上的傷,忍不住哀號一聲。
“怎麽打得這麽下力?你做了什麽,能叫娘子如此生氣?”
劉柳嘟嘟唇,低聲,“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小心,撞到她……”
方若辰沉吟一陣,道,“娘子最不喜歡你莽撞,但也不至出手打你,你可還做過什麽?或者,又在外頭闖禍叫娘子頭疼?”
“我沒……”劉柳有些心虛,扭捏一陣後,還是改了口,“我闖禍也在外面,沒帶進府裏來呀。”
方若辰搖頭,“你以為孫瑤的事,只要有錢就能解決嗎?你以為你得罪過的地痞後面都沒人嗎?還有,你替孫瑤還的錢,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
劉柳驚訝,“那些錢……香蘭不是說,你給的嗎?”
方若辰點點她的腦袋,“你在鎮國公府住了這麽久,連錢歸誰管都不知道嗎?”
劉柳消化了一陣,終于回過神來,“也就是說,不管我在外面做什麽,潘姐姐都是知道的。而且,她還暗中替我善後?”
方若辰點頭。
劉柳不說話了。她好像剛剛為了分店地盤的事,得罪了京中某個高官的兒子……
“方大哥,”劉柳扯住方若辰的袖子,低聲哀求,“我知道錯了,你替我給潘姐姐道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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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辰看她委屈的小樣,有些好笑,“為什麽你自己不去?”
劉柳垂下眸,小心翼翼,“潘姐姐還在氣頭上,我……怕。”
方若辰斂了笑,拍拍她的頭,“沒事的,交給我就好。哦……晚飯我會叫人送到你房間,你今晚就不出來吃飯了,免得這樣子叫娘見了,說不清楚。”
劉柳乖乖點頭。
方若辰這才放心,走出劉柳的房間。
忍不住輕嘆一聲。
劉柳這陣子都不着家,自然不知道,潘婧這段時間的脾氣……很大。
方家禦下,素來寬和。可最近,府裏的下人已經有不少人因為一些小失誤被潘婧當面訓斥了。便是她身邊的翠蘭,據說也因為潑了一碗茶被潘婧罵哭了。
今天一回家,就聽說劉柳被潘婧打了。方若辰想這還了得,劉柳平日裏最讨娘的歡心,知道她被打怎麽會不追究?而且,這事無論怎樣都是潘婧的錯了。畢竟不管劉柳做錯了什麽,潘婧都沒有理由打她呀!
來看劉柳,本意是看看她的傷勢。但回想起自己對劉柳的所言所行,連方若辰自己,都不能不承認,有那麽一點誘導劉柳主動承認錯誤,好替潘婧脫罪的味道。尤其是最後,不許她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的舉動,偏袒潘婧的味道可謂相當的濃重了。
或許他該慶幸,心思單純的小柳居然沒看出破綻來?
又或許他該反省,這段時間是不是,太縱着潘婧了?
邊走邊想,沒一會已經來到潘婧房前。
翠蘭正好從裏面,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翠蘭。”方若辰喚道。
翠蘭聽到他的聲音,忙轉過身來行禮,“爺。”
“夫人呢?”
“夫人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下了。”翠蘭回道。
這麽早?正要推門進去,想起什麽,方若辰頓了頓,望向翠蘭,“聽說前天夫人訓你了?”
翠蘭垂着首,急急辯解,“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小心,驚了夫人。才讓夫人将茶碗碰倒,弄濕了賬本。”
“驚了?”方若辰蹙緊濃眉,潘婧的性子,最是冷靜,怎的這麽容易就被個小小的奴婢驚了?
看翠蘭神色,雖然焦急,卻無掩飾之色,方若辰想了會,又問,“你進去的時候,夫人在做什麽?”
翠蘭咬咬唇,似考慮了一會,“夫人在……發呆。”
“發呆?”
“爺……”翠蘭張口喚他,卻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翠蘭得了允許,再不忌諱,不掩擔憂地說道,“夫人近來好像有心事,做事總有些……神不守舍。老是發呆,連飯也少吃。”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方若辰吩咐過後,推開了潘婧的房間。
第 18 章
房內安靜,連挂在床邊的風鈴也被翠蘭細心地收好,收斂了所有聲音。空氣裏,是她忽淺忽重的呼吸聲。
走到床邊,在她身邊坐下。
她似乎已經進入深眠,正緊鎖着蛾眉,在噩夢中掙紮。
他還記得,上次的她亦是這樣。在自己的夢中掙紮,落淚,醒來之後,卻只剩下雲淡風輕。
問她為什麽哭,她卻只是不說。
那是一個被她藏起來的世界,沒有人能夠觸及,便是他,也不行。
也唯有在這樣的夢裏,在這樣的,被稱之為噩夢的夢裏,他才能稍稍窺見她隐藏起來的情緒。
恐懼、徘徊、不安或者愁緒……
可他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在夢境中無助痛苦?
“娘子!”他輕聲喚她,抹去她額間的細汗,将她擁進懷中。
“醒醒,娘子!”
她終于醒轉,臉上盡是從噩夢中掙脫的釋然和慶幸。
擡眸,她的眼對上他的臉。
那一瞬間,她的表情,像是又回到了噩夢中,“不要碰我!”
一失神,竟被她推開。
方若辰愣了一陣,爬上床将她抱住,不容抗拒。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心中怒氣,讓出口的話語多了幾分強硬。
她垂着首沉默,許久許久,才盡力平和地回他,“我不舒服,相公今夜,可否到簫妹妹處歇息?”
“你不舒服?”方若辰的火氣上來了竟下不去,“你今夜不舒服,昨夜也不舒服,大前夜也不舒服。你倒要趕我到幾時才舒服?”
成親至今,潘婧還是頭一回見方若辰發火,一時不知如何回應,便別過了頭,只是不理。
方若辰更氣,拽過她的手,“我看你不止身體不舒服,心裏更不舒服!是不是見了我就不舒服了?”方才她滿臉的恐懼和厭惡還在腦海裏盤亘。他,是否就是那個噩夢的主角?這樣的想法像紮進心中的刺,刺得心窩處一陣陣的疼。
潘婧竟沒否認,只專注于他帶來的疼痛,“放開我。”她對他道。
方若辰不動,也不言語。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覺到,他從來就沒有真真正正地看清楚過,面前的女人。
掙脫不開的潘婧明顯地惱了,仰起頭,她對上了他的眸,“我說放開我,方若辰!”
“放開你?”方若辰怒顏看她,“是不是最好,連碰都不要碰你?”
“是的。”她的語氣奇異地平靜下來,話語卻分外的冰冷,“別碰我,方若辰。”
方若辰只覺呼吸一窒,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手腕已經從手中脫出。
後退一步,看不清楚,那個對着他,冰冷決然的女人。
“不要以為,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女人!”
他咬牙說完,甩袖踢出房門。
爺和夫人吵架了!
那日爺從夫人房間出來的時候,幾乎将夫人房間的橡木門摔碎。
自那以後,爺再沒進過夫人房裏,見到夫人也不似從前那樣溫柔,只板着臉不搭理夫人。
夫人的脾氣更壞了,整日裏冷着臉對人,誰也不敢靠近。
眼看着狀況有越來越糟的趨勢,府裏上下無不人心惶惶,最終連将所有家務都交給潘婧,終日裏躲在佛堂專心禮佛的劉老夫人都覺得自己必須出面做些什麽了。
這日晚餐,劉老夫人特別吩咐了方若辰早些回家吃飯,親自布菜,意圖讓兩夫妻稍稍和解。
一家人坐定,劉老夫人微笑着打破沉寂,“我聽說最近京城新開一家酒樓叫醉月樓,京城的達官貴人都喜歡去那裏吃飯。今日我特別讓人到醉月樓買了幾道小菜,你們都嘗嘗,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
“當然好吃了……”雖然不能告訴劉老夫人這醉月樓是她拿他們家的錢開的,劉柳還是很想借機宣傳宣傳,只是話到嘴邊,才發覺飯桌似乎有些沉悶。而她,活躍得突兀了。于是閉嘴。
劉老夫人看看遲遲不肯動筷子的方若辰和潘婧,忙笑着招呼,“辰兒,婧兒,快吃菜呀!”
平日裏潘婧最聽劉老夫人的話了,此刻聽到劉老夫人催促,竟依舊垂首呆坐着,不肯舉奢。
而劉柳和簫氏這兩個沒被點到名字的人,自然也不敢在那兩人動筷子之前有所動作了。
眼看着就要冷場,方若辰拿起了筷子,“這魚柳看起來不錯,娘您吃。”說着給劉老夫人夾了一塊。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