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陣勢擺起來
宋廷也沒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什麽不對,人都是愛美的動物,不分男女。他就不信陸炎沒有盯着他那張臉捯饬過。
“所以朕想減肥,跑步利于減肥。”宋廷一本正經的說,表情認真的跟陸炎批閱奏折時的表情相差不多。
陸炎擡了下眉,不知道宋廷在玩兒什麽花樣,只能确定一點,宋廷的花樣很新鮮,讓他至今沒有感受到确切的殺意。倒也是沉得住氣。
“皇上該更衣上朝了。”
“那校場咱還去嗎?”
陸炎看他問的這樣認真,不由得懷疑起他花樣的名稱了,這叫什麽,以退為進嗎?第一個暗殺他,第二個毒殺他,那麽這第三個又會弄出什麽花樣?他倒也是想看看。
“下了朝就去。”
宋廷歡呼了一聲,直道減肥有望,麻溜一下跑回長極殿換衣服去了。
看宋廷那歡樂的背影,陸炎一時間竟然冒出了“他可能就是單純想減肥,別無他意”這樣危險的想法。
“王爺,不知王爺傳召,屬下來晚了,請王爺恕罪。”
徐流溢火急火燎的趕來,見陸炎盯着前方一個背影發怔,不由得又喚了一聲,“王爺。”
陸炎這才對他道:“從今天起,長極殿由你的人守着,把那些侍衛都撤掉。”
“是。”徐流溢應道,但也不解,“可是王爺,長極殿的侍衛都是太後的人,咱們的人加進去,太後那邊如何說?”
陸炎冷笑道:“不必理她。”
徐流溢“诶”了一聲,看了眼剛剛才消失的宋廷的背影,面上有些糾結,“王爺,這位皇上他成嗎?”
陸炎鳳眸裏蓄着一團無名火,未有應徐流溢,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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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流溢跟上他,這都第三個了,他們這些心腹明裏暗裏的都在勸陸炎,幹脆自己登基算了,先帝的這些個子孫真是一個比一個廢,撐不起大禹朝,加上太後與聞太師勾結,想來個外戚篡國,大禹真是岌岌可危,倒不如王爺直接反了登上皇位。
可惜,這麽做,王爺覺得對不起先帝,他雖是先帝養子,但先帝待他如親子,為了守着對先帝的承諾,扶持第一位登基時,便自個兒把姓給改了回來。其實,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先帝雖賢明英武,但他那些個兒子确實一個都不行,唯王爺可當大任,可王爺不是先帝親生的。用王爺的話說,他若登基,與聞太師等人的龌龊心思有何兩樣?
這麽想着,徐流溢都替陸炎憋屈,他随時都準備着幫陸炎奪皇位。
“你再胡思亂想,扣你月錢,看你回去如何向家中交代。”陸炎神色嚴厲的回頭瞪了徐流溢一眼。
徐流溢忙嘿嘿的笑着躬身道:“屬下不敢。”
陸炎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這邊宋廷已經穿戴整齊,上朝什麽的對他來說就是走個過場,他滿心想着去校場操練,要是陸炎能教他個一招半式,那不是又能減肥又能學武功,豈不妙哉。而且自己有舞蹈功底,學武功應該也不難吧。
這麽想着,宋廷還挺開心,在不同的地方學習不同的技能,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他的前腳才邁出太極殿,耳裏就聽到一尖細的太監嗓音,“皇太後駕到。”
宋廷擡腿的動作慢了一瞬,這才想起書裏是有一位皇太後的,他是先帝的原配,但不管是之前那兩個被廢的皇帝,還是“自己”,都不是她親生的,所以誰當皇帝她都覺得不安。
而她的父親也厲害,就是在朝中地位僅次于陸炎,又或者也快和陸炎并肩的聞太師,父女倆是陸炎登基稱帝的超大絆腳石。“自己”最後就是被他們倆利用去刺殺陸炎,後來還失敗了,以至于走上了不歸路。
所以,她這個時候來是做什麽?
頭戴鳳冠,容貌風情,年齡不過三十左右的皇太後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緩步邁進長極殿。
宋廷看着,也迎了上去,按照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率先問了個好:“見過太後。”
皇太後眼角彎彎的笑着,伸手虛扶了他一把,“皇帝不必多禮。”
“不知太後這時候過來做什麽?朕正要去上朝。”
“今兒是你第一天上朝,哀家自然要陪着你。”
她這話說的非常理所應當,令宋廷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只見皇太後已經向他伸出了手,“皇兒,來吧。”
宋廷被她這聲“皇兒”給雷到了,雖說按禮制,自己是該叫她一聲“母後”,但實在是不熟啊。
“呃,不好意思,朕不喜歡跟不熟的人太親近。”宋廷十分誠懇的說,他越是這麽誠懇反而越讓太後面上挂不住。
前兩個被廢都曾跑到安寧宮求她和太師庇佑,合作對付陸炎,想着這個宋廷也該如此,尤其昨夜還聽到宋廷荒唐鬧太極殿且被陸炎斥責的消息。
得到這消息她十分高興,這樣一來,這小皇帝豈不是更恨陸炎,加之這小皇帝不過十六七歲,無父無母的,豈不是更需要自己。所以早朝的第一日,她忍不住先來了,并伸出了結盟的手。
但沒想到,宋廷不領情。
聞太後右手的袖子遮住了她尴尬的手,緩緩收了回來,“皇上說的有理,你十歲就被你父皇趕去了藩地,兩年前你母妃又病故,孤苦無依的,哀家沒有及時照拂,你心中有怨是應當的。”
宋廷有些繃不住,這聞太後的話,他有些耳熟,好像他拍的很多古裝戲裏,都有過這樣笑裏藏針的臺詞。
“還成,朕過的挺好,身板都胖成這樣了。”說到肥胖問題,宋廷一臉無奈。
這“無奈”映入太後眼裏又是另一番意思了,她陡然覺得這小皇帝雖然行事無狀,但年齡較小,比前兩個可好控制多了。
這麽想着,太後道:“放心,日後有哀家和太師庇佑着你,再胖二十斤都不是問題。”
宋廷:“......”
太後看宋廷不吱聲,盯着她的神情還滿是探索的意味,向前一步主動拉起了他白皙的雙手,道:“二十斤,三十斤都不是問題,每一斤都是母後給你的盛世安樂,你只管玩樂就是。”
宋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抽回手直截了當的問:“太後到底來此做什麽?”他怕再不問清楚,這位皇太後不知道得說出什麽更奇葩的話來。
太後瞧着,往前走了一步,身體靠他更近,身上的脂粉香刺的宋廷想打噴嚏。她再次拉起宋廷的手,溫聲細語的說:“自然是帶你去上朝了,不然你得被陸炎壓制成什麽樣子?你不想步你前兩個皇兄的後塵吧。”
說起前兩個被廢的結局,一個被打發去守皇陵了,一個被逼的剃度出家敲木魚了,兩個下場都慘,但也慘不過原著中的自己,活活的自個兒把自個兒吓死了。
太後拉着宋廷的手已經往前而去,徐流溢的侍衛還沒有來得及調派過來,這太極殿還都是太後的人,她這軟硬兼施的,反正宋廷是明白了,今兒就得這麽被她牽着走。
乾清殿文武百官已羅列排至殿外,殿內站在六級臺階最下方的則是聞太師,臺階上方最中央立着龍椅,而就在龍椅下首還有一個副座,那是攝政王陸炎的位置。
眼看上朝時辰将近,文武百官都到了,但皇上卻遲遲不見蹤影,陸炎英挺的劍眉微微擰了一下。
聞太師雖站在下方,但對陸炎說話時仍舊趾高氣揚,“聽說攝政王昨夜急急忙忙進宮,斥責了皇上,原因只是皇上玩兒了個游戲。”說着,聞太師嗤了一聲,“新皇登基第一日,攝政王就跑去訓斥,這樣的事還真只能發生在我大禹了。”
陸炎微微偏了下頭,目光直射聞太師,他面上永遠都是那副讓人看不清喜怒的樣子,“太師身在宮外,宮裏的消息倒是得的快。”
“攝政王能從宮外趕進來訓斥皇上,還怕人知道不成?”聞太師含槍夾棍的說。
陸炎笑了一下,潔白的牙齒星星點點的露了一些出來,哂道:“本王做什麽不用旁人置喙。”
聞太師瞬間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陸炎一身玄色蟒袍,冠帽莊正,鳳眸居高臨下的掃視而下時,令人不敢仰視,“只要本王高興,什麽事是不能做的?”
文武百官全都噤若寒蟬,人家皇帝都立第三個了,小小訓斥算得了什麽。
聞太師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陸炎,用眼神告訴他:咱們走着瞧。
忽而殿外終于響起了太監奸細的“皇上臨朝”之聲。
所有人都向聲源望去,不禁有些期待這位新皇第一次上朝會是什麽模樣,有前兩個的前車之鑒,會不會稍稍安分一些,至少別一來就想着給陸炎下馬威。
然而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這位新皇不愧是曾以“荒唐”出名的,膽子是真的大啊,他竟和太後一同上朝,且二人舉止親如母子!
膽子大的已有些去小心翼翼的打量陸炎的臉色了,但是他們的攝政王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只是眼神跟剛才有些不同了,似乎盯着什麽東西。
宋廷也感覺到了陸炎在盯什麽。這還能盯什麽,顯然是在盯太後牽着他的那只手啊。
皇太後牽着宋廷的手平舉着,緩步行來時極有某種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