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更新
黎昕最終沒能順利地從浴室裏出來,虞昊蒼作為這架銀翼的主人輕而易舉開了浴室門,把人壓在花灑下面再次狠狠地做足全套。
黎昕最後全身酸軟到站都站不穩,連清理都是虞昊蒼抱着人弄完的。
情欲過後的男人被熱水蒸汽一熏,從頭到腳紅彤彤的,呈現出嫣紅的色澤。睫毛上未幹的水珠像是眼淚,随着不經意的眨動而滴落。
他根本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大概想動也動不了,還是能夠感覺到虞昊蒼明顯沒有餍足。
剛才這個男人把他禁锢在牆邊、無視頭頂灑下的水流毫不遲疑地沖進他的身體兇悍有力地抽動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會被監禁在這間空間狹小霧氣蒸騰的浴室裏。
然而身體卻表現出了極大的迎合,剛剛被進入過的地方不再那麽緊張,相對的疼痛也不那麽明顯,唯有快感越來越強烈,直至沒頂。
于是虞昊蒼把他随意一裹,打橫抱出浴室的時候,沒走幾步黎昕已經睡着了。
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靠在抱着他的男人懷裏,呼吸由開始的急促變得緩慢悠長,溫熱的氣流,直接吹在對方胸前,帶來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天空中盤旋不去的銀翼終于在重新設定了目的地之後,輕盈轉身向着虞家飛去,在夜幕裏劃下一道一閃即逝的光。
這個時間,整個虞宅應該燈火盡熄,所有人都在香夢沉酣。
不過虞昊蒼抱着累極而完全不覺的黎昕走下銀翼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燈火通明。
虞長空負手站在門前,面色不豫地看着自家兒子抱着那個男人走過來,父子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雖然只有虞長空一個人站在那裏,氣勢卻是十足,倒給人一種打算三堂會審的錯覺。
虞昊蒼沒有停,走到虞長空面前的時候叫了一聲父親,然後從他身邊走過,徑自往裏面走去。
身後一聲冷哼,“這個男人就教你用這種态度對自己的父親?”
“從前難道不是?”虞昊蒼皺了皺眉,他記得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好像以前也不會熱情到撲倒虞長空懷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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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沒有膩膩歪歪的時候,關黎昕什麽事。
他等了等,虞長空大半夜跑來大門口,不可能只對他說這麽一句連重點都沒有的話。
然而身後卻再也沒有聲音,他看了看衣衫單薄的黎昕,抱着人大踏步回房去了。
虞長空神色複雜地望着兒子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恨恨地罵了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婦兒忘了爹!”
這幾天倪淑蘭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他年輕時候傻頭傻腦,咳咳,不對,怎麽能叫傻頭傻腦,分明是威武霸氣地單槍匹馬跑去搶親的事情。
以此證明他們虞家的基因就是專一又固執。
還說他要是逼兒子娶個女人,小心到時候人家倆孩子在婚禮上私奔,反正人家都看對眼兒了,又不是什麽妖妖調調的壞孩子,就順其自然算了。
其實虞昊蒼的性格他清楚得很,一旦決定了什麽,拿什麽逼迫都是沒用的。這孩子從來都是個有決斷有擔當的男人,這一點,他一直都很驕傲。
只是要他看着個男媳婦兒在眼前晃,一時之間完全坦然接受也不太可能,為難啊,真他媽為難。
從來都不爆粗口的虞老爹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
當然他堅決不會承認,他點了那麽多燈大半夜等在門口,完全不是為了要教訓無法無天的虞昊蒼,只是被老婆在耳邊唠叨多了,生怕自家兒子真的跑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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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黎昕往床上安置好,被角掖得密不透風以後,虞昊蒼打開門,悄悄走了出去。
其實剛剛在從游戲裏下來的時候,他的手下就已經來過,只是當時他急着去見黎昕,什麽事全都押後再說。
“如何?”
上回把黎昕手上那個怪異的手镯拍下影像讓人去查的時候,他沒有料到查起來這麽困難。
依虞家的勢力還辦事效率,都要那麽久才有點音訊,看來真的是很神秘。
“是一種十分精密的監控裝置,可以直接監控精神波,反饋波動。依照您發過來的款式看,是從未流入過市場的品種,估計不是民用的。”
虞昊蒼無聲地聽着,不是民用,那就只能是某些特殊階層用的東西,看來這裏面的水,真的是深得很。
黎昕不說自己的過去,但既然時刻處于監控之中,自然也不會是一般人。
“繼續。”他面無表情地說。
報告的人一陣默然,最後無奈地說:“沒有了……沒有任何線索能再查下去,隐藏得非常好。”
這麽久只能查到這麽一點東西麽,這種嚴密的保護措施本身就顯得極為反常,反而能讓人排除一些不可能的推斷。
虞昊蒼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枭羽。
黎昕的交際面非常窄——至少目前看來确實是這樣,根本就整天宅在家裏,連游戲上也不怎麽喜歡交朋友。
唯一一個虞昊蒼所知道的與黎昕現實中都要交集的人,只有枭羽。
“去查一個叫做枭羽的男人,這可能是個外號,回頭我給你更詳細資料,要快。”
他低聲不容置疑地吩咐,雖然是古武世家的傳人,卻不代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黎昕這幾天的反常,他感覺到到。
但黎昕不願意告訴他,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人幹脆利落地說了一個“是”,然後轉身要走,虞昊蒼忽然想到了什麽,擡手阻止:“等等!——還有一個,叫孤狼。”
他記起有一回黎昕做噩夢,提到過這個名字,聯系起來,枭羽、孤狼,這樣的名字似乎倒更像是一個組織。
黎昕……枭羽……枭羽……黎昕……
那個男人看黎昕的目光和所作所為都讓他有危機意識,但顯然的,對方已經沒有機會了。
盡管如此,幾次相處,枭羽明顯知道黎昕的過去而他卻一無所知,這讓虞昊蒼很不爽。
等手下人離開後,虞昊蒼回到房間,躺在黎昕身邊。
黎昕平時睡覺非常警醒,一點點微小的動靜或者聲音都會讓他醒過來,然而今天虞昊蒼知道以他身體的疲憊程度,絕對會睡得很沉。
他拉過黎昕帶着手镯的手覆在胸前,若有所思地前後左右仔細觀察,看上去只是一個環的東西竟然全無縫隙,根本無法以蠻力取下來。
簡直如同……終身監禁。
虞昊蒼握緊了黎昕的手腕,連同上面冰冷的監控裝置一起捂暖,這個東西,他早晚要把他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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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暖洋洋的,仿佛浸在水裏,水中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從他的皮膚中慢慢滲入,游蕩在四肢百骸之中,帶來久違的暢快的感覺。
好熱,好濕。
黎昕覺得自己最近做的夢越來越奇怪了,那些他從前完全不會夢到的場景,比如游戲中的藍天白雲、二呆又或者煙花。
倒是虞昊蒼不常出現,一旦出現,總是那麽一個背對着陽光的高大背影。
現在這種……帶着某種顏色的夢,難道他真的欲求不滿到這種程度,日思夜想?
朦朦胧胧中,黎昕的眼皮格外沉重,很想睜開,卻又不想睜開,因為太舒服了。
簡直就像真的泡在水裏一樣,水中還有某種清新宜人的馥郁氣息,新鮮微苦,如同虞昊蒼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味。
“別動!”
耳邊有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聲說,聲音雖然溫和卻顯然不容置疑,接着身上有些微的刺痛。
身體本能地對入侵感到抗拒,黎昕猛地睜開眼,終于了醒過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真的在水裏,好吧,他所在的這個圓圓的東西,應該是一個浴桶,而他整個人被浸在其中。
熱水是詭異的碧色,裏面好像放了很多的東西,黎昕試圖動一動手,立刻趕到全身酸麻——想起昨天跟虞昊蒼那一場瘋狂的情事,有這種下場真是活該。
懶懶地鞠一捧水,順便撩上來一些看上去像是植物的東西,那些馥郁清苦的味道,正是由它們散發出來的。
而耳邊說話的女人,竟然是倪淑蘭。
縱然黎昕一向漫不經心,這下也有些無奈了,這個女人怎麽說也是虞昊蒼的母親,為什麽每次見面,都要把他剝光看光?
這樣……真的好嗎?
“小心別動,要是紮到了死穴,你一命嗚呼就算了,昊蒼還不得找我拼命?”倪淑蘭看上去完全沒有在看裸男的自覺。
她手裏拿着的正是上回用來威脅黎昕說要了結他性命的針,一根已經紮在黎昕的手腕上,露出顫巍巍的針尾。
“伯母。”黎昕無奈地叫了一聲,好在因為水質并不清透的緣故,應該看不到水面下的風光,“您這是?”
“以前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沒及時醫治?”
倪淑蘭繼續拿針,在黎昕的注視中往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一插,順便摸了摸他全身上下唯一脫不下來的東西。
黎昕一頓,搖搖頭,“意外耽擱了。”
對方也不計較,雖然有試探的口吻在,但黎昕的避重就輕大概在她的意料之中。
事實上,她雖然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那麽穩重端莊,卻相當地靠譜。
黎昕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她看在眼裏,非常滿意這個男人到現在還這麽沉得住氣。
她微微一笑,“我只能盡人事、知天命,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還要看你自己有幾分運氣了——當然,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
黎昕怔了怔,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有點不太确定地說:“您的意思是……我的身體……”
倪淑蘭點點頭。
他感覺自己大概是幻聽了,或者做夢還沒有醒。
那時從手術臺上下來,得知結果的時候,當時他整整一個星期沒有開口說話。盡管醫生一再強調,說保住了命已經是奇跡,讓他不要那麽失落。
畢竟現在這樣的社會,無論誰都餓不死,社會保障體系非常完善,沒有工作能力的人也不會被遺棄。
可他們顯然不知道,對于黎昕來說,殘廢比死亡更加可怕。
因為這讓他失去生存的意義,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遺棄,更加絕望而毫無生機。
而過去了那麽久之後,無論願不願意,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還可以好起來!
可以想象,這是多麽大的沖擊,只怕不亞于虞昊蒼他爸知道自己的媳婦兒是個男的。
倪淑蘭見他一臉難以相信的樣子,得意地拍拍手,示意黎昕起來。
他這樣泡在藥草裏,其他該針灸的地方她夠不到。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還有點渾渾噩噩的黎昕了解她的意圖後,不知道是熱水蒸的還是怎麽,臉上難得有點紅。
調戲虞昊蒼他在行,可要一絲不挂地對着戀人的母親這種事,簡直是難以想象。
“醫者無男女,在我眼裏你就是個骨架子,怕什麽。”倪淑蘭難得正經地來了一句。
“我來吧,媽,你告訴我施針深淺和地方就行。”
虞昊蒼的聲音突兀地在後面響起,黎昕一回頭,就看到虞昊蒼在他身後,一手握上他的肩膀,沉聲問:“高興?”
當然高興,怎麽可能不高興,這個男人帶給他的,遠比他當初所預料得要多得多得多。
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刀光劍影裏,那個荒夜無明出言相激,不過是借機逃脫一場追殺;而那個昊天蒼茫粗暴地出手,不過是要一個對手。
回想起來簡直恍如隔世。
虞昊蒼握針的手比他握劍之時更穩,倪淑蘭每說一個穴位深入幾分,虞昊蒼就一絲不茍地給黎昕施針。
“我買了一個新的游戲艙,放在我的旁邊。”他說。
黎昕感覺到有一種奇異的東西,随着針灸的進行在他身體裏慢慢複蘇,也許這只是心理作用。
——畢竟這是個需要漫長調養的過程,一次的藥浴一次的針灸,大概根本就感覺不到作用。
他側頭看看虞昊蒼,語氣沒什麽起伏地說:“你該再買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難不成想讓我永遠住在游戲艙裏麽。”
虞昊蒼手下一頓,繼續認真嚴肅地下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