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是摸着徐若愚的腳,怎麽可能沒有別的想法。
哪怕都潰爛得沒個腳型了!
秦殇就摸着徐若愚的小腳,心裏一陣陣抽緊,想她從小就被衆人捧在手心裏,哪裏受過這苦,天氣悶熱,又走了這麽多天的路,別說她一個女子,就是糙老爺們也經不起折騰。
只要一想到她還要和這些男人住在一起,秦殇就有些惱怒,動作也沒了輕柔,徐若愚抽了口氣,不解地看他,“老四,你覺得我還不夠疼?”
“你還知道疼啊。”秦殇沒好氣。
徐若愚撇撇嘴,她知道秦殇是氣自己不愛惜身體,也只有吶吶地抿嘴不說話。
可是她沒看到秦殇眼底的另一種心痛的情緒。
秦殇只簡單地用水把潰爛的傷口處理掉,眉頭越皺越深,“我不知道你的腳傷得這麽重,我需要給你好好包紮一下,可是身上沒帶藥膏,你随我去軍醫處。”
“去你那裏?”徐若愚桀桀一笑,“是不是就可以偷懶了?”
“你就是不偷懶也必須跟我去軍醫那裏,我自己單獨有個帳篷。”秦殇指着她腳上的水泡,“再耽誤下去都快爛掉了。”
徐若愚靠了聲,“你吓唬我!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麽自己單獨有帳篷!”
秦殇就知道她關心的這個,“其實老軍醫……是我師叔。”
“果然有後門好辦事。”徐若愚徐若愚把腳丫子放在他的腿上,晃了晃腳丫子,“徐老頭怎麽不給我好好安排下。”
“老大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太後她下令把你扔在最苦的南三夥裏。”
“呵。”徐若愚冷笑,“拜托,她兒子根本是自願的好嗎?那小子在哪?”
秦殇揚眉,“老大,問的是誰?”
徐若愚嗤笑着靠在他身上,“別鬧了老四,你這樣子看起來像吃醋。”
秦殇看她,目光沉沉地看着不拘小節,完全不把性別當回事的徐若愚,就是一陣無力,這樣的徐若愚他沒辦法狠下心來拒絕。
“是啊。”秦殇嘆了口氣,“老大一直在問別人,也不問問兄弟們,怎麽不吃醋。”
“切,你們應該知道我為什麽來入伍,我不是來玩的。”
“你看起來确實不想來玩的,這是自殘。”秦殇看了看四周,瞪着徐若愚,“老大,你這又是何苦?”
“這是我選的,當然要走下去。”“怎麽你後悔了?”
秦殇抿抿嘴,“跟着老大不後悔,只是自責,沒照顧好你。”
“我又不是來旅游的,說什麽照顧。”徐若愚笑着拍他,“好啦,就聽你的這兩天先去你那裏養幾天,這腳也真是痛,我忽然覺得自己來軍隊裏完全沒用武之地了,反正我就慢慢混日子吧。”
秦殇覺得徐若愚的話裏透着幾分沒落,但又說不出來這沒落從何而來,他把她的大腿放在一邊,拿起鞋給她穿上,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後背,“老大,我背你。”
徐若愚挑挑眉,這少年照顧人最是體貼細心,她也會不自覺地在他面前撒嬌甚至不那麽堅強,若是換了別人,她一定是死扛到底的,也許秦殇知道自己是女子的緣故。
她對他的态度總是有些不一樣的。
徐若愚沒說什麽,挂決堤趴在秦殇的後背,秦殇又拿了個薄紗蓋在她頭上,“這樣別人看不到你的臉。”
徐若愚嘆了口氣,笑道:“老四,你這麽體貼,以後誰嫁給你可是幸福了。”
她只是随口那麽一提,秦殇的腳步頓了一頓,冷冷道:“照顧你一個就夠麻煩的了。”
刀子嘴。
徐若愚笑着趴在秦殇的後背上,仔細地聽着這個少年如鼓的心跳,不由覺得一陣心安。
她是有些懈怠,也只是到了胥渡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想過一天算一天,這裏沒有人認識她是誰,也沒了以前并肩作戰的兄弟,沒人會害她,她也不需要害別人。
可能人一旦松懈下來就會變得很懶,甚至連軟弱的一面都呈現出來。
秦殇背着徐若愚出了帳篷,門口的阿水和六合見狀不由一愣,“老大她……”
秦殇道:“她的傷口感染,需要就醫,我會和你們夥長說的。”
六合見徐若愚給他眨眨眼,就松了口氣,他和阿水什麽也沒說,去了秦殇那裏也好,至少會睡個好覺,不必那麽勞累。
二狗子見徐若愚這樣,急得哇哇叫,“感染?怎麽回事?我看看?”
“走開!”秦殇冷厲道,“她的腳傷傳染,誰也不許碰!”
六合和阿水一左一右拉着二狗子,既然秦殇說不能碰,那一定是這樣。
二狗子不敢相信地低下頭,這麽嚴重?
徐若愚趴在秦殇後背上嗤笑了聲,笑着對二狗子道:“不必害怕,就是這傷口太吓人了怕吓着你,這幾天傷口潰爛又有些臭,你們回去吧,這幾天我就在軍醫那裏歇着,好好照顧他們。”
最後那句話是對阿水和六合說的,兩個人剛點頭,二狗子卻道:“放心吧,放在我身上,你好好養病。”
所有人翻了個白眼。
秦殇就背着徐若愚去了自己的帳篷了,整個部隊的軍醫都在一起,一共就七個人,按理說應該只住一個帳篷,但是秦殇早就料到要給徐若愚單獨弄個地方住,就動用了百裏钊的關系自己單獨弄了頂帳篷,外加他是宮裏太醫的兒子,沒人說什麽。
他的帳篷也不大,離中央軍的地方不遠。
到了地方,秦殇先用冷水把徐若愚的傷口處理了,又拿着酒一臉為難地看着徐若愚,“老大,可有點疼。”
“來吧來吧。”徐若愚把臉一撇,有點應有就義的感覺。
秦殇也怕她疼,就想着找點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忽然道:“孝親王在東邊,聽說已經是組長,他之前和百裏比賽得的第一名,他已經是護軍了,以後編制至少是個千總。”
徐若愚忽然罵了聲娘,“早就料到的,就算不得第一,他也會有軍銜,只是他不得第一,反而不好來了,當初我就是因為這個……嗷嗷嗷啊……”
徐若愚差點跳起來,“好疼!”
殺豬般的叫聲,秦殇卻覺得很好聽,目光深深地看着徐若愚,她的臉都疼得紅了,煞是可愛。
在帳篷裏,徐若愚把頭發都散開,更多了幾分妩媚。
她這樣子被人看了去,誰還會承認她是男的!
徐若愚疼得龇牙咧嘴,看到秦殇那目光,都疼哭了,叫道:“別那麽看着我,你試試,真疼。”
秦殇摸了摸鼻子,趕緊移開視線,拿着藥膏一點點地擦拭她的腳丫,“這幾天不要沾水,也不要下地,就在床上呆着。”
“那我洗澡咋辦?”徐若愚瞪眼,“我這身上都快臭成狗屎了你是不知道……那群漢子……每天帳篷裏的味道啊,簡直是沒發聞。”
秦殇抿嘴,“到時候就将就下,擦擦身子,反正你也不活動不會出汗。”
徐若愚想想也就沒說什麽,秦殇把藥膏擦完,就讓她躺在床上,“老大你先休息吧,我去和你們夥長說。”
徐若愚點頭,也不擔心秦殇請不下來假,就算其他人不知道,張三高肯定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就安心地在這裏待下去,能偷懶一天就偷懶一天。
秦殇離開,徐若愚也累得倒在床上,今天跑了二十圈,她都快要累成狗了……
這一睡,若不是餓了,徐若愚還不會醒來。
聞到屋裏有股肉味,徐若愚就洗了洗鼻子醒了,看到屋裏的兩個少年,她嘿嘿一笑,“百裏你也來了。”
百裏钊冷着臉,幾步走上來,半跪在床前,“老大……”
徐若愚疑惑,“幹嗎?誰死了?”
百裏钊抽嘴角,“沒打仗怎麽會死人。”
“那你幹嗎做出這個表情?”徐若愚挑眉。
“是我沒用,沒有照顧好你……”百裏钊很內疚,“我辜負了太子和小鬼的期望。”
徐若愚坐起來碰到腳傷,疼得臉都猙獰了,“我這個樣子不是挺好?哪裏需要你們照顧!我看起來不好嗎?”
百裏钊看了一眼秦殇,徐若愚問:“你和百裏說了什麽?”
秦殇吶吶道:“我什麽也沒說。”
百裏钊沉默,但掩不住眼中的關心。
“好了好了。”徐若愚無奈,“這幾日趕路我只是累了,不是故意冷落你們,下次不會了,我會振作的,只是休息兩天而已嘛。”
百裏钊卻沒有松氣,“這只是剛開始,老大的腳就受傷了,接下來三個月的訓練……”
他不是不想把徐若愚調進中央軍裏,可是中央軍今年不收編制,而且徐若愚也不同意。
徐若愚攤手,“放心我不會拼的,我打算做步兵!”
“不行!”
百裏钊和秦殇異口同聲。
徐若愚嘿了聲,也來了精神,也不像之前那般頹廢,“嘿,怎麽幾天不打上房揭瓦麽?你們是老大我是老大!”
百裏钊和秦殇氣焰蔫了,“你是。”
“那就聽我的,當步兵有什麽不好!又不用費力氣。”
徐若愚詭異地笑了聲,“步兵變動打,不要以為把我扔到南三夥我就遇不見君孤鶴了,山不轉水轉!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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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出現了個名字……那估計是下章了。
我血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