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賽被迫中斷,裁判已經禀報了皇上場上的情況,皇上面上淡淡地,“還可以繼續嗎?”
徐大學士不動聲色地看着太後涼涼的表情,真想好心提醒她一句,嘴角不要笑得那麽明顯!
藍隊的人正是得意,吳沁柯好了傷疤忘了疼,永遠不長記性,又一臉得瑟地跑過來挑釁,“還能不能比?不能比就說!反正我們都贏了!”
葛小鬼氣得想揍人,“就算判你們贏你們也勝之不武!刷陰謀手段算什麽本事!”
“你可不要冤枉人!”窦之陰沉着臉,“自己贏不了就找借口。”
陳寒一看了對面四個人中有兩個傷勢嚴重的,不得不提醒,“你們沒有替補了,認輸也不算太難看。”
徐若愚猛地回過頭看向陳寒一,“誰說我們沒有替補!我們現在認輸,你們贏了才難看吧!”
陳寒一覺得自己擁有說不過徐若愚!
他幹脆就不和她說話,但是有忍不住想試着和她說,陳寒一很糾結,每次遇到徐若愚都很糾結,不明白自己心裏那股糾結的騷動是怎麽回事。
真是折磨人。
他年紀小哪裏明白愛情的藍圖是什麽樣的。
埋下愛情的種子是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不知道它何時何地就稀裏糊塗地在自己心裏了,所以起初并不在意,哪怕他有再多的學識,也度過才子佳人的話本,可也抵不上自己親身體驗他的美好。
等悔悟過來,原來就是那日,水中打架,他就已經敗了,敗得一塌糊塗,連這顆心什麽時候丢的都不知道,而對方卻也根本不在意。
陳寒一糾結着,君孤鶴挑起眉梢,“那我們繼續比,看最後勝負。”
君孤鶴坦蕩蕩,誰輸誰贏,他是從來不争一時的。
若不是忍,他哪能活到現在,若不是忍,看到別人指點江山,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的親王,早就忍不住意氣暴躁了。
他必須忍,随時随地忍。
忍是個好品格,這種好品格導致君孤鶴得意一世,也嘗盡了愛情的苦果。
他忍下心中的愛,注定得不到那顆心。
其實徐若愚知道君孤鶴不是挖苦自己,她現在就是親自上場,紅隊也缺一個人。
君楚川頭一次看到徐若愚這麽糾結的表情,忽然捏了捏自己一直沒放開的手,“還有我啊,我也是風月書院的學子,我和小魚永遠是一個陣營的。”
他一語雙關,已經轉身離去的君孤鶴腳步幾不可見地頓了頓,心中突然竄起一股無名的火。
君孤鶴走到自己的馬前,翻身上馬,拿着手中的棍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上馬,比賽!”
徐若愚也不是矯情的人,上馬後,深深地看了君楚川一眼,突然發現原來其實太子殿下比自己高呢。
之前她并不覺得,而是一直把君楚川當小孩子看待。
可是什麽時候君楚川已經長高,甚至長大,能張開雙臂把她護在肩膀下。
君楚川背着夕陽的餘晖,沖着徐若愚露出那招牌的璀璨的笑容,“小魚,我們并肩作戰!”
徐若愚毫不猶豫地點下頭,“好!讓我們把他們打個片甲不留!”
“駕——”
裁判一聲令下,比賽重新開始。
百裏钊和方文軒被替換下場,看臺上的太後涼涼臉色又難看了,徐若愚親自上場?她會不會啊!不會又要耍什麽陰謀詭計吧!
她看着徐若愚就沒好氣,太後涼涼想讓魏公公故技重施,但是魏公公感覺徐大學士一直緊盯着自己,哪裏敢胡來,忙道:“太後,這個法子只能用一次,不然就隐忍懷疑了。”
方文軒被自己的父親抓過去,想痛罵可是看到兒子傷得這麽深,心裏疼痛難當。
方文軒痛苦着拉着父親的袖子道:“父親,有人害我!”
另一邊百裏钊的傷口已經止了血,他看到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們驅馬前行,最引人矚目的卻還是那抹彩衣飄飄,令人無法移開眼睛。
記得那時年紀小 081 駕!小黃書!
衆人皆知徐若愚不善武,平日裏只打打架已經是以智取勝了,就是騎射課她都偷懶不學,結果她看到她利落地翻身上馬,在比賽場上風姿飒爽地吹着口哨,所有人差點震驚地下巴都脫了。
她什麽時候學的?居然留一手啊。
唯有緊盯着徐若愚的百裏钊笑而不語,他一直都知道老大很厲害,一直很厲害,她的厲害不是她的不羁,而是內心足夠強大到深藏不露。
比賽場上,衆人看到徐若愚吼了兩聲,都是挺不可思議的。
看徐若愚随着馬上下翻飛的頭發,君孤鶴微微一眯眼,把手中的棍杆揮出去,“打起來!”
太子代替了百裏钊的位置,一馬當先地贏了過去,“小皇叔,那就放馬過來吧!”
兩個人坐在馬之上相互對視一眼,只一眼就激發出數火花,只稍稍愣神之間,一旁的葛小鬼倏然竄過去,躲過陳寒一的阻攔,截住七彩球,直奔門前,正對上窦之守門。
葛小鬼最看不上的就是窦之這小人,冷冷一笑,把手棍閃了下,趁機把球灰揮進門,振臂高呼,“老大我進了!”
“繼續守着!”
徐若愚也跟着高喊一聲,她此時恨不得不守門也跟着上場,就是沒法子幹點什麽,搗亂也行啊。
比賽就快結束,還差一分,她心急如焚。
她仔細地看了下場上的情況,君孤鶴有君楚川纏着,兩個人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卻在場上眼瞪眼誰也不讓誰,只要有一方動另一方必然做出攔截,就是球都無法傳過去。
徐若愚笑了笑,也只有君楚川這種小腹黑才能治得了孝親王。
葛小鬼一人對抗陳寒一和吳沁柯兩個人,徐若愚挑挑眉,看到秦殇慢條斯理地騎着馬,哭笑不得地大喊:“老四,你個臭小子你磨蹭什麽!時間不夠了!”
秦殇淡淡地看她一眼,挑挑眉,就這麽想贏?
徐若愚噠噠地騎着馬走過去,恨不得掐他屁股,“你想藏拙到什麽時候?”
“老大……”秦殇說話慢吞吞的,嘀咕句,“你不也藏拙。”
徐若愚湊到他身邊笑道:“我這什麽本事你不知道,只是騙騙他們。”
秦殇看着她雙腿騎在馬上有些顫抖,知道她是有些不習慣,眸光忽然一閃,“好吧,我們并肩作戰。”
正說着,葛小鬼忽然哇哇大叫,“你倆還在這聊天……”
徐若愚和秦殇對視一眼,秦殇先奔着葛小鬼而去,阻截吳沁柯,而葛小鬼對着陳寒一,兩個人一左一右,她則退房到大門。
此時,君孤鶴忽然一動,君楚川跟着去攔截,卻還是慢了一步,就見君楚川從衆人中間穿過去,仿入無人之境,攔着球直接往徐若愚的方向而去……
看臺上衆人也對這一幕緊張不已,時間所剩不多,如果君孤鶴進了這一球就能奠定勝局。
徐若愚冷冷地看着君孤鶴揮着球躲過衆人放手直奔他而來,他就像一道詭異的箭矢般在風中穿梭,她心中一凜,也驅馬迎上前,準備來個硬碰硬。
她飛快地到了君孤鶴面前,揮動手棍直接攔住,徐若愚笑眯眯地看他,“孝親王!”
“你攔不住我!”
“我不攔你!”
徐若愚笑笑,“我只是想告訴您一句話……”
君孤鶴下意識擡頭看她,但手中的七彩球還是穩穩地固定在手棍之下,冷冷道:“沒興趣。”
“啧。”
君孤鶴向前而去,徐若愚又緊緊跟随,但看情況也并不像要攔着她。
他甩不掉她。
徐若愚冷不丁地湊到君孤鶴身邊,低低道:“王爺,我喜歡你。”
君孤鶴如遭雷劈地猛地回過頭,緊緊地盯着徐若愚,她嘴角的笑容不變,只是手向後一揮,大喝一聲,“阿川,你的!”
“來了!”
君楚川并沒有聽到徐若愚對君孤鶴說了什麽讓他愣住,但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固定住球單槍匹馬地朝着球門而去,窦之冷冷地看着朝他而來的太子,心中也遲疑了下,但很快就穩住心神。
君楚川冷冷地看了一眼窦之,直接朝着他的死角把球射出,窦之飛快而去,還是沒攔住。
場下百裏钊激動地想大喊,比分平了!
徐若愚沖他吹了個口哨,君孤鶴則一臉淡漠地看她一眼,“為了贏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徐若愚挑眉,“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君孤鶴黑眸猛地沉下來,到了這個時候還裝!
徐若愚笑而不語,現在也不是廢話的時候,君楚川察覺到他們這邊不對,只身前來防着孝親王,以防他們過多接觸。
比賽還在繼續,到了最後時刻所有人都在緊繃着神經,太後涼涼卻看出自己的寶貝兒子的異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都看到徐若愚攔住君孤鶴,但是也很明顯在君孤鶴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把球搶走的。
有貓膩。
太後涼涼不開心了,這個徐若愚就是個搗亂的!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只聽一聲驚呼,太後涼涼猛地擡起頭,就見場上兩隊各自防着,徐若愚獨自一人掃這球到了門前,窦之正失了兩次,氣得牙癢癢。
“徐若愚我不怕你!”
“我讓你怕我幹嗎!”
徐若愚翻了個白眼,這一球她必須進。
到了門前,她反而特別悠哉,只是剩下了一對一的對決。
窦之看着徐若愚哼了聲,“你放馬過來。”
徐若愚想了想,忽然大喊一聲,“駕!小黃書!”
窦之一愣,心裏閃過一個想法,她想騎孝親王?
她的聲音偏輕,看臺上的人沒聽見,但比賽場上卻聽得一清二楚。
君楚川忽然狐疑地看向孝親王,看到他眼底閃過一道溫情,目光一冷,登時驅馬上前,趁着所有人愣神,把徐若愚棍下的球一掃,朝着窦之就打過去。
窦之看着那球想去接,可是根本擋不住它的淩厲氣勢,直接打到他的臉上,連帶着他直接進了門。
衆人嘩然,太子也……太狠了!
徐若愚見君楚川不開心,笑着去抓君楚川的手,說:“我們騎一匹馬。”
“好!”
君楚川放下所有戒備,與徐若愚一同向看臺而去,葛小鬼和秦殇對贏得比賽十分開心,唯獨君孤鶴的人一臉懊惱。
陳寒一走到君孤鶴面前作揖,“王爺。”
“不怪你們。”君孤鶴冷冷地看着那共騎一匹馬的兩個人,目光冰冷寒澈,“人生總有輸贏,只看誰笑到最後。”
“是。”
陳寒一也是太意外了,徐若愚居然還有兩下子。
大臣們看到太子贏了無不高興,連甚少對太子露出笑容的陛下也對他點點頭,不過還是先對徐若愚說話,“明博侯是反敗為勝啊,可有什麽想要的?”
“微臣不敢。”
皇上笑笑,“好孩子,就按例賞賜好了。”
有太監把獎杯送到徐若愚手中,徐若愚謝過皇上,一偶爾跟着獎杯直接往百裏钊而去,還不忘攬着太子殿下:“這獎杯是我們一起贏來的!”
葛小鬼大喊:“老大威武!”
秦殇抿嘴,百裏钊則一臉激動握住徐若愚的手,“老大,謝謝你。”
君楚川不動聲色地把手又拉回來,徐若愚沒注意,只顧着高興,放聲大笑,“我們兄弟齊心,說什麽謝不謝的!這本就該是你的。”
皇上下令晚上有夜宴,百裏钊被請下去整理傷口,葛小鬼到處去顯擺,太子則去忙了。
秦殇見沒人了,湊到徐若愚面前低低道:“老大……我查過了,方文軒的馬被人動了手腳,而百裏的傷則是被暗器所為。”
“暗器?”
“是……”秦殇點點頭,“我想若不是方文軒突然出了問題摔倒,怕是那暗箭……”
他不說了。
徐若愚猛地看向他,“兩夥人?”
“是!”秦殇就再也不說話了。
徐若愚眯起眼睛想了想也不開口,過了一會兒,六合過來說話,“主子,是太後和太子。”
“哦?”
六合道:“方文軒是太子做的手腳,百裏是太後的人做的。”
“她想做殺百裏?”徐若愚并不在意太子的所作所為。
六合垂着眼,“請主子吩咐。”
徐若愚目光搜尋者衆人,很快就找到了君孤鶴,其實關于這一點她很奇怪,不管有多少人,她總是能一眼就看到那個孤傲的少年。
君孤鶴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冷冷地暼來。
徐若愚忽然就覺得牙疼了,這家夥還生氣呢。
不過自己的爛攤子還是她自己來收拾。
太後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啊……
只是一切都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她絕對不能退縮。
徐若愚彈了彈身上莫須有的灰塵,“告訴老爺晚上夜宴我就不去了,也不要派人跟着我,任何人!”
她側過頭看六合,“記住了嗎?”
任何人……也就是包括暗衛。
六合有些擔心,但還是乖乖地點頭。
徐若愚走到人群的另一頭,找到君孤鶴,笑咪咪地看着他,“王爺這是生氣了?我賠罪,不如晚上我做東請您吃飯,不知道您賞不賞臉?就當我跟您賠罪了。”
君孤鶴的臉更黑了些,徐若愚也發現今日君孤鶴的反常,心道這小子還真是開不起玩笑。
就在徐若愚以為他要拒絕自己的時候,君孤鶴忽然不耐煩地看她一眼,“不是請我吃飯嗎?還不走?”
徐若愚笑得和君孤鶴勾肩搭背,笑話他,“王爺,你雖然冷着臉,但是別扭起來真是可愛死了。”
君孤鶴白了他一眼,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魏公公看到兩個人一起走,一咬牙就去找了太後……
記得那時年紀小 082 交杯酒
夜宴在宮中舉行,今天是屬于風月書院的盛宴,按照規矩書院連放了三天的假,此時正值戰事時期,也可以讓這些學子回去和父輩們商量到底要不要去參軍保家衛國。
畢竟這是一件大事。
至少百裏钊肯定是要去的,葛小鬼雖然贏了團體賽,但是心情還是很郁悶,正找不到機會如何讓皇上下旨呢,他看到前面的太子殿下,不顧秦殇的拉扯,屁颠屁颠地跑到君楚川旁邊,笑嘻嘻道:“太子殿下。”
君楚川正找徐若愚呢,看到葛小鬼湊過來,下意識問:“小魚呢?”
葛小鬼想要說的話憋在嗓子裏,吞了吞口水,“老大他……”
他心裏正琢磨要不要說實話,在這位皇儲面前,他總是沒有來的覺得恐懼,并不是對老大的那種敬畏,而是太子殿下的笑容讓人感覺不真實。
雖然太子殿下對老大笑得很燦爛,可是對其他人嘛……那笑容中就值得好好揣摩一下了,也不知道老大為什麽一點也不怕。
葛小鬼心裏嘀咕,看來他需要向老大的地方還有很多。
“你在想什麽?”
太子殿下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輕輕柔柔地,聽在葛小鬼二中沒由來地打了個激靈。
“微臣……”
君楚川淡淡地看他一眼,笑道:“我有那麽恐怖?”
葛小鬼不敢明目張膽地咽口水,只垂下頭,陪着笑,“不是,是微臣在想老大的去向。”
“小鬼,咱們年紀差不多吧……”君楚川露出小白兔的笑容,“我和小魚是好朋友,你叫她老大,在我面前你真沒必要這麽拘謹。”
他說的是不必拘謹,可沒說他們能做朋友。
葛小鬼這點覺悟還是有的,他盡量放松語氣,“殿下說的是。”
他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居然來找太子殿下說去戰場的事。
“那你告訴小魚去哪了?”君楚川早就看出葛小鬼的遲疑。
葛小鬼也不敢再繞彎彎,“微臣只看到老大沒跟上來,但是去哪微臣還真沒來得及問。”
君楚川緊緊地盯着葛小鬼,看着他眉毛不抖,嘴角不抽,說得很是自然,他心裏卻冷了起來。
他在撒謊。
其實連君楚川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看出一個人是否撒謊,哪怕他對葛小鬼并不熟悉,但也能看出他對自己的畏懼,甚至此時的故意隐瞞,都看在眼底。
他的笑意有些冷,盯着葛小鬼頭皮都在發麻。
過了半晌,君楚川才緩緩地加深笑意,“你,很好。”
确實很好,從此可以看出葛小鬼的心徹底被徐若愚抓在手中了,而君楚川也比誰都更明白,徐若愚抓得這顆心是要奉送到他面前的。
可是葛小鬼卻只知徐若愚這個主,卻在他這個未來的帝王面前撒謊。
他并不惱,反而欣慰徐若愚做得很好,甚至比他好。
就是做得太好了,才讓他只看不透徐若愚的心,她在想什麽,做什麽是為了什麽,都猜不出來。
他們明明離得那麽近,近的可以同床共枕,可以沐浴洗澡,從小一起長大,以前她只不過是調皮叛逆一些,一切都發生在小魚傷了頭以後……
其實君楚川偷偷的試探過許多,可是毫無破綻。
反正不管小魚變成什麽樣,她都是他心中的小魚,獨一無二。
君楚川想得有點遠了,回過神來才發現葛小鬼還站在自己面前,然後還偷偷地翻了個白眼,他心中忍俊不禁,這才是怎正的葛小鬼,但是只有在徐若愚面前才會這麽做。
他注定只是一個孤獨的帝王,若不是有小魚陪着……他才懶得去踏上那個位置。
但是他知道那個位置可以保護心愛的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君楚川的聲音溫柔得不行,“還有事嗎?”
葛小鬼卻不自主地倒退了一小步,“沒……”
“你肯定有了難處。”君楚川早就看出來了,不然葛小鬼不會主動上前找來自己,“你是小魚的兄弟,有什麽難處和我說,我一定會盡量幫助你的。”
葛小鬼突然被君楚川臉上絢爛的笑容給誘惑了心,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說了。
“太子殿下,我想去戰場。”
君楚川下意識皺眉,又下意識地想到了什麽,一把抓住葛小鬼的胳膊,“小魚要去戰場?”
葛小鬼愣了下,心道糟糕,太子殿下不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
他做錯了大事!
老大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葛小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迫于君楚川的目光,還是心裏對徐若愚的愧疚,緩緩地跪在太子的腳下,無力地垂着腦袋。
且說葛小鬼在和太子說話,就連百裏钊也在找徐若愚,他找了圈沒找打,也沒發現葛小鬼就去問秦殇,“老大呢?”
秦殇有點心不在焉,他擡頭看了眼百裏钊,連謊話都懶得說,“勾着孝親王喝酒去了。”
聽了這話,百裏钊的表情有些微妙,勾着……這個詞用得甚好,他覺得很合适。
百裏钊心裏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打了勝仗想和自己最近親的人分享,反而發現那人卻偷偷和自己最讨厭的人慶祝去了。
那種滋味……實在不舒服!
不過,百裏钊畢竟還是四個人中最冷靜的,他的冷靜有時候比徐若愚更甚,他很快意識到徐若愚找君孤鶴肯定是有原因,他只顧着想自己的事,也沒注意到秦殇的語氣怪怪的。
秦殇最不喜歡夜宴的氣氛,獨自一人去了宮中的藏書閣去找書去了。
這一夜,三兄弟心裏都十分的不爽,最受關注的勝者反而都沒出現在夜宴上,就連太後涼涼也發現了這件事,讓魏公公找了一圈,就連君孤鶴也沒找到。
魏公公畢恭畢敬地回話,“聽說明博侯帶孝親王出去喝酒了。”
太後涼涼把手中的指甲折斷。
“你去——下手!”
魏公公也覺得這個時候是個好機會,太後涼涼忽然又喊住他,“別傷着小鶴。”
“是——”
衆人不爽唯獨徐若愚爽。
酒肆裏,徐若愚請客說要包場,結果一摸兜發現沒帶錢,就對君孤鶴說:“王爺,今天我做東請客,你付錢吧……”
君孤鶴用死魚眼看她,沒帶錢就直說。
其實他也沒帶。
可是徐若愚就用副理所當然的眼神看他,君孤鶴忽然覺得自己很無力,無力到伸手往懷裏摸了摸,還是什麽也沒有,然後就突然看到徐若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下面……
他知道她看得是自己腰上的玉佩,那是母後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君孤鶴覺得自己不應該把徐若愚的目光想歪了,他垂下頭掩飾住臉上的微紅,解下玉佩拍在掌櫃面前,“包場!”
掌櫃得看他二人穿得華貴知道是貴族公子,也不急着催,尤其是看到那個子高的華服男子遞給自己的玉佩上雕刻的四爪蟒後,倒吸口冷氣!
徐若愚不動聲色地看了掌櫃的一眼,笑道:“還愣着做什麽!上酒啊。”
然後她大喇喇地摟着君孤鶴走上樓,“今晚就和王爺不醉不歸!”
君孤鶴早就習慣了徐若愚的動手動腳,随意地問:“你的酒品如何?”
“酒品啊……”徐若愚摸了摸下巴,“很久沒喝過了,酒品如人品呗。”
君孤鶴冷冷地收回目光,“那看來是不怎麽樣了。”
“哈哈……王爺你打趣我。”
等兩個人落座,掌櫃的就很快地把酒菜端上啦,徐若愚一揮手,拎着酒壺坐在君孤鶴的身邊,親自給他斟上,然後端起酒杯,“王爺,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您別見怪啊。”
“那我見怪了呢?”君孤鶴垂着眼眸摩挲着酒杯邊緣。
徐若愚挑挑眉,他想咋!都道歉了好嘛!開不起玩笑就不要出來混啊!
但是看到君孤鶴那副半死不活地面癱臉,她又有些讪讪,“王爺想讓人家怎麽樣?”
君孤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也只有徐若愚這個陰柔得像個女人的家夥才能說出這麽惡心的話。
“誠意呢?”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就是想看看徐若愚到底想做什麽。
徐若愚側過頭看到他那張臉,忽然湊上前了幾分,君孤鶴卻不躲。
這招已經用過沒用了。
哪怕他二人已經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彼此的呼吸。
君孤鶴笑意更深,“侯爺就沒別的招數了?”
他有些不屑。
大不了就再親!
反正初吻都沒了,誰還在乎那個啊!
徐若愚突然被激怒了,居然不吃這一套了,有免疫力了是吧!
她突然嘆了口氣,“王爺,其實我之前說的話是真的。”
君孤鶴揚起眉,“那又如何?”
“我向你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
君孤鶴忽然一把摟住徐若愚的脖子,更快更猛地靠近,“本王知道,只是侯爺似乎很喜歡玩火,嗯?”
徐若愚整個身子都靠了過去,就被裏的酒灑出了一半到了前襟上,她索性一屁股做到君孤鶴身上,用力壓了壓。
玩火?她還要搓火呢!
欲火焚身燒死算了!
君孤鶴的眼睛更加黑沉。
徐若愚大膽地勾住君孤鶴的脖子,她到要看看誰能撐到最後,“王爺,為了讓你看看我的誠意,不如我們喝一杯交杯酒吧?”
------題外話------
—。—下雨了……我忘記把曬得被子拿回來……于是……TAT
記得那時年紀小 083 刺殺
這話一出誰也沒說話。
君孤鶴是被震住了,但面癱的臉上又什麽表情也沒有,徐若愚只是坐在君孤鶴的懷裏仔細地看着他的臉。
他真是像個別扭的冰塊一樣,動都不動一下,只冒着冷氣。
任誰都不會高興一個同性要求自己喝交杯酒吧。
徐若愚總是想君孤鶴的爆發點在哪?
他應該是極易怒的人,但是卻在自己一次次的挑釁中很沉默,就好像她點了炮仗,結果都是啞炮。
這讓徐若愚很挫敗,挫敗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是做一些連自己都翻白眼的幼稚舉動。
就如現在。
徐若愚也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何君孤鶴喝交杯酒。
她吸了口氣,不等君孤鶴說話,有些讪讪地做回自己的位置,不過聲音還是很淡定,似乎剛才的一幕什麽也沒發生。
“王爺別愣着了,先吃點東西。”
徐若愚自顧自地給他夾菜,君孤鶴就那麽僵硬地看着她。
她的臉皮實在厚的很,足以抵擋君孤鶴如紅外線似的目光。
“王爺,這裏都沒別人……”
君孤鶴勾了勾嘴角,“既然沒別人就叫我名字。”
“哦了。”徐若愚笑着叫這個別扭的人,“我說雲年啊……”
徐若愚端着酒杯自己喝了一口,也不去管君孤鶴那複雜的目光,“今日的事你就不要生氣了,怎麽說太子也比你小,輩分也小,你就讓當讓着他了呗。”
君孤鶴看了她一眼,他拿着筷子擋住了下,“有些東西可不是能讓的。”
徐若愚能聽出來君孤鶴那話中有話,淡淡一笑,“可是讓不讓的,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王爺還是不要過于執着,不好不好,你可以看看世上其他的美好,也許你會發現更好的。”
君孤鶴冷聲問道:“比如?”
徐若愚有點餓,把目光看向桌上的菜,拿着筷子點了點桌上的菜,“比如您最喜歡吃什麽菜?”
“我不挑食。”
徐若愚癟癟嘴,“王爺,您這樣就對不了,讓人沒法聊天嘛。”
“雲年。”
“是雲年。”徐若愚笑他,“在這裏又沒別人,我們就放下彼此的戒備聊聊天呗。”
君孤鶴木着臉,“我一直很配合地聊。”
“你也不說笑一個……”
君孤鶴沖她咧了咧嘴,李朝朝望天,“您還是別笑了,來說說您最喜歡吃什麽?”
她怕君孤鶴又說什麽随便之類的話,李朝朝又添了句,“總有一樣最喜歡的。”
君孤鶴莫名地看了徐若愚一眼,目光從上到下最後落在她一張一翕的紅唇上,又淡漠地移開視線,“櫻桃。”
徐若愚笑了,“那你來試試這櫻桃肉,其實你看這兩個是不同的東西,但是櫻桃肉更好吃。”
她笑着把櫻桃肉夾給君孤鶴,“您試試?”
君孤鶴想抵抗徐若愚冀望的眼神,但還是垂下眼簾,看着碗裏的肥瘦均衡的櫻桃肉,喉嚨一滾,鬼使神差地就夾起來放到最終。
只輕輕地咬了一口,然後面無表情地看她,“不好吃。”
徐若愚挑挑眉,“但是飯是飯,菜是菜,你總不能把水果當飯吃,這飯你總是要吃的,不然怎麽填飽肚子。”
君孤鶴用了一種“你很啰嗦”的目光看他,徐若愚陰測測地笑他,“好吧,王爺您的口味是有點重……我們還是繼續吃飯吧,”
讓一個堅持了十幾年目标的人放棄夢想,說什麽也沒用,她又不天真。
對這終身信仰的人來說,讓他放棄信仰簡直如要他的命。
徐若愚從始自終都不曾要傷害君孤鶴的命,只要他不和太子争,他們就可以相安無事,甚至可以調笑暧昧。
他們只能是不同立場的人。
君孤鶴臉色有些陰沉,“為什麽一定要幫他?”
“王爺……”徐若愚擡起眼,無奈地嘆道:“好吧雲年,這裏沒人,我也最後一次回答,只是我要問您一句,讓您放棄那個搶奪王位您能做到嗎?”
她這話有些大逆不道。
君孤鶴有些動怒,“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徐若愚把筷子放下,迎視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你有你的信仰,我什麽我就不能有我的堅持,我知道王爺你可以保我們全家,但是我并不是為了這個而去戰,就如王爺也未必是為了自己去奪那個王位!”
君孤鶴的臉上出現了裂痕,包括心理,從來沒有一個人把自己的看得這麽透徹。
所以呢?所以徐若愚才會三番四次地址挑釁卻不痛下殺手?
君孤鶴現在真的很想掐死眼前的人,“你太大逆不道了。”
“王爺我們彼此彼此,我是敢說,你是敢做!”徐若愚嘲諷地看他,“其實我們挺配的,但若我是女人,有些話有些事就能成真了!”
君孤鶴頓了下,“我可以不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但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他側身替徐若愚斟酒,面色冰冷道:“我只是讓你知道,是我的我必定要争取。”
徐若愚端着酒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還沒等說話,就被他一把拉到自己的懷裏,冷着着勾住她的胳膊,突然道:“我們喝酒杯酒吧!”
徐若愚心裏有萬頭草泥馬狂奔,事情要不要太急轉直下了些?
剛才還吵架,現在就喝交杯酒是鬧哪樣?
不過他看君孤鶴那副表情,若是自己不從,他怕是只接撲過來。
“好啊。”徐若愚對什麽交杯不交杯的事,她向來看得很灑脫,不過她有時候也未必能摸得透君孤鶴在想什麽,“喝酒喝,來吧。”
兩個人的胳膊跨進對方的臂彎,徐若愚胸前的酒漬還沒幹,她笑着對君孤鶴說:“我和雲年兄雖然各自為營,但彼此也心照,算得上知己,但此生不能重托實在憾事,僅以此酒聊表心意。”
君孤鶴突然捏着他的下巴,“什麽心意?說清楚。”
徐若愚直勾勾地看着他,什麽也不說,只楊手臂喝酒。
什麽什麽心意!
和這麽個敵人對抗是遺憾啊,顫抖啊。
君孤鶴也遺憾,他們只能為敵。
沒有為什麽,這是命。
他們珍惜彼此,甚至惺惺相惜,希望對方彼此活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