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術,整天調皮搗蛋,可是畢竟是徐家的子嗣又會差到哪裏去。
梅老夫子笑嘆着自己果然是老了,竟有些武斷,徐家三代佞臣……是風光也背負着強大的罵名,可是執政者卻離不開這樣的一股人,他們奸卻不惡,壞而不忘本,乃真正的衷心也。
百裏钊蹙了蹙眉,他知道老大本可以不和吳沁柯計較的,但是聽到那句“一慫慫一窩”才會如此氣惱,不管如何,他也決不能讓自己的老大自己被罰,而袖手旁觀。
百裏钊道:“夫子,徐若愚有錯的話,我也同樣有錯,我願意與徐若愚一起受罰。”
徐若愚不無意外地擡起頭看向百裏钊,這個正直的少年正以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維護和自己的态度,他不只拿她當老大,還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徐若愚來不及矯情感動,那邊葛小鬼看到自己的老大被罰了,也連忙站出來,說道:“夫子,我也要接受處罰,辱罵我們四家人,自然也要算我一份。”
秦殇一句話也不說,只以行動證明站了出來,眼看着君楚川也要站出來,徐若愚哪裏肯讓他們一起被自己受連累,更何況太子是絕對不允許的。
徐若愚使了眼色,不讓他們三個再說話,上前一步弓腰鞠躬,“與他們無關,我謹遵老夫子教誨。”
梅老夫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對那三兄弟說話并不放在心上,那邊吳沁柯也不敢怠慢,連連稱是。
其他人的目光都較為複雜,太子笑得咬牙切齒,唯有孝親王一臉坦然,好似早就料到會如此。
葛小貴氣得退到角落裏卻被衆人圍着退銀子,說是既然是平手自然要全部退回來,他正一臉郁悶,百裏钊忽然一把壓住他的手,從懷裏扔了個金元寶出來,“事情可還沒完呢。”
衆人不解,心道怎麽會沒完,梅老夫子可都說了處罰,徐若愚和吳沁柯都被攆出去站着了,難道還能翻盤不成?讓梅老夫子改變主意,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百裏钊好深莫測地抿起嘴角,只把金元寶壓在徐若愚的賭注上,他緊繃着嘴角看着徐若愚吊兒郎當地出了堂門,葛小鬼把所有人的銀子抱得緊緊的,低喝道:“急什麽!再看看。”
他又拿眼斜了一眼慢吞吞的秦殇,喊了聲,“老四,你也來下注吧。”
秦殇想了想,一言不發地從懷裏掏出了幾個銅板扔給他,溫吞道:“我相信老大。”
葛小鬼抽了抽嘴角,不過也沒多說什麽,兄弟之間哪裏以銀子論親厚。
衆人随着梅老夫子進了院子,小太子經過孝親王身邊時,一派天真地笑了笑,“小皇叔,連自己人你都不護着,真叫人心寒。”
君孤鶴挑眉去看他,面無表情道:“有的人現在看着是你的,也許哪一天就是我的了。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難測的,你還太小不懂。”
小太子的臉登時難看起來,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瓦解,雖然小皇叔說話比較婉轉,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聽出那話的意思,他是想說小魚以後會變心嗎?
君楚川咬了咬牙握緊拳頭,就是拼了不要這天下,他也只要那一個人!那人值了這天下!
小皇叔以為說了那麽一句誅心的話,就能讓他懷疑小魚對自己的衷心!
啊呸!
君楚川緊走了幾步,不冷不熱地在君孤鶴身後冷笑,“小皇叔,你就算是贏了全天下,也贏不到一個人心。”
說完,君楚川一臉畜生無害地笑着,一蹦三條像個不谙世事的普通少年,仿佛那句話他不是出自他的口,到了這個時候君孤鶴就再也不會自欺欺人地以為小太子是真的天真了。
君孤鶴冷笑,不愧是皇兄的兒子,不過人心和天下相比,實在沒有什麽可比性。
跟在君孤鶴身後的陳寒一回過頭看了一眼已經被趕出到院子外的徐若愚,覺得他不可能就那麽輕易就算了的。
可是誰也不知道院牆外是個怎麽樣的情景。
徐若愚被六合推出院子,她低聲問,“六合,會打架嗎?”
六合不遲疑地點點頭,“會。”
“好,去把院門關上,聽我指揮。”
六合一言不發地去了,徐若愚看着吳沁柯一臉喪氣的樣子,嘴角忽然一勾,不等他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就撲倒他身上,吓得吳沁柯整個人直接躺在地上就呆住了。
徐若愚才不去計較是不是趁人之危,啪啪兩巴掌就扇過去,“敢罵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吳沁柯從小到大沒打過架,因為沒人敢跟他打,就是打了……也都讓着他。
吳家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啊,誰都把他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地護着,就是學武也不忍心他累着,雖然他那幾個三腳貓功夫根本不行,他措手不及被撲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又連被打了兩巴掌,整個人都懵了,但還是不忘記反抗,大喊着:“徐若愚,你想幹什麽!”
記得那時年紀小 054 算你狠
“我想做什麽你還看不出來嗎?”
徐若愚騎在吳沁柯的身上又是一拳。
吳沁柯又驚又怒,大喝道:“我告訴你……我身邊可有人保護,你等着小心……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呢,徐若愚就連揍了兩拳,“我怕的話就不揍你,我今天揍你是要讓你知道,你說我沒關系,到是想欺負我兄弟,辱罵我家裏人,我就讓你知道什麽是丢臉!”
少年打架可不圖什麽真本事,徐若愚能輕巧地能把吳沁柯幾下子就揍趴下,一來是吳沁柯确實是個廢柴中的廢柴,二來徐若愚這些日子也不是白練的,怎麽說她還有女子防身術呢,兩個人年紀相仿,雖然是一男一女,但力氣上還分不出什麽勝負。
吳沁柯以為自己的暗衛會出面保護自己,可是等了又等,不知道被徐若愚揍了多少下了,還沒等到。
徐若愚抓住吳沁柯的衣領喝道:“服不服!”
吳沁柯只覺得顏面無光,怒吼:“我不服!你耍詐!”
“老子不耍詐,你也贏不了!好你不服是不是……”徐若愚大手一揮,“六合,咱們一起揍了他!”
六合二話不所上前就是一腳,他可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才不管對方是誰的兒子,就是徐若愚讓自己去揍小太子,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吳沁柯徹底驚怒了,“徐若愚!你以多欺少!”
“我就是以多欺少怎麽地吧!誰叫你不服!”徐若愚冷笑,與六合兩個人把吳沁柯一起壓在身下,見他反抗越發用力,“你瞧瞧你那窩囊的樣子,還跟着君孤鶴混個屁啊,人家都不管你死活了!”
“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
吳沁柯怒得滿臉漲紅,“你給我啓開,無賴,放開我!”
“我就是無賴了!爺爺今天就讓你明白,誰欺負到我頭上下場就和你一樣!”
“我……我要去告訴夫子!”
“你告訴夫子啊?”徐若愚哼了哼,“好啊!爺爺今天就扒了你的褲子,看你怎麽去告狀!六合,把他的褲子給我扒了!”
“不要!你徐若愚……你給我住手……啊……”
徐若愚才不理會身下的人怎麽怒吼,與六合兩個人一個壓着,一個去扒吳沁柯的褲子,急得吳沁柯大喊:“徐若愚!你個無賴,潑皮!我和你拼了!”
吳沁柯奮力反抗……然後……就這麽一伸脖,一使勁……褲子就這麽順順利利地扒下來了,他直接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徐若愚拎着他的褲子,一腳踩在他的屁股上,冷冷笑道:“吳沁柯,給你兩條路,要麽跪下來喊我爺爺,我就放了你,要麽現在進去跟老夫子老實地承認今天是你主動挑釁,我就把褲子還給你,二選一很公平。”
吳沁柯握緊雙拳捶地,“我都不選!”
“好啊,六合,把他的亵褲也給扒下來,然後找人挂到城門樓上去……”
“你……你……”吳沁柯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哽咽了,“我這就去找老夫子……”
徐若愚踹了踹吳沁柯的屁股,“你該不會是要告狀吧?告狀的後果你可考慮清楚了,為什麽你的暗衛沒出現,你就是再找十個八個的人,怕也是打不贏我!還是說你想讓京城所有人知道,你比我這個草包都不如?嗯?”
吳沁柯一把推開徐若愚的大腿,怒吼:“把褲子還給我!我去找老夫子承認錯誤!這樣總可以了吧!”
徐若愚笑咪咪地把褲子還給他,然後讓六合扶着吳沁柯起來,他走上前,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拍了拍吳沁柯髒兮兮的臉,“哎,這麽髒怎麽是好呢,別哭鼻子了,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
吳沁柯哭的更兇了,這不叫欺負是什麽?愛撫嗎?徐若愚你說瞎話的時候敢不敢再無恥一點!
徐若愚一臉無辜,“好了,快去洗把臉,然後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跟老夫子說清楚哦。”
吳沁柯哽咽了一聲,最終還是在徐若愚的淫威之下點點頭,淚奔回了宿舍,跑的同時還聽到徐若愚在後面揮了揮狼爪子,“快去快回哦,太遲的話,我怕自己把你的糗事說出去。”
吳沁柯內心咆哮一百遍,徐若愚算你狠!我跟你沒完沒了!
徐若愚忽然問他:“六合,你覺得我卑鄙嗎?”
六合面無表情地回答:“卑鄙!”
“無恥嗎?”
“無恥!”
“下流嗎?”
“下流!”
“哦……那猥瑣嗎?”
“沒錯,猥瑣!”
“這就對了嘛,對付吳沁柯這種沒斷奶的小屁孩,就該用這招……其實,這招卑鄙無恥下流,很是通殺,對誰都管用的!哈哈哈哈……”
徐若愚坐在輪椅上狂笑三聲,覺得打了一架,真是身心舒暢啊,站在身後的六合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吳沁柯就跑了回來,不用徐若愚吩咐,自己徑自走到白璐堂裏,當着梅老夫子和一衆同窗的面,下跪磕頭,認錯:“老夫子,我想過了其實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與徐若愚沒半個銅子的關系,我願意一個人受罰。”
梅老夫子面上有些詫異,但細想了下又覺得是意料之中,捏了捏胡子道:“既然這樣,就去馬場跑三十圈回來,今晚上罰你不許吃飯,掃茅坑。”
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了,這處罰會不會太重了點,剛才那罰站又算什麽?難道老夫子早就料到還會有轉折?
屋子裏最高興的莫過于葛小鬼了,他捧着賭資恨不得立即飛奔到徐若愚身邊,大贊一聲:老大你真牛。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徐若愚用了什麽法子,不過梅老夫子請了徐若愚進來聽課,此事就算過去。
後來徐若愚在吃飯的時候與幾個兄弟提起,小太子也跟在身邊,聽完後,眼睛直冒星星,一臉崇拜地去抱着徐若愚,“小魚,你真厲害!”
然後把小臉湊到徐若愚的胸前蹭了蹭……徐若愚默默地看着分明與自己同樣高,但胸前的小正太是怎麽樣窩在自己胸前的?
徐若愚想小太子還真是拿自己當兄弟。
唯有秦殇見了這個場景,默默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一旁的百裏钊笑道:“老大,我就說你厲害!”
徐若愚沒去推開胸前的君楚川,對着其他兄弟三人道:“好兄弟講義氣!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同進退,我會以自己的力量保護你們……”
夕陽下,四兄弟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唯有小太子弱弱地擡起臉,笑得一臉詭異,把手伸出來放在四個交握的手背上拍了拍,“有你們真好!”
君楚川大喊:“小魚!你真好!”
※※※
不遠處聽到這句話的吳沁柯聽到,啐了口,“好個屁!”
站在他旁邊的君孤鶴也看到遠處的五個人影,夕陽西下,餘晖照在那些人的臉龐上,他一眼就看了到那個少年,金色的光籠罩在他的笑臉上,朝氣蓬勃,讓人忘了呼吸。
記得那時年紀小 055 嘿咻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風月書院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在這裏無論你身份如何,都是老夫子的學子,不管你的父輩是多高的官,哪怕是當今聖上,若你是個不學無術之徒,受到的只會是鄙夷和不屑,所以徐若愚很不被人待見,原因無他,只因他有個奸臣的爹,他有是京城裏的混世小魔王,是最最調皮搗蛋的人,然而你對他是如何的不屑和鄙夷,依舊無法阻擋徐若愚獨特的魅力,還是有人稱他為老大,與他稱兄道弟,甚至連小太子都為了徐若愚留宿在風月書院。
只不過小太子殿下對今上找的借口是——小黃書都留在了風月書院裏好好讀書,我要成為比他還厲害的人,所以我也要去苦讀。
當今聖上聽到這句話,差點老淚縱橫,他的乖乖寶貝兒子終于長大了,真是太感動了。
于是乎,風月書院最近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封閉式訓練,所有的皇家明衛暗衛把它包圍的妥妥當當,連只采花的蜂蜜都進不去。
蜜蜂很忙很焦慮,可憐了風月書院裏那片果園還沒結果,花就要凋謝了,只能聽到學子們辛勤地嘿咻……
啊,請不要誤會,所謂的嘿咻是拉弓嘿!射箭咻!
坐在輪椅上的徐若愚打了個哈欠,對一旁的秦殇抱怨,“可不要想歪啊,我裝病也是為了你們着想,聽說那日擂臺賽有個團隊比試,你說我這麽孱弱……”
她還故意咳嗽兩聲,反正影後裝孱弱那絕對是一裝一個像。
徐若愚繼續道:“所以怎麽可以連累你們呢!你們就大膽地努力地去射箭吧!”
秦殇面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心道裝得可真像啊。
可偏偏徐若愚就有這麽大的個人魅力,她就是裝得像,也讓旁人知道她是裝的,卻不會生出一點反感來,明明這個少年有那麽的缺點,用卑鄙無恥下流已經不足以來說明他的猥瑣,甚至對兄弟也常常會用這麽一招,然而他卻不真的害人。
秦殇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詞不達意,徐若愚是害人,但并不是非要了對方的命,無論是對自己的幾個妹妹,還是對付孝親王,亦或是吳沁柯,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權利,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他愛生命維護生命尊重生命的個體,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敵人,不手下留情但也不會痛下殺手。
秦殇忽然覺得自己很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默默地注視徐若愚,以前他也觀察過這個少年,但沒有像現在這麽頻繁……
他想了想,大概從知道她的秘密開始吧。
這個注定要死守一輩子的秘密,也注定讓他陷進了這個少女獨特魅力的漩渦裏,無法自拔,而徐若愚也正是用這種魅力,征服着自己,甚至她的敵人,他能感受到其他人放在她身上的注視,她卻恍然未知似的,從不在乎旁人的評論和非議,只做自己該做的。
秦殇深吸了口氣,然後又深深地嘆了口,他注定的沉默,注定以這樣的默默無聞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其實這樣就夠了,已經讓很多人羨慕自己了。
徐若愚發現秦殇看着自己發呆,挑眉問道:“喂,老四,你該不會是想走斷袖這條道吧?我可告訴你,我有通房的。”
秦殇對他的無恥表示無語,“老大你想多了。”
徐若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又嘿嘿一笑,豎起大拇指道:“不過你別說,你的藥真挺管用的,我已經開始變聲,而且胸也似乎更平坦了。”
秦殇的目光黯淡了下,低語道:“老大,是藥三分毒,還是少吃些吧。”
“沒事,我這不有你嘛,有你萬事足。”徐若愚明媚地挑起眼角,“我相信你秦殇,以後你一定會成為最厲害最厲害的醫者。”
秦殇再次漠然,是啊,為了你我也要努力,既然能下藥讓你失去葵水,早啊我有一天也要你真真正正成為一個女人!
可是……那時似乎太遙遠了。
※※※
即使風月書院裏學子衆多,但男女管理甚是分明,每日的作息時間很嚴格,到了戌時三刻,下了晚自修,每個人回到寝室只有一個時辰的洗漱時間,到了亥時就不能離開寝室到處亂走,不然就要受到處罰,學子們不是看書就是早早入睡。
所以即使大家住在一處,也就是平日白天能說說話,到了夜晚可不像是在自家還能聚到一起喝個小酒,唱個十八摸什麽的。
徐若愚能在風月書院裏住下也漸漸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不過這天夜裏……已經過了亥時,徐若愚已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開始進入夢鄉,就聽到遠遠地傳來幽幽地吹拉彈唱的聲音。
徐若愚本來還不打算管,她想起白天時聽到那群小姑娘在談論,太後的生辰快到了,這些官宦女子要去賀壽,既然參加不了擂臺賽就想着別的法子去讨她老人家歡心。
誰不知道她們真正的目的是奔着孝親王去的。
徐若愚撇了撇嘴,心想小黃書的豔福實在不淺,可是她素來習慣早睡,聽到不遠處不時的傳來吹拉彈唱的聲音,讓她實在無法入睡,就連隔壁的葛小貴也抱怨地喊了幾聲,“讓不讓人睡啊!”
她噌地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後露出一抹壞壞的笑來……
記得那時年紀小 056 一起shui
徐若愚桀桀怪笑了兩聲,起身穿戴好衣裳走到外間把六合叫進來嘀咕了兩句後,六合就乖覺地出去了。
風月書院裏的貴族子弟是允許帶小厮或者是丫鬟進來伺候的試讀,因為可以在學堂裏旁聽,只不過要經過各種審核,還要交同樣的學費。
試讀有專門的通鋪房間,只是每個人的住宿也分甲乙丙三等,像徐若愚這樣的甲等房間分內外兩個,專供休息也方便伺候。
六合離開後,徐若愚敲了敲對面的牆壁,喊了聲:“老二,別喊了,既然睡不着咱們也一起熱鬧熱鬧!”
葛小鬼痛哭:“老大,那邊小娘們這麽吵來吵去的,讓人怎麽睡啊,我們白天都那麽苦逼了,除了讀書還要射箭,渾身都散架了好不好,她們還要這麽折磨人!”
他大喊一聲:“別攔着我啊……讓我去和她們拼了!”
有人在廊下幽幽嘆了聲,“沒人攔着你,你要是敢去女子的寝室,我叫你大哥!”
就聽外面亂糟糟一陣哄笑,看來這個夜晚誰也沒睡。
徐若愚也不禁莞爾,正待說什麽,外面有人敲門。
“小魚,小魚……”有人輕輕地喊道:“你睡了嗎?”
“沒呢,等等啊。”徐若愚并作兩步去開門,有道明黃的身影直接撲進自己的懷裏。
像個肉團一樣的君楚川又“恰巧”地蹭了蹭徐若愚的胸前,“小魚,我睡不着,我來陪你睡好不好?”
徐若愚看着君楚川笑得那一臉畜生無害的小臉蛋,心生了一抹異樣,只笑着點頭答應下來,“好呀,不過被夫子他們發現了會不好吧?”
君楚川聽到立即笑晚了眼睛,“小魚你真好。”
還沒等徐若愚反應過來,只看着小太子明亮的眼睛像是夜間的月光似的猛地紮進了她早已深谙世事,有些猥瑣各種無賴的心裏,怔忪之間,君楚川已經一溜煙跳到了床榻之上,眼角彎的更厲害,那眸中的清光更耀人,他把絲被掀開一角,沖着她招了招手,“小魚,快進被窩來。”
那一瞬間,徐若愚就覺得自己那顆已經快石化的猥瑣心,蕩漾了下,一只小白兔招呼她這只大灰狼去撲倒過去。
徐若愚忍了又忍,才忍下心中那股邪惡的沖動,手腳僵硬地走到君楚川面前,替他掖了掖被子,聲音也盡量放平穩道:“阿川你先睡吧。”
君楚川癟了癟嘴,“小魚,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吧?”
“哪能啊,你是太子,我一個做下臣的和你睡在一張床上,傳出去總要被人說出閑話,而且你也知道有些人對你的心思。”
君楚川默了默,伸出手拉了拉徐若愚的袖子,“那麽我們不睡一張床上,也坐近一點說說話總行了吧。”
君楚川往裏面蹭了蹭,徐若愚依言坐下來,脫下鞋子與他肩并肩坐着。
君楚川問:“小魚,那你對我是什麽心思?”
“阿川以為呢?”徐若愚反問,對這樣純淨的少年,她總是不忍多去靠近,不然連她都不會原諒自己,哪怕君楚川清秀,懵懂,她也不能用自己已經略盡滄桑和世俗的心去亵渎。
君楚川揚起嘴角,始終笑眯眯的,“我只知道小魚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
徐若愚張了張嘴,君楚川忽然一把抱住她,壓倒了床榻上,她大駭了一跳,先是意外小太子的行為,然後又詫異他的速度之快,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君楚川啊……徐若愚笑了笑,“阿川說的對,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今晚上我們就一起睡……”君楚川只是拉着徐若愚的手放進自己的懷裏,“其實我是不敢自己一個人睡,以前在宮裏的時候,我晚上都不讓宮女熄燈,不然我會做惡夢,東宮實在太大了,我又不相信任何人,我只有你啊小魚,所以以後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徐若愚若歪過頭一眼就看到君楚川晶亮的眼睛,她受不住那樣的刺目,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似嘆似笑了聲,“不管我在哪裏,即使不去東宮住,我的心也離着你最近,阿川別怕,我不會走的。”
徐若愚感覺到君楚川的手緊了緊,然後嘀咕了句,“你說話可要說話算話的,小魚你說我将來做皇帝了,若是你對我撒謊,那可是欺君之罪哦。”
這個小腹黑……徐若愚想要捏君楚川的鼻子,但想到他方才那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話,又把手指換了個方向,挑起一縷散發繞到他的而後,笑道:“是,我的太子爺,今夜我們就一起睡。”
君楚川抿了抿嘴,心滿意足地靠着徐若愚的肩頭睡下,徐若愚的身子只緊繃地僵直,直到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她才把自己已經發麻的手抽回來,在聽到門外那人的低喚時,才起身下床,趿着鞋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六合。
六合的餘光在忽明忽暗的燭火裏閃了閃,頭低得更垂,低聲道:“公子,事情辦好了。”
徐若愚點點頭,看了眼床上已經入睡的太子,她心緒煩亂生怕躺回去又把他吵醒了,好在隔壁女院的吹拉彈唱已經聲音減小,徐若愚想着一時半會也睡不着,就領了六合到了門外。
六合跟着徐若愚緊走了兩步,問道:“公子,太子殿下他……”
“放心吧,這整個書院不知道布下了多少暗衛去保護他,沒人可以傷得了他。”
六合張了張嘴,最終把那句“那他為什麽會跑到你屋裏來睡”這樣放肆又逾越的話咽進肚子裏,身為侍讀只能做好本職。
徐若愚剛說完,對面的房門也被打開,看到那人一身玄色錦服地出現,她笑着挑起眉梢,“呵呵,孝親王也沒睡呢。”
“是。”君孤鶴面無表情回答。
兩個人同時跨出房門檻,中間只隔閡一道窄小的長廊相對而站,只不過君孤鶴身上一絲不茍,連衣服都沒換過,筆直地站着,而徐若愚則身上皺皺巴巴,頭發散落在肩膀上,一臉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斜斜地靠在房門口。
“為了何事睡不着?”徐若愚笑得一臉不正經,“該不會是被那院女子的琴聲波動了心弦,孤枕難眠呢?”
記得那時年紀小 058 不清不白
君孤鶴冷冷地看了一眼徐若愚,“明博侯不也沒睡?”
只是他的目光似乎微微越過他,看向了屋裏。
徐若愚目光一閃,索性大大方方地打開門,努了努嘴笑道:“太子殿下在呢,我等他睡着了再進去,裏面不過一張床,擠一擠還是有的。”
君孤鶴的目光似乎更冷了,漠然道:“明博侯還真是備受太子眷戀,看來京中傳言不假啊。”
“哎呀。”徐若愚拍了一把大腿,“小黃書也聽八卦啊,我以為像你如此谪仙一樣的人物,就是拉屎都是香噴噴的,怎麽學起長舌婦說起東家長李家短來了。”
一旁的六合實在沒忍住噗了一聲,徐若愚漠然地看着他,“大膽!你怎麽敢在小黃書面前出虛恭,滾邊玩去,不要像某些人聽牆角講八卦,小心成了長舌婦啊!”
六合忙不疊地躲到暗處守着,徐若愚沖着君孤鶴苦笑,一點也沒有指桑罵槐的自覺性,嘆道:“讓王爺見笑了,見笑了,是我對這些下人管制不嚴,讓他在你面前放了個屁。”
君孤鶴面上始終如常,幾乎屬于油鹽不進,淡淡道:“無礙,誰還沒有出虛恭的時候,明博侯太小心翼翼了些。”
徐若愚覺得很無趣,就起了玩鬧的心思,突然湊上前,與君孤鶴肩并肩的站在一處,靠在了一起,她感覺到身邊少年的僵硬,笑道:“王爺教訓的是,不過有件事臣還是想說道說道。”
“……”君孤鶴緩緩的深吸了口氣,木然道:“你且說。”
“王爺比誰都應該清楚,我和太子殿下那是清白的……”
“小王并不清楚。”
徐若愚看着君孤鶴死水一樣的眼眸,可是身子卻繃着筆直,笑意更深,“那你知不知道咱倆特別的不清不楚?”
君孤鶴眯了眯眼,“不清楚。”
“哦……王爺自己也承認了啊。”
徐若愚輕笑,不待君孤鶴說什麽,忽然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翹起腳尖沖着他的耳垂吹了口氣,低低地暧昧道:“所以王爺就別白費心思了,想把我和太子殿下湊到一起實在沒什麽意思,若是你這個王爺和我這個奸臣之後湊到一起,才有看頭,王爺覺得呢?”
君孤鶴猛地偏過頭,差點和徐若愚的嘴角擦在一起,他整個人呼吸又是一窒,但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冷靜,慢慢地推開那張放大的臉,“本王到是想聽聽太子殿下的意見。”
徐若愚一愣,餘光中正巧看到有人站在自己的房門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神色很是悲傷。
小太子可憐兮兮道:“小魚你說陪我睡覺的,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徐若愚讪笑,“殿下怎麽醒了?”
君楚川挑起眉梢,露出哀傷,“你叫我殿下?”
“咳咳,阿川……王爺在這,我不敢不敬,不然會傳出诟病。”
君孤鶴忽然道:“若愚差矣。”
徐若愚又是一愣,我類個去,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小黃書叫她什麽?
她怔忪之間,君孤鶴轉過身來,笑眯眯地把她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露出一點點略帶佛光刺眼的笑意,“若愚,這裏可沒有什麽王爺太子,人人都是一樣的,你以後就叫我孤鶴吧。”
你妹!玩腹黑是吧!
徐若愚抽了抽嘴角,胳膊就被小太子十分霸道地抓過來,“請小皇叔自重!”
“唔,阿川啊……你其實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不會告訴你父皇的哦。”
徐若愚想,小黃書,你調皮了!
君楚川沉默了下,嘆氣道:“好吧,我以後就叫你鶴鶴……皇叔應該沒意見吧!”
等等!徐若愚眨了眨眼,到底喊的是鶴鶴呢?還是冷笑了兩聲,呵呵?
發音可不可以标準一點?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倆在這玩腹黑的好嗎?
徐若愚忍下笑意,其實她樂得快憋出內傷了,一把攔住君楚川的肩頭,掐滅他的憤恨,“阿川,我們該去休息了,等下夫子發現我們大晚上不睡,可要罰了。”
她前腳剛走,後面的君孤鶴又冷冰冰地開口:“瑤瑟,我表字雲年。”
徐若愚忽然想到一首詩: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不知道未來的十年,兩個人會不會也是如此滄桑。
記得那時年紀小 058 小題大做
這一夜,徐若愚失眠了。
原因無處可尋,也許是緊挨着自己睡的太子,實在太過“委屈”地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前酣睡,時不時地小手摟了過來,或者是晚上聽了女院那邊惱人的聲音,現在還覺得餘音繞耳,但總歸沒可能是君孤鶴吧。
徐若愚閉上眼,又看到那個小小少年堅毅的目光,倔強而又強大地與自己直視,哪怕她用了多麽成人化的思維和意識,他都照單全收,不畏懼不恐慌,哪怕是個挑戰他也不在話下。
實在很難纏啊。
徐若愚在心裏不知道幾百遍地念了聲他的字:雲年。
然後又念了一遍,反反複複地,要把這個名字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上,才能對得起她在喊自己名諱時的淡然。
一個瑤瑟,一個雲年,始終是不同的路啊。
徐若愚早就猜到小黃書恨不能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更何況是徐維佳還喊過幾次她的名字,只是不成想從君孤鶴嘴中喊出來,那般的寡淡無味,又讓人的心十分不是滋味。
像是喊一個多年的朋友,熟得不屑于投入任何感情,但他們實實在在是敵人,就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