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Helpless - stranded sadness
最後我還是跳了下去
一直通往死亡的旋渦
如強光瞬間射進眼睛
一片黑暗取代了光明
（1）
——弄堂裏煙霧缭繞
晾曬的衣服依舊旋在半空，遇上梅雨季節好象還是從來沒有曬幹過，路過胡同口的門前還是不斷的有女人在争吵的聲。
弄堂就快了拆了，只有那顆榕樹，還不停的在風中搖曳着它的那雙大手，是在召喚靈魂還是記憶，54號大門已經看不到了，因為它在最後面，推土機就是從後面開始往前一點點拆的，接着應該就是欣然的家了吧，這裏只有幾家人沒有搬走了，整體都是些白色的粉塵粘貼在窗戶上，屋內和屋外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光明和黑暗之間也只是一堵薄如蟬翼的牆而已。
——這裏也不會在記得曾經的路徑。
——那頭被麻木記憶牽引着，一頭系着光明一頭掉進黑暗的暗河。
——會有更低沉更溫柔的聲音在這裏回放。
——漫長時光裏的無限溫柔
——無限溫柔裏的漫長時光
（2）
——最後我還是跳了下去
Advertisement
——一直通往死亡的旋渦
——如強光瞬間射進眼睛
——一片黑暗取代了光明
（3）
為你寫首長詩吧
我的青春
在那些許沉痛的哀怨聲中
我看到你默然的眼神
裝扮着整個宇宙的溫柔
連同被斬斷的情思
一起抛進風的身體
化為蒼茫的怨恨
飄蕩在不能觸到塵的蒼穹中
或是撕碎
或是炸開
慢慢的墜落
或是飛翔
為你譜首恨曲吧
我的年歲
在這些許有些傷感的夜晚
我擡起頭
望着天
望着月
望着星光
微微裂開嘴
笑了
還是哭了
凄婉的
或是苦苦的
我丢下左手瘋狂的跳進你的身體
不顧一切的跳進你的身體
我的日子
然後将右手放在紙上
揮灑着你的青春
文梓謙
2008年11月3號
于：上海浦東
無奈——擱淺悲傷 尾聲：
Helpless - stranded sadness
熙汶
在那幾天裏，我好象瘋了，沒了知覺，不想出門什麽也不做，只是想你一直不停的想你，想的時候會心痛，但沒有哭，忘了哭，只是呆滞的望着牆面，心裏是空的空的好象被抽離了。所以我不停的抽煙，真的是不停的，抽了很多，多到好象上輩子的都被抽了回來，房間很亂但很空，為什麽很亂還會很空呢！我不知道也許我真的是瘋了。會自言自語，會從一個位子換到另一個位子，有種很無奈的東西在我大腦裏一直不停的轉不停的繞。好難受，好心痛，我無力抗拒。不想給朋友打電話，不敢打電話，會怕這種失态會被別人看見。我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我有抑郁症，說我是失戀導致的。我真的失戀了嗎，我怎麽可能失戀，我一直很努力怎麽會失戀。我失戀過嗎，不，沒有，今天沒有，從來就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還是不停的抽煙，抽到想吐，肺疼、心痛。我想大叫、大喊、大聲哭。但我不能、不會、不可以，所以我不停的抽煙，我把你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肺裏，放在離我心髒最近的地方。以前看到這句話會覺得很白癡。也會在心裏罵自己：你就是一白癡。但我還是做了。
當我背着你的遺物走下樓梯時，忽然覺得是承載着我的所有幸福走向你的世界。
那天我收完欣然的東西心情很差，地下還時不時的在顫動，但我一直沒離開，甚至是想藏身于這座墓穴，欣然的所有表情就像幻影燈一樣，不停的在我腦袋裏播放。我用力的将手拍向大腦，終于我清醒了，是清醒的知道：欣然真的死了。我一直沒有流淚從我看到被布包裹的欣然到現在一直沒有，我覺得她現在才真正跌入了我的世界，永遠都不會在走開，像我四周的空氣一樣，永遠不會離開，除非有一天我将它趕出我的世界。
我将欣然電腦裏的所有東西都删了，如果要離開何不再幹淨些呢！從此我都不會再回頭，不願再回頭。我像被一束追光等照亮的人一樣，漆黑中的人群一直都在盯着我，而我卻不知他們是誰，一回頭，我只望見我身後的無盡黑暗深淵。
回上海的時候我沒有對任何人講，只是悄然的回來了，沒有走進弄堂，只是遠遠的望了望它，我覺得它的深處是光明的而我身後才是黑暗的，等我轉過身回頭再望向弄堂深處時，覺得它還是灰色的，于是我再也沒有回頭，徑直的走向那個高空。
樓頂風很大，很涼，可以看的很遠。忽然覺得解脫了，是真的解脫了，站在樓頂向下望，真的很高，我還是跑了過去從十七層的高空狠狠的砸向地面。在空中的幾秒鐘裏，淚不停的灑向天空，于是我在心裏大聲喊：終于我跌入了你的世界。
欣然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上海，待在上海時我會特別壓抑，離開了也會想念。上海這兩個字是和我的生命相連的所以我一直不能忘記，不過我倒是從來沒想過要将它忘記。王鳳英離開的時侯我沒有特別傷心，因為我明白人都是要死的，就好象我被壓在廢虛下時我也沒有特別難過，因為我知道，人，都是要死的。不過我不傷心不代表我不留戀，我當然留戀這花花世界。還有太多的東西還沒有走進我的生命，而我卻無情的從它們身邊劃了過去，殘忍的握緊或是放松。
我在廢虛裏那幾天，我并沒有特別想念熙汶，僅有的只有一絲絲可憐的懷念。因為我釋然了，淡薄了。快要死的時候我将一切看清了，愛情，本身就是虛無漂渺的東西，不可以太當真了。或許我這樣說會有人罵我，但我相信在你快要逝去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愛情是多麽輕薄的東西。它并不是人生的全部，甚至連一小部分都不是，只是一個插曲而已。人生本來就只有短暫幾十年，而愛情或許只占據了幾年甚至幾天，對于有些人來說只是剎那而已。
當然，我愛他，特別愛他，我用我的全部生命去愛他。而生命并不代表人生。所以愛真的是太小了。它是自私自立的，甚至與生命無關的。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出現的，我的出現對每個人來說都不算是好事。對于王鳳英來說我的出現讓她失去了婚姻。對于熙汶來說我的出現讓他每天被韓子心訓斥。對于若琳來說我的出現阻礙了她的愛情。是這樣的，我只是個賠錢貨而已。
所以，我走了，特別認真的走了。沒流淚，沒回頭。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哭在叫，但我還是走了，是幸福的走了。
後來，我在天堂認識了一個人，他叫Se7en是個寫手，我給他講了我的故事。他問我現在還會不會覺得悲傷，我告訴他我不再悲傷了。他問我為什麽，我告訴他因為他在夢裏還能夢見我，所以我很快樂。最後，他再也沒來過。但我周圍多了更多的朋友，那些人告訴我他們看了一本叫做《無奈--擱淺悲傷》的書，所以他們現在都是會夢到我，所以我更加快樂了。
若琳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在看一本叫做《夢裏花開花落》的書，書是沒有結局的，那是我看過唯一一本沒有結局的書。其實本身應該是有的，只是結局那一部分不知被誰撕去了。或許那是一個悲傷的結局，所以有人将它撕去了。我到過很多家書店去找過這本書，也在網上搜索過，但一直都沒有找到。我每天捧着那本殘破的小說一遍遍的讀，也會自己為它安排結局，可是無論我安排多少個結局都會有人不滿意，所以最後我給了自己一個自己滿意的結局。
我每天都在從同一個角度看世界，所以我看到的都是陽光不能照到的那一面，是陰暗潮濕的。以至于後來我以為全世界都是那樣的。
我其實偷偷的去看過欣然，她變了很多，比以前更沉默了。那天下午我們坐在她學校旁邊的一家咖啡店裏，談了很多，說了些什麽我也記不太清了。我只記得我問過她有沒有愛過熙汶，她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她的眼神我明白了很多。我告訴她熙汶每天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望着窗外的。後來我看到她眼中有一種東西不斷在閃動。我拿起咖啡喝了很大一口，很苦，以至于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離開重慶的時候欣然沒有送我，只是給了我一張紙條叫我上飛機再看。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我看到這樣的文學：我把悲傷塗滿整個牆面，以至于後來我忘記了它原有的顏色。我穿着一件很破的牛仔褲站在穿着晚禮服的你的旁邊，多像一場鬧劇。
我知道他一直都不愛我，就算他向我求婚，我也知道他并不愛我。可我答應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我并不在乎他是否愛我。我從沒想過要将他鎖住，以至于後來他飛了。愛應該是自由的才對，或許就是自由的，所以我放任他的自由，盡管他在用他的自由來揮攉我的青春。從幼稚到成熟，其實有點後悔的。
我選擇了一種讓我自己看來很痛快的死法。當血液漫過白色被單時，我整個
身體都輕松了，莫名的輕松着。我沒有覺得疼，反而，我覺得很快樂甚至是幸福。在快要閉上眼的時候，我眼前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男孩抱着女孩坐在天際的末端望着日升日落的時間。女孩會更加貼近的鑽到男孩懷裏。我雖然只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但我知道男孩的臉上一定是充滿笑意的。我不知道天堂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日升日落。而熙汶和欣然是不是真的還會擁抱在一起。但我知道如果我們真的在天堂相遇了，我一定會站在他們身後默默的祝福他們，盡管我還會流淚，畢竟我并不偉大。
無奈——擱淺悲傷 後序：
Helpless - stranded sadness
寫完的時候我哭了，幾個月以來一直沉浸在這個故事裏，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曾發生在我的生活中，但至少也是有我生活的影子的。
今天外面好象下雪了，我感覺是下雪了，天很亮，确切的說是慘白，映着整個蒼穹好象又被拉伸到了某個高度，反正是一直都無法觸及的地方，有白色的小點一直不停的在空中滑翔，大概是紙屑吧，但我怎麽覺得就是雪呢？我站在窗前手裏拿着筆，在紙上飛速的寫着，偶爾也會擡起頭，望着窗外的世界，是空曠的，沒有一絲生氣的，好象全都死了，就連空氣也死了，我大聲的朝外面吶喊，但因為沒有了空氣，所以沒有了任何可以傳播聲音的媒介，所以我連自己都聽不到自己在吶喊，不經意間，發現自己臉上已是滿面冰霜。
我是一個有着雙重性格的人，或許很多人都和我一樣。會極度悲傷，也會極度***，會莫名的大笑，或是大哭，說是雙重性格，不如說是個瘋子，我是喜歡這樣的瘋狂的，它能帶給我無數的靈感，無論在工作中，還是文章裏，但這也會使我很苦惱，偶時走在大街上，也會有人悄悄的用手指指着我，對旁邊的同行的人說：你看就是那個瘋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那樣說了，只是他們那異樣的眼神會告訴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是不正常的，至少在他們看來是不正常的，以至于後來我就很少出門了，只是每天躲在幾十平米的房間中，不停的寫字。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會像有些人一樣，很不屑的看待郭敬明的作品，但後來我發覺我錯了，我覺得他和我其實是很像的一個人，有獨立的思想，盡管這種思想會使得我們獨立于冰峰之上，針尖之颠。
寫作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無論寫到什麽，裏面必定會有自己的影子，也就是将自己無情的解刨，然後在心髒上一刀一刀的劃出口子。而且還要忍着淚，告訴自己：不疼。
就像我在寫《無奈——擱淺悲傷》一樣，會将自己無情的推向悲傷的水域裏，等下去以後才知道，那并不水，而是硫酸，當我想重新抽身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它毀滅。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對着自己靈魂的骨灰淚濕沾巾，最後我只剩下軀體游走于悲傷的海岸。光明或是黑暗交替時，我也不會流淚。
好象又有一陣風将沙礫吹進我的眼睛，不斷的打磨着我的視網膜，于是，我極其自然的用眼淚将那使我難過的沙礫沖出眼眶。之後還罵了句：該死的。在這封閉的房間裏，又怎會有風或是沙呢？
昨天，有朋友打電話問我，你說真的會有欣然的存在嗎，我告訴他：有，每天都會出現在我夢裏，在夢裏她不再是悲傷的，我問她為什麽不再悲傷，她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夢到我，所以我很快樂。李彤這段時間每天都在為我整理書稿，也會一直追問我書的結果到底是什麽樣的，我告訴她：最後，你死了 .
其實我是很喜歡寫序的一個人，在寫序的時候會有很多感慨比寫書的時候還要多的沖動，在很多時候自己也會被自己感動，這也是很奇妙的事情。喜歡寫小說的人應該都是孤獨的至少我是。也是有自己的理想世界的人，所以他們用寫書的形式毫無顧及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可以主宰一切，在那個世界裏只有一個人，應該說只有一種思想，作者的思想。
昨天有個小女生給我打電話，我是不認識她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電話號碼，我問過她但她沒講，其實這也不重要的。她說她看完這本書的時候很感動，想到了很多。我能聽到她在電話那頭抽泣的聲音。我是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哭的。特別是女生在我面前哭。我和她聊了很多。放下電話以後我收到這樣一條信息：我叫文雅，暗黑的都市都是寂寞人的溫床，廢墟之中我們拼命要去表白的東西只有一樣 -- 用***來證明我們還活着 ！謝謝你！那一刻我很莫名的顫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有些觸動吧！又是觸動了什麽呢！我忘記了！
學會忘記是對自己最大的慈悲。
文梓謙
2008年11月14日
于：北京海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