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王鳳英就是這樣的,故做無情的姿态,有什麽用呢,證明自己的堅強嗎。
彼此的眼淚遮蓋着十九年來的苦辣酸甜,母女之間會有什麽不可化解的東西呢,何況她們之間也并沒有什麽。
(13)
那如水的夜幕下,街燈昏黃的照射出了一片落寞,深冬裏的白色飄在雪地裏,街燈照在身影的主人身上,嘴唇有些白了,呼吸間也沒有了該有的白氣,鏡頭慢慢推近,更近,特寫。
王鳳英單薄的身體上,微霜的發垂在臉上,身上套着一件在冬天裏不算太暖的棉衣和夏天裏的拖鞋,站在蒼白的雪地裏顯的狹長而又深邃。
是在等被留校的欣然。
看着欣然的出現,除了辱罵就是撕扯,剛才的母愛又被她深深的埋進冰天雪地裏了。
(14)
清澈而涼爽的天氣,在這秋怨的漫天飛舞裏走進夢裏黑暗潮濕的悶熱洞穴中。
秋悲
秋葉
秋飄零
秋月迷人
秋霜醉
花紅柳綠時過遷
落黃滿地似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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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末了,盡顯青春飛揚的日子。
我還從來沒有來過北京電影學院。
趙若琳站在學院門口,遠遠的看到我就走了過來,其實,趙若琳真的挺漂亮的,無論怎麽穿都那麽耀眼。
北京電影學院其實和別的學校也沒有太多的區別,不過這裏可是不少現在明星曾經的搖籃,趙若琳對我說她能考到這裏也是萬幸運。
說實話北京電影學院的女生都特別的漂亮,難怪有那麽都的男生願意往這裏跑。
“我們坐一會吧。”我說。
她沒有回答,在凳子上坐下,然後掃了掃她旁邊的凳子,拍了拍,示意我坐下。
“為什麽從來沒有聽到過,你叫欣然叫李欣然呢。”我明白她的意思。“不為什麽,從小就這樣叫的。”
“你和欣然從小一起長大呀。”
“是呀,從小我們就住在一個弄堂。”
“那你以後能叫我若琳嗎?”
我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
“你笑什麽。”
我依然笑着,
“沒什麽,為什麽要叫你若琳。”
“你耍我,當然是不想顯得那樣生疏了。”
“其實都一樣,叫什麽都行,你要是覺得若琳比趙若琳好的話,我無所謂。”
從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稱呼上,能看出來很多事情,怎麽能是無所謂呢。
“晚上去酒吧吧,沒地方可去。”若琳說。
終于用了三年的時間把前面的姓去掉了。
“無所謂,你決定好了。”我并不想掃她的興。
(15)
其實好久不來酒吧裏了,覺得自己不太适應,一杯杯酒不斷的灌進若琳的肚子,我知道她很能喝,但照她這樣喝下去,一定會醉的。
“少喝點。”我說。
她點了點頭又拿了一杯。
再一杯接一杯裏,時間也飛過去了。
“熙汶,我喜歡了你三年,可你呢,卻一直都沒有好好看我一眼,有時候我真的有點恨你。”
我知道她喝多了。
“若琳別喝了,我們走吧。”我叫服務生把所有的酒都收了,扶着若琳朝門口走去。
門口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出租車馳過的聲音清楚的在耳邊響着。
“若琳我送你回去吧,好嗎?”
“我不走。”
“喝的太多了,熙汶,你自己走吧。”
我讓她坐在酒吧門口的臺階上,我無奈的坐在旁邊,在大學裏我學會了不和女人喝酒。
她不停的吐着罵着,美女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考到北京來嗎,都是為了你。”若琳邊哭邊吼着。
“好了,我知道了,我們走吧,行嗎。”
“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你知道嗎。”她根本不理會我的話。“記得高三的時候你為了欣然,打我的事情嗎?其實,我并不恨你打我,但我恨你為了欣然打我。當你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喜歡你,真的,你在臺上的那種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我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她的話無一不刺痛我的心,曾經那個驕傲不羁的女生,為了自己的愛情不惜放下所有的驕傲,在她深愛的人身邊袒露她最脆弱的部分,其實有點佩服她,我相信她對我的愛,但我們都太年輕了。
“好了,我都知道,你先回宿舍行嗎。”
我站了起來,拉着她的手,想拉她起來。
“你別動我,我不想走。”
“走吧,我又拉了拉。”
她忽然站了起來,一記火辣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個王八蛋,你還是不明白我,我可以為你做一切,真的,也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我自己。”若琳有些激動,滿臉的淚痕,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心疼了。
“若琳你真的喝多了,明天在說這些事情,行嗎。”
“熙汶,你要了我吧,我真的願意。”也許她真的喝的太多了,也許此時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也許到了,明天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也許……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那一記耳光,是因為愛,第一次因為愛挨打。
(16)
我是生活在怎樣一個世界。
在我的世界裏沒有湛藍的蒼穹,只有交錯難分的軌跡。
怎樣形容呢。
不明不暗的天空,被不知名的物體拉的狹長,鉛灰的雲壓在我頭的最高處,世界的最頂端。
怎麽是這樣的。
窗戶沒有關緊,被風吹的铛擋做響,好象青春的煩惱扣響我年少的輕狂,藍色的花在我世界的每個角落盛開,為什麽是藍色的,因為藍色是憂郁的嗎。
為什麽是這樣的。
我在悶熱的黑暗裏看着它,倒退着離開我的世界,那悶熱的黑暗将我緊鎖在悶熱的空間,因為用力的認真,所以想要逃離那認真的用力,因為倦了。
不該這樣的。
荒蕪的灰燼中被風卷起的塵也是可以婉拒的,無奈的不得不去收拾過往的塵埃,擱淺在歲月的沙丘中,看着沙漠中徑直走向死亡的人,悲傷到黑暗中沉重的呼吸,好象清晨弄堂裏的霧一樣,躺在蒼白寂寥的空氣中,凝望着莫大的蒼穹。
無奈,擱淺悲傷。
(17)
呼吸沉重的打在臉上,心的冰涼呼出的白氣凍結在嘴角上,溫熱的淚劃過冰涼的嘴角,凍僵的麻木,被淚的溫柔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