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到高中畢業才搬走？”
“嗯。”顧若開始回憶，“其實高二那會兒母親就已經調到那邊去工作了，我們家也跟着搬了過去。不過我的學籍在這裏，所以就自己留在這裏上完了高三。”
“搬走以後，好久都沒回來過了吧？”
“不是的。”顧若搖頭，“每年都會回來。”
“回來做什麽？”
“來看看。”
李優孟突然想起他說過，每逢假期就會回來看看，看看還在這裏的蘇輕暖，看看每年都在長大的蘇輕暖，就覺得自己問得好多餘。
顧若望着遠處隐在枯樹枝中的圖書館，沉默了很久，不知想到什麽。
于是為了緩解尴尬李優孟問了一句更多餘的話：“回來住在哪裏呢？”
“舊房子裏。”顧若回答。答完突然斜眼看她，看似正兒八經實則不懷好意：“去坐坐？”
李優孟連忙擺手：“啊不了不了我還要趕回去吃餃子呢……”
顧若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沒再理她。
兩人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分別倚着欄杆看煙花。過了好一會兒，只聽顧若默默說道：“怕成這樣？又不是沒去過……”
李優孟：“……莫非……你高三一個人住？”
“嗯。”
好了，剩下的話就不用問得太清楚了，不言而喻。李優孟咽了一口口水，繼續看煙花。氣氛微妙。突然感覺跟他的距離有點近，餘光一瞟，兩人的胳膊都要蹭到一起去了，連忙若無其事小碎步朝旁邊挪一挪。再挪一挪。又挪一挪……
顧若仿佛沒有察覺。直到李優孟又挪了一步，才伸手将她撈了回來，說：“後面是臺階。在這裏摔過多少次跟頭，都不記痛麽？”
“呃……我……”李優孟看着近在咫尺的臉，語無倫次，一邊嘗試掙脫，一邊轉移話題，“那什麽，那個……哦對了，聽說塞北發現了李朝末年的古戰場遺址，是嗎？”
顧若仿佛覺得有趣，手臂箍着她的腰不放，噙着笑意近近看了半晌，聽到問話，才将手足無措的她放開。“是。”他說，随後蹙起眉頭，“你也懷疑，是龍塵伊那一戰？”
“嗯。”李優孟點點頭，“你去嗎？”
“去。”
“我……”
“你也想去？”顧若洞悉她的心思。
“嗯，可以嗎？”李優孟滿懷期待看他。
顧若皺眉，嫌惡說：“你是化學生，你去做什麽？添亂嗎？”
“怎麽會添亂？我是李朝人，當然可以幫你們鑒別出土遺物啊。”
顧若輕“哼”一聲不理她，過會兒又若有所思說：“你是化學專業，是吧？”
“是啊。”
“‘分析化學’學過嗎？”
“呃……好像是下學期的課程。”
“碳十四分析儀會用嗎？”
李優孟眨眼：“炭？十四分析？咦？啥東西？”
“放射性同位素斷代。你是學化學的，應該知道吧？”
李優孟理所當然：“不知道啊。”
顧若斜眼白她：“你……那麽多年號稱化學高材生，都白學了嗎？”
“可能是學科性失憶了吧。”李優孟說完點點頭，贊同自己的說法。
顧若懶得理她：“這麽說你是什麽都不會了？”
“……話怎麽能這麽說呢？我是不會什麽‘放射’‘性同位’‘速斷代’什麽的，可我會的還有很多啊，比如我會在沙漠辨別方向、我會在塞外尋找水源、我會騎馬日行千裏、我會……”
顧若打斷她：“你會數年輪嗎？”
李優孟：“……應該會吧，沒真的數過。”
“那就好。”顧若點頭，“回去等我消息，我會幫你申請名額。”
“……謝謝你。”李優孟撓撓頭，“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顧若又看向她，“後天有空嗎？”
“有是有的，什麽事呢？”
“跟我去參加一個舞會，可以嗎？”
“舞、舞會？”李優孟眨眨眼，“哦，你是覺得我那天那個舞跳得不錯是吧？然後找我去當舞伴是吧？哎呀實不相瞞，我舞跳的是很好沒錯，我承認，可是我确實不大會你們現代人的舞，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的，你們的舞……”
顧若擡手打斷她：“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
李優孟頓住：“什麽事？”
“我的書出版了。”
“哦，是嗎？那值得恭喜。”
“有人聯系我說，想要改編成影視劇。”
“就是電視上面演的那種嗎？那很好啊，說不定我還能看到呢。”
“但是聯系我的人說，他主要是想用你的那篇序文來構架故事，用我的考證來設置情節和細節。”
李優孟感到意外，愣一愣說：“那也很好啊，我寫的，本來就是真實的故事，理當給大家看到。”
“是很好，但這涉及到版權問題，不征得你的同意，我是不會答應的。”
“什麽是‘版權’？”
“……”顧若搖頭，“果然是理科生麽？‘版權’就相當于你們所說的‘知識産權’，就是說，這故事是屬于你的，誰都不能占有，也不能私自利用它賺錢或獲取其他利益。”
李優孟眨眨眼：“那故事本來就是屬于我的，別人不曾經歷過，要如何奪去？”
顧若不再跟她糾纏，只說：“後天的舞會，就是合作洽談。你是原創者，也一起去吧。”
“好。”
就這樣答應下來了。雖然自從聽了宋齊所講的過去，心裏替蘇輕暖怨恨着顧若，可畢竟自己不是蘇輕暖，體味不到她對他的愛，也就體味不到她對他的恨。
可是轉身分別的一剎那，李優孟腦中突然閃現過一串畫面，畫面依稀與眼前的校園重疊，仿佛能感覺得到，有少年在她身後打球。伴随着畫面出現的，還有若有若無的“砰砰”聲。“砰砰”聲漸漸淡出耳廓時，不知哪裏又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仿佛自行車輪軋過雪地，清脆而細微的破碎聲，還有鈴铛聲，還有鏈條聲，還有少女歡快的笑聲……
好像一回頭就能捕捉到這些閃現的畫面一樣，李優孟急急忙忙站住腳回頭……卻只看到顧若一身黑色的風衣漸漸隐入夜色中，越走越遠，孤孤單單的背影。一瞬間，那些畫面連同聲音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雖然一向挺拔從容，但還是會不經意透出一絲冷冷清清。李優孟突然很想追上去問他一句，你在難過嗎？
（章四十八）明星舞會
（章四十八）
去舞會那天顧若特意打來電話說，着裝需要适當地隆重一點。
于是李優孟默默脫掉剛穿好的鞋子，坐回床上苦苦思考。因為衣服昨天都被母親洗了，所以她原本是打算穿校服去赴會的。簡單大方不是。
結果顧若卻說要隆重一點。這該如何是好？在李優孟的概念裏，“隆重”等于元日祭祀時所穿的“冕服”，再不濟也等于冊封大禮時的“衮服”，再再不濟也是個“朝服”吧。她完全不知道，“隆重”在她們那裏意味着裹很多很多層布，在當今卻意味着露很多很多肉。
所謂“禮服”，隔了一千年，概念天壤之別。
于是李優孟就很忐忑地穿了自己做的那件百褶流仙裙出門。并且又想到如果顧若是自己的舞伴，那兩人應該着裝配套才好看。料想顧若應該沒有古代的衣服，于是又提上了那件辛苦縫制的“龍塵伊戰衣”一起。一路上都在想，顧若，這可是你讓我隆重的啊，出錯我可不管啊……
結果她一到舞會禮堂，就把衆人驚呆了。
同時她也驚呆了，看着滿屋子衣不蔽體坦胸露背的女人，羞得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但是由于手被袋子占着，沒能完成動作，只好紅着臉瞠目結舌在門口站着，手足無措。
顧若比她早到，在人群裏目睹了這一幕，看着她緊張的模樣好一陣，好笑了一下，才走過去接她。“你……穿成這樣……”
李優孟：“……要不我回去換一身？”
“不用——”顧若拉她回來，帶着她走進人群裏，“很好看。”默了一下又說，“你要是穿得像她們一樣，我或許會讓你換掉。”
“……”李優孟渾身不自在地被他牽着穿過衆人的目光，完全沒好意思提起把戰衣給“舞伴”換上的事。
顧若把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介紹給她，說，這是著名編劇秦昭，是我高中同學，就是他看上了你的故事。
李優孟微笑着跟對方打招呼。
顧若又把李優孟介紹給對方，說，這是咱們的高中校友，同時是我的大學校友，同時是我的學生。
秦昭連忙說“幸會幸會”。說完又皺起眉頭打量李優孟，說：“唉？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顧若：“廢話，都說了是校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