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共枕
原主根本就不是霍翟的情人!
為什麽霍翟會把受傷的原主帶回家?如果是想要救她,一開始伸手拉一把,或者送到醫院去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大費周折?
無論怎樣,昭昭心裏有了底氣,快速洗完澡,穿上長袖長褲,又檢查了一遍才開門出去。
房間另一頭的大床上,男人安靜地躺着,眼底青痕淡淡,見到昭昭過來,才睜開幽沉的眼。
看到她的打扮和刻意站在他伸手夠不到的距離,男人下巴微抽,眉峰壓低。
“過來。”
聲音低沉冷戾,仿佛帶着冰刺。
“霍先生,我和你是什麽關系?”昭昭沒有動,直視他。
霍翟呼吸聲沉重一瞬。
不等他開口,昭昭道:“我都記起來了,我和您只是普通的雇傭關系,沒有男女間的糾葛。”
昭昭不敢說的太直白,生怕刺激到這個明顯不正常的男人。
“所以呢。”男人坐起來,仰頭,露出線條流暢的修長脖頸,對女人的陳述不以為意。
“……”她沒想到他這麽目中無人,“感謝您這幾天的收留,但是我們不能……啊!”
身子被倏然起身逼近的男人抱起,昭昭驚慌地拍打他的手臂,“放開我!”
霍翟将不斷掙紮的女人抱到床上,手臂的力道在将她放在床上時驀然放輕。
将兩只不安分的手按在一起,盯着女人抗拒的小臉,霍翟嘴角繃成一條直線:“要綁起來才消停?”
雙手被鉗制在頭頂,腰被緊緊箍住,不停踢蹬的腿被壓住,任人宰割的姿态讓昭昭羞憤不已,“你找別人好不好,願意的人有很多……”
“閉嘴!” 男人怒極,雙眼赤紅,脖頸青筋凸起。
昭昭被吼地渾身一顫,男人生氣的樣子很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咬上她的脖子,将她撕扯、咬斷。
和狗一樣。
昭昭眼含淚水,哆哆嗦嗦道:“先、先消消氣,不要生氣,聽我一句勸好不好?莫生氣,莫生氣、莫生氣呀莫生氣……”
關鍵時刻腦子不頂用,打油詩只記得第一句話,昭昭急得重複來重複去。
見霍翟依舊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細若蚊吟,尴尬不已。
盯了她片刻,霍翟松開昭昭的手腕,眼角餘光瞥見手腕上一抹紅,薄唇微抿。
他躺在一邊,重新抱住剛松了一口氣的女人,氣息噴灑在她頸窩,“閉嘴,不要惹我。”
昭昭閉上嘴,見他似乎只是抱着自己,就像抱着大布偶娃娃一樣,僵得一動不動。
燈自動熄滅,空間陷入冰冷的黑暗。
就在氣氛歸于平靜時,男人覆在昭昭腰間的五指往裏收緊,陷進肉裏。
“睡覺不許說話。”
昭昭納悶委屈,她又沒有說話。
她從來不說夢話的。
不一會兒,身邊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霍翟睡着了。
昭昭去掰他的手。
“再動?”
某人忽然詐屍,語調危險。
昭昭不敢再亂動。
一二三木頭人,你不動我就不動。
“lingling——”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鐘吵醒了熟睡的兩人。
被人當成等身抱枕抱着睡了一夜,昭昭的後背被男人的手臂硌得難受。
霍翟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的手臂被壓了一夜,女人不重,仍然被壓得酸麻。
霍翟長臂一伸,關了原主之前設定的手機鬧鐘。
七點二十分。
出差回來後霍翟會早點睡覺,但早上最遲五點多也就醒了。
這一次卻睡到這麽晚。
他多久沒有睡這麽長時間了?
懷裏的人已經睜開了眼,兩人對視片刻,同時移開視線。
霍翟放開她,徑自下床,去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雖然很大,昭昭還是在男人出來後才進去。
她洗漱完,發現霍翟還在房間。
男人穿着純灰色清潔服,換新的被套床單枕套、用不知道哪裏拿出來的吸塵器清理地板……将本就幹淨無一絲人氣的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站在衛生間與房間的交界處,昭昭腳趾尴尬地動動,覺得自己是需要被“清理”的存在。
滿是違和感。
霍翟按了牆上某處,牆壁上移,出現一個黑魆魆的口子,他将身上的清潔服脫下來扔進去。
昭昭這才發現這空蕩蕩的房間機關暗藏。
白天的男人是緘默沉靜的,神色冰冷疏離,眼神冷寂。
但骨子裏還是一樣的。
男人打開衣帽間的門,側身,完美的下颚線微微繃緊,“過來。”
昭昭噠噠噠走過去。
比起晚上的他,白天的他更不好對付。
昭昭跟着他走進衣帽間。
她的衣服就挂在男人的旁邊,甚至比他占地還大。
有一種鸠占鵲巢的感覺。
但鵲似乎并不在意。
走神時,冷不丁見男人當着她的面換衣服,線條流暢的肌肉從不斷系上扣子的黑色襯衣後若隐若現,昭昭心中暗罵,垂下頭去。
霍翟面對着鏡子,視線右滑。
女人露出一截白皙後頸,嬌嬌俏俏地站在他身邊,十分安靜。
“會打領帶嗎。”他問。
昭昭點點頭,後頸倏然被捏住,男人冰冷的指腹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摩挲。
“誰教你的?”
昭昭斟酌道:“自學的。”
霍翟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卷暗藍色領帶放到昭昭手裏。
她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很高,昭昭不矮,也要踮起腳才能把給他系上。
見她吃力地仰着脖子,男人并沒有好心彎腰,腰背依舊筆直,微微低頭,俯視着女人揚起的面龐。
昭昭快速地給他打好最普通的結,“好了。”
瞄一眼男人觀察領結的神色,抿唇道:“我可以回去上班嗎?”
她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在別墅的這幾天,不知道公司有沒有把她這個前臺實習小妹辭退。
不過大boss就在眼前,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翹班的,應該能通融通融?
信用卡的錢還清後,再想辦法租個房子,離開這裏。
“你當我這裏是什麽?想走就走?”男人一眼看穿昭昭的心思,扣上西裝紐扣離開衣帽間。
男人心思詭谲,昭昭不想揣摩,也揣摩不出來。
他只是把她當成寵物,她也确實把霍宅當成暫時的落腳點,誰也不欠誰。
霍翟沒吃早飯就去了公司。
今天天氣不錯,幾多白雲飄在湛藍天空,昭昭吃完飯,帶着畫架往花園走。
管家看到她,笑道:“方小姐,車子已經在等了。”
“什麽車子?”
“霍先生吩咐送您去公司的車。”
昭昭瞪大眼,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把畫架交給女傭,生怕男人反悔,趕緊跑上車。
這個點是通勤高峰期,路上很堵,司機緊趕慢趕,車終于在霍氏總部大樓前停下。
這輛車外形十分低調,但架不住識貨的白領精英們,幸好他們和昭昭一樣急着打卡上班,沒有造成什麽大波動。
她身後,傳來高跟鞋“蹬蹬”聲,不緊不慢。
昭昭打完卡,忍不住回頭望。
身材高挑的女人姿容豔麗,戴着一副大墨鏡,露出白皙額頭和攻擊性十足的下半張臉。
她在昭昭面前停下,因為高跟鞋的緣故,女人比她高半個頭。
她擡起下巴,将手中包包往昭昭手裏一放,“是你啊,這麽多天不來上班,還以為你回去繼承家業了呢。”
昭昭:??
這道聲音有些熟悉,應該是原主認識的人。
原主家早就敗落,她故意提起,簡直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女人扶了扶墨鏡框,紅唇輕啓,“好了,沒工夫和你聊天,你去吧,我去策劃部一躺。”
女人帶着大墨鏡,昭昭看不清她的樣子,本着謹慎原則,昭昭把她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包包鎖到員工休息室的櫃子裏。
換好工作服出來,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其他人悄悄往昭昭這邊看。
昭昭回視。
她們像是見到什麽洪水猛獸般收回視線。
原主的“正義精神”沒有幾個正常人受得了,加上只是個實習生,她在公司一直是獨來獨往。
旁邊的座位吸引了昭昭的注意。
霍氏的風格和霍翟這個大boss是一致的。
簡潔、高效。
公司有成文規定,上至總裁下至停車場管理員,辦公桌必須整齊劃一,使用有公司logo的文具、電腦等,除了小綠植,個人喜好的物品一律不準擺放。
簡直過于嚴苛。
大boss自己沒有個人喜好,逼得全公司和他一樣,真是折磨人。
可是鄰座就過于誇張。
作為公司門面的前臺,她的桌子上擺着水晶相冊,水晶花瓶,裏面有一朵馥郁玫瑰,還大大咧咧擺着一束花,招招搖搖。
一個水晶收納盒,裏面裝着化妝瓶、護手霜……還插着幾只五顏六色的筆。
桌面音響是複古款,杯子有好幾個,玻璃杯、茶壺、茶杯、咖啡杯……
原主記憶裏,鄰座也是個實習生,比她後來,兩人似乎只共事過半天,連臉都沒記住。
早就過了上班時間,鄰座沒有出現。
昭昭翻了翻工作表,除了負責接待和電話轉接,前臺還要負責很多雜事。
正在核對文件,她的桌子被人敲了兩下。
是組長。
組長三十多歲,是個做事認真細致的女人。
“白星呢?”
白星是誰?
昭昭搖頭,“不知道。”
組長皺眉,“小趙說早上看見你拿着她的包。”
昭昭微怔,早上那個女人就是鄰座?
是了,那副張揚的樣子,和她的工作桌毫不違和。
可是她這麽有錢,為什麽要來當前臺?
“她說她去策劃部一趟。”昭昭提供有用信息。
“策劃部?!”組長聲音忽地拔高,随後一臉疲憊地離開。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白星才姍姍來遲。
她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白襯衫,戴着眼鏡,挂着工作牌的年輕人。
兩人看上去很是親密。
“方昭霏,我包呢?”
昭昭知道她不是客人而是員工後,道:“在櫃子裏,你自己去拿,我很忙。”
“一個破前臺,有什麽忙的?”她話一出,惹了衆怒。
霍氏很大,前臺也要接受嚴格的培訓,不僅相貌好,氣質佳,每天的工作量也不比樓上幾個部門少。
就原主所知,光是前臺之中,海歸碩士就有好幾個。
是以當她得知自己可以去霍氏做前臺,即使只是個實習生,也高興得幾天睡不着覺,從此更加篤定地行走在“行善”的道路上。
昭昭穿過來後,也覺得霍氏的福利很好,想要努力工作,順利轉正。
當然,原主在霍翟面前提出辭職什麽的,反正不是她說的,不算話!
接收到其他人不滿的目光,白星冷笑一聲,戴上墨鏡,蹬蹬蹬走了。
年輕男人看昭昭一眼,跟着白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