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熟悉
昭昭魂體剛剛覺醒,腦袋撞到什麽東西上面,哼都沒哼一聲就疼得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了意識,腦袋隐隐作痛,隐約聽到男人的說話聲。
“……輕微腦震蕩,其他沒什麽問題,修養兩周就行。”操着奇怪口音的男聲話題一轉,“Enzo,你不會鐵樹開花了吧?”
昭昭努力豎起耳朵,被稱作“Enzo”的人沒有回答。
“行行行,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再叫我。”口音男人用悅耳的法語告別,腳步輕快地走出了房間。
房間裏似乎開了燈,微弱的光線打在昭昭臉上,想躲也躲不開。
腦子裏像糊了漿糊,胸口直犯惡心,耳朵嗡嗡在響,眼皮重重的,昭昭仿佛夢魇一般無法動彈,掙紮中不自覺溢出一聲低吟。
短暫的寂靜。
“啪嗒”輕響,打在眼皮上的光線徹底熄滅,昭昭胸口的惡心感緩解了不少,身體一放松,便要暈暈欲睡。
意識再次消失前,身上忽然一重,有熱氣噴灑在臉側,好像有活物在壓着她。,
等昭昭終于徹底清醒,想要坐起來,腦袋的眩暈感提醒了她不能輕舉妄動。
伸手一摸,摸到額頭處紗布的質感,昭昭扶着頭慢慢起身。
環顧四周,乍一看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灰白電視機裏。
房間的牆壁刷着灰漆,牆上沒有一點裝飾,床品也是單一的灰白,窗簾是深灰的,門也是灰的。
偌大的房間,清清冷冷地只有一張大床和一個床頭櫃,空了三分之二,說不出的怪異。
昭昭視線瞄到身上的黑色襯衫,忽然覺得黑色都算是一抹生動的色彩。
無法接受原主的記憶,昭昭試着獲取,失望地發現記憶被魂體排斥在外。
這是精神病院嗎 她只記得魂體剛覺醒時那一摔。
難道把這具身子摔成進了精神病院?
剛來到新世界穿入新身體,又沒有記憶,昭昭不安感大盛,需要找個鏡子看看自己。
房間裏有三扇門,除了一扇明顯是出入的門,昭昭随機打開其他門。
第一扇門裏面是步入式衣帽間。
兩排半開放衣櫥整齊地挂着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襯衫和西裝。西裝領帶一格格擺好,顏色倒是多了幾種,不外乎那些個基礎色。
還有封閉的抽屜,昭昭不用想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仿佛能看到一個自律克制的男人每天早上按時按點在這裏穿戴服裝,嚴格精确地像臺精密儀器。
無論是房間還是衣帽間都沒有找到有女性居住的蛛絲馬跡。
昭昭心中不妙。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原主和房間的主人是什麽關系?
昭昭打開另一扇門,是同樣性冷淡風的衛生間。單調的洗漱臺上沒有擺放任何東西。
這一次還是昭昭自己的長相,一雙清澈冷然的狐貍眼格外勾人,帶着一絲連主人都不易察覺的嬌氣。
原主很瘦,骨架小巧,該長肉的地方卻前凸後翹的,發育得很好。這具身子也比原先的昭昭要高上不少,目測有170。
或許是常常熬夜,臉上的皮膚有些暗沉泛黃,眼底泛青,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淺淡疤痕殘留在皮膚上,為美麗打了幾分折扣。
看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樣子,昭昭心中有了真實感,稍稍定下心來。
她頭上包了一圈白色紗布,微微泛黃的長發披散至背部,露出瑩白的耳垂。一根發絲黏在嫣紅的嘴唇,昭昭撥開發絲,忽地“咦”了一聲,湊近鏡子。
嘴唇似乎有些腫。
昭昭凝眉思索,卻不一會兒就放棄思考。
這具身子腦袋被撞了,想太多會疼,再加上沒有記憶,昭昭無憑無據,想破腦瓜也得不出什麽結果。
可是昭昭無法心大地繼續待在這個房間。
昭昭悄悄打開房門,頭還沒探出去,一股大力将門拉開,她一個沒站穩,摔在了門前的地板上。
嘶。
胳膊肘磕到了,鑽心地疼。
不用看就知道那裏紅紅的。
一個念頭冒出來:倒黴!
“章姨,人跑出來了。”壓低了的興奮女聲在昭昭頭頂響起。
女人很年輕,穿着類似民國時期的服裝,上身是褐色短款學生裝,下身不是裙子,是黑色縮口長褲。
光可鑒人的木地板卻映出了走廊的現代感壁燈。
這到底是什麽時代?
昭昭揉着胳膊站起來,瞪向那個女人。
什麽叫“跑出來了”?
她是想開門看看外面的情況,腳都沒有邁出一步,要是不你突然把門拉開,我會摔倒嗎?
昭昭沒好氣問:“這裏是哪裏?”
年輕女人白她一眼,不說話。
一個上了年紀、面容刻板的女人從走廊盡頭的小房間裏出來,她也穿着和年輕女人一樣的衣服,卻在胸前多了一點花紋,應該是更高地位的标志。
左邊是滿臉壓抑不住興奮的年輕女人,右邊是逐漸靠近的老女人,昭昭被夾在中間,不由得背靠在了欄杆上,冰冷的大理石透過單薄的黑襯衫刺得她一哆嗦。
年輕女人瞄一眼她身上的襯衫,眼神暗下去,隐隐淬毒。
她忽然出手,一把抓住昭昭的胳膊,朝老女人說:“章姨,她跑出來被我抓到了,先生不是說有什麽事去找他嗎?”
昭昭敏銳地捕捉到一個新人物。
她略微垂眸,再次擡眼時,雙眸含水,楚楚可憐。
章姨嚴厲的視線刮過年輕女人,嘴角的皺紋更深了。
“肖婷,還不放手!”章姨怎麽不知道她的心思,真是低劣到不能看。
肖婷看一眼瑟瑟發抖的昭昭,忿忿地松手。
先生怎麽會帶這樣膽小懦弱的女人回來?她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比她高點,白點,漂亮點?
章姨看着這個被自家親戚央求才塞進來當傭人的侄女,警告道:“要在霍家做久,就把不該有的心思收收,我們只是霍先生雇傭的下人,他随時有權利讓我們收拾包袱離開。”
“可是,您不是霍老夫人看重的人嗎?”肖婷撇撇嘴,不以為意。
章姨眼神不耐,還想說什麽,身子忽然被人一撞,一個黑色的人影沖樓梯跑去。
“啊!她跑走了!”肖婷急得跺腳。
昭昭才不想聽她們叽叽歪歪,觀察好樓梯的位置,趁着兩人不備,腳底抹油開溜了。
兩個傭人在她面前是這種态度,說話也不避着點,根本不把她當人看,更別說這裏的主人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知為什麽,仿佛刻意壓低了聲音。
昭昭穿着不合腳的大拖鞋,好幾次差點摔個大跟頭。
快要跑到樓梯口,忽然有人從下面上來。
“在這裏!”那人喊道。
昭昭心中一突,腦袋不大靈光,直接轉身,順着樓梯往上跑。
通往上層的樓梯沒有燈光,黑幽幽的。
身後的人像被定住一樣,忽然沒了聲音。昭昭沒時間回頭看,腳上的大拖鞋踩在樓梯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在這種氛圍中顯得恐怖又搞笑。
昭昭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像個小醜娃娃,幹脆左一腳右一腳蹬開拖鞋。
不知道哪個倒黴鬼被拖鞋砸到頭,發出一聲低呼。
頭發斑駁的管家拿着拖鞋,厲聲責問:“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看着人?”
第一次見到一向溫和的老管家如此嚴厲,肖婷心裏難受,辯解道:“她自己跑出來的。”
管家轉身對章姨說:“她不用留了。”
老管家不再說什麽,仰頭看向三樓的樓梯口,眼中卻并沒有多少擔憂。
昭昭光着腳,一股腦爬上三樓,腳底麻麻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三樓一點光線都沒有,昭昭卻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甚至有點竊喜。
她穿着黑色衣服,沒人能在黑暗中找到她吧!
微弱的光線從一扇緊閉的大門底部滲出。
劇烈的運動出現了後遺症,眼中出現了重影。昭昭放慢腳步,還沒有緩過來,就撞進一個帶着煙草味的寬闊胸膛。
咚。
剛好撞到包着紗布的位置,昭昭捂着額頭,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怎麽這麽倒黴。
男人身後是房門大開的房間,從房間裏射出的幽暗光線在他身後氤氲成神秘的光團。
男人高大的身體仿佛一道屏障,阻隔了投向女人的光線。
墨藍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胸前無聲流淚的小女人。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
她穿着他的襯衫,寬大的衣擺垂到膝蓋上方,露出白嫩飽滿的長腿,女人并不矮,但在襯托下仍然有種嬌小柔弱的感覺。
昭昭不喜歡煙味,後退一步,對上男人的眼眸。男人很高,黑暗中,眼底的幽藍格外明顯,像是無垠宇宙中一顆神秘的星星。
昭昭怔怔地望着他的眼:“你是誰?”
男人一開口,給昭昭的熟悉感就煙消雲散。
“回房間,不要惹我生氣。”男人的聲音很冷,唯一透露出的感情就是深深的不耐。
忽視心中奇怪的失落,昭昭抿唇。
原來他就是霍先生。
想到傭人的态度,昭昭壓低眉眼,從喉嚨裏憋出來兩個字:“不要!”
兩人站的不遠不近,男人很高,給昭昭原本處于黑暗的身體覆上一層陰影。
“你有什麽資格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腦子撞壞了。
這個世界的某人是個大直男,欠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