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喜歡
轎車行駛在寬闊的山路上,紛紛大雪為路邊的樹木穿上白色的新衣。
這一次去陸家老宅,昭昭整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
幾天前。
更衣室。暖氣開得很足。
陸裴寧從外面進來,就看到昭昭穿着單薄的睡裙,赤腳站在更衣室柔軟的地毯上,手中抱着幾件厚重的衣服,頭上帶着的絨帽滑到了眼睛下面,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及膝外套,露出纖白勻稱的小腿,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将搖搖晃晃的少女拉進懷裏,解救出她被帽子遮住的眼睛,接過她手裏的衣物,陸裴寧黯然發笑:“還有好幾天才去老宅,這麽着急?”
昭昭臉紅撲撲的,帶着些微熱意,整個人像只新鮮出爐的粉嫩可口的糕點,惹得男人俯身吻她。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龐,昭昭推開他,“好熱,離我遠一點。”
被推開,陸裴寧也不惱,跟在昭昭後面幫着她整理東西。
“我上次去老宅,什麽也沒有帶,只帶了自己一個人去。”想到這裏,少女面上有些囧。
昭昭在老宅的一舉一動陸裴寧都知道。少女刻意忽視自己的信息,讓他很生氣。所以他小小地懲罰了她,看到狠心的少女因為自己而睡不安穩,他心裏是病态的滿足。
他的昭昭就應該心裏都是他。
車緩緩駛進銀裝素裹的莊園。別墅的大紅色裝飾帶來新年的氣氛。
和陸裴寧結婚後,昭昭第一次見到陸夫人。陸老爺也在,他是個儒雅的中年男人,眼角帶着歲月的痕跡。
看到陸裴寧将女孩護在懷裏,陸夫人心中欣慰又感嘆。
得知兒子娶了昭昭的時候,陸夫人震驚的同時又覺得不那麽意外。震驚的是二人曾經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不意外是因為陸裴寧早就表現出對女孩的不同。
最初的震驚後,陸夫人慢慢地想明白自己居然被兒子下套了。他從回歸陸家就開始布局。
陸裴寧多次有意無意的提及,自然讓陸夫人對兒子口中的“表妹”感興趣。百聞不如一見,見到女孩的陸夫人果然更加滿意喜愛這個乖巧淡然的女孩。
陸夫人最關心的還是昭昭的想法。單純的女孩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陸裴寧心中有數,等昭昭完全穩定下來,接受了他們的關系,他才帶着她回到老宅。
對于她,他是耐心得可怕的獵人。
昭昭收獲了兩個大大的紅包。陸老爺和陸夫人慈愛地将紅包放在她手中時,昭昭心中隐蔽的不安與別扭徹底飛走了。
“謝謝爸,謝謝媽。”說這句話時,她下意識抓住陸裴寧的衣料,聲線顫抖。
下一秒,糾結的手被男人溫熱的大手包住,安撫地握了握。
年輕夫妻的小動作逃不開長輩的眼睛,陸老爺咳嗽一聲,道:“裴寧,你跟我來一下。”
陸裴寧對昭昭說了句“等我回來”,就跟着陸老爺去書房。
陸老爺坐在紅木書桌後面,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心中複雜。
金氏的行事觸及了陸氏的底線,陸老爺早就有打壓金氏的心思,卻沒想到是陸裴寧一手促成了金氏帝國的滅亡。
他是多麽年輕,卻比自己這個浸淫商場一輩子的老狐貍還要毒辣狠厲,雷厲風行。
要不是陸裴寧從小到大的經歷都被查得清清楚楚,陸老爺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受到過專業的培養。
這個兒子心思深沉,卻讓他欣賞甚至佩服。
只有一個例外。
書桌上有一個精致古樸的木盒子,陸老爺将它推出去:“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對人家女孩子,這個本來是我們長輩送的,我想想,還是你親自給昭昭戴上。”
陸裴寧黑眸刻着前所未有的認真,拿起木盒,沉聲道:“我會的。”
另一邊,陸夫人拉着昭昭的手,一邊說話一邊留神她依舊青澀的眉眼。
還是個孩子呢。
昭昭臉頰浮出一層薄薄的粉,嘴角不自覺上揚:“我喜歡裴寧的。”
女孩的表白恰好傳入男人耳中。
每一個字都能聽懂,合起來卻要在心中翻滾好多次,才能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陸夫人微微笑,将昭昭交給神色愣怔的兒子。
一路沒人說話,陸裴寧牽着昭昭回到房間,不知是誰的手心出了汗,潮熱不已。
告白被正主聽到,昭昭整個人都羞成火爐,視線亂瞟,忽然抽出被男人握着的手,指着木盒子問:“這是什麽?”
陸裴寧喉結滾動,幹燥的嗓子微啞:“是陸家送給媳婦的傳家寶。”
昭昭瞪大眼睛,沒了聲兒,臉更紅了。
放在往常,少女這副嬌羞的樣子定會勾來男人的吻,現在陸裴寧卻只是看她一眼,視線移到別處,生生忍住了。
雕刻着古樸大氣花紋的盒子被打開,一對刻着紫藤花圖案的玉墜躺在柔軟的絲綢墊子上,泛着溫潤的光澤。
“真好看……”昭昭忍不住感嘆。
啪嗒,男人合上了蓋子。
對上少女不解的目光,陸裴寧眸光緩動:“昭昭,再說一遍。”
“……真好看?”
“不是這句。”男人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盒身。
不是這句,那就是上一句,上一句是……
“我喜歡你呀。”昭昭眉眼彎彎,“陸裴寧,我喜歡你。”
少女毫不吝啬的告白将男人打得措手不及。
他有些狼狽的用拇指抵住她嬌軟的雙唇,明明是自己讓她說的,卻又懊惱她說得輕快又明媚。
少女純粹的喜歡就像一簇剔透的水晶,幹淨、純潔,映出他醜陋肮髒的心思。
“喂,你彎下腰來。”
有些失神的男人身體先大腦一步,聽話地俯身。
少女踮起腳尖,伸手靠近他,接着脖子一涼,低頭去看,她為他戴上了紫藤花玉佩。
接着,昭昭靠在他懷裏,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把玩着男人戴着的玉佩。
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回應。
陸裴寧保持彎腰的姿勢沒有變,昭昭稍稍擡頭,雙唇就觸碰到他微抿的唇。
她故作憤怒:“我們到底誰是陸家的媳婦啊!”
男人終于回過神來,有些顫抖的手為心愛的少女戴上相對的玉佩,竟有種說不出的神聖感。
感受到男人充沛的情感,昭昭将臉埋在他懷裏,偷偷掉了幾顆金豆豆。
昭昭大學畢業後繼續讀研究生,研二上她開始在陸氏實習。
寫字樓的燈光一盞一盞暗下去,直到陸裴寧來辦公室抓人,昭昭才放下手上的工作,向小鳥兒一樣飛到男人懷裏。
陸裴寧好不容易沒有前幾年那麽忙,原以為有更多時間陪小妻子,卻沒想到形勢逆轉,他成了“獨守空房”的那一個。
“累不累?”男人親親小女人嬌美的唇。
昭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點。”
上了車,陸裴寧将昭昭抱在腿上,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柔聲道:“睡吧。”
懷中人兒氣息漸漸平緩,很快就安心地睡着了。
轎車在夜色中朝着他們的家駛去。
昭昭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穿着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
昭昭穿着拖鞋離開房間。
書房的門被打卡一條縫隙,走廊裏的一道光線照進,與書桌上的臺燈相呼應和。
一個小腦袋從縫隙裏擠進來。
“我可以進來嗎?”
得到允許,昭昭噔噔蹬蹬跑到男人身邊,輕車熟路地擠進他懷裏,調整好舒服的坐姿。
男人沒有在工作,電腦屏幕上是一套套華美的婚紗,美得各有千秋。
陸裴寧一手圈着女人的細腰一手滾動鼠标,下巴擱在她頭頂,嗓音如美酒般純醉:“昭昭喜歡哪幾套?”
昭昭湊近屏幕,認真看過去。
他們的婚禮定在這個夏天。
親自設計的戒指已經交給珠寶大師制作,陸裴寧“獨守空閨”的時候在為昭昭設計婚紗。
這麽多好看的婚紗實在難以抉擇。
“每件都備着,想穿哪件穿哪件。”陸裴寧幫糾結不已的女人做決定。
昭昭撅嘴:“可是婚紗太多,顯得不珍貴了。”
她很期待他們的婚禮,因為太期待,忍不住想太多。
男人帶着低沉的笑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女人瞬間滿臉通紅,嬌嗔地瞪他,羞得不吭聲兒了。
盛夏到來,婚禮進行得很順利。
陸裴寧不舍得昭昭辛苦,婚禮需要新娘參與的環節簡潔又不失正式,昭昭體力消耗得并不大。
婚禮上,原主的親人也參加了。
不知道他們心裏怎麽想的,仿佛忘記了幾年之前對昭昭的辱罵,一副神氣的樣子坐在觀衆席最前排,在一衆上層圈子的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昭昭朝他們淡淡一笑,然後在陸裴寧始料不及中吻上他的唇。
男人身子微僵,黑眸定在女人笑靥如花的臉上。
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看清男人眼底的幽藍。
他不想在大庭廣衆下親吻昭昭,卻猝不及防被主動的女人擊中心髒,竟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微紅了臉。
陸夫人看到兒子愣怔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這幾年,陸裴寧已經全權接掌了陸氏,冷酷無情的名聲在上層圈子裏如雷貫耳,甚至避之不及,不是剛剛回歸陸家時被各方人馬觀望、輕視的“小城來的那個”。
聽到陸夫人的輕笑,其他人對視一眼也才敢跟着“呵呵”笑起來。個別老油條還帶頭鼓起了掌。
一物降一物,只有嬌美的陸少夫人才能制住這個在商場上手段狠辣、不講人情的陸氏掌權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