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出了影院,在路邊咬着甜筒等車。
風安靜地吹,她們安靜地等。
第 39 章
為了和唐君維不再一次争吵,考試周沈夏選擇在樓道過,她過幾天要考思修,那些拗口的思想難讀又難記,然而思修的學分竟然和必修課的學分不分仲伯,見鬼的三分,這三分弄得沈夏在樓道撓着頭皮背誦。
她原來選擇的地點在天臺,但這座不算高的宿舍樓天臺上的夜風簡直媲美臺風,她沒有帶保暖的外套,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樓道裏背書,樓道裏的溫度比天臺高一些,她靜坐太久後依舊瑟瑟發抖,需要不時起來活動熱身。
她一邊上樓梯一邊頂着書背書時被一件外套披頭蓋住,書掉在地上,沈夏熬夜熬傻的腦子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站立在原地,那些知識點還在她的耳邊嗡嗡作響。
“想什麽呢?”那個人問。
“書裏的知識點。”沈夏傻傻地問答。
“傻了吧你。”那個人笑着。
“林蔚。”她從笑聲中認出了來人。
沈夏慢吞吞地把外套掀了起來,酒紅色的洋基隊棒球服,有點舊,沒怎麽見她穿過,大概是林蔚高中的衣服。
“你怎麽在這?”沈夏問。
“知道外面冷,給你帶衣服。”林蔚穿着同款的黑色棒球服,深情款款。
“嘔,”沈夏裝模作樣地幹嘔,“說實話。”
“出來複習。”言簡意赅。
沈夏彎腰撿起書,“唐君維睡覺了?”沈夏反射性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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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維睡了,不讓別人在宿舍複習,你才出來的?”沈夏猜測。
“沒睡,她在宿舍裏吃小龍蝦和泡面,她的美國男友給她點的夜宵,”林蔚龇牙,“感動嗎?”
“她男朋友,我感動個屁。”沈夏用那雙無神呆滞的眼看她。
“我都哭了,在床上聞着那個味道,聽她咔哧咔哧地剝小龍蝦殼。”
“你要吃嗎,我給你點外賣,當給你餞別。”沈夏問。
“這麽大方。是知道自己的手機落在宿舍裏點不了外賣才窮大方嗎?”
“哦,”沈夏醒悟過來,自己沒帶手機,她試着解釋,“前兩天我前男友給我打電話,我在寫論文,覺得他太煩了就把手機靜音了放宿舍。”
“他還纏着你呢?”
“嗯哼,”沈夏抱怨,“煩死了。”
“煩死了~”林蔚嬌嗔地學了一句,語調介于叫春和叫鬼之間,尖尖細細的。
沈夏剛平複下去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小臂上浮起一層顆粒。
她用肩膀頂了一下林蔚,裹了外套繼續看書。
林蔚側眼瞧他,笑着用肩膀頂了回去。
沈夏被她撞得連書身體一歪,連書也掉了。
“幼稚,”沈夏再次蹲身撿書,“別打擾我看書。”
她縮在樓梯上繼續自虐地看書,抓着散開的油膩的頭發。
林蔚另外找了幾階遠點的樓梯背書。
沈夏頭靠着欄杆,默默看着書。
沒有了冷風的刺激,沈夏更困了,她看着書,越看越困。
她聽着林蔚的讀書聲,聽着聽着就睡了,但睡得并不安穩,不一會兒又在林蔚的背書聲中醒來。
她睜眼便看見高挂的圓月,大而亮,是個完美的月亮。
沈夏笑了出來,林蔚停下讀書聲看她。
沈夏笑着解釋道:“我上次看到有人問李白沒有工作哪來的錢買酒買馬,有人在下面回提問人‘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林蔚面無表情。
“不好笑?”沈夏不敢相信。
“get不到你的笑點。”
林蔚接着讀書。
沈夏看着書也輕聲讀起來,讀到再次睡着,又再次醒來。
六月的天亮得早,陽光四點多就在雲層後面試探,沈夏書背的差不多了,爬上樓梯靠着林蔚睡到六點多去吃早餐。
她帶着林蔚去了阿香包子鋪,一人一杯無糖豆漿,加上包子和千層餅。
林蔚沒有防備直接對着出爐不久的豆漿下了嘴,燙得一個機靈,捂着嘴到處找垃圾桶,直到沈夏從隔壁桌子抽了幾張紙給她。
“昨晚睡太少,今天精神不太好。”林蔚一邊吃千層餅一邊解釋。
“懂你懂你,考試周,經歷過的人都明白。”如果她能收住臉上的笑大概會誠懇些。
“你等回會去接着背書嗎?”
“嗯,先把老師劃了重點的科目找出來,上午在圖書館睡個覺,下午把重點抄一遍,整理整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呢?”
“回去睡覺吧。”
“厲害。”
“厲害什麽?”
“我回宿舍睡估計一覺起來就吃晚飯了,不會再複習了,你能在安逸環境中約束自己,厲害。”沈夏認真誇獎。
“你也學傻了吧,我下學年出國了,評優評先都和我無關了,我就随便學學。”林蔚脫口而出。
早餐桌子上氣氛有片刻的凝滞。
“哦,那祝你前途似錦。”沈夏幹巴巴地說祝福的話。
林蔚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聊下去。
于是,兩人對坐,埋頭吃飯。
考試周的确不太好過,背書是一方面,另一方是各科的期末作業也堆在了這段時間,作業中一大部分是論文,兩千字起。
沈夏第一次覺得兩千個字是那樣高不可攀,那樣的可望不可求,那樣的長路漫漫,查資料查的吐血,看資料又看到崩潰,她在寫論文的過程中第一次發現了歷史這門學科的不可愛之處。
那些所謂的有趣都是建立在不用考試寫論文之上,她可以閑閑地讀,慢慢地看,找自己喜歡的地方看,略過自己不喜歡的地方,但這些一旦被強迫在規定的短時間內仔細看完并背誦,就變得和其他她以前不喜歡的科目一般面目可憎。
沈夏絕望的看着自己寫了一半的論文,真的要死了。
沈夏想,數理化如果自己自小當小說一般看說不定也會覺得有趣,說不定當初就不會選擇文科,自然就不選擇歷史,就不會在樓梯中孤苦無依地背書。
數理化對沈夏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背誦少,成績看平時積累,最後怎樣就怎樣,水平不會和往日成績差太多,至于歷史這東西……
平時覺得自己已經懂了很多,到了複習才發現自己對歷史一無所知。
大段大段需要背誦的地方。
她在論文背書的雙重打擊下欲生欲死,□□,欲……
在那天之後,林蔚沒有再幹出半夜探監送衣送溫暖的行動,林蔚紮根去了學校外面的網吧,據說那邊不會至于太冷清靜谧以至于睡着,但大家又都在專心致志玩游戲不至于太熱鬧讀不進去書,還有沒有龍蝦泡面味道大的夜宵提供以及24小時外賣直達,是個雅俗共賞的好地方,至少在考試周是個比宿舍好的地方。
沈夏聽得都有些心癢,打算背着書包和她去雙宿雙飛。
沈夏在樓梯上抱着電腦寫論文,看着林蔚在朋友圈發的個角度奶茶和炸雞圖片,又想給她一巴掌。
考試周這個時間段,大部分朋友圈達人都熄聲了,那些愛旅游的、愛烹饪的、愛手工的、愛穿搭的、愛秀恩愛的、愛讀書的、愛參加比賽的、愛搞項目的、愛社團的、愛義工的,統統白雲一去不見蹤影,剩下的都是些轉發錦鯉的、轉發楊超越的、轉發楊超越王思聰合體的、轉發“心中有黨,成績理想”的封建玄學,或者一些Q版跳樓自殺開槍自殺的搞怪圖片,只有林蔚,待到山花枯零時,我一人獨笑,持續深夜放毒,惹來滔天衆怒,在留言中被打死後反複鞭屍。
沈夏看了會兒,又開始寫論文,寫不下去就開始看書,反複循環。
考完最後一科,沈夏出考場時精神狀态恍恍惚惚,類似失眠的感覺,想睡又不想睡,好似靈魂失了一半,孤魂野鬼般茫然。
沈夏腳步虛浮地飄到阿香包子鋪,豆漿早就售完了,沈夏買了瓶熱牛奶,喝了回宿舍躺在床上玩手機,玩到有睡意沉沉睡去。
等沈夏醒來,宿舍除了她只有一個人,林蔚背對着她吃一份水果撈,酸奶上淋了蔓越莓果醬,随着她的攪拌水果上皆被裹上紅色果醬。
沈夏抱着枕頭,把腦袋擱在欄杆上,頭發亂七八糟散着:“那兩個人呢?”
“鄭魯回家了,唐君維和朋友出去玩了,”林蔚轉頭,“幹嘛?想和她來一場和解之旅?”
“沒那麽無聊,就是問問,”沈夏看看那個異常整潔的位置,“鄭魯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她找好暑假工了,擇日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的情況,”林蔚想了想,“她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吧。她好像不是很忌諱這個,對很多人都說過,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嗯,鄭魯和我說過。”她把頭縮了回去,遮光布放下,重新回到那個餘溫尚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