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跟着過來呢?她來的話自己是樂意把床分一半給她的。
沈夏在無限亂想中睡着了,她第二天醒的比平時晚了十幾分鐘,快到七點才起來,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桌子上留着牛奶和面包。
第 16 章
之後幾周,沈夏照例找了理由敷衍莊琳,自己在小角落複習。
莊琳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每次回複都是讓她複習之餘保重身體。
這個話如果是當着沈夏的面說,她能直接怼回去,像她怼陳美娟一樣——“誰不知道身體要緊,誰又想沒事熬夜,你叫我擔心身體你還不如去給教育局寫信。”
九中那個過了飛行員體測的男生不知道身體要緊嗎?知道了還不是要學。
站着說話不腰疼!
沈夏有時候熬夜熬過頭了,在寂靜的深夜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想着自己說不定也要猝死了。明天宋松顏打電話給陳美娟問沈夏怎麽沒有來,陳美娟打不通她的電話,去房間裏一看才發現她死了。
她一個袋子裏面放了寫議論文的各種資料,各種考試的範文和名人故事、名言警句,她看見某些名人說每天只睡4個小時,标版自己努力勤奮。
沈夏覺得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話,那已經不是勤奮不勤奮的事,那是老天賞不賞飯的事。如果一個人每天睡4小時就能精神飽滿,他該标榜的是天賦異禀而不是勤奮,這種勤奮不是誰想勤就能勤的。
看看姚白,沈夏估計她晚上加中午能睡5小時,黑眼圈堪比大熊貓,大部分時間都萎靡不振,開的玩笑都沒以前好笑了,撒的嬌也沒以前甜了。
如果魔鬼找上姚白,告訴她從高一開始每天睡4小時,全國高校任她選,姚白大概率也是選擇保命要緊。
沈夏……沈夏估計會猶豫一下,和魔鬼詳細咨詢下其他條件。
所以,沈夏再三看到莊琳叫她早點睡保重身體的微信時心中無比複雜,陳美娟那是根本沒經歷過高考,你一個和我一樣的複讀生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如果不是莊琳和她一理一文,她甚至要懷疑莊琳是在打壓競争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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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啊煩,教室後面挂牌上的數字進入倒計時了,她的模考分數還是那個鬼樣子。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突然悟了高三為什麽那麽多女孩剪短發。
沈夏曾留短發多年,在高三後暑假才留長,她以前只覺得方便打理,早上晚期可以不用梳頭直奔學校,推己及人,她一直覺得她們是為了省下早上的時間多睡會兒。
現在,她突然覺得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因為煩,一煩就忍不住抓頭發,長發馬尾一抓就亂,只能剪短。
分到考時方恨少,題到做時方恨生,她真是恨之前不努力的自己。
旁邊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擡頭——是姚白。
“什麽事?”姚白和她熟,知道她平時脾氣還好,但寫題時被人打斷會暴躁,姚白要借卷子練習冊筆記直接從桌子上拿,不會沒事無故拍她。
姚白下巴指了指窗外,她順着她的下巴看去——莊琳在後門張望,和沈夏對視開心地笑出來。
沈夏摘了眼鏡,按了按額角,起身走過去。
“什麽事?”她的語氣已經藏不住不滿。
“端午快樂!”他把藏在身後的粽子拿出來。
“什麽味道的?”沈夏想好了,他說甜的她就說她喜歡鹹的,他說鹹的她就說她喜歡甜的,她只想把粽子仍在莊琳臉上。
“不知道你口味,甜的鹹的都有。”莊琳用期待的眼神地看她。
“謝謝你,”她提起了那口氣松了,“我回去複習了。”
“你複習吧,記得好好休息。”
莊琳放下粽子跑了。
沈夏在一片唏噓聲中提着粽子回座位。
姚白擠眉弄眼湊了過來,“不愧是學霸,早戀還成績怎麽好。”
沈夏氣笑了,“拿串粽子就是早戀呀?哝,給你,我和你早戀。”
姚白捧着粽子走人,快到座位時突然停下轉身:“真給我?你不要了?”
“不要了,”沈夏好生沒好氣,“親愛的。”
“老公,你真好~”姚白拖長聲音,聲調蜜糖般粘軟。
沈夏打了一個哆嗦,雙臂上雞皮疙瘩冒頭。
姚白這貨怎麽跟狐貍精轉世似的,可惜她不生在古代,不然妥妥一代寵妃,天天逗逗貓逗逗狗,考個鬼試。
端午節說是放三天,實際就是周末加上一天,其中兩天沈夏接着待在市圖看書,端午當天被陳美娟拉去上香。
沈夏沒想到自己還有烏鴉嘴的潛質,敷衍莊琳的借口都能成真。
陳美娟難得沒有出門賣早點,反而從早點攤上提溜回一串粽子,她自己蘸着白糖吃白粽,沈夏配牛奶吃鹹粽。
沈夏極其配合的穿了裙子和涼鞋,以視鄭重。
到了地點她極其後悔自己的決定,寺廟建在山上,石階極長,小步小步爬的沈夏又累又慢,後面不斷有人超過她,她眼睜睜看着那些穿着長褲運動鞋三步并一步的男男女女爬地潇灑惬意,心裏難受得不得了。
心誠則靈,佛祖那般普度衆生,那會介意你衣着問題。
她心中淌淚爬完的石階。
上去一看,烏煙瘴氣中又是黑壓壓的一片人。
“媽,我們回去吧!”沈夏一指,“人那麽多。”
“回什麽回,”陳美娟不高興了,“來都來了,進去拜拜。”
陳美娟硬拉着她手,半拖半拽地把她拉近寺廟,三根細香是免費的,僧人會直接發給香客,更粗的香才要花錢買。
她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說不上敷衍,也談不上虔誠。
她從小到大都不算什麽幸運的孩子,小時候買飲料連“再來一瓶”也沒有見過,她的成績起起落落過,都是她努力或者松懈的結果,有運氣成分,不多罷了。
在彌漫的香灰中她感覺到最近少有的寧靜,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随緣。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一年來,她在不斷和懶惰天性鬥争,喝着雞湯自我激勵。
一次次看着聯考排名絕望,那些名列前茅的人究竟是怎麽學的,人和人的差距怎麽能那麽大。
她無數次懷疑自己不是讀書那塊料,她知道有人能過目不忘,她也知道有人學的快而精,她還知道有些人從小在家庭裏熏陶。
她太普通了,天賦、家庭、專注力。
寺廟中供着好幾座佛像,陳美娟和她依次拜過。
出了寺廟,把香插在廟門口的壇子中。
那個壇子長的有點像鼎,裏面插滿了香,下面落成一層層厚厚的香灰。
她再次覺得佛祖不會庇佑她,那多信徒,佛祖大概不會聽見她的願望。
她在寺廟外面看見好幾個高考生,很明顯,蒼白疲倦又帶着稚氣的臉。
不知道他們誰中能得了好運,考場一連提升幾十分。
或許有一兩個幸運兒,或許一個都沒有,那些幸運兒至今都留在傳說中,在生活中沈夏至今沒有見過一個。
再回去上課,沈夏覺得自己心境平靜許多,就剩下那幾天了,她改變不了什麽了,實力就是這樣了,她上不去了,不出意外也下不來。
班上許多人也放松了下來,精油和咖啡味道淡去了,晚自習把空調關了,前後四面窗戶大開,草木清香若有若無。
還有一部分人在堅持着,希冀最後的希望。
學校也意識到最後沒有必要打雞血了,模拟卷比平時簡單多了,許多人的文綜卷的分都很高,擺明了讓他們放松心态。
姚白經期會痛經,每次都靠止疼藥度過,效果沈夏不得而知,這次姚白為了更穩些買了新藥把月經延遲。
她恢複了正常的睡眠,比前段時間臉色好多了,黑眼圈還殘留着,一時半會下不下去,只能靠之後的日子慢慢養。
姚白人生中最大的坎可能就邁過去了,沈夏不知道她以後還會面對什麽,大概率沒什麽難事了,工作和家庭應該都會被家裏安排的好好的。
她會在肥肉和奶茶間糾結,會為了連續劇的結局輾轉反側,但不會再為了一件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很長一段時間每天只睡5小時了。
她說不定會長成她媽媽的樣子,對外溫溫柔柔的,很有氣質,在家中則會和孩子一起打游戲。
至于沈夏自己,她不知道未來自己會做什麽,她只希望不要活成陳美娟那樣了,太累了,也太無望。
她希望活的快樂點,之後出社會不論,大學四年她希望好好的,和舍友快快樂樂度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考前前一天,大家把所有的考試資料從樓上扔了下去,紙片紛紛揚揚。
沈夏四年前就看過同樣的場面,那時她讀高一,在一樓,樓上的書本卷子翻飛,老師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