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滕延(六十更)
他了解滕延,雖然說兩人上一世家起來,統共沒說兩句話,但是他們交手過,從彼此的戰鬥方式裏,漆铎就知道滕延這個黑暗哨兵在一定程度上和他有相似的地方,他們都熱愛戰鬥,毫無畏懼任何形式的戰鬥,死在戰鬥中更是無所謂。
所以漆铎疾跑着,就根本不是在找滕延,而是讓對方知道他的存在,只要對方感知到他,就會立刻出現。
這一點漆铎毫無懷疑。
作為哨兵,渾身的血液就是渴望暴力戰鬥的哨兵,從監獄裏到海底城市,前後有一個多月時間了,這段時間裏沒有人來過海底城市,也就意味着藏身在這裏的哨兵,這一段時間來都是一個人,沒有任何交手戰鬥過。
哨兵必然早就忍耐克制不住了,只要知道有人出現,肯定會出來。
漆铎快速地奔跑着,沒有管周圍什麽情況,跑到一些地方遇到通道被隔斷了,漆铎站在了隔斷牆面前,牆壁看起來并不嚴實,漆铎擡腳就是一踹,徑直将牆壁給踹裂開了。
這些金屬牆壁在海水的侵蝕下,本來就變得易碎了,在漆铎的攻擊下,更加沒有抵抗力。
轟的炸響,牆壁倒塌,漆铎一腳跨過去,通道裏閃爍着昏暗的燈光。
繼續往前面走,走的距離不遠,突然間漆铎眼前壓抑的空間驟然變大,巨大的海底城市就這樣出現在了漆铎面前。
就算是坍塌廢棄的都城,上百年前的城市,但是其科技發展程度,居然不比地表慢多少,空中各式各樣的軌道,軌道上面可以行駛,軌道下面也同樣可以行駛。
腳步放慢了下來,漆铎往震撼到他的巨大海底都城裏面走。
四周的建築物也都保存地相對完好,這裏的防護罩似乎看着是完好的,漆铎猛地看向左邊遠處,那裏巨大的海底岩石,将半個都市的天空都給遮掩了。
破裂的地方看來就是那裏了,漆铎轉身走了過去,這裏的建築物讀不是很高,相對低矮的建築物,越往岩石方向走,四周建築物的坍塌跡象越加明顯,防護罩破裂,深處的海水灌進來,巨大的水壓可以說瞬間能夠摧毀一切。
漆铎從城市地面往坍塌的建築物上面跳,那一片灰暗,深海岩石山群砸下來,帶來的一片灰暗,有着奇妙的吸引力,吸引着漆铎去靠近。
漆铎身體顯得異常輕盈,在房屋上面跳躍着,一身湛藍的軍服,遠遠看着像是一片湛藍的羽毛一樣。
滕延從一扇玻璃窗後露出一點的聲音,一擡眼就看到了在把空中掠過的敏捷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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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沒有靠近看清楚,可是從對方堪稱美麗的身形和矯健的跳躍,滕延就知道來的哨兵是誰了。
這麽幸運的嗎?
可以和漆铎交上手,這簡直就是滕延過往很多天夢寐以求的了。
這份文件,他當初是無意之間看到的,甚至那個時候,其實滕延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反正只要他不說,就沒人清楚他看過文件。
他可以繼續呆在塔裏,以他的力量,完全有能力悄無聲息做掉很多人。
但是最終他沒有那麽做,一是因為他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僞裝演戲了,多餘的一分鐘都不想在塔裏繼續待着,一想到那些東西将他們當成是狗一樣地看待,滕延簡直想立刻摧毀一切。
可他卻只是選擇逃跑,沒有真的摧毀一切,因為他想要他們寝食難安,隐藏的秘密被知道了,比起直接就殺了他們,會更他們難受。
死對于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就是怎麽說,滕延還是低估了一點,他以為拿走的文件就算是可以威脅到對方了,沒想到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後招,在逃跑中,滕延差一點就中招了,然後真的成為一條完全聽命的狗了。
對方的追擊特別得緊,好幾次滕延都險些被追上,後來滕延想到了監獄,還有海底的都城,這裏有一些傳言,正好和文件上的有點關系,因此他直接拉了這裏。
到了後還真的發現,傳言就是真的。
早在百年前,就有人在開始研究怎麽讓普通人也擁有哨兵的能力,然後将對方培養成純粹的戰鬥機器,實驗進行得很順利,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在最後一步上面,不知道什麽地方出現了錯誤,導致那些實驗體直接就出現了狂化狀态。
如同哨兵一樣的狂化,實驗室裏面所有的人都被殺死了,狂化的實驗體沖出去,沖到大街上,開啓了血腥的殺戮。
狂化中的實驗體,哪怕是子彈射擊,也完全沒有任何痛楚,他們的痛覺身體早就被清除了。
被實驗體傷到的人,立刻就會被感染,同樣進入狂化狀态。
偌大的一個都市,可以說一夜之間,就被狂化的人們給摧毀了。
為了掩埋這一段錯誤,城市管理方直接從內部将防護罩給打破,海水灌進來,只有一小部分人提前離開,不知情的大多數市民,無辜的市民們,全都被海水給掩埋在了海底深處。
這就是當初繁華地海底都城一夜間覆滅的真實原因,滕延來了後,将這個事實給調差過一遍,沒有了直接的證據,但是防護罩上面的裂痕足夠說明一切,那不是地殼運動可以震裂的。
只不過後來還真的有地殼運動,将人們擊碎的痕跡給掩埋了一點。
只是滕延作為黑暗哨兵,觀察力可比人類的那些調查者們敏銳數百倍,一點蛛絲馬跡他都可以察覺到。
那邊漆铎也去了裂縫的地方,巨大的岩石群砸過來,将防護罩裂開的地方給罩住了,岩石群太過震撼了,在漆铎這裏呈現出一種陸地上根本就見不到的美,這種美是冰冷和殘忍的,岩石沒有生命,沒有生命的物體,它也不會在乎其他的任何生命,這種殘忍,某種程度上,又具有一種詭異的公平感。
這種殘忍公平,是漆铎是喜歡的。
漆铎站到了岩石群下方,伸手觸模到了岩石,冰冷的岩石,那種冷冰不刺骨,岩石群傾軋下來,将半個城市都給籠罩着,漆铎擡眸,注視着咫尺間的岩石群,似乎這些岩石群,在下一個地殼運動中,會全部傾斜下來,那之後,這座坍塌的城市将被徹底地掩埋了,成為真正的海底墳墓。
拿開手,漆铎突然就笑了一聲,海水。
大概上一世自己死在海底深淵後,重生後他對海水,海裏的一切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甚至好像可以聽到一些聲音,一些回應。
漆铎掌心又貼到了岩石群上面,可以聽到它們的聲音,它們低沉又冷漠的聲音,在訴說着它們自己的故事。
具體什麽故事,漆铎不得而知,但相信肯定會有知道了,只是不是他而已。
轉過身從岩石群下面離開,回到了城市的寬闊街道上。
街道上顯得空曠又幹淨,被清理地很幹淨,漆铎剛要準備朝前面走,嘴角的笑驟然揚起。
邁開的腳收了回來,漆铎下颚擡起一點弧度,轉過頭,朝右後方的一棟低層建築物裏看過去,破裂的窗戶裏面站着一個人。
一個一身鐵鏽色軍裝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張英俊剛毅的臉龐,他的身旁是一頭兇猛的棕熊,棕熊顯然也注意到了漆铎,棕熊突然直立了起來,像人一樣站立起來,比男人更高更狀的體型,棕熊對着街道上的漆铎發出了狂嘯聲。
聲音震徹天際,似乎連腳底的地面都顫抖了一瞬。
雪狼自虛空中浮現出來,面對棕熊狂躁的挑釁嚎叫,雪狼只是陰冷着眼看着。
黑暗哨兵手掌撐在窗欄上,下一刻就輕松落在了地面上,棕熊跟着一起跳,匍匐在地上,尖銳的獠牙露在外面,一人一精神體,巨大的威懾力炸開,沖擊向漆铎和他的精神體。
雪狼渾身的毛發都直立起來,眼前的精神體和過去那些遇到的截然不同,它知道這一次的戰鬥不會那麽快結束。
雪狼朝漆铎看過去,漆铎回視雪狼,眼底的笑一如既往是沒有任何畏懼和膽怯的。
雪狼上半.身往地面緩緩貼近,整個身體都匍匐了起來,這是進入戰鬥狀态的姿勢。
“要談嗎?”滕延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咔的骨骼聲。
他先征詢漆铎的意思,先禮後兵嘛。
“能談嗎?”
漆铎笑,右手指骨猛地一張開,又倏然握緊,城市裏沒有風,是完全封閉的,但是兩個哨兵周圍,卻有烈風出現,将彼此放開的信息素,兇狠弑殺的信息素都瘋狂湧向彼此。
那一刻,連空氣都是尖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