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多數人當然是好的, 但不可否認，即使是共産主義社會，也總有人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成為他人口中的“資.本”并剝削同胞。
各行各業都有這種現象, 只是有明顯與不明顯的區分。
其中, 數娛樂圈的資本最明晃晃, 那些買熱搜、撤熱搜的輿論管控等行為，甚至可以用“光明正大”來形容, 也最讓人們深有體會和感觸。
“如果杜總對這個軟件的規劃正如我們的猜測，那敗家子目前還沒有涉及娛樂圈的項目, 這個軟件的對應幫助者也傾向于常規職業，就是我們的前期優勢。”
看着屏幕裏同樣神情嚴肅的廣芬茹, 簡志勇總結道。
“這個軟件的制作顯而易見是賺不到錢的，最麻煩的是會得罪人，只為了給那些與公司毫無關系的普通人些照顧和幫助……他們但凡有點良心和腦子都知道該站誰，輿論方面就不容易被娛樂圈那些明星的腦殘粉帶節奏。只要國家那邊願意合作，我們就完全可以打那些資本一個措手不及。”
聽着簡志勇的分析，廣芬茹心跳依然撲通撲通, 原本猶豫的眼神卻逐漸堅定。
除了生來就含有金湯匙的小部分人, 就算是她這種別人眼中重本畢業的“精英”，剛走入職場的那段時間也不乏被老板壓榨的煩心經歷。
現在她找到了杜總這麽好的老板, 上班再不痛苦，而是和朋友們一起為共同的目标努力，整個人都有活力許多。
敗家子就算招人，也不可能提供出足夠全國人被錄用的崗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讓他們找到可以提供幫助的後臺支撐, 而後自己為自己争取應該的權利。
而要是按照這樣的思路去制作軟件并聯系相關部門……
廣芬茹眼眸蹭亮。
這哪裏是不合時宜？
根本是恰逢其時！
只要和國家扯上關系的, 再小的事都不算小，何況這種做法還會直接威脅到杜總的“業內口碑”。
倒不是有什麽把柄在那些人手裏，但萬一被挖坑陷害或栽贓呢？這就得打起十萬分警惕與做好萬全的準備，最好是以委婉的方式，以最少的承傷達成盡可能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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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志勇表示：“我覺得，除了給應聘者提供一定援助，還要對企業也要有明面與暗地裏的調查。暗地裏的那些好說，就是打聽消息嘛，我以前在杜氏有這方面認識的人，明面上以防萬一就最好不要太得罪人，可以給企業方一些免費的好處。我們是要幫應聘者，但不能直接把自己放在全行業公敵的位置上，那就壓力太大了，很可能直接垮掉。”
廣芬茹同意她的說法，但一時沒有好的思路。
兩人的對話便陷入糾結惆悵的沉默。
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文件打印版上，想到自己等會兒和PUPK那邊對接時需要用到這份文件，簡志勇無意識走神了下，思緒落在至今沒揣摩到的杜總那個“私人飛機”項目意圖，面上不由露出一個苦笑。
跟着杜總工作真的很高興，有錢也有成就感，說出去還臉上倍兒有光……好處賊多。
但每次跟不上杜總做項目的腦回路節奏或感慨于項目之難做，不得不絞盡腦汁地琢磨怎麽才能降低風險，也是真的讓人頭疼。
簡志勇：[抽刀斷水水更流，愁上加愁愁更愁.jpg]
兩人就這麽硬生生沉默了五分鐘還多。
終于，廣芬茹想到簡志勇方才說自己還要和PUPK那邊接觸，便決定先挂斷電話，這些事等會兒再找時間聊，順便問了下這個飛機項目的進度：“杜總有給出新的指示嗎？怎麽說？飛機有什麽特色理念？”
“你問我，我問誰？”本來就夠愁的了，猝不及防又被紮了一刀，簡志勇忍不住有些暴躁。
勉強勾了勾唇，壓住因為陡然激增的工作壓力，她開玩笑又有些發洩意味地随口道：“說不準杜總就是想把搞飛機和這個軟件結合呢？到時候把飛機對外租，然後我們就像那些電影裏演的一樣在上面搞事，靠話術挖牆腳、搞卧底，然後曝光他們，直接人民英雄。”
簡志勇只是情緒不穩之下的胡扯這麽一嘴，廣芬茹卻是聽得醍醐灌頂。
“對啊！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私人飛機，和那些公司來個讓他們滿意的合作共贏！”
猛地一拍桌子，她語氣驚喜。
“宣傳部這次不是也要招人嗎？到時候向文穠就不是光杆司令了！正好啊！可以和杜總申請多招一些人，輪班分配去那些飛機上，讓他們以采訪和跟拍的方式，在我們公司各平臺的官方公衆號上免費為一些對員工不那麽剝削的人性化公司宣傳。”
“說句大言不慚的，我覺得我們敗家子別的不說，起碼在所有企業中，絕對是數得上號的得人心。就連公司的公衆號，也是影響力比之那些營銷號、網紅、明星也不遑多讓。他們就算粉絲數比我們多，但其中更多是吃瓜路人，帶貨能力一般，我們卻是實打實的不帶貨純良心推廣，轉化率的高低完全不是一個維度。”
“隔行如隔山，娛樂圈的那種讓粉絲買單的割韭菜模式雖然惡心人，但也确實效果不錯，因為大多數人其實不具備辨別産品質量與明星帶貨良心與否的能力。而我們只要将這個模式移過來，做好那道防護網，成為良心界的頂流，到時候大家相信我們，我們緊跟國家給出的方針，淨化市場，給國家喘息的機會以扶持真正做物美價廉産品的公司……這都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這樣做相當于拉攏了統一戰線，直接将各行各業分為良心與不良心，也不用擔心到時候得罪太多人，搞得我們自己孤立無援。我們這邊的好處可不只是品牌省了宣傳費，對應的代言明星也能因此選貨能力被肯定，從而身價大漲……而這相當于都是天降餡餅，誰會拒絕？”
平日裏說話太多，杜總又要求輕易不要加班，為了提高效率、節省時間，廣芬茹便練出了嘴速。
此時，情緒一個激動，便機關木倉似的“突突突突”說個不停。要不是簡志勇和她是朋友，也共事了一年，普通人還真很難跟上這個節奏。
根據廣芬茹的話，簡志勇在腦中快速勾勒出了這個招聘軟件與“私人飛機”兩個項目的未來藍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真的能成為各行各業的“良心頂流”，“敗家子”豈不是直接“一言堂”、“土皇帝”？
而且，一旦在國人心智中占領絕對“可信”的首席地位，相當于“敗家子”不用再費心打廣告、搞特色，無論做什麽都會得到純然的信任與支持，離各行各業的龍頭地位只差開個可盈利的新項目。
按照我國《反壟斷法》的規定，這并不屬于壟斷行為，因為以杜總的為人與品行，“敗家子”永遠不可能簽下壟斷協議，對于自己的市場支配地位也除了支持更多用心做産品的公司不會有其他引導行為，更不可能妄圖一網打盡所有行業于自己手中。
可對于那些只想着“五毛成本淨利潤五百”的“資本吸血鬼”來說，這就是毋庸置疑的“壟斷行為”。
當然，毫無疑問，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他們會代替那些“野心家”成為國家的重點關注對象。
但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國家又怎麽會故意與他們為難？
而以華國如今的發展程度，一旦敗家子成為國內的王者，在國際就也絕對不會是可以小觑的存在。
腦中對敗家子的未來藍圖愈發清晰，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成為這般公司的元老，說不定退休後還會被人求着寫自傳啥的，在經濟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簡志勇興奮極了。
張口，她正準備和廣芬茹再深入聊聊，就見PUPK那邊的人給自己發了消息，只能壓下自己的激動，落下句“回頭細聊，我先處理工作”，便去與PUPK交流購買飛機的事。
辦公室門被敲響時，杜以寧正在網上搜搜“應聘時不受公司歡迎的人”等類似關鍵詞。
想着一勞永逸，以後公司尚未倒閉期間的所有招聘工作都用這一份問卷搞定，她對于問題與答案“反複推敲”得都像是古人寫詩鑽字眼了，拼命在網上各種搜，希望能拿出來個足以選出最能幫她白虧錢的員工。
“杜總，PUPK那邊說他們即将新出一款A726大型機，建議您考慮購買這個機型。”
将打印好還帶有餘溫的文件遞給杜以寧，簡志勇把PUPK那邊工作人員的說法複述了下。
“他們說看了您的個人紀錄片，覺得按照您對公司環境的設計，應該不會喜歡只能坐人、不能設置更多功能區的小型機。如果您買了大型機，價格雖然要貴上四千萬，但到時候只留下需要的座位數，其他座位拆掉，騰出來的空間都能弄成功能區。他們承諾，A726大型機的性能絕對在目前市場遙遙領先，還可以給您早鳥價，絕對不會讓您買虧。”
大型機要貴上四千萬？那10架飛機豈不是要直接多花四個億出去？
杜以寧眉頭一挑。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心動了。
相比小型機，大型機的價格更高，多出的座位又完全可以拆掉，改成不同的功能區或娛樂區又需要裝修費……成本就高了上去。
成本高了，到時候商用，飛一趟的價格也得升，又能勸退更多認為敗家子一定會“廉價、良心”的人，有能力坐的人也基本自己家裏有私人飛機，沒必要特意坐他們公司的飛機花冤枉錢。
越想，杜以寧越覺得PUPK那邊說的挺有道理的，便點頭同意了。
“可以，我覺得他們的建議挺好，就這麽去改吧。預算不夠就去財務那邊開條子讓我來簽，正好這個月《攻略之路》和《小石頭歷險記》的進賬也挺多，應該夠這筆開支。功能區的裝修啥的，還是你負責，我的要求還是和之前一樣，用最貴……咳，最好的品牌貨，但品牌logo得去掉，多出來的錢不是問題。”
聽到杜以寧的話，簡志勇原本還有些遲疑的眼神驀的一亮。
杜總真的同意換大型機了！還準備設置更多功能區！
和她們的思路對上了！
不對，應該說是她們的思路終于跟上了一次杜總的節奏！
換了大型機，到時候，宣傳部的工作人員就有了位置，也能有更多可以取景的素材地。
而能承擔私人飛機商用價格的公司與高管，都不會職位低到哪裏去，公司的發展情況也肯定不錯，就足以敗家子從中選擇合适的統一戰線對象。
而且，之前她不能理解的杜總一再強調務必去掉品牌logo也要求這次購買保密，拒絕被對外宣傳的奇怪行為，也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
如果敗家子成了業內的“良心代表與篩選者”，多了是的公司上門尋求合作，而作為早就被“敗家子”內部采購并使用的品牌，他們絕對不會願意繼續所謂的“保密”，而違約需要賠償，且如果将這件事作為廣告進行宣傳還需要給他們商用的廣告代言費。
大品牌都不會在代言費上小氣，這不僅是對代言人的尊重，更是一個大品牌的對外面子問題。
到時候，一個品牌年代言費五百萬到兩千萬，這麽大個飛機，功能區也各有不同，可以說細到休息室的護膚品，粗到運動區的跑步機……涉及到的品牌自然不會少，起碼五十個，光廣告收入就得一年少說四、五個億。
廣告收入，加上飛機自身的起飛價，原先以為的回本困難直接變成so easy模式！
如果再敢想象一點，有一些需要宣傳的公司主動找上門，付費讓他們的宣傳部門跟随外出，對他們的新項目或産品進行報道……
天，這絕對是王.炸聯合效應！！！
于是，等杜以寧接過簡志勇去財務部那邊開的新預算條子簽字，再擡頭，就和一雙被淚水氤氲紅了眼眶的眼眸對上。
杜以寧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她做錯什麽了嗎？還是在被碰瓷？
反正簡志勇這個和廣芬茹關系最好的家夥不可能“良心發現”，突然意識到她的真實意圖。
就在她被弄得一頭霧水，準備問一下情況之時，就見簡志勇突然朝自己深深鞠了一躬：“杜總，您瞞着我們獨自承擔、計劃了這麽多，從未提過一句自己的艱難……一直以來，您真的辛苦了。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完成您安排下來的工作，絕對不會給您拖後腿！”
杜以寧被她這猝不及防的舉動吓得整個人往起一彈，方才吃的草莓味Q.Q軟糖差點卡嗓子眼裏，整個人呼吸一窒。
猛咳好幾聲，又在廣芬茹的幫助下，抓起杯子灌了幾大口水，好不容易把嗓子裏那股齁甜趕下去，她連忙問簡志勇：“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你怎麽突然和我說這些？”
搖搖頭，簡志勇否認了：“不，什麽都沒發生，只是我突然明白了您一直以來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麽”
杜以寧不由“嗯？”一聲，心裏明知不大可能又忍不住抱有一絲“難道她終于知道我只想虧錢，是個真菜雞了嗎？”的僥幸心理。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僥幸心理果然只是自欺欺人的僥幸。
因為廣芬茹見她不咳嗽了，就紅着眼眶抿唇笑笑，落下一句“我會盡快弄好文件交給您”——然後直接轉身走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杜以寧總感覺自己背後泛着莫名的森森涼氣。
不是，所以她到底獨自承受了啥？？？
背鍋可以，能不能讓她死個明白啊！古代上刑場的罪犯好歹還有一頓斷頭飯呢！
從辦公室出去，簡志勇立馬聯系上廣芬茹，兩人又一起琢磨了許久，準備趁熱打鐵，把“私人飛機”與“招聘軟件”聯合的計劃草案寫出來。
因為招聘工作已經在進行中，為了不耽誤杜總的進度，她們只能咬咬牙，頂着“可能月底加班時薪會被公開處刑”的風險，每天都打卡加班至少五個小時，甚至還有時候一些資料查到關鍵的地方，幹脆就通宵到了淩晨2點。
幸虧杜總最近也忙，沒注意到她們倆都在玩命似的加班，這才緊趕慢趕地在周六的時候将文件排版好發了過去。
這個軟件只是用來招聘，初步框架沒什麽複雜要求，到時候同時在線人數也最多不會超過2w，四舍五入服務器0壓力，編寫工作便簡單得很。
老楊找了公司美工設計了個簡約大方的UI界面，給部門大家分分工，又有兩個新入職的大佬工作熱情高漲，只用短短三天就完成了杜總布置下來的這個新任務，且代碼敲得大家都非常滿意，便将最高權限直接交由杜總，只等具體的問卷被杜總填寫進去，就能投入正式使用。
看到簡志勇發來的文件，杜以寧打開，第一行大标題就寫着清晰明确的“關于招聘軟件以及私人飛機商用兩個項目聯合的初步構思”字樣，看上去應該是想一起偷懶，等私人飛機招聘工作人員時蹭個順風車。
視線落在左下角的統計字數，看着那總字數以7開頭的五位數文檔，直接就是一篇博士論文的規格，吓得她這個只是剛剛立志要努力還沒開始努力的鹹魚學渣登時害怕起來，十分不能理解只是想用招聘軟件偷個懶，說一句就行的事，為啥還要特意寫個論文來證明自己的“事出有因”。
還是說這就是精英的做事方式？論精英是怎樣煉成的？
對這篇七萬多字的文檔下意識心裏恐懼，再加上因為決定換成軟件問卷問答的形式，不得不将招聘工作延期，就算向文穠在各個公開平臺對此致歉也惹了一部分應聘者的不滿，網友們實在催得厲害，杜以寧便心安理得地将這份看起來就不怎麽重要和緊急的文檔放在一旁，專心将手中的問卷一一填寫進軟件後臺，心中無聲淚流滿面。
人生在世，離不開努力。
早點難受是難受，晚點難受也是難受，她選擇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嗚嗚嗚，所以為什麽明明是公司這群家夥自己腦補後內卷，卻逼着她這個菜雞老板也不得不卷了起來？
鹹魚如她，只想當個安靜的敗家美女子罷遼。
▍作者有話說:
杜以寧：卷什麽卷！做個人吧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