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正月十五來得很快,在去紫金山巅的路上,方天寶顯得很是憂心忡忡。葉孤城的劍法本就和西門吹雪不分伯仲,甚至更高一籌,因為原着中兩人的決戰事實上是葉孤城的劍更快,若不是葉孤城求死,只怕西門吹雪也已命喪天外飛仙之下,那還是在葉孤城“心中有垢”的情況下。
方天寶一路沉思,突然“啊”了一聲,陶東籬連忙看去:“怎麽了?”
方天寶氣鼓鼓地看着他:“跟花滿樓分手的事你是騙我的吧?”
陶東籬:“…………”反射弧也太長了!
方天寶又看向花滿樓:“花滿樓都被你帶壞了!他還配合你騙我!”
陶東籬很委屈:“他本來就腹黑好嗎!比陸小鳳還會整人。”
花滿樓笑得十分聖母,他一直是這樣的熱愛着生命,永遠相信着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所以他偶爾的頑皮才不會被人看見。
就像現在,小道士明明見識過他的腹黑,還是堅決不肯相信那就是花滿樓的本質,一口咬定是陶東籬帶壞他的。
待幾人上了山,正好看見葉孤城從另一邊的山道上緩緩走來。陶東籬探頭看了看,發現只有他一人,不由開口問道:“我師父……容靜沒來?”
葉孤城抱着劍,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轉而對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我欠你一場公平的決鬥。”
西門吹雪:“現在還不晚。”
葉孤城:“你認為劍的精義何在?”
西門吹雪:“在于誠。誠于劍,誠于心。”
葉孤城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方天寶,繼續說道:“你認為劍道當先誠于劍,後誠于心?”
西門吹雪不說話,答案不言而喻。
葉孤城:“你修的是劍,卻不是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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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微微動容。
眼見兩人就要動手,圍觀衆人紛紛遠遠讓開。陶東籬一看西門吹雪這邊站了一票人,葉孤城那邊卻空蕩蕩的沒有後援團,一時起了恻隐之心,拉着花滿樓跑到了他那邊。
葉孤城:“…………”
高手過招有一個習慣,動手前總有一個很長的沉默時間,你不動我不動,互相觀察對手的破綻。
“妖孽!總算讓我找到了!”這聲音陶東籬有印象,正是當日在花家後山獵妖的老道!能在衆
多高手在場時不被察覺地靠近,可見其修為之高深!
陶東籬一驚,看向發聲處,就見那老道目露貪婪的兇光,踩在劍上漂浮在斷崖上空。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是這老道的對手。陶東籬開口說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老道冷笑一聲,說道:“我乃元氣宗新源派掌門,來此自然是為民除害,收了你這妖精!”
方天寶“啊”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新源派!我曾看過典籍,新源派後來從元氣宗分裂了出去,走捷徑修魔道,靠搶奪吸食妖丹修煉!”
這個宗派陶東籬自然也是知道的,事實上圖快修魔道的不止這一派,幾乎每個道宗下面都有一個修魔道的教派,為正派所不齒。然而正因為他們修了魔道,修為長進卻比正派快了許多,導致他們人數雖少,卻與正派形成了互相牽制的局面。
不過……不管他們實力如何,最後倒黴的反正都是妖物。
那老道也不多廢話,喚出背後的另一把劍直朝陶東籬射去!花滿樓正要上前幫忙,卻發現自己被一堵無形的牆攔在了幾丈之外,焦急喚道:“東籬!”
陶東籬連忙對他說道:“你退後!這妖道法力高深,凡人不是對手!”
方天寶連忙念咒招出飛劍,“锵”地擋下對方的劍。
面對強敵,陶東籬也顧不得掩飾了,他之前雖然偶爾會用法術,卻從不用一些能讓人看出他妖精身份的法術,此時卻揚手甩出一根綠色藤蔓,直抽老道面門。
老道手一揮,擋開了藤蔓,飛劍轉了一圈朝方天寶飛去。西門吹雪面色一寒,拔劍一撥,那柄劍就被打向了老道的方向,卻在他面門前堪堪停下。
奈何那老道十分謹慎,踩着飛劍站在離斷崖三丈遠的距離,就算西門吹雪輕功卓絕,也不能飛身與他過招再安然回來。
陶東籬一咬牙,既然對方要的是自己,那便由他将人引開好了!他飛身離開斷崖,對老道說道:“牛鼻子,你要的是我,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哪知那老道并不上當,竟是盯着方天寶,哈哈笑道:“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了這小子,我要再收你豈不是易如反掌?”
陶東籬暗道糟糕,大喝道:“天寶快走!”
老道的動作卻快了一步,他飛快念了個咒,豎起兩指虛空一畫,方天寶突然軟軟地倒了下去,身子随着老道的動作
飛向停留在空中的利劍!
陶東籬正欲施援手,卻見西門吹雪身上殺氣大盛,耳中似乎聽到了一陣尖銳的鳴音,那老道的喉頭就突然噴出了鮮血!西門吹雪竟然以無形劍氣于數丈之外刺穿他的咽喉!
然而已經遲了,方天寶的胸膛已被利劍刺穿,老道一死,他的身體也失了控制,筆直地朝懸崖下摔去。陶東籬連忙伸手一撈,帶着他回到了山頂。
花滿樓也掙脫了禁制,他聞到血腥味,臉色大變,連忙趕了過去:“東籬,你受傷了?!”
陶東籬握住他的手,說道:“不是我,是小道士。”
花滿樓十分擔憂:“他傷得如何?”
陶東籬手指按上他的頸動脈,閉上眼搖了搖頭:“死了。”
話一出口,頸間就橫了一柄寒氣森森的劍,西門吹雪冷着臉,說道:“救他。”
陶東籬:“…………”劍神就是劍神,求人都這麽嚣張!
花滿樓推開長劍,皺眉說道:“西門吹雪,你莫要強人所難。”
西門吹雪散發森然殺氣,正欲動手,卻被葉孤城攔了下來。
葉孤城:“西門吹雪,你現在說,劍道應當先誠于劍,還是先誠于心?”
西門吹雪不語。
葉孤城繼續說:“剛才那一劍,是否以超越你平生所學?”
西門吹雪身上的戾氣漸漸收斂,他放下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方天寶:“誠于心。”
葉孤城嘆道:“今日的決鬥已不必了,我已輸了。”他從懷中摸出一顆嬰兒拳頭大的果子,遞給陶東籬:“容靜讓我交給你。”
陶東籬伸手接過,大吃一驚:“菩提果!”今日這一切竟然都在容靜的預料之中!
葉孤城又說道:“容靜還有一句話要給你。”
陶東籬:“什麽話?”
葉孤城:“你的心可誠?”
花滿樓聞言微微抿了下唇,陶東籬卻是滿頭霧水,他又不練劍,什麽誠不誠的?
葉孤城說完這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陶東籬聳聳肩,不再管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轉而對西門吹雪說道:“我要你心頭一滴血。”
西門吹雪什麽話也沒說,拉開衣襟露出胸膛,任由陶東籬一針紮
在他胸膛,合着一滴血将菩提果送進方天寶嘴裏。
幾人靜靜等了一會兒,地上的方天寶卻是毫無動靜,連身體都冷了下去。花滿樓不禁問道:“為何沒用?”
陶東籬沒好氣地說道:“這要問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冷聲道:“何意?”
陶東籬:“作者設定菩提果合着愛人的心頭血才能起死回生,你的血若不能令他複活,則說明你并不愛他,神仙難救。”
西門吹雪身上卻寒氣大盛,冷着臉不說話。既然要誠于心,他便要正視自己對方天寶的感情,他的确是愛上了他。
陶東籬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說話,地上的方天寶卻突然動了起來!
方天寶睜開眼,視線在面前三人的臉上轉了一圈,最後撲進了西門吹雪的懷裏:“莊主,我胸口好痛,我以為我死了嗚嗚!”
西門吹雪僵了片刻,将他摟緊。
陶東籬看到這一幕,有一瞬間很是郁卒!竟然是冰山面癱先表達了“愛”這個字啊!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眼前的場景已經證明了一切。自己明明嫖的是“溫油瞎子攻”啊,竟然被“冰山面癱攻”打敗了!他哀怨地看了眼花滿樓。
陶東籬起身看向死而複生的方天寶,雖然為他逃過一劫感到高興,但他總覺得方天寶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然而他只是埋在西門吹雪懷裏哭,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陶東籬看看自己一身的血跡,說道:“行了行了,先回去吧,這麽多血我快忍不住犯忌了。”方天寶的血對妖精可以說是大補啊,奈何陶東籬不敢跨過這道坎。
幾人下了山,街道上竟然還是燈火通明,花滿樓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陶東籬身上,掩去他一身血跡。陶東籬拉了拉帶着花滿樓體溫的外套,頓時覺得自己也沒輸很多嘛,至少西門吹雪沒有解衣服給小道士披。
說起小道士,陶東籬忍不住将視線停留在了他身上,那種微妙的違和感……
方天寶仿佛感覺到他的視線,猛地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和平時一樣天真的笑容。
陶東籬聳聳肩,不再多想,開始思考起容靜讓葉孤城帶的那句話,以及他要如何才能讓花滿樓答應跟他[哔——]和[哔——]以及[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