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0 “祁晏，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嗎……
露臺上的燈光照進池早早那雙幹淨澄澈的眼睛裏，讓祁晏的心髒不由得一顫。他條件反射地斂眸避開了池早早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有些心虛。
“嗯，”祁晏輕輕點頭，“已經好了。”
聞言，池早早不禁有些驚訝：“咦，這麽快？”感覺祁晏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池早早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看來感冒藥的效果還挺好的嗯……”
這裏跟她的記憶有出入，她明明記得上輩子爸爸媽媽參加完祁修明的生日宴回家的時候還在說，祁晏的感冒都沒好又掉進游泳池裏啊。
難道是她重生造成的蝴蝶效應？因為她給了祁晏感冒藥，他吃了以後現在已經感冒痊愈了。
壓根就沒吃那些感冒藥的祁晏注視着池早早的眼神也在此刻變得有些古怪。他的感冒在期末考試前一天已經好了，為什麽池早早卻在體育考試那天給他送感冒藥，以為他還在感冒？是因為他那幾天都因為習慣還戴着口罩？
“反正你好了就行，”池早早用小叉子叉了一點提拉米蘇送進嘴裏，吃完後語重心長地對祁晏說道，“身體健康比什麽都重要，真的。99Z.L”
祁晏“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池早早不禁在心裏暗想，祁晏真的話很少，還好她有點兒話唠，不用擔心會冷場。現在祁晏的感冒好了，今晚只要他不被祁修明害得掉進泳池裏就行了。
這麽想着，池早早語氣認真地對祁晏說：“你今天晚上就跟着我吧。”
祁晏不明所以：“為什麽？”什麽叫……跟着她？聽起來像是在收小弟。
“因為沒有人敢欺負我，你跟着我，也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呀，”池早早說的理直氣壯，“而且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沉默了兩秒鐘，祁晏給出回答：“不是。”他們才見過幾次面，怎麽就突然變成朋友了？
“可是剛才在我哥哥他們面前，我說我們是朋友的時候，你沒有否認，”池早早斬釘截鐵，“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我再問你一遍，我們是不是朋友？”
“……是。”祁晏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很好。”池早早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但是看看祁晏一臉無奈中透着喪喪的表情，她又覺得，自己好像霸王硬上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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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祁晏好像就吃這套，也可能是因為從小到大沒人跟他商議過什麽事情，對他向來都是下達命令強制執行，所以他更習慣接受“命令”。
看看，災難般的原生家庭給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池早早在心裏對祁家人痛斥了一番，然後拿出手機，給祁晏發了個鏈接。祁晏摸出手機看到是池早早給他發的消息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解，似乎在疑惑為什麽兩個人面對面坐着，池早早還要給他發消息。
“你先打開看看呀。”池早早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祁晏依言打開了那個鏈接，發現裏面是一套調查問卷，最上面寫着“好朋友喜好調查問卷”。問卷分成了兩欄，左邊一欄已經填過了，上面還寫了池早早的名字。右邊一欄是空着的，但上面寫了祁晏的名字。
池早早一本正經地說道：“雖然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但互相之間還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做了這個調查問卷。我的部分我先填好了，現在你來填你的部分。”池早早了解的是二十七歲的祁晏，但人的喜好是會變的，她得搞清楚現在祁晏喜歡什麽。
祁晏手指滑動着手機屏幕，發現這個調查問卷內容還挺多的。
池早早有些不滿：“你看慢一點啊，你都沒有仔細看我寫了什麽。”
祁晏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我看了。”
“真的嗎？我不信，”池早早表示懷疑，“那我問你，我最喜歡的電影是哪部？”
“《布達佩斯大飯店》。”
“我的游戲ID是什麽？”
“吃棗藥丸。”
“我喜歡吃什麽？”
祁晏目光平靜：“全部都要說嗎？”
想想自己寫了差不多四五行的食物名單，池早早輕咳了一聲後換了個問題：“那我吃火鍋最喜歡什麽鍋底？”
“番茄。”祁晏回答得不假思索。
“過99Z.L目不忘，這麽厲害！”池早早不禁有些驚奇。雖然她知道祁晏其實很聰明，但他手指劃頁浏覽速度這麽快，還能記住裏面寫了什麽內容，這比過目不忘還厲害了。
祁晏在聽了這話之後卻臉色一變，整個人都有些緊繃。他警覺地擡頭看向池早早，她卻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安慰他：“放心吧，我會幫你保密的，不告訴別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祁晏為了自保一直在藏拙，要是被祁家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他會怎麽樣呢。
畢竟他已經被當成“神經病”了，要是他表現的太聰明，恐怕祁修明和他媽媽不會容得下他。
別的孩子還在被關心疼愛的年紀，祁晏卻已經在考慮要怎麽自保了。
聽了池早早的話，祁晏不禁有些驚愕。她怎麽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池早早催促他：“別發呆啊，快填！”
祁晏收回視線，開始填問卷裏的問題。他也不知道池早早對他突如其來的示好是怎麽回事，甚至對此感到有些無所适從。不過她可能只是心血來潮，過幾天就熱情退卻不會理自己了吧。
問卷填好後可以上傳雲端，池早早點開自己這邊的鏈接就能看到。在聽到祁晏說“填完了”以後，池早早就點開了鏈接。她看的速度沒有祁晏快，但是看完之後，池早早滿腦子裏只剩下：大無語！
裏面的關于“你最喜歡的XXX”這種問題，祁晏填的基本都是“無”，整個問卷看下來，只讓人覺得他的生活應該很無趣，什麽喜歡的東西都沒有。她還在問卷裏寫了一個“現階段最想收到什麽禮物”，準備用答案做參考給祁晏準備下個月的生日禮物，結果他填的還是“無”。
而且讓池早早覺得意外的是，在“最喜歡什麽動物”那裏，祁晏填的是“狗”。她問祁晏：“你不喜歡貓嗎？”
祁晏神色淡淡：“不喜歡。”
不應該啊，一個把貓貓養的肥肥又幸福的人怎麽會不喜歡貓呢？
池早早有些納悶，又聽到祁晏語氣森冷詭異地說道：“我殺過貓，你知道嗎？”
“知道，但我相信不是你做的。”池早早想也不想地說道。想吓唬她？不可能。
祁晏神色一震，漆黑的瞳仁中浮現出了不可思議，還有一絲淡淡的茫然。她為什麽這麽篤定地相信他？
“那其他的，你怎麽基本都填了‘無’啊？”池早早狐疑地問道。
“因為确實沒有。”祁晏垂着頭，看着自己的掌心，讓人辨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池早早盯着那份問卷陷入沉思。沒有喜歡吃的東西，沒有喜歡玩的游戲，沒有喜歡看的電影，還總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祁晏的生活一定很無趣。
不過沒有也沒關系，池早早對自己賣安利的本領還是很有自信的，祁晏沒有什麽喜歡的，她正好可以把自己喜歡的推薦給他。好朋友總要有共同的喜好才能保持友誼長久99Z.L嘛。
花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自我開導完，池早早發現祁晏還在發呆，就用小叉子敲了敲盤子，等祁晏回過神來之後對他說道：“你吃東西呀。”
她單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祁晏吃東西。他長得好看，動作又斯文，配上露臺的燈光，就像電影裏的鏡頭一樣，讓池早早想起了一個詞：秀色可餐。
結果等池早早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就着祁晏的美色，吃完了一整塊的提拉米蘇。
她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祁晏一直在偷偷觀察池早早，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突然變得慘淡起來的表情。他動作一頓，語氣凝重：“有毒？”
“不、不是啊，”池早早一臉絕望，“我吃太多了，明天大概要多跑三公裏了……”說起來，她既然生活在一本書裏的世界，那她應該算是紙片人。她都已經是紙片人了，還要擔心吃多發胖這種問題，這合理嗎？
池早早有點兒憤懑，用叉子又叉了一塊抹茶慕斯塞進了嘴裏。
祁晏沉默着，不知道該勸池早早不要直接自暴自棄，還是該提醒她那塊抹茶慕斯自己已經吃過了。
就在這時，池早早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電話應了幾聲，挂斷後對祁晏說道：“我媽媽找我了，我們下去吧？”
“嗯。”祁晏點點頭，在站起來之後很自覺地端起了盤子，跟在了池早早的身後。視線範圍內，祁晏看到了池早早纖細的脊背，和白皙修長的小腿。
鬓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祁晏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下到一樓的時候，池早早覺得不對勁。她轉頭問祁晏：“你為什麽要跟在我身後，像個小弟一樣？”
祁晏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恰好這個時候，有個傭人走過來。池早早從祁晏手裏把盤子接過來遞給那個傭人，一本正經地對祁晏說道：“你跟我一起走啊，不要跟在我身後。”說着，她往後退了一步跟祁晏并肩，又對他露出了笑容，“我們走吧。”
在這種宴會上，祁晏一向沒什麽存在感，不管是祁家的人還是來的賓客，都會有意無意地忽略他。但這次有池早早跟他走在一起，而池早早又是讓他們無法忽略的存在。
池家的小公主跟祁家被冷落的二少爺竟然走在一起，這場面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時間，他們兩個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們，目光或驚訝，或好奇，或探究，或悚然，全都強烈的無法忽視。
池早早不知道祁晏突然被這麽多目光包圍着會不會覺得不自在，便側過頭去看他，就見他微低着頭，眼睫半垂，頂燈的光照下來打在他的側臉上，更顯得他的臉部線條立體分明。
她眨了眨眼，往祁晏那邊靠了靠，輕聲問道：“祁晏，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