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在臺上開門見山,現在是直奔主題——用力扯出衣擺,貼着腰線上移,劃過脊背溝壑,落實到前方某處。
夏嶼身子一軟,想要阻止,又有些沉迷。從他的動作都能感受到那種饑渴,而她的肌膚,似乎也有些渴切?像沉睡了漫長冬季的草種,聽見春雷聲聲就自覺蘇醒。
她被吻得暈暈乎乎,頭腦發熱,身上卻忽然一涼,真絲襯衣,緞面裙子,簌簌滑落,堆積到腳底。
這讓夏嶼很是沒有面子。
她推開他,喘着問:“江川,你真是單身?”
江川被她這個問題搞得有點無語,不是早澄清過了?難不成她還以為他是個感情騙子?他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夏嶼又問:“你有多少個前女友?”
他皺下眉,“一百個。”
夏嶼一愣,笑了下,“那我就是百裏挑一了?”
江川反問:“你呢?多少前男友?”
夏嶼一字一頓,“一千個。”
眼見着他變了臉色,她心裏掠過一絲報複的快感,吐氣如蘭道:“抱歉,你是千分之一。”
江川卻帶了一抹嘲弄:“平均兩天換一個?”
果然……數學好。
夏嶼平靜道:“你沒聽過一個詞叫‘海王’嗎?”
顯然是聽過。江川喉結動了動:“現在說這種話,我就當你是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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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把她打橫抱起,轉個身,扔到床上。
燈光落在她的身上,肌膚白得發光,活似一條美人魚。江川俯下身,兩手撐在她身側,用目光狠狠地刮着重點部位,好像是發育得更好了,是內衣的功效嗎?
他問:“是那套嗎?”
夏嶼被他那一摔,腦子徹底漿糊了,還是掙紮着思考,哦,身上是黑色蕾絲內衣,但不是他被關在浴室裏見到的那套。
“不是。”
他“哦”一聲,如果是那套“該死的”,他非要親手撕碎。即使不是,也還是要……他伸手勾起她的褲腰……嗯,也就是很細一條帶子。
夏嶼按住他的手,“等等,你有那個嗎?”
江川現在腦子也被蟲蟲攻占,聲音含混地問:“什麽?”“套套。”
江川直起一點身子,“沒有。你有嗎?”
他說這話時,帶了幾分逗弄,夏嶼更生氣,沒有作案工具你還想犯事?
“我當然……”
她靈光一現,話音一轉:“有了”。
話音落下,空氣中劃過一絲怪異。明明提供了解決方案,怎麽好像他還不太高興?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江川先恢複,“哪呢?”
視線瞥向床頭櫃。
夏嶼卻說:“鞋櫃。”
“……鞋櫃?”
夏嶼擡腳,踹他大腿上,“你去拿。”
江川看一眼自己的腿,她的腳,順着腳往上……
夏嶼被他居高臨下看着,瞬間羞恥感爆棚,右腿收回曲起,手撐腦袋,勉強地擺了個性感撩人的pose。他盯了她幾秒鐘,轉過身走去客廳。
夏嶼趕緊扯開薄被,鑽了進去。
聽見他走回來,夏嶼閉着眼,也能感覺得他氣場不對。她現在的狀态很複雜,既不清醒,又格外敏感,于是緩緩掀開眼皮。
然後,睜大眼。
江川手裏拿着一只碩大的紙盒。
這玩意放了幾個月,她幾乎忘了它的存在。原來這麽大嗎?哦對,好像是七十二個,七十二個???
江川看着手裏東西,又擡頭看她。“海王标配?”
夏嶼“嗯”了一聲。這時候,再解釋也沒什麽用了。
盒子還沒拆封,江川找到邊緣,用力撕扯。夏嶼看着他的動作,身子在被子裏瑟縮了下。好像要打針的病人,一看見針頭,就已經感到了疼。
七十二個,她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接下來,進入和諧環節。
然而,卻不太和諧。
才剛開始,夏嶼就驚呼喊疼。江川停下,這也太能演了,他還沒正式開始呢?
夏嶼委屈控訴:“頭發。”
原來是他左手腕上的表,纏住了她的頭發。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意識到動作過分輕柔,抱怨一句:“你頭發太多了。”
夏嶼:“……”
他摘下手表放到床頭,順便瞄了眼時間,見她一臉委屈混雜着不忿,他低頭碰了碰她的唇。
瞬間喚起了夏嶼的記憶,他們以前次數也不多,但他進步很快,會照顧她的感受,邊做邊吻,給人一種被珍惜的感覺。
然而那種生理上的強烈不适感,還是把她拉回現實。
見夏嶼皺眉,他問:“還疼?”
“是你太粗……”她吸了口氣,“魯。”
其實他也不太好受,要知道這種事是相互作用。本來不想說話,既然她開了頭。“你比第一次還緊……張。”
夏嶼驚訝地看他,是故意的嗎?
可他面部平靜,除了眼裏透着幾分狠勁,再也看不出別的。
夏嶼嫌棄地閉上眼。可他的存在感卻又那樣的強,比起記憶中的他,骨骼更硬朗,肌肉更結實,蘊含的是她無法消受的爆發力。
而她的改變,更多的是心理,過去她是承受方,疼也覺得這是正常的,現在則是,憑什麽只讓她疼?生理結構改變不了,但她可以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她把手繞到他背後,又抓又撓……
然後,某人就受不住了,立即繳械。
僵持了一瞬,轟然倒向一側。大口喘氣,不知道是累更多還是氣更多,拿起表一看。
奇恥大辱。
空氣中原本的暧昧分子,統統變成尴尬。
他偷瞄了她一眼,看到胸脯起伏,反應還挺劇烈,那也只是能說明她體力不行。
他咳嗽一聲:“剛才是意外……”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含糊地嗯了一聲。在他聽來,這就是敷衍,是安慰。
解釋沒用,這種事就得靠行動證明。
他起身,又拿起一枚,撕開。
其實夏嶼沒那麽多心理活動,可能是男女對這種事情的側重點不同,對她來說,只要是肌膚相親,就已經足夠刺激,讓她身心都無法平靜。
她不想讓他看到這些,翻過身去,随即又感受到威脅。
她警惕地問:“你幹什麽?”
“你……說呢?”
感受到他的重振旗鼓,她吓了一跳:“這麽快?”
現在江先生最聽不得的,就是“快”字,哪怕這明明是誇他恢複能力驚人。
他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正面的話,還是有點難為情,畢竟這麽多年不見,像是半個陌生人。他吸取了教訓,足夠耐心,都能聽見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夏嶼只希望快點開始,早點結束……
然而事與願違,這一次是沒完沒了,讓她死了一回,又一回。終于結束時,她這邊床單被抓得皺成一團,嘴唇都咬破了。
身後某人長舒一口氣。
緩了片刻,問她:“這回怎麽樣?”
“……”
他湊過去看她,原來已經睡着了。他開了床頭燈,她都沒反應。臉頰紅潤,睫毛還挂着淚珠。這種被狠狠欺負過的小模樣,讓人很想……
再來一次。
……
***
晨曦從窗簾滲透而入,前一晚的愛~欲氣息還沒散盡。
一條微信進來,夏嶼立即睜眼。
她伸手摸過手機。手一動,牽動着身體另一處的不适感。
她先看時間,快八點了。
是肖貝貝發來一個視頻地址,看标題就知道是江川的采訪。
其實夏嶼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只是還沒想好如何面對,所以一直在裝睡,也在回顧到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這視頻裏的內容,就是罪魁禍首。
昨晚,他簡直是把一個成年男性的魅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外人的推波助瀾,酒精的催化……總之,她沒能抵擋得住。
這不是水到渠成的男~歡~女~愛,而是一場激情。
身後人動了下,她趕緊把手機按黑,放到枕頭下。
他的手搭在她腰間,她反射性地僵了一下,脫口而出:“你什麽時候走?”
感覺到腰間的手也動了下。
她拿開那只手,撐着坐起,身上換了睡裙,還是昨晚他幫忙拿的,可她現在清醒了,就要把話說清楚:“我昨晚喝多了。”
身後人問:“那我們做了幾次?”
夏嶼:“……”
算你狠。
她也會耍狠:“你想複合嗎?”
沉默了片刻,他反問:“你不想?”
夏嶼回:“我不想……重蹈覆轍。”
江川被她的大喘氣搞得氣悶,生硬回一句:“只要你不出爾反爾。”
夏嶼也動了氣,回頭看他說:“我出爾反爾?”
江川坐起,慵懶地靠着床頭,他上身赤~裸,下邊不知道是真空還是……但夏嶼此刻沒別的心思,注意力都在他即将出口的話上。
“想來北京上學、又改主意的,主動撩我、又說跟我在一起太累的,都是誰?”
他說得很平靜,但夏嶼聽出了怨氣。
重逢以來,他都沒表現出太多情緒,包括壁咚那次指出是她提的分手,也沒流露出指責的意思。但是誰沒情緒呢,也許只是克制得比較好。
想起他昨晚,看見那幾件男式襯衣時的反應。既然不信任,心有芥蒂,又何必呢?
夏嶼聲音也冷下來:“沒錯,我是出爾反爾了,那你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江川看着她,不說話,眼裏情緒滿滿。對視片刻,他別開視線。
夏嶼問:“不甘心?”
“還是打算複合,再甩我一次?”
雖然這理由她自己都不是很信,可是吵架麽,就是要挑狠的來,萬一是真的呢?
江川忽然掀開被子,下了床,原來腰間還裹着浴巾,但是也松松垮垮、搖搖欲墜了。夏嶼忙轉回頭。聽見他彎腰拎起褲子時皮帶扣的輕響。
他邊動作邊說:“複合是不可能的,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沒什麽大驚小怪。”
夏嶼氣急攻心,這可真是穿上褲子不認人啊!莫非你還是個慣犯?
她臉上卻挂了微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找個人消費一下這七十二個套,而且還沒打算都用到一個人身上。”
江川系上皮帶,正去撿襯衣,聞言一頓,“還有誰?”
他立即想到昨天刺激他的那一幕。
夏嶼說:“誰技術好找誰。”
技術……
江川氣得咬碎牙,果然不能出現這種失誤,他反擊道:“昨晚第二次你不是挺滿意?”
夏嶼被揭短,立即回擊:“那也是不太穩定。”
江川再次受到暴擊。
他動作惡狠狠地系扣子,目光掃過床頭櫃上那一大盒。“行,那剩下這七十個我都包了,讓你見識下什麽是穩定。”
說着大步流星走出卧室,摔門離去。
夏嶼則是長舒一口氣,像是被抽了筋骨,躺回床上。
吵贏了,心卻有點累。他提到那次去北京上學,在那件事上,的确是她辜負了他。
大一暑假,她去北京,稀裏糊塗就表白成功,跟做夢一樣。轉眼開學,他們成了衆多異地戀小鴛鴦裏的一對。數着日子到了十一,他飛過來找她……
她有點後悔,不如當初考去北京了,人生應該有一點冒險精神,幸而還有一顆後悔藥,她的學校跟北京幾所高校有個合作項目,可以在大三去讀一至兩年。
名額有限,還要通過考試。她本想準備好了再給他驚喜,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他自然支持。當她說假期在家複習效率低時,他說他有辦法。大二寒假,他回了雲水,她跟家裏說去市圖書館上自習,其實就是去他家,跟他一起學習。
可到了最後關頭,她還是放棄了,他雖然沒說什麽,一定也是失望的。
***
這天是周日,夏嶼身上的疲憊還沒散去,索性在床上躺到肚子叫,才爬起來去弄口吃的。
後來在沙發上看到他的領帶,原來是落在這裏了。
當年就是因為撿了他的領帶,才引出後面的故事……
她不禁唏噓,現在的一切,都好像有意無意在和過去重疊。
當年她問過他,是不是故意掉下領帶讓她撿,他沒正面回答。那這一次呢?是真的氣得忘了,還是留有餘地?
她拿過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
——沒能去北京上學那件事,我該對你說聲抱歉。
那不僅是她的一個目标,也是兩個人共同為之努力的一件事啊。他當時還計劃就在兩所學校之間租個房子……
江川的回應很快,直接打過來。
“是因為你爸爸生病了嗎?”
提到這個,夏嶼心抽疼了一下。
“那時候還沒發現。”
查出生病時,他們已經分手了,她受不了打擊才給他打電話……
此刻,他那邊的背景音,似乎就是機場的廣播聲,這更讓她有種時空交疊的恍惚感。
江川像是又走了幾步,更安靜一點,他問:“那真是因為累?跟我在一起有壓力?”
夏嶼避開這個,而是問:“江川,如果那時候沒分手,我們能走到現在嗎?”
他回道:“為什麽不能?”
一句話,讓夏嶼頓時落淚。
她捂住嘴,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那邊也沉默了片刻,他說:“今天早上,我說了幾句氣話。回去想了很久,分開短時間叫複合,像我們這種,确實沒辦法複合。”
“夏嶼,咱們重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