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章節
掉他。”雲深徐徐地開口,語氣悵然,看見紀柏然迅速地低下頭看着她,神色複雜而且震驚,顯然是被雲深的話,給震驚到了。
雲深輕聲嘆了一聲,原來紀柏然竟然以為她會這麽恨他,當年對他的怨恨,無非是因為紀家,還有紀柏然的自作主張地救贖她的辦法,雖然讓她免去了牢獄之災,卻讓她走上了不歸路,聲名狼藉。
只是那樣的怨恨,在随着時間的疊加,随着他對她不顧一切的好,已經逐漸地消融了去,只是她不不願意承認,她愛了那麽多年的君知蕭,已經不在她的身邊,她只是想要證明,她曾經和君知蕭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的話不是假的。
只是到後來,她才終于明白,時光一去不複返,她的少年君知蕭,已經随着時間的逐影,再也不屬于她,她愛的,始終是那個笑容幹淨寵溺的少年。
不是名利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君知蕭。
紀柏然聽見雲深這樣說,心裏隐隐覺得不安,這些年因為這件事對她的怨恨一直在心底,如果發現到頭來這只是一場誤會,那麽,他該是有多後悔這段時間對她的殘忍?
雲深仰着頭,眼睛看着他,但是又似乎不是看着他,有些空洞地盯着空氣,聲音嘶啞:“當年我到了納爾維克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命雖然還在,孩子...卻沒了。。”
她的語氣是淡淡的,似乎在刻意地想要輕描淡寫過這段往事,奈何這裏面的辛酸太過濃重,就是紀柏然在時隔多年聽起來,仍然會膽戰心驚。
也許紀柏然不知道的事,那場車禍,雲深幾乎失去了生命,在手術室裏足足呆了一整天,命懸一線,而那肇事司機逃之夭夭之後,是蘇生把她送去了醫院,守着她,直到她痊愈。
雲深一直想要問蘇生,當年素昧平生,蘇生何以對一個陌生人這麽掏心掏肺的,絲毫不介意她會不會死掉,而這些責任會落在他的身上,那男人只是守着她,催促着醫生,把她的生命,一點點地拉了回來。
要是當年沒有蘇生,雲深想,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化成了白骨,而紀柏然,就算怎麽樣怨恨,見不到她,那傷痛,是不是也就少了一份?
紀柏然只覺得心中有什麽轟然倒塌,這些年樹立在心中的那個告訴自己要怨恨雲深的信仰突然就轟然倒塌,他該是有多麽的愚蠢,才會對往事念念不忘,卻忘了去窺探這往事裏,雲深究竟受了多少的傷?
其實這些年來,紀柏然非要記住對雲深的恨意,不是因為多恨她,而是因為怕覺得她太好了,思念纏綿入骨之後,就會剩下徹骨的疼痛。
當年的雲深是多麽的狠心啊,總是知道怎麽樣去把他的自尊和驕傲踩在腳底下,把他對她的好,一點點的消磨殆盡,總是最懂得怎麽樣去揮霍他對她的寵愛。
但是她離開後,時光悠長,他對她的想念,還是那麽長那麽深,每每很多次,他在半夜醒來,看見身邊躺着的顧暖心,那張酷似的臉,總讓他傷痛不已。
所以,他一直不敢允顧暖心一個未來,總是很害怕,有那麽一天,他真的會把顧暖心的臉,和雲深混淆,他多麽害怕那一天,不想把對她的愛和恨忘掉,只能獨自傷痛。
雲深似乎沒有看見紀柏然突然變得煞白的臉色,還是兀自地說着那段往事,語氣悄然地,掩藏了所有的悲痛:“其實離開的時候我真的打算好了留下他的,一直沒有動搖過這個信念,出車禍之前,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身體裏面動,那種感覺你知道嗎?很美妙。”
說着說着,她就笑了,是啊,那種感覺該是多麽的美妙啊,她的全部希望,對生活的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個孩子的身上,可是,她還是失去了他。
失去他的那個時候,雲深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崩塌,所有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對生活的希望又沒有了,她滿世界地跑,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給她溫暖。
“那個時候,我幾乎發瘋了地找你,想要告訴你其實我很難過,真的很想過你。”雲深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臉上的溫度冰涼冰涼的,想是已經掉了眼淚。
這樣的夜晚,淩晨時分,紀柏然對往事,有了一份重新的明釋,心裏抽痛不已,千般的愧疚和心疼湧上心頭,心髒一點點地融化,他聽見雲深低低的哭聲,悲傷少了一些,釋懷多了一份。
他知道,說出了這段往事,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那些隔膜,也都心心相念過,不是不愛的,只是現實好殘酷,他們需要分開一些年歲各自旅行,才能領悟,沒有了彼此,他們過得并不好。
“乖,咱不哭了,我錯了。”他輕聲地哄着懷裏的雲深,低聲下氣,話語哽咽。
紀柏然把她往懷裏更深處擁緊,女子的眼淚溫熱溫熱的,浸濕了他的襯衫,從他的皮膚滲進心底,他知道,這一輩子,他都離不開她。
永遠有多長?他愛她,就是他們的永恒。
情深緘默似流年。(五)
更新時間:2013-10-29 23:53:18 本章字數:4247
秦玖是在第二天早上來的,天色微亮,她邁着腳步慢慢地走,從醫院的長廊走過來的時候,靜悄悄的,人們還沒有醒,她的腳步踩在地板上,敲打着地板,發出有序的聲響。
已經逐漸地入秋了,錦城的天氣一直很是幹燥,一入秋,就已經有了絲絲的涼意,風從那風口處湧進來,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冷冰冰的觸感。
她駐足,站在長廊的這邊,略微地傾過身子去看那長長的過道,風輕飄飄地吹過來,帶動那窗口處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寧靜的早晨,有些特別舒心的清新。
她就半側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思緒裏湧過很多紛繁複雜的情緒,莫名的,她就很是想念海城,那個一年四季都不會下雪的城市,暖和得讓她經久飽受寒冷的肌膚,都好像春回大地,生命在慢慢地複蘇。
其實她知道的,她想念的不是海城那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而是那一座城池裏,有那個她心心相念的男人,聽說這些年,他已經紮根在那裏,從來沒有搬動過,她不敢問任默生,這些年,他的身邊有沒有別的女子轹?
任默生也從來不會主動提起慕雲霄,随着時間的疊加,他的名字也就在歲月裏逐漸地被沉澱成了底沙,在這個早晨,她一覺醒來,看見窗外入秋後紅了的楓葉,才突然很是思念那個名字,有那麽一瞬間,她多麽想要去瘋狂地尋找。
但是等到完全清醒的時候,理智又在告訴她,不能那樣做的,一定不能那樣做,現在的她,身邊有小慕秦,有很多值得她幸福的事情,如果她回頭了,那這些年的努力,都将會白費,她是幸福了,可是,往後的那些年,誰來填補她帶給慕雲霄的傷痛?
一直以來,秦玖都以為自己是那麽愛賭的一個人,總是不顧一切地去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到後來決定離開慕雲霄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她最是懦弱,不敢去觸碰那些她認為不能幸福的事情,寧願逃避,也不願意傷痛暨。
雲深或許不知道,秦玖是多麽羨慕雲深,不是羨慕她的身邊有那麽一些對她不離不棄的男人,是因為就算她用一個七年去荒唐去頹廢,七年之後,她想要醒過來的時候,生命裏還是有那麽多的美好的時光可以任由她去珍惜。
還有那麽多人,值得她去擁有,還有那麽多的未來,可以讓她被那個男人哄在手掌心上,不用擔心生離死別,那樣的生活,該是多麽的幸福。
而她秦玖呢,這一生,她不過是頹廢荒唐了那麽幾年,這幾年蒼蒼茫茫的,仿佛做了一場很長的噩夢,她一覺醒來,往事已經在另一端,她再也回不去了那過去,想要回去,傷口就會疼,如果離開,就成為了刻骨銘心。
紀柏然從雲深的病房出來,腳步有些的匆忙地往外走,尋思着去給雲深帶一份她最愛吃的粥,走到長廊的時候,就看見了秦玖。
女人一身長裙,搭着一件外套,倚在白色的牆壁上,雙腳交疊着,姿勢很是随意,手裏還夾雜着那細長細長的摩爾,他記得她,在很久以前,她就曾經從雲深的口裏聽過秦玖的這個名字,等到現在終于見到了才有些的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這般模樣。
紀柏然的腳步頓了頓,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玖,很長時間以來,他總是有些的迷茫,不知道對于雲深來說,秦玖的這個名字,究竟承載了多少她雲深的心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