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章節
有些悲涼,站在那裏看了已經空無一人的電梯口好久,腦海裏閃過君知蕭和紀柏然在一起的時候的一幕幕,頓時覺得心裏難過得很。
紀柏然等了許久都沒聽到顧暖心再開口,他這才慢慢地轉過身來,風吹起身邊的女人的長發,她的面容被長發覆蓋,看起來有些的虛幻,此刻的她,仿佛在想着什麽,目光有些無神,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之中。
紀柏然有些恍惚,這女人在他的身邊的時候,是極少失神的,她總是很謹慎用心,讓人覺得有些的小心翼翼的,修養極好的顧暖心,從來都不會再別人的面前失神,就算是在紀柏然的面前,也是不曾有過的酩。
“你在想什麽?你聽到阿蕭和鳳姨說了什麽?”紀柏然似乎看見了沈青從病房裏出來了,他看着沈青的方向,嘴裏卻這樣問着顧暖心。
顧暖心驚訝了一聲,仿佛一下子被驚醒了一般,覺得有些失态,對着紀柏然抱歉地笑了笑,然後輕聲地嘆息了一聲,才慢慢地開了口:“你知道知蕭家裏有一種.......”顧暖心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紀柏然已經邁開了雙腿往前快速地走去了,朝着沈青的方向。
顧暖心停下話來,聽見沈青對着這邊說了一句:“紀先生,雲小姐醒了。”話語平靜,卻隐隐約約有些的顫抖,顧暖心看着紀柏然奔向雲深的病房,不知道此刻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他都沒來得及聽完她的話,就知道了雲深醒來了,連一句再見的道別話,他都不肯留點時間給她說,顧暖心覺得悲涼,卻只能看着紀柏然的身影消失不見。
多年後的顧暖心還是會想起這個時刻的情景,要是當時紀柏然肯停留那麽一分鐘讓她把話說完了,是不是很多人的命運都會不一樣?顧暖心總是自問,是不是當時的她也是存心不追上他告訴他的,因為她知道,紀柏然将會為了這個她沒有說出來的話,悔恨萬千,而她,竟然舍得讓他悔恨。也許分開的時候,真的是有怨恨的。
後來很多年了,她已經忘了當時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景了,只記得自己站在那裏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确認紀柏然再也不可能回來的時候才走了,帶着沒有說出口的屬于君知蕭的秘密,帶着她對紀柏然和雲深的不祝福走了,一走,就是好多年。
等到她再度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人事已非,紀柏然,君知蕭,雲深,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宿,不管是傷痛的,還是喜悅的。
而她顧暖心,依舊是一個人。
紀柏然進入雲深的病房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君知蕭已經不在了,他有些錯愕,既然雲深都已經醒來,他怎麽可能舍得放棄這個機會走掉?他和紀家決裂,不是就是為了得到這一刻,從而得到雲深嗎?
紀柏然想,或許是他把君知蕭想得太簡單了,他想要的雲深,那麽,一定會有非人的手段,他有資格有恃無恐,因為雲深愛他,所以,他想要,便可以輕易地得到。
想到這裏,紀柏然的心裏就覺得心酸不已了,他苦苦地想要得到雲深,而君知蕭卻可以漫不經心就可以得到,原來這世界很公平,他紀柏然得到了所有名和利,而卻就是得不到雲深。
他的腳步逐漸地慢了下來,繞過病房的客廳進入病人卧室的時候,裏面靜悄悄地,沈青說雲深已經醒來了,難道是騙他的麽?紀柏然有些不敢确定,腳步刻意地放輕了下來,他感覺到,仿佛自己的呼吸,都在不經意之間,被無數倍地放輕。
病房裏面的落地窗已經拉開了窗簾,有弱弱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不知道穿過了什麽,被切割成了一個個碎片,落在室內的地板上,一點點地随着窗紗而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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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眸看着病床上,雲深睜着眼睛安靜地躺在那裏,面容雖然憔悴,卻已經有了些許的血色,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眼睛都沒有半點的神采,陽光渡到她的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金黃色,她的皮膚都是一種近乎透明的色調,讓人覺得有些的飄忽。
他走到了她的床前,雲深才略微地把眼睛下移,看見是紀柏然,神色也沒什麽變化,又輕輕地移開了目光,專注地看着落地窗外面,似乎被那陽光熏陶到了,她的眼底,都有了些許的溫度,讓人莫名地覺得,她的心,原來還是有些溫暖的。
“好點了沒有?”他坐到她的病床前,伸手為她拉扯了一下被子,聲音輕柔地問,眼前的女人太較弱,紀柏然有一個錯覺,仿佛他的聲音大了點的話,她就會在他的聲音裏化為煙霧飄走,了無生息的,讓人措手不及。
雲深看着窗外許久,一場災難過後,她再度醒來,突然覺得心情無比的平靜,心裏如同一汪湖水,很多事情在那湖水之中,都慢慢地沉澱了下來,她突然就覺得很倦怠,無比的倦怠,仿佛睡了好長的時間,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醒之後,她突然就覺得,她應該需要一個避風港,再也不願意颠沛流離。
沉吟了一陣,病房內都是一種濃重的蘇來水的味道,紀柏然覺得心裏煩悶,雲深始終是不肯面對他,仿佛大災之後的雲深,臉上的神采更少了,整個人也沒有往日裏面對他的那時候的尖銳,這樣死氣沉沉的雲深,總讓他心裏惶惶不安。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紀柏然看見雲深的眉頭皺了皺,以為她是哪裏疼,起身想要按鈴,卻被雲深給叫住了。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只是睡得久了,有些難受。”她的聲音極輕,紀柏然知道,她做了一場大手術,說話都使不上勁。
聽見她說沒什麽事情,他才稍微低放下了心,連忙把病房的上部分搖高,讓雲深坐了起來,頭靠在枕頭上,還是不肯去挪動她的身體,畢竟這麽短的時間內,她是不宜搬動的。
“暖生怎麽樣了?”她啞着聲音問紀柏然,目光似有似無地掠過他的手,因為用力地搬動石板,紀柏然的雙手幾乎每一寸皮膚是完整的,雖然已經被處理過包紮好了,但露出來的一些皮膚上,還是可以看見清晰的傷痕。
她安靜地把目光從他的手上收了回去,心裏有些戚戚然,就算昏死過去的雲深,還是有意識的,見光的那一剎那,她還沒有完全昏過去,因為暖生在身邊,要用力地醒着,和他說話,才不能讓他失去意識,有些人,睡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她聽見耳邊有聲音說要救暖生,雲深才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因為總是有人懂她的心意,如果暖生沒能被救起,那麽,就算那些救了她也是徒勞,因為她愛暖生,如同生命。
雲深記憶模糊中,是聽見了紀柏然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帶着某一種刻骨的顫抖,原來就算冷硬如紀柏然,在面對她的死亡的時候,也是這般害怕的,雲深默然,突然覺得,人的這一生,能夠得到多少人這樣傾心相待?恐怕,沒有幾個。
“暖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愛說話,你醒來了,可以和他多說話就可以了。”紀柏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地平穩一些,其實天知道他此刻多麽的激動,就像一個十幾二十的小夥子,仿佛獲得了某一種的情愛。
這種激動,沒有由來的,總覺得雲深對他,語氣和神态都柔和了許多,看他的時候,目光裏也多了一種情緒,很多很多,但是紀柏然明顯地看到,有隐忍的情感。
雲深騙過臉去,心裏有很多的感觸,暖生不愛說話那也是必然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度過這幾十個小時的,空氣稀薄,似乎一用力呼吸,就能把肺裏面的氣體用盡,呼吸都覺得困難。
不斷有滲進去的雨水滴在臉上,黏黏稠稠的,很是難受,有冰冷的鋼筋穿過肺腑,疼得沒有了感覺,只覺得鮮血從身體裏不斷地流失,人也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要不是因為暖生在身邊,心裏有一個一定要讓他活下去的信念,雲深想,她也許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災難來得太突然,她不過是帶着暖生返回來取被她落下的文件,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壓在了下面,危難之中,她抱着暖生往牆角挪動,石板壓下來的時候,她一個勁地想要護住暖生,他是她的一個責任,就連鋼筋穿過肺腑的時候,她都不敢閉上眼睛。
那時候暖生一直在哭,他一直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黑暗裏他看不清楚雲深,身體又動不了,那種恐懼感,這麽小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