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節
她呢。
雲深想笑,心裏的想法一個比一個惡毒,總有那麽一天,會有人刺痛他的心,讓他也嘗嘗,生不死的滋味,她如此的歡欣和冷眼旁觀。
她一直記得那年家破人亡之際,她醒在紀柏然的床上,門口站着暴怒的君知蕭,他罵她:“雲深,你真賤。”拂袖而去。
紀柏然,要不是因為你,我和君知蕭,怎麽可能走到那麽極端的地步?就算有恨,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乘人之危,把我推上了毀滅的巅峰。
“紀先生是忘了,當年很多事情,都是拜你紀家所賜,不是你紀家,哪有雲家如此的下場,你們紀家掌控的君知蕭這枚棋,走得很好。”雲深低聲冷笑。
當年在暗中策劃推到雲家的紀老爺子,知道君知蕭和雲家之間的糾葛,利用了君知蕭的恨,把他放在了利益的最前面,站在光影下,得到了一切,卻也被唾棄了許久。
當年的君知蕭,不過是二十出頭的男子,在雲家也是雲祝默許的女婿,自然是要幫助雲深打理雲家的生意的,誰知道一朝變故,雲深失去了一切。
而君知蕭得到了一切,和紀家聯姻的消息一傳出,也自然而然地,背負上了抛棄舊愛,攀結新高的罵名,相信那一陣子,君知蕭定然是不好過的。
紀柏然被雲深尖銳疏離的話語刺中痛處,他的心裏一直有一根刺,就是當年紀家操縱了雲家的那一場變故。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紀家和雲家本是世交,一下子就翻臉了,原來是自己的爺爺處心積慮地謀劃了許久,而他,卻一無所知。
也是這場謀劃,活生生地,把紀柏然和雲深之間的情分,給一點點地隔斷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傷害接二連三。
“雲深,你知道的,對于這些事,我也曾努力要阻止。”在雲深如此尖銳的責怪之下,紀柏然的聲音竟然軟了下來,似乎輕嘆了一聲,妥協而且無奈。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你阻止過,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沒人可以否認。”雲深說到最後,或許覺得很是無奈和難過,語氣放緩了下來,淡然了一份:“所以,紀先生,你放開我,我們沒有可能,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再有。”
如果仔細聽,一定能隐約聽見,那唰唰下跌的雪聲中,明顯有些的心弦,瞬間破碎,傷痛莫過如此,明明可以愛,卻被告知,再也不可能了。
感覺到紀柏然的手頹然松了幾分,雲深以為他終于妥協要放棄了,剛要從他的身上起身,男人的雙手卻又如藤蔓般纏繞過來,緊緊地把她按在心口。
他的聲線有些惶恐,帶着幾分的凄厲,突然變化而來的軟弱:“不,雲深,我們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我,我們可以什麽都不要,離開這裏,我帶你走,回去威尼斯,就我們兩個人。”他不斷地撫着她的背,手指都有些顫抖了。
就算有多大的恨意,雲深還是紅了眼睛,因為堅硬的男人,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哭腔,雲深想,要是她現在擡頭,一定是能看見他紅了眼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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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了,她一無所有,唯獨是她最恨的這個男人,願意一如既往地留在她的身邊,無論她怎麽頹廢,怎麽尖銳和無理取鬧,他都是既生氣又心疼,這些年,就只有紀柏然,為她紅過很多次的眼眶。
這個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掉過眼淚的男人,曾經抱着車禍後滿身鮮血的她,哭得像個孩子。
雲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覺男人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她把頭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淚,也許,這是最後一次
浮生若夢韶光涼。(七)
更新時間:2013-9-27 14:35:06 本章字數:3269
雲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覺男人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她把頭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淚,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1
紀柏然是有些歡喜的,以為雲深真的認可了他的話,他看得出來,雲深雖然恨他,但是她也不過是個重感情的人,一定也舍不得的。
誰知道她接下來的話,直接把他打回了原地。
女子的聲音有些微弱,但是絲毫不影響她話裏的堅定:“我們都不年輕了,怎麽能還說這樣的氣話?你有美好的未來,而我,舍不得知蕭。”
紀柏然心底有什麽在逐漸地凝集,是那經久不散的寒冰,雲深舍不得君知蕭,卻願意舍得他,如果他還不能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他就不是紀柏然了榛。
雲深的手逐漸地放開,從他的懷裏站直了身體,素白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麽神色,不如往日裏的尖銳,卻莫名的,有最為淡然的釋懷。
他知道,這是他們最終的結局。
和平地相互理解,相互原諒,原來一拍兩散,再也不願意再做糾纏。這是最讓人心碎的心灰意冷曳。
他們終究是沒有可能了。
紀柏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很多個日子裏,他對她總是有些最為強烈的占有欲,總感覺,雲深,生來就是他的,雖然在中途的時候他們岔場之後錯過,但是他還是堅信了這麽多年。
面對雲深最為決然的憤慨,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這傍晚的雪下得太過于纏綿,雲深的心也有了幾分的柔軟,恻隐之心作祟,她突然就有了一些的心疼。
他們一路相恨,相互傷害,到底不過是放不開過去,雲深過不去那個坎,而紀柏然,放不下少年的執着。
她伸手去接從那庭院裏吹過來的雪花,那冰晶落在她的掌心,椎骨的冰冷,她蒼白的手掌,很快就有了一絲的雪色。
“我記得小的時候,每一次下雪,你都會爬上我的窗臺,裹着厚重的棉被,一邊嘲笑我,一邊吧嗒吧嗒地掉鼻涕。”
有些莫名其妙的,雲深就提起了過去,那是很久遠的未來了,紀柏然不由地彎起唇角苦笑,少年時他總是習慣被追捧,就算是心裏有雲深,也是從來沒想過要表達的。愛夾答列
“想想那個時候,真傻。”他有些自嘲地笑,一直記得當年為了要更加靠近雲深,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傻事,卻還是一副不願意承認的樣子,以至于錯過了很多可以在一起的機會。
雲深輕輕地搖搖頭,素淨的臉上竟然有幾分懷念的意味,紀柏然永遠也不知道,少年在軍部大院的那段日子,是她在往後的十幾年裏,所懷念的最為明媚幹淨的時光。
無數次,她都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山後面的向陽花田,躺在裏面,有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雲層而來,溫柔地落在她的臉上。
很多時候,霸王紀柏然總是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從花叢中竄出來,然後惡作劇地大聲在她的耳邊喊,把她一下子就驚醒過來。
看見她一臉的迷茫和驚恐,少年總是抱着肚子沒心沒肺地笑個不停,以看雲深的窘樣為樂。
在當時覺得那麽荒唐和無法忍受的事情,在很多年之後雲深再度回想起來,總覺得那時光,那人,美得不可方物。
“不,一點都不傻,我很想念他。”雲深彎起唇笑了,但是卻隐隐約約地可以看見她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光。
她調轉過頭去,伸出手指輕輕地把眼角的淚水擦掉,再度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臉上帶笑,幹淨明朗。
紀柏然的眸光閃動,這是雲深這麽多年來,唯一一次願意這樣對着他笑,真誠明淨,沒有尖銳的護甲,沒有刻骨的怨恨。
他明白,離開她,她想要重新開始一段生活了,而那段生活,将和他沒有一點的關系。
往事是被他們妥當安置在歲月深處的記憶,一經回想,便會覺得傾城無比,紀柏然也笑,疲憊無比,心口一陣銳痛,卻釋然。
“是啊,我也很想他。”他眯着眼睛,安靜地笑,像極了那些年月裏幹淨的美少年。
或許這一生,雲深和他能共有的,就是那年少時的光陰,和那些輕塵的往事,只有這些,來供他們共同回味。
或許在很多年後,他們兩個人再度回想起這些的時候,都會由衷地微笑,在往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擁有那麽一段最為明媚的時光了。
沉默了許久,還是紀柏然率先開了口,他把她的手收在手掌中,輕輕地握緊,然後再握緊,話語苦澀:“真的想好了嗎?”
雲深不拒絕,站在他的身邊,神色風輕雲淡。
當所有的難堪的過往都逐漸地沉澱了之後,紀柏然和雲深,剩下來的,就是審視這些年他們相愛相殺的過往,總是感謝彼此這麽多年的陪伴的。
她輕輕地點頭,眼睛看着遠處,輕聲開口:“我不想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