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骨頭聳立,他看了一眼雲深,仿佛明白了什麽,臉色一陣蒼白,艱難地啓口:“鳳姨,把這菜給撤下去,快點。”
許鳳愣了一下,看見君知蕭的臉色如此難看,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連忙把桌子上的菜給撤了下去,叫人給雲深送了檸檬水。
雲深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仿佛被什麽抽空了力氣一樣,眼睛都已經潮濕,君知蕭拿着紙巾給她擦了擦唇,臉色還是沒能恢複過來,慘白慘白的。
她用檸檬水漱口,才把那種葷腥給驅逐了,看見君知蕭兩眼擔憂地看着她,她擺了擺手:“我沒事。”
最終這頓飯還是沒能吃下去,出門的時候,許鳳站在門口拉着雲深的手看了她許久,就是說不出什麽話,誰都清楚雲深為什麽會這樣,但是那段往事,卻也是萬萬不能提。
“走吧,下次再過來,鳳姨給你做一桌子的素菜。”她理了理雲深的頭發,推着她轉身離開。
許鳳站在回廊上,看見樓下的君知蕭和雲深,天氣太冷了,君知蕭親自給雲深戴上了絲織帽子,把自己的圍巾纏繞在她的脖頸上,然後把她的手揣在兜裏,帶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隐約聽見雲深好像說了一句“我有些難受”,君知蕭看了一下雲深,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來,腳步深深淺淺地印在雪地裏。
許鳳看着,眼睛突然就有了一些的潮濕,如果沒有那麽多的上一輩人的恩怨,這對男女,指不定現在已經兒女繞膝,夫妻情深了,哪裏還要經歷這麽多的苦難。
那天雲深被君知蕭背着回到了雲家別墅,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了原本抱着她睡覺的君知蕭輕手輕腳地起了床,在外面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
雲深隐約聽見了紀闌珊的名字,如同一個蠱,在她的心裏,留下了不深不淺的荼毒,原來他也是那般在意紀闌珊的。
她總在想,她離開了這麽多年,紀闌珊如此溫柔謙順的一個女子在他的身邊,君知蕭真的就沒有動心過?
雲深不問,因為總是有些猶豫的,生怕那答案,會傷了自己,也傷了君知蕭,他是一個男人,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窗外白茫茫的雪不見一個人影,這別墅一片沉寂,不知道為什麽,在這麽多年之後,再回來這裏,已經覺得,沒有了當時的心情。
浪漫而且期待,是少女雲深才有的心情,因為那個時候,滿心裏都是君知蕭,那個少年會在半夜敲響她的窗戶,帶着她在雲家別墅裏奔跑。
胃裏火辣辣地絞痛,在外面的這些年,她的生活規律太差了,抽煙喝醉成為了必須,而飯,顯然是很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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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直接的後果就是,自己的胃,幾乎已經接近崩潰。莫名的,雲深就想起了紀柏然。
似乎已經有一段日子不見那個男人了,自從上一次他墜馬之後,雲深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沒見過他了,雲深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可真狠心,一個男人為了她受傷,而她,一點表示都沒有,這下子,紀柏然肯定更是覺得她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了。
雲深苦笑不已。
他倒是也安靜了,不再想方設法地折騰她了,但是她卻還是有一個結解不開,紀柏然為什麽會知道她母親的下落?她母親到底在哪裏?
雲深去了紀公館,因着紀公館位于山上,顯得更加的嚴寒了些,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冷風不斷地灌進她的身體,雲深覺得冷極了,就想此刻自己的心。
她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為什麽要來找紀柏然,因為自己的母親?
不,這個理由只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的原因時,她突然就想年威尼斯了,想念紀柏然每每因為她吃不下東西,變戲法地給她做各種各樣的粥。
不管她怎麽樣鬧,他都會耐心地哄着她,要她吃點東西,那個時候,她得了厭食症,吃一點東西都會覺得惡心,紀柏然看見她吃不下,他自己也就沒吃多少。
在一段時間之後,雲深突然發現,瘦下來的,除了自己,還有紀柏然。
不管她怎麽樣不不願意承認,墜馬的那一刻,她都曾為身下的紀柏然,很難過很難過。
浮光若夢韶光涼。(四)
更新時間:2013-9-22 19:34:25 本章字數:3198
下午的紀公館,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碉堡般的尖頂之上,露出了灰白的一部分,隐約可以看見那風從上面吹過,揚起漫天的雪花飛揚。1
雲深站在那偌大的鐵門前往庭院裏觀望,那一片蒼白之中,隐約露出了那蜿蜒的石子路上,被傭人堆向兩邊的雪高高聳起,莫名地有一絲的俏皮。
庭院裏靜悄悄的,她伸手去推那鐵門,門上的積雪紛紛往下掉,她還可以聽見那飛揚的聲音不斷地回蕩,跌落的雪花,落滿了她的雪地靴。
她攏了攏身上的長風衣,往裏面走,尋思着見到他的時候該怎麽樣開口?以這個男人的性情,這些日子難得這麽安靜不折騰,着實是有些詭異的。
雲深還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那答案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別墅寬敞的庭前,端莊美麗的女人彎下身為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穿鞋,溫柔而且小心翼翼榛。
輪椅上的男人一身淺色毛衣,面容微微清瘦,卻一臉的淡然,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瘦成了這般,雲深以為,就算骨折了,也不至于這樣的,不由地有些苦笑。
庭前的兩人,配合得一絲不茍,男人安靜儒雅,見鬼般的,雲深竟然覺得這個魔鬼紀柏然,竟然也有這般溫雅和淡然的模樣,有了君知蕭的影子。
女人乖巧漂亮,都說男人都希望有一個良善的女子,在清寒漸重的暮色裏為他悄悄地添茶,那麽,紀柏然是不是也覺得滿意無比,顧暖心會在清寒濃霜的日子裏,為他披衣穿鞋也。
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雲深這樣想着,腳步就停了下來,略微歪着頭眼睛明明是看着庭前的兩個人,眼睛卻沒有了絲毫的焦距,思緒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怎麽也回不來。
她想起了那年的威尼斯,也是嚴寒凜冽,她半夜宿醉,幾近瘋狂地躺在樓道裏不肯回房睡覺,當時的紀柏然,滿臉寒霜地看着她,痛心疾首地罵她不出息。
卻在她淚流滿面的時候,輕嘆着彎下身來抱她回去,那天晚上,一貫養尊處優的男人,就在她的床畔半跪着,捧着熱水給她洗腳,看見她因為穿高跟鞋而弄得紅腫的腳,心疼不已。愛夾答列
不知道是那天她太想君知蕭了還是怎麽的,在那熱水從盆子裏升騰起來,彌漫了紀柏然的臉的時候,雲深突然就哭得像個孩子,莫名的,淚眼朦胧。
那個時候的雲深,總該赤着腳到處跑,渴望她的少年君知蕭會突然出現在某一個轉角處,手裏提着她的鞋,伸出手說要帶她去屠龍。
彼時的紀柏然,也像現在的顧暖心一般,彎下腰細心地給她穿鞋,要說唯一不同之處,那便是顧暖心是輕言軟語的,而紀柏然,則是無奈和擔憂。
“雲小姐,您怎麽來了?”
雲深被這一聲音喚回了思緒,看見身邊的老傭人手裏抱着暖暖的披風,睜着眼睛有些驚訝地看着雲深,周媽明顯是有些尴尬的,顧暖心在這裏,而雲深也在這裏,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有些訝然,突然就忘了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感覺有目光火辣辣地落在身上,雲深略微地偏頭,就迎上了紀柏然的眸子。
男人墨黑的眸中,如同那深邃的海,平靜之上,洶湧之下,卻隐約有一股森寒,雲深有些恍惚,莫名地覺得,紀柏然的森寒裏面,有或多或少的驚訝。
而顧暖心看過來的眼神,除了驚訝,就是探究,但是很顯然的,并沒有多大的敵意,聰明溫暖的女人,懂得如何去權衡這其中的厲害,不能嫉妒,不能怨恨。
雲深莫名其妙地想要笑,為什麽這些人看見她的時候,都好像是如臨大敵一般,難道她的出現,過于突兀了麽?顯然是的,面前的和諧畫面,把她擠出了游戲。
“我有些事情找紀先生。”雲深看了一眼紀柏然,語氣是疏遠的清冷,如同本來就無從交合的兩條平行線,偶爾的同向歡欣。
明顯看見紀柏然聽見這話的時候,眸光愈發的陰冷,周媽望向他,他也只是淡淡地擺擺手,示意她下去了。
紀柏然還沒開口,顧暖心就已經淺笑地說話了:“雲小姐,大冷的天,別老站在外面,進來再說吧。”她說得得體而且自然,雖然是軟話,卻已經表明了自己女主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