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米過去
夏孤江微微眯着眼, 充滿狐疑地盯着顧晉年看。
顧晉年略略頓了一下,繼續和陳醫生交流, 并沒有馬上答應陳醫生的邀請,只回了一句自己周末沒時間,就結束這次聊天。
等顧晉年把手機收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夏孤江還湊在他身邊,看他的目光越來越危險。
夏孤江逼問:“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夏孤寒的事?”
裝成女人撩騷什麽的,夏孤江完全沒想到顧晉年會做出這樣的事!
顧晉年:“……”
他像看傻瓜一樣看了夏孤江一眼, 沒接他的話茬,躺回床上把熟睡的夏孤寒摟進自己的懷裏。
夏孤江皺了皺眉頭, 到底沒打擾夏孤寒休息, 去衛生間裏洗漱之後, 小聲地離開夏孤寒的房間。
但一整晚,夏孤江都沒怎麽睡着, 總擔心夏孤寒被顧晉年傷害,畢竟這兩人才認識多久?真的有堅不可摧的感情?
顧晉年看着就長着一張不老實的臉!
後來夏孤江就算睡着了, 做夢還夢到顧晉年攬着一個女人的腰離開,夏孤寒在後面邊追邊嘤嘤哭泣的畫面。
夏孤江直接吓醒了。
夏孤寒會哭?
這可真是一個噩夢啊, 夏孤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讓自己趕緊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他抓了抓頭發, 從躺椅上坐起來, 才發現櫃臺邊上有個人影。
是夏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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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着翻看夏孤江昨天帶來的卷宗副本。看得很認真,眉頭蹙起,眼中似乎還閃着寒光。以夏孤寒為圓心,周圍幾米內都是低壓狀态,就連夏孤江都覺得有些心悸。
夏孤江縮了縮脖子, 覺得剛剛的噩夢都沒有現在的夏孤寒恐怖。
感覺到夏孤寒轉頭過來,夏孤江立馬坐好,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哥。”
“醒了?”只是眨眼間,夏孤寒周身沉凝的氣質就已經收斂殆盡,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模樣,仿佛剛剛的鋒芒沒有出現過。
夏孤江随之松了口氣,又想到昨晚撞到顧晉年裝女人個人撩騷的事,猶豫地開口:“夏孤寒……”
又不知道怎麽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正好顧晉年煮好面出來,從夏孤江身邊經過的時候,掃了夏孤江一眼,沒什麽情緒,可在夏孤江眼裏就充滿了濃濃的威脅。
夏孤江心道你還敢威脅我?就不怕我揭穿你嗎?
沒等他告狀,顧晉年就自動和夏孤寒說道:“她約我這周末出去,我沒答應。”
夏孤寒不僅不疑惑,還若有所思地回應顧晉年:“看來他們很着急,也說明他們很滿意你的條件。”
說着,夏孤寒指了指卷宗副本上的幾個疑似受害者的共同點,“你看這裏,還有這裏……”
“我們的猜測沒錯,他們确實有目标群體。結合周警語的話,可以推斷出,佳和醫院确實在私下買賣血液,賣的還是鬼胎的血。”
這一點,夏孤寒昨天去探佳和婦産醫院的時候也得到了驗證。血庫裏确實溢散出鬼胎血液的力量。
鬼胎太過特殊,血液裏含有人類一方的命格,佳和醫院十之八九是通過售賣鬼胎血液賺取巨大利益。
這也是蘇悅薇明明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命格,卻能成為豪門貴婦的原因。
但夏孤寒覺得,這裏面不可能這麽簡單。
幕後的人花費那麽大的力氣制造鬼胎,看重的肯定不僅僅是鬼胎的血液,應該還有更深的利益。
夏孤寒的手指在櫃臺上輕輕敲打着,在腦中不斷整合已知的線索,事情其實很明晰了。現在至關重要的是找出向希記憶中的那間衛生院,如此才能進一步找到幕後黑手。
“先吃飯。”顧晉年拿開櫃臺上的卷宗副本,把面放在夏孤寒的面前。
夏孤寒确實餓了,肚子咕嚕嚕叫了幾聲,暫時放下案子,先填飽肚子再說。
夏孤江在一旁圍觀了全程,他不傻,自然聽出顧晉年沒有撩騷,夏孤寒是知道這件事的。
面上囧了囧,慶幸剛剛沒和夏孤寒說這件事,不然得多尴尬啊。
不過夏孤江同樣聽出了夏孤寒語氣中的凝重,再結合醒來時感受到的低氣壓,夏孤江猜測夏孤寒這次遇上的案子不簡單。
夏孤寒和顧晉年也沒打算瞞着夏孤江,幾十分鐘過後,夏孤江差不多了解案情的經過。
他的憤怒表現在臉上,直接炸毛了。如果不是還有幾分理智,怕打草驚蛇,這會兒夏孤江肯定沖到佳和婦産醫院去把整個醫院都給掀了。
即便如此,夏孤江還是跟鞭炮一樣,噼裏啪啦地爆了一大串粗口。
夏孤寒沒阻止他,反正他聽着也挺解氣的。
等終于罵沒詞了,夏孤江才停下來。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他紅着眼睛說道,咬牙切齒的語氣裏還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顧晉年把手機遞給夏孤江,“好好和她聊聊。”
夏孤江低頭,看到微信界面熟悉的美女頭像。
顧晉年:“記住,你是一個高智商高學歷的美女。”
夏孤江:“……”
顧晉年:“不要暴露你是男人。”
夏孤江:“……”
顧晉年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把魚釣上來。”
夏孤江:“……”
所以這是打算讓他假扮成女人穩住佳和婦産醫院的陳醫生?
夏孤江敢保證,這是顧晉年的報複!
不過他還是悄摸摸點開了這個賬號的微信頭像,更加清晰的美女自拍沖擊夏孤江的眼膜,夏孤江沒忍住感嘆道:“這是誰的照片?長得真好看。”
顧晉年不回答了。
夏孤寒憋着笑踢了踢顧晉年,明知故問:“老鬼,問你呢?照片上的美女是誰呀?”
顧晉年:“……”
夏孤江也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是啊嫂子,這美女誰啊?”
顧晉年還沒回答,夏孤寒就已經憋不住笑了出聲,直接笑倒在顧晉年的懷裏。
顧晉年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夏孤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震驚地看看手機上的頭像,又看看顧晉年,不得不對顧晉年豎起一根大拇指,“嫂子,牛逼。”
啧啧,看不出來,真的看不出來。
顧晉年:“……”
罷了,罷了,夏孤寒高興就好。
***
中午的太陽有點大,烤的人昏昏欲睡。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攬月巷的巷口,沒多久從車上下來一個打着太陽傘的女人。
女人正是過來找夏孤寒的蘇悅薇,她送裴澤去出差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到攬月巷來了。
她畫着精致的妝容,穿着時髦的衣服,踩着高跟涼鞋往攬月巷裏走,噠噠噠的聲音在巷子裏回蕩。
看起來和古樸陳舊的攬月巷和時尚的蘇悅薇格格不入。
相較于巷外火爐似的氣溫,一走進巷子就像走進空調房一樣,溫度迅速降了下來,偶爾還有穿堂風吹過,直接吹散了身體裏殘留的燥熱。
這個點小巷裏的人家大多都在午睡,整條巷子安安靜靜的,使得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蘇悅薇不是第一次來攬月巷,她熟門熟路地拐進一條支巷裏,走到巷子的盡頭,在一家香火店前停下來。
香火店的店門只關了一半,一半開着,往裏面看進去正好可以看到成排的骨灰盒。
整個店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蘇悅薇向前走了幾步,高跟鞋敲擊在地面的聲音都像是被吞了一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蘇悅薇微微皺了皺眉頭,上前敲響香火店的門,“請問夏老板在嗎?”
香火店有些暗,蘇悅薇等了幾分鐘才看到有人從櫃臺後面的躺椅上起身,去開燈。
燈光亮起,蘇悅薇看清了開燈的人的模樣。那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人,但不是夏孤寒。
“夏老板呢?”蘇悅薇語氣有些強硬,沒有裴澤在身邊,她根本就不想僞裝自己,看人的時候,都帶着一些睥睨,神色和裴澤第一天到香火店時差不多。
或者說,她是在身體力行地學裴澤怎麽當一個人上人。
“你找老板有事嗎?”夏孤江不在乎蘇悅薇的态度,上門都是客嘛,只要能賺錢就是。
蘇悅薇睨了夏孤江一眼,沒說話。
意思卻很明顯,要夏老板出來才會再開口說話,絕不纡尊降貴和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說話。
行吧。
夏孤江也不是自讨沒趣的人,重新坐會櫃臺,拿出手機玩游戲。
夏孤寒在午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蘇悅薇願意等到幾點就等到幾點呗。
蘇悅薇以為夏孤江會巴巴地上來讨好自己,然而夏孤江并不理她,一下子就讓她把她架在高處,下不來臺,上不上下不下的有些尴尬。最後只能暗示性地咳了幾聲,夏孤江卻裝作沒聽見,
結果蘇悅薇還真生生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夏孤寒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
看到夏孤寒,蘇悅薇心裏有氣,但到底掩藏住了,還算恭敬地喊了一聲“夏老板。”
“嗯。”夏孤寒漫不經心地應了,走到櫃臺邊坐下,視線落在蘇悅薇的腳邊。那個鬼胎還在,比起第一次見到他幹淨了許多,身上的血色退去不少,肉嘟嘟的很可愛。
看來他賣給裴澤和蘇悅薇的白玉有好好溫養他。
同時,夏孤寒手裏握着的吊墜發出幽綠色的光芒,有些燙。
被禁锢在吊墜裏的蠱蟲想要沖破束縛,向蘇悅薇彙聚而去,大概是因為蘇悅薇的腦中裏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蠱蟲。
蘇悅薇不知道夏孤寒在想什麽,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覺得夏孤寒垂着眼簾,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蘇悅薇不禁有些急了,“夏老板,我今天過來找你,還是因為之前的那件事,我到底什麽時候可以擁有自己的寶寶?”
夏孤寒支着下巴,把玩着手裏的吊墜,懶散地笑了笑,“你确實命中有子,但有且只有一子。七年之前,你已經放棄他了,不是嗎?”
他突然看了過去,眉眼鋒利,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透蘇悅薇的內心。
七年之前!
蘇悅薇心中巨震,夏孤寒是怎麽知道自己七年前生過孩子,上面不是說早就将這些事抹除了嗎?甚至連最精密的儀器都查不出她生過孩子,夏孤寒為什麽看得出來?并且還準确地知道是七年前?
“那我該怎麽辦?”
心中最隐晦的秘密一照面就被夏孤寒戳穿,蘇悅薇不想再反抗,面露希冀地看着夏孤寒。夏孤寒既然能算出她七年之前生過一個孩子,肯定也能想到辦法,讓她再懷一個。
夏孤寒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命中只有一子,只要那個孩子的怨氣還沒消散,你就永遠無法懷上。”
道理很簡單,就好像一個蘿蔔一個坑,蘇悅薇手上只有一個坑,七年前生了個孩子占了這個坑,只要這個孩子沒有徹底離開,其他孩子就無法占有這個坑。
這也是蘇悅薇這些年一直無法懷上的原因。
蘇悅薇聽懂了,“所以我只要讓那個孩子的怨氣消失,我就有可能再懷上?”
夏孤寒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表情諱莫如深,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一切還是要靠蘇悅薇自己領悟。
蘇悅薇也确實悟到了。
“謝謝夏老板,我會好好的送走他。”蘇悅薇話落,留下一張支票,轉身離去。
步履匆匆,恨不得馬上就把那個小孩送走。
有一點幽綠色的光斑從香火店裏飛出來,落進她的頭發中,沒多久就鑽進她的腦袋裏,和她腦中的蠱蟲融為一體。
蘇悅薇對此毫不知情,她急着趕回去想辦法消除那個孩子的怨氣,好讓他離開。
轉彎的時候沒注意,和一個人撞在一起,兩人齊齊跌倒在地上。
“有沒有長眼睛?你是怎麽走路的?”蘇悅薇扶着牆站起來,瞪向撞到她的人,等發現對方是誰時,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還走過去把人扶起來。
小米也沒想到自己會撞到人,還沒起來就連連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我……”
話還沒說完,小米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觸摸自己的手,她下意識看過去,便對上一雙懵懂的眼睛。
小嬰兒偏了偏頭,朝小米裂開嘴哈哈笑了起來。
嬰兒身上還有未退去的血色,但長得胖嘟嘟的,盡管給人的感覺有些呆滞,可小米還是覺得他很可愛。
正向伸手去逗弄小嬰兒,一雙手先伸過來搭在小米的手上,是想把小米拉起來。
“你沒事吧?”蘇悅薇記得小米是天師協會副會長的徒弟,是夏老板的師妹,所以對她的态度還算親切。
小米知道蘇悅薇看不到小嬰兒,就暫時沒管小嬰兒,被蘇悅薇扶着站起來。
“剛剛對不起,是我跑得太急了。”小米再次道歉。
蘇悅薇搖搖頭,“我也有錯,是我沒注意。”
她急着離開,也不和小米斡旋,見小米沒事後,就提出離開。
小米的心思也在那個嬰鬼身上,敷衍了幾句就目送蘇悅薇走遠。
她本來想等蘇悅薇走了再去找嬰鬼說話,卻沒想到那個嬰鬼一直跟在蘇悅薇的後面,直到快要消失在巷口的時候,嬰鬼突然轉頭,對小米露出一個笑。
嬰鬼笑得很開心,眼睛笑成一條縫,嘴巴咧開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距離很遠,小米仿佛能聽到他清脆的笑聲。
那一瞬間,小米感覺腦袋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地錘了一下,發暈發蒙,她扶着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回來。
之後頭是不疼了,可小米的心卻是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想不起來了。
小米搖搖頭,甩去莫名其妙的想法,繼續朝夏孤寒的香火店跑去。
她到香火店的時候,夏孤江正在和夏孤寒說話,看到她進來,就伸手去捏小米圓嘟嘟的臉,“小米,你怎麽過來了?”
小米拍掉夏孤江的手,不滿道:“叫姐姐!”
別看她小,真要算起來,她還比夏孤江大了将近三個月。
夏孤江才不叫,對小米新研發的萬人迷符卻很感興趣,“聽說你新研發了萬人迷符,還有嗎?”
小米今天還真是為這件事來的。
上次她給夏孤寒做了萬人迷符,被夏孤寒誇好用之後,她就潛心改造這張萬人迷符,現在效果出來了,就迫不及待地想給夏孤寒試試。
不過符剛拿出來,就被夏孤江搶走了。
小米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他,“還我!這是我給師兄的!”
夏孤江不還,還當場就把這張符給用了。
只見夏孤江手中燃起一道火焰,萬人迷符在夏孤江手裏燃燒了起來,頃刻之間,夏孤江身上好像多了一層柔和的濾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但夏孤江并沒有為此感到高興,臉立馬就臭了,跟他身上現在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樣臭。
夏孤江氣得大吼,“夏小米!為什麽是臭豆腐味的!”
小米朝他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這叫兵不厭詐。”
然後又拿出幾張符交給夏孤寒,“師兄別擔心,只有夏孤江的是臭豆腐味的,這幾張是我特地為你調的香味,有玫瑰花香、蘭花香、雪松香……”
這些香味和萬人迷光環絕對是絕配,以後不管夏孤寒走到哪兒,都是全場最亮最香的崽。
夏孤寒當場就燒了一張蘭花香的萬人迷符,清幽的香味還是沒能蓋過霸道的臭豆腐的味道。
于是夏孤寒看了顧晉年一眼,顧晉年了然,拎起夏孤江的後衣領,把人扔出香火店。
意思很明顯,在味道散盡之前,不要回來。
偏偏小米還插上一刀,“夏孤江,萬人迷符的有效時間是24小時,你好好享受成為萬人迷的一天吧!”
夏孤江:“夏小米!!!”
夏小米:“略略略。”
夏孤江多想進去把小米揪出來算賬,但想想夏孤寒的手段,他沒膽進去,只能委委屈屈地縮在角落裏,雙手支着腦袋一聲不吭。
臭豆腐味怎麽了?
有本事永遠都別吃臭豆腐啊!
***
終于戰勝夏孤江,小米神清氣爽。
看着渾身散發着蘭花幽香的師兄,小米就更高興了,圓溜溜的眼睛裏仿佛有星星。
夏孤寒只是在小米眼前一揮手,萬人迷符的效用就消失了,那縷蘭花幽香也跟着消失。
小米愣了一下,回過神來。
她拍拍自己的額頭,一臉尴尬。
但她絕不承認自己是被自己研制出來的萬人迷符給迷住了,怪只怪師兄長得太好看。
“你的手怎麽了?”
小米尚且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就聽到夏孤寒突然問道。
小米回神,下意識去看手,這才發現左手的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血手印。
“這個啊……剛剛在巷子裏遇到一個嬰鬼,應該是和我打招呼時留下的。”小米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這個血手印,不知為何心裏一片柔軟。
小米又想到什麽,恍然道:“那嬰鬼就跟在蘇悅薇身後,師兄,你說他是不是蘇悅薇的孩子?”
“嗯。”夏孤寒含糊地應了一聲,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小米,你是什麽時候和師父回來的?”
小米不知道的是,那個血手印是鬼胎留在小米手上的一股保護之力,關鍵時刻可以護住小米的命。
小米偏頭想了想,“五六年還是六七年來着……”
夏培河信奉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認為只有在路上才能完全消化書裏學到的知識。所以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面行走,每一次回來都會帶回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有兩次意外。
一次帶回了兩個被燒了一半的紙紮小人,小人裏住着一對姐弟的靈魂。後來紙紮小人被夏孤寒修複,夏培河覺得小人和夏孤寒有緣,就讓兩個紙紮小人陪着夏孤寒。
另一次就是帶了小米回來。
夏培河每年出去都會遇到幾個孤兒,一般的時候夏培河都把這些孤兒交給福利機構,帶回小米實在是破了例。
夏孤寒不知道夏培河為什麽要帶小米回來,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夏家有了一個娃娃臉師妹。師妹喜歡研究千奇百怪的符箓,更喜歡在符箓裏加入人間百味。
夏孤寒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師父帶回小米時,小米是什麽樣的?
因為瘦脫形了,一雙眼睛顯得特別大,看人的時候怯生生的,很抗拒別人接近她,就連師父的靠近都會讓她感到害怕。但兇起來,像一只嗜血的狼崽子。
後來……
是了,後來師父找父親封印了小米的記憶,小米才漸漸開朗起來,她不記得前塵往事,只知道自己是夏家收養的孤兒,把夏家當成自己真正的家,無憂無慮地生活着。
***
“師兄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小米好奇地問。
夏孤寒搖搖頭,“沒什麽。”
既然已經忘記了,那便沒必要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