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洛陽城
蓮生之前曾在柳依依殘缺的神識中，看到那與柳府不同的院子，在那院子的中央有一片碧綠的池塘，而她卻是獨自一人坐在那池塘旁，記憶中的她看起來異常虛弱，但她那疲憊眼中卻滿是堅決。
她的眼中沒有光亮，也沒有希望，唯有一片死寂，她突然擡頭看着天空，笑着說道“我終于解脫了。”
也正是在這之後，柳依依那所有的仇恨和怨恨像是找到了依附，全部都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聚攏，再瞬間爆發開來，而她原本的那些溫柔和堅強全都随着這些怨恨的快速侵蝕，最終消失不見。
柳婧柔說，她曾經常夢見柳依依從一片水中走出來，她夢見柳依依那一日接着一日被泡得越發水腫的臉，以及她不停述說着的寒冷。
“她的屍首應該在她院中的那片池塘裏。”蓮生一臉篤定的說道。
“我明白了。”
宋昱沒有問蓮生原因，而是陪着她一同于深夜偷偷潛入張府。
潛入張府後，蓮生才知道，原來之前她所看見的那陌生宅院竟真的是是張府府中柳依依的住處，而在這裏也有着同樣一片池塘，池塘內依舊是零零散散的種植着一些蓮花，此刻它們正孤零零地獨自盛放着。
宋昱和蓮生站在院子的門口，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靠近那片池塘。
“如果柳依依的屍首真的在這片池塘裏，為何這近一年的時間裏，卻沒有一人發現？”宋昱遲疑的說道。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柳依依的屍首一定就在這片池塘中。”
“你到我身後。”宋昱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前方平靜的池水上，他極為小心的說道。
蓮生點了點頭，她走到宋昱的身後，跟着他的步伐緩緩靠近那片可能藏有柳依依屍體的池塘。
池塘的水面在黑夜中呈顯幽暗的深綠色，而池面上除了四周那零零散散種植的幾株蓮花外，在那中間留有一大片的空白。
蓮生有些疑惑的注視着那一大片突兀的空白，努力的回憶尋找着。
在柳依依的記憶中，那片池塘也是零零散散種植的幾株蓮花，但是…池塘的中間并非是這突昂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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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蓮生瞳孔猛地放大，有些在意的再次将目光放在那片池塘上“這池塘中似隐隐有靈力在波動。”
“這池塘果真有古怪。”宋昱沉聲道。
蓮生和宋昱剛一靠近池塘，池水的中央便有白色的微弱光亮浮現出來，它們随着池水的游動而緩緩向外擴散開去。
等到他們走近些，才認出這團光亮原本是藏匿于水面之下。
白色的光芒越來越亮，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将要從水面中浮現出來。
“小心些。”宋昱立即站在蓮生的身前，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蓮生此時的注意力已被池中突然的變化所吸引，甚至連在看到池中浮出了柳依依的屍首時，她都未曾轉移注意力，只因現在出現了一個相比于柳依依屍首，而更讓她意外和驚訝的東西。
那就是整個池塘中所隐隐散發出的絲絲靈力，以及那團包裹着柳依依屍首的白色光亮，它們的氣息全部于蓮生一致，換而言之就是這些靈力，應是皆來自于她，這一切都應當是她的靈力所致。
站在蓮生身前的宋昱，同樣也發現了這一切，所以即使現在柳依依的屍首終于被找到了，兩人卻像是突然被定格住了一樣，沒有任何人急着上前去查看柳依依的屍體。
“為什麽會是我的靈力？”蓮生皺着眉，一臉的震驚。“難道我來過這裏？”
“不可能，你若是當真來過此地，那柳依依她怎會不記得你？”宋昱極為冷靜的說道。
蓮生眯着眼順着宋昱的話回想着初見柳依依時的場景，她記得第一次見到柳依依是在那房間外，而當時她就站在院中，隐約瞧見了柳依依正在房中上妝，當時她和宋昱都在院中，但柳依依的那句話卻偏偏是對着蓮生說的…
第二次見到柳依依是在她神識之中，那次…她在最後明明很絕望的時候，卻用着最平常、輕松的語氣對蓮生說，她很開心，因為她終于要解脫了。
而第三次是将柳依依封印的那次，但她卻并不像是認識蓮生的樣子。
“她不想是認得我，但是在這些留在此處靈力，也确實都來源于我。”
宋昱目光格外的深沉，隔了很久後，緩緩說道“那你來過這裏嗎？”
蓮生閉着眼，絲毫找不到任何與洛陽城與柳依依相關的記憶。
她明明記得，她自從出生後就一直住在青雲山中，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裏，也從未想過要離開，而且山中一直以來都有結界守護，只要有這結界在，外面的人便難以發現青雲山的存在，更不會有人闖進山中。
她明明記得很清楚，這次才是她第一次離開青雲山，怎麽現在偏偏變成了在這之前，她就已經離開過青雲山，已經來過洛陽城，并且還可能早就認識柳依依？
“…難道是我忘記了什麽？”蓮生猶猶豫豫的将心中的這個問題說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擡頭望着宋昱。
蓮生本想從宋昱那裏尋到一些思緒，但他卻是立刻斬釘截鐵的否認道“不可能。”
宋昱的回答太過堅決，以至于蓮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的意思是你并不像是遺忘了什麽。”宋昱頓了頓，而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得柔和些，不再那麽強硬。“蓮生，你仔細想想，你以前的記憶都是連貫的嗎？記憶之中有出現過空缺嗎？”
蓮生低着頭，皺着眉思索着，而後她猛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我的記憶…沒有出現過空缺。”
“那就對了，那你不可能存在遺忘過什麽。”宋昱快速地說道。
“但是…”蓮生嗓音有些顫抖，“我在青雲山中所渡過的每一日都是相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