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所有人盯着泥土下藏匿的白色,面容的表情那一刻瞬間凝固。
嶙峋的白骨頭與粗壯的樹根,緊緊纏繞,仿佛無聲的告訴人們,它們已糾纏過多少年的歲月。
☆、他出來了
許溫岚是醫學生,看過甚至解剖過屍體,卻沒有此刻讓她頭皮發麻。
要知道,這株根深葉茂的柏樹,從小陪着她一塊長大。
這樹是父親種下的,會是誰的屍骨?
許任文呆滞的盯着白骨,臉色煞白,良久後默默用鐵鍬填回泥土,仿佛在掩蓋土壤下的秘密。
廖哥見慣了死人,區區白骨不放在眼裏,但本以為樹底下藏着古董,誰知道挖出來的是一堆白骨,只覺得沾了一身晦氣,向湯池猛地踹上一腳:“狗東西,還敢騙你老子。”
湯池淚流滿面:“這不能怪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忌日。”廖哥大手一揮,對許任文說,“看他的孬種樣,也問不出一件古董,就在這活埋了。”
許溫岚打算開口勸阻,又想起先前勸過,要是再提一次,不管什麽理由都可能引起懷疑,正盤算如何是好。
許任文突然說:“廖哥,樹下已經埋了一具,再活埋一具會風水犯沖,這裏畢竟離我家沒多遠,還是換個地方再處理掉他吧。”
廖哥心情差的時候,不喜歡被手下忤逆,朝許任文怒斥:“叫你做啥就做,扯什麽狗屁風水。”
許任文抿嘴沒作聲,低頭看着翻新的泥土,手握鐵鍬的頂端,力道緊了緊,掐得指尖發白。
一陣鈴聲猝然響起,廖哥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謹慎地接通電話。
“是維特啊,你總算來消息了。”廖哥激動得聲音發顫,聽到對方說話,話鋒突然一轉,“操,他們不交贖金?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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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父母不交贖金,方奕旸豈不是要沒命。
廖哥接完電話後,豁然大悟地嗤笑:“要保證港仔活着,他們才交贖金,香港人就是愛瞎搞名堂。”
許溫岚暗暗松了口氣,不得不承認方奕旸的父母很明智,這樣既拖延時間,又給确保了方奕旸的安全。
廖哥越想越氣,猛地拍下掌心:“割下港仔新鮮的腳趾頭,今天就寄給他的父母,看他們還敢得寸進尺。”
許溫岚胸口發緊,連忙說:“廖哥,腳趾頭寄過去要時間,已經拖延那麽多天,最好速戰速決,現在網絡信息那麽發達,不如用匿名ID與他們父母視頻。”
“你的主意好棒啊,我怎麽沒想到。”廖哥哈哈大笑,“跟他父母直播切肉,直播完要他們打款給我。”
許溫岚心底敲起了悶鼓,看來廖哥執意要弄殘方奕旸。
想搞匿名直播需要黑客技術,否則警察會很快摸着網線找到他們,偏偏他們之中只有維特懂這一技術,廖哥非得再低三下四的求維特前來幫忙。
回憶起那晚與維特的對峙,許溫岚更覺得心驚膽戰,這家夥可是比廖哥還殘忍的變态。
不行,她必須在廖哥搞血腥直播前,想方設法幫方奕旸逃出去。
廖哥心情轉好,沒再要求許任文處理湯池。
那天晚上,廖哥命令許任文和胡飛,把一個黑色大鐵箱搬進湯家的別墅,當着衆人的面,嘴叼雪茄,威風八面的打開黑鐵箱。
居然是滿箱的軍火武器,手.槍、步.槍和手.雷都有,殺傷力巨大。
孟佳琪啊的一聲,被駭人的武器吓到了。
“大晚上鬼叫什麽。”廖哥昂頭瞥向孟佳琪,滿臉得意地說,“出來混怎麽可能沒搶。”
孟佳琪假惺惺的嬌笑:“哥哥好厲害。”
廖哥摟着孟佳琪,吧唧親了兩口嘴,指使兩個手下:“全部收起來。”
許溫岚注視他們扛起沉重的箱子,問許任文:“這玩意你們從哪搞到的?”
“比如黑市、暗網,還有警察想不到的地方。”許任文沉着聲說,“你先別回屋睡覺,我有話要跟你講。”
許溫岚只能在原地等他藏好箱子。
二十分鐘後,許任文才回到客廳,面色凝重的拉起許溫岚來到後院。
他深吸口氣,開門見山地說:“給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很在意那個姓方的香港人,處處維護他。”
許溫岚搖頭:“這些都是你的錯覺,我不是幫廖哥出謀劃策了嗎?”
許任文瞧她的表情:“你變得會騙人了啊,我好歹是你親哥,你騙得了我?凡是掂量清楚,別搞得你先被男人騙了,男人騙女人的本事厲害着呢。他對你說的話,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許溫岚口氣平淡地問:“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麽?”
“你……”許任文啞然。
“放心,我沒那麽容易受騙。”許溫岚背過身,慢悠悠地說,“我回去睡了,晚安。”
許任文凝視她的背影,嘆息一聲:“我很害怕你落到他的手裏,鬧得到時他利用你來脅迫我。”
許溫岚問:“那你會為親妹妹違抗廖哥嗎?”
話語一斷,原本絮絮叨叨的許任文,突然陷入沉默。
許溫岚嗤笑:“當我沒說。”
其實許任文說的那些,她全部料想過,所以她不願跟方奕旸有交際,怕自己以後陷進去。
回屋後,許溫岚分析此時的情況,只覺得萬分的棘手。
對方是有武器的歹徒,而她是手無寸鐵的女流,更別提身陷囹圄的方奕旸,較量起來完全是雞蛋碰石頭。
湖島原本有兩艘快艇,一艘是湯池的,發動機已經壞了。另一艘原來是她家的,鑰匙現在系在廖哥的褲腰帶上,每時每刻不離身。
也就是當務之急,她必須搞到廖哥的鑰匙,風險程度無疑像老虎的嘴邊拔胡須。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先把方奕旸從倉庫的“監獄”裏弄出來。
半夜睡不着,許溫岚索性翻身下床,溜去倉庫看看,這樣也能避開她哥,還能在裏面待久點。
騙到鐵門鑰匙,進出倉庫就方便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鐵門,悄咪咪地走近栅欄門,那動靜還是被方奕旸發現了。
他無奈的笑:“你果然還是會大半夜過來。”
她問:“是不是嫌我吵醒你?”
“其實我沒有睡着。被困在這裏,白天夜晚沒區別。”他聲音輕而緩,像溫醇的美酒,“我倒希望你能吵醒我,最好是每晚。”
“你當我是鬧鐘嗎?”許溫岚從口袋掏出小盒子,“我擔心接下來要做的事,聲音會引起外面的人注意,還是晚上比較安全。”
小盒子裏放着兩根細發夾,模樣很普通。
白日裏,她研究過這把門鎖,是十多年前的舊樣式,說不定能憑用一己之力打開門鎖。
她先把兩根細發夾擰在一起,折成T的形狀,又在另一端扭成V形,方便自己能在V端握住,再用細長的一端鑽去鑰匙孔裏,試探五根裝有彈簧的釘子。
她躲在門邊,出了一身的汗:“要找出最緊的,到底哪根呢?”
他平靜地說:“試試最中間和最裏面的。”
她照着他的話做了,用細發夾的頂端,将五根五根釘子推到基準線,然後握緊V端,輕輕地一扭,門鎖啪的一聲開了。
她驚動不已:“太好了。”
陳舊的栅欄門吱呀一聲打開,室內漆黑無光,沒法看清門內的情景,只能聽見沙沙的腳步聲,一步步朝她接近。
恍然間,她想起許任文的話,那男人不過是利用她,千萬別落在他手裏。
她呼吸在那一刻停滞,從黑暗中伸出一雙微涼的大手,捧住自己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明天淩晨入V更新一萬,當天留言發晉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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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處一室
那雙修長的手裹住她的鵝蛋臉, 掌心托起微尖的下颌, 指尖劃過秀挺的鼻梁,勾勒那雙彎彎的長眉, 溫柔細膩的磨蹭,仿若在描摹精致的白玉瓷器。
她的肌膚被冰冷的手指撫摸,激起微微的顫栗:“這是做什麽?”
“我已經知道你的長相。”他輕佻的笑, “以後你還能避開我嗎?”
她惱怒中摻雜一絲羞赧:“你過分了……”
“抱歉, 情不自禁。”方奕旸語氣卻毫無愧疚之感。
剛開鎖花費不少功夫,許溫岚不願再耽誤時間,連忙催促:“沒多久就天亮了, 我們得趕緊動身,不能讓他們發現。”
兩人一前一後溜出倉庫,趁着夜色正濃,悄然行走在湖岸的泥石路。
許溫岚跟他解釋:“抓你來的主謀打算直播砍掉你的腳趾, 脅迫你的父母轉賬給國外的匿名銀行賬戶,你必須盡快離開這座湖島。”
方奕旸問:“那你呢?”
許溫岚怔了怔,沒有回答。
如果能選擇, 她當然想離開。
不過她比誰都清楚,湖岸停泊的快艇沒鑰匙的話, 根本沒辦法載他們離開湖島,從廖哥那裏偷鑰匙是極其困難的事。
許溫岚帶他來到湖岸邊, 在綠水萦繞的兩座岩石間,藏有一張小小的木筏。
倉庫存放數根粗木頭,每次看望方奕旸, 她都會扛根木頭出來,避開人的耳目,溜到湖岸偷偷制造木筏。由于資源和技術有限,這張木筏勉強能載一個人。
許溫岚說:“說來你可能也不信,我在湖島生活那麽多年還是旱鴨子。我只能造出這種水平,不過應該可以承載你的重量。”
方奕旸沉着聲問:“你還打算留在這?不怕他們懷疑你?”
許溫岚說:“我對付他們自有辦法。你走你的,我留我的,不要成為彼此的拖累。”
方奕旸似笑非笑:“原來你把我當做拖累。”
許溫岚不置可否,擡手指向湖面:“往日初的方向走,乘竹筏大概兩小時能到岸。”
東方的天際,一抹紅日映照水面,像化開的水墨暈染沉黑的天地。湖邊的風鼓鼓吹起,拂動她齊腰的黑長直發,絲絲縷縷的落入他掌心。
他攏起她的發絲,在手掌輕輕摩挲。
她看着山光水影,感受到發絲的牽扯,回頭一看,發現他在凝視她的側臉。
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個頭只到他的胸口,仰着下颌撞上他幽深的目光。
這是他們初次看見彼此的模樣,即便天光還朦胧着,眼前的人卻無比清晰深刻。
那一刻,她産生一種幻覺。他的眼眸是氤氲暗沉的湖水,而映入眼簾的她,就是被困湖裏的一座孤島。
離開時,她扔下一句話:“再見了。”
或許再也不見,這是她對自己說的。
仿佛間,她聽到他在背後回答:“看來你很喜歡自作主張,可惜我沒法讓你滿意。”
廖哥和胡飛要睡到十點鐘以後才醒,許任文每晚忙着打牌也要九點起床,這段時間足夠方奕旸逃脫。
許溫岚回到倉庫,将一根鐵絲丢在枕頭底下,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回到許家像往常一樣七點半做早餐,意外的聽到急促的下樓聲。
許任文随意披着襯衫,急匆匆地跑出門。
許溫岚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連忙喊住他,故作輕松的口氣:“哥,今天怎麽起那麽早?”
“維特剛來了電話,他明天就到湖島。”許任文聲音略顯激動,“廖哥要我們去倉庫把港仔綁到湯池家。”
許溫岚內心波瀾起伏:“這是好事,你快去吧。”
許任文警告她:“你就待在家裏,哪裏也別去。”
許溫岚望向牆壁的時鐘,心煩意亂起來。
這段時間完全不夠方奕旸劃船逃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在半路上被逮住。
倉庫內,胡飛最早發現方奕旸不見了,吓得兩腿發軟:“我的娘啊,大變活人。”
許任文檢查完倉庫,給還在補覺的廖哥撥電話,不出所料的被他臭罵一頓。
胡飛走進栅欄門,握起方奕旸用過的勺子,認真的研究起來:“是不是用這個挖洞逃出去的?”
許任文挂斷電話,拍下他的後腦勺:“你看電影看多了?用勺子挖不通磚頭和水泥。”
廖哥聞訊趕來,見倉庫空無一人,猛地一腳踹開鐵門:“難道有誰放他走的,非拔了他的皮。”
“這事跟我無關啊,我連倉庫鑰匙都沒有。”胡飛一心想撇開關系,“我的倉庫鑰匙給了許任文他妹。”
矛頭一下子指向許溫岚,廖哥陰冷的目光瞥向許任文,咬着牙說:“要你妹給老子講清楚,她是不是真想當闊太太,偷偷把人給放了?這小妞總是不聽話,明天把她送給維特做玩具。”
許任文吞咽口唾沫,攤開手心的鐵絲:“廖哥,我和我妹妹絕不可能出賣你,很可能是他用工具逃跑的,我發現枕頭床底下有根細鐵絲。”
胡飛驚異地說:“這港仔還會撬鎖?”
廖哥心煩得很,大手朝門一指:“我現在不管他怎麽逃的,你們趕緊把人抓回來。”
許任文和胡飛乘着快艇,沿着湖岸搜羅一遍,發現在湖面飄浮着一張木筏,木筏上只有船槳不見人影。
找了整整一天,他們兩個一無所獲,只好回轉跟廖哥彙報情況。
廖哥一聽完,勃然大怒:“那木筏是他逃跑用的?他娘的,啥時候造的?”
許任文說:“我猜他很早就撬開了鐵門,偷偷造的木筏。”
胡飛瞪大眼睛:“那木筏離陸地還有段距離,人不會淹死了吧。”
許任文沉着臉說:“淹死倒還好,就算人活着,那可麻煩了。”
廖哥只能等維特明天來,再商量如何對策。
許溫岚在樓梯口聽到他們的對話,手心微微發汗,正躊躇着如何是好,
“你站在這幹嘛?”孟佳琪立在她的身後,用胳膊肘戳了下背,猛地把她撞了出去,不懷好意地大聲說,“鬼鬼祟祟的樣子。”
許溫岚被推到客廳,對視上廖哥懷疑的眼神,揚了揚手裏的水果盤,很冷靜的應對:“沒看到他們在讨論重要的事嗎?當然要等他們說完了再過去。”
“再重要有人家重要嗎?”孟佳琪窩進廖哥懷裏,撒嬌的蹭了蹭,“哥哥,你說是不是?”
廖哥心情很糟糕,昨晚就膩味了她,一巴掌猛地扇在她的臉上:“以為自己算根蔥,萬人騎的賤婊.子。”
孟佳琪捂着被扇的臉,呈癡傻狀,突然哇的聲大哭起來,騰地坐起身狼狽的跑上樓。
許溫岚端着水果盤放在茶幾上,默默地退回到樓上。
廖哥陰狠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嗤笑地說:“阿文,你要好好看住妹妹了,維特明天就要來了。”
……
夜裏下了陣小雨,他們在湖島翻了個遍,到很晚才回屋睡覺。
許溫岚立在卧室窗口,見他們一無所獲的冒雨回屋,懸在心底的大石頭稍稍落下,暗想方奕旸很可能已經逃出湖島,她煞費苦心的忙碌總算沒白費。
疲憊一天,她開了盞小夜燈,鑽進被窩很快沉睡過去,睡得半夜,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皮,恍惚間瞧見床頭挺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弱的瑩白燈光照拂他清俊的面龐,那黢黑的眼眸正凝視她朦胧的睡眼。
她仿佛做了場噩夢,險些驚叫出聲:“你怎麽……”
“噓。”他以指尖抵住她的唇,像夢呓似的開口,“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她的唇被摩擦得微癢:“你沒劃船離開?”
他嘴角微微上揚:“就你那造木筏的手藝,我擔心在路上就散架了。”
她拍開他的手:“就算木筏真的散架,你還可以抱浮木游上岸,總好過繼續在湖島困着。”
但細細一想,要他真的照她說的做,也可能被開着快艇的兩人逮住。
“我只是擔心你被牽連。”他一字一頓地說,“要走一塊走,要留一起留。”
許溫岚對他的行為很難理解,又拿他無可奈何:“你這家夥……”
方奕旸一臉的認真:“那你願意收留我嗎?”
許溫岚對視他的眼眸,怔了怔,說不上話了。
許溫岚從床上起身,才發現自己穿着吊帶的淡綠睡裙,連忙對方奕旸說:“你轉過頭。”
方奕旸單單看了一眼,背過身說:“我喜歡你穿白色裙子,就像今天早上那件。”
幸好卧室有小衛生間,她跑進去換了身樸素的衣裳,上半身T恤上半身長褲。
方奕旸回過頭,眼神浮出一絲失望。
許溫岚就是不想要他滿意,正想着男女共處一室,豈不是太不方便了,可想着門外的豺狼虎豹,她又不得不收留他在卧室,總之這一切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方奕旸倒是很有教養的人,表示自己願意睡衛生間。
許溫岚想象他那麽高的個頭,擠在狹小的衛生間,會是怎麽樣的縮手縮腳,無奈的說:“算了,你睡地板吧。”
她只能動手給他鋪被單,暗想他應該不敢做出啥事,卧室裏的動靜一大,外頭的人全部聽到了。
他躺在地鋪上,輕聲說:“晚安。”
她關上小夜燈,深吸一口氣:“晚安。”
今晚又是糟糕的一夜。
慶幸的是,維特答應第二天過來,到下午都不見他的蹤影,把廖哥給急壞了。
許任文看似松了口氣,對許溫岚說:“你今天胃口不錯,吃了兩碗飯。”
許溫岚心裏咯噔一聲:“可能這幾天太累。”
許任文點點頭:“回屋好好休息。”
許溫岚上樓後,腳步都虛飄着,不知許任文如何發現,電飯煲多了一個人的飯量。
以後一定要注意點,千萬別讓他發現,她的房間藏了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遭遇滑鐵盧似的卡文,你們能相信這一章的內容,我從昨天下午二點寫到今天早上六點,中途就休息了三個小時嗎???
我有點扛不住了,趴着睡半個小時,白天還要上一天班,剩下的字數等我回來再補。
對不起,你們打吧罵吧。〒_〒
☆、性感撩人
廖哥他們四處搜索方奕旸, 起早貪黑, 累得萎靡不振,卻永遠想不到, 要找的人離自己有多近。
許溫岚同樣不好受,房間藏着個男人,毫無隐私可言, 還得小心被她哥發現。
慶幸的是, 廖哥和胡飛住進湯池別墅,很少再竄許家的大門。許任文除了吃飯睡覺在自己家,一大清早就出去找人, 到晚上九十點鐘才會回來。
等許任文離開後,許溫岚進廚房再煮碗飯,用托盤端着菜和飯上樓,打開卧室房門, 屋裏仿佛挂了一幅立體版的芭莎男模海報。
男人長腿伸展靠在椅子,捧着一本厚厚的黑色牛皮書,低垂着眼眸, 颀長的手指一頁頁的翻書,神情專注認真。
聽到開門聲, 他緩緩擡起下颌,對撞她的目光, 嘴角綻出清淺的笑意。
許溫岚心神一晃,将飯菜端在桌上:“我哥已經出門了,不過你還是別到處走動, 怕他中途折返回來。”
方奕旸阖上書本,輕聲問:“你喜歡看懸疑小說?”
許溫岚不想告訴他寫文的事,随口應和:“這類的電影小說都會看看。”
方奕旸問:“你最喜歡哪個作家?”
許溫岚不假思索:“阿加莎克裏斯汀。”
“阿加莎被譽為推理小說女王。”方奕旸挑挑眉宇,“不過我最喜歡的懸疑作家,沒有阿加莎的名氣,作品比較小衆,但在我心目中無人能及。”
許溫岚說:“看來你是超級粉絲,要是那作家聽到你的話,肯定會很高興。”
方奕旸笑而不語。
許溫岚指着桌上的托盤:“快點吃吧,飯菜要涼了。”
方奕旸端起碗筷,夾起菜細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青菜蘿蔔,而是山珍海味。
看來家境優渥的男人,夾筷姿勢标準優雅,連再普通不過的吃飯動作,都能做到賞心悅目。
察覺她的目光,他面上浮出疑似腼腆的神色,放下空蕩蕩的碗:“謝謝你,味道很好。”
許溫岚往碗裏瞧了瞧,碗底一粒米飯也沒剩。
是因為他饑腸辘辘,還是因為給她面子?
然而,許任文每次吃她做的飯,都嫌棄她煮的太幹,或者煮的太濕。
即便落魄成這樣,方奕旸仍保持着幹淨體面,只是身上的體恤衫穿好幾天了,衣角難免沾有灰黑的污跡。
許溫岚決定替他找身新衣裳,家裏只剩許任文一個男人,只能偷拿她哥不要的舊衣服。
趁着許任文不在家,許溫岚溜進他的房間,翻出衣櫃裏最底層的舊衣裳,再掩蓋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
黑色短袖緊身衫,還有深灰色七分褲,樣式放在現在有點過時,都是她哥兩年前留下來的,每到夏天她都會洗幹淨拿出去曬曬,生怕方奕旸嫌髒還特地解釋下。
方奕旸:“能借用你的浴室嗎?”
許溫岚說:“在這裏你随意就好,我替你準備了毛巾。”
方奕旸接過這身衣服,溫醇的笑:“謝謝。”
許溫岚看他走進浴室,暗想這男人太有禮貌了,謙遜得讓她心疼,好想好想對他再好一點。
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許溫岚回憶起幫他用酒精擦身的畫面,想象水滴如何滑落他曲線分明的胸肌,她的面頰沒來由的滾燙,避嫌似的竄出去合攏房門,站在窗口呼吸清新的空氣。
半個小時後,房門輕輕地打開,露出一點兒小縫隙,他眼珠轉動瞅瞅四周有沒有人,朝許溫岚浮出一絲微笑,用口型說:“我洗完了。”
他剛剛洗過頭發,正用白毛巾裹起擦拭,水珠從發絲滴落面頰,性感撩人。
許任文此時還沒有回來,看來方奕旸還挺小心的,許溫岚卻不太敢進門了,讪讪的說:“我哥還沒回來。那個,我去樓下看電視了。”
方奕旸點點頭:“去吧。”
許溫岚下樓打開電視機,插入U盤看以前拷貝的懸疑美劇,看見電視裏黑發碧眼的帥氣男主,腦海總是浮現擦拭發絲的的方奕旸,他們深邃的臉型輪廓相似。
不過方奕旸更符合東方人的審美,五官更柔和一點,內眼睑下垂,狹長的眉尾微微上翹,笑起來彎起月牙形,給人溫柔旖旎的美感。
許溫岚想起他的笑,心情格外好起來。
恰在這時,玄關傳來脫鞋的聲響,許任文打了聲哈欠,躬着腰走進客廳,發現許溫岚坐在沙發上:“多晚還在看電視,趕緊回屋睡去。”
“看完剩下的半集就睡。”許溫岚假裝問他,“人找的怎麽樣?”
許任文輕哼一聲:“別提了,連個影子都翻不出來,要不是死了,要不是逃出去了。死了倒好,逃出去報警就麻煩了,再找不到人,我們得趕緊離開湖島。”
許溫岚問:“我們能去哪?如果警察查到這,你們不暴露了嗎?”
許任文疲倦的癱在沙發上,昂頭看着天花板:“廖哥會想辦法的,他在附近的派出所有眼線,是個臨時工特警,要是萬一他逃出去報警,我們這邊很快就會知道,趁警察還沒查過來趕緊偷渡到國外。”
許溫岚嘆息:“原來你們把最壞的結果想好了。”
“你也別想那麽多。”許任文拍拍她的肩,“早點回屋睡吧。”
許溫岚為不惹許任文懷疑,關掉電視早早上樓,立在自己的卧室外,猶豫了下才走進去。
方奕旸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就轉過頭,仿佛一直在等待她。
許溫岚發現他頭發還是很濕,開口說:“要不要用吹風機吹下?”
方奕旸搖搖頭:“我從不自己吹頭發。”
“你是不是經常去發廊,頭發濕睡覺容易得偏頭痛,吹到八分幹就行,太幹太濕都不好。”許溫岚拿來吹風機,決定幫他吹幹,但還是保持點距離,往頭發多的地方順着吹。
方奕旸一動不動地任她吹發:“外面的發廊很少去,我弟弟有個時尚造型師,他看不過去我沒打理發型的習慣,偶爾會逮着我吹下頭發。”
“唔,你弟弟好時髦,有多大啊?”許溫岚感嘆。
方奕旸笑了笑:“十六歲,這孩子很臭美。”
男生臭美是什麽模樣,許溫岚覺得難以想象。
許溫岚看着他平靜怡然的側面,暗想他要是逃出去之後,肯定會選擇報警吧,如果查到湖島是關押他的地方,她豈不是成為警察鎖定的同謀犯。
她不由問:“你打算怎麽逃?逃出去後,你會選擇報警嗎?”
“出去的事,我自有辦法。”方奕旸昂起頭顱,凝視她的臉龐,“我不是說過……”
砰砰砰,房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許溫岚打了個激靈,連忙卷起地上的被褥往衣櫃裏塞,又用力推着方奕旸:“你也進去。”
方奕旸高大的身軀,勉強鑽進狹小衣櫃,頭頂上放着裝滿內衣內褲的盒子。
許溫岚顧不得那麽多了,确定房間沒有破綻後,才打開房間,裝出一臉犯困的表情:“哥,你還沒睡?”
許任文往卧室掃視一眼:“我衣櫥裏有件黑色短衫,你搞到哪裏去了?”
“什麽黑色短衫?”許溫岚皺了皺眉,“你以前穿過嗎?”
許任文說:“回來後還沒穿,前幾天在衣櫥看見過,今天就不見了。”
許溫岚霎時有點懵,沒想到他的敏銳超過她的想象,也可能他們是從小到大的兄妹,他能感知到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許任文聲音變得陰冷:“衣裳是你偷偷給他的?人也是你放的嗎?他現在躲在哪裏?”
許溫岚厲聲回答:“先前你不是跟胡飛擠一個房間嗎?你怎麽知道衣裳是什麽時候丢的,這話你應該問問他。”
許任文繃緊着臉:“不用問他,他不會做的,這裏你嫌疑最大,你不會把他藏房間吧?”
“那你可以進來搜啊,來搜搜看啊。”許溫岚發怒的朝卧房一指。
許任文怔了怔,露出錯愕的神色,像是被戳中什麽似的,默默地轉身離開。
許溫岚看他離開後,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反鎖房間走到衣櫃邊拉開推拉門:“哈哈,他走啦。”
衣櫃的推拉門像是卡住了,怎麽拉都拉不開,猛地用力一拉,只聽到轟的一聲,懸在上方的架子震翻盒子,內衣內褲倒了出來。
兩條粉色內褲輕飄飄的落下,蓋在方奕旸寬闊的肩膀上。
☆、逃出湖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