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小直男
沒幾天,連綿的雨終于停了,天氣重新炎熱起來,距離一年級的期末考試也只剩兩周。
其他地方形勢也有好轉,所以沒多久,顏棠他們漸漸就淡忘了之前的災情。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大部分時候,大家都是默默過着自己的生活,對別人的遭遇很難完全的感同身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考慮。
顏棠快快樂樂,但時醉略有擔憂。
他和爸爸的約定,所剩時間不太多了。九月一號新學期開學,起碼在此之前,得确定好要不要跳級吧?而他不知道自己在爸媽心中到底表現如何。
只有繼續努力啦。
馬上又快期末了,時醉希望不要再碰到奇葩的考題。
考前的一周。
有一天下午,顏棠發現鄰座的熊貓貓似乎犯了困,腦袋一點一點的。
他努力睜大雙眼,驅散困意,但似乎沒什麽用,仍然小雞啄米一樣,打着盹兒。
顏棠看了眼講臺上,老師正在帶領同學們複習,講題呢,沒留意到他,她便悄悄側眸觀察他。
時醉正襟危坐,兩只白胖小胳膊搭在課桌邊上,低着頭,像是在看書本,然而腦袋點啊點的,看着真是困極了。
好玩,有意思。
顏棠看他簡直是萌神附體,可愛得讓她想當場揉他腦袋。
她又奇怪,他平時睡眠效率挺高,也不貪睡,中午基本也都會趴一會兒。怎麽忽然這麽困?
小臉蛋兒還有點紅。
不過這時正是盛夏,雖然已是最後一節課,教室裏卻還微微有些熱。挺多小孩都是臉蛋泛紅,臉上見汗。
然而對溫度的感知,也是因人而異的。顏棠就沒覺得很熱。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鈴響,終于放了學。
時醉也像是被驚醒了似的,沒那麽困了。然而低頭垂眼的,似乎不太精神。
顏棠一直在觀察他,收拾書包,問:“你上課一直打瞌睡,怎麽了?”
時醉撓了撓脖子後面,也有點迷糊:“不知道,我很困。我想回家睡覺。”
他似乎撓破了什麽東西,一個包,出來一股水,他還以為是血,一看手指上,透明的。
時醉現在腦子一團亂,困極了,也沒多想,背上書包就快步回家。
顏棠跟在他旁邊,仍然有幾分疑問,想不明白他的反常。
時醉抿唇,低着頭趕路,還是有些困,但在走路,總比坐着提神。他心裏着急,就走得快了點。
現在倆小孩已經習慣了自己上學,又是在大學校內,離家屬樓不遠,晴天的時候大人是不接送的。只有顏棠陪着他,一不留神就被落下幾步。
顏棠眼見他的小短手背到身後,給自己撓癢癢。他這姿勢有點兒艱難,看得她忍俊不禁,随後卻猛然意識到——真的有問題。
“你是不是發燒啦?”顏棠跑到他前面,很嚴肅。
時醉搖搖頭,不知道。
顏棠試了下他額頭溫度,再試試自己,初步肯定:“我覺得有點燙。”
緊跟着又問:“你身上很癢?總在撓。”
時醉點頭,也在思考。
他沒有痱子,也沒被蚊子咬。
他突然想起自己剛剛摳破了脖子後面的一個包。身上其他地方也挺癢。
常翻閱讀科學雜志的他,剎那明白了:“我出水痘了。”
顏棠點頭,嚴肅:“很有可能……我們先去校醫院吧!”
正好現在也沒走出多遠,去校醫院比家屬樓還近。
到校醫院,很快就确診了。
水痘。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徹底痊愈需要時間。
由于水痘具有較強傳染性,患者最好還是隔離。
但時家父母都出過水痘,也就沒這麽做,提醒了顏家一聲,叫他們留意女兒。
時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誰傳染的,現在他自己成了傳染源,還跟顏棠有挺多接觸。
所以第二天他就主動減少了接觸,免得再繼續傳染她。心裏還有點兒內疚。
所有人都覺得顏棠一定也被傳染了,他倆在同一個班嘛,移動路徑都相似,遲早也會出水痘。
可顏棠等啊等,就是無事發生。
一周多過去,期末考完試了,時醉都快痊愈了,顏棠還是屁事沒有。
又過了一周,沒有。
再過一周,還是沒有。
她這段時間,大概率是不會出水痘了。
個人體質,就是這麽神奇。
暑假。
這一年的暑假很平平無奇。
他們并沒有如之前幾年那樣,趁着畢業季去收書賣。
一是長大了,終歸有那麽點兒不好意思;二是家裏經濟條件都在慢慢變好,零花錢也多了,沒必要去撿廢品。
三,秦善今年小升初,還是挺緊張的,只顧着埋頭學習。
這一片區域算是大學城,連帶着初高中學校也挺多,但他家裏盼他能考個好點兒的學校,将來才更有希望考個好大學。
秦善和顏棠他倆吐槽過,特別羨慕他們是教師子女,幼兒園、小學、初中,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高中也大概率是在楚科大學附屬學校。不像他,估計削尖了腦袋,也進不去楚科附中。
總之,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人一出生就在梵蒂岡。沒法兒比。
倒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人各有命嘛,努力抓住自己能得到的就好了。
起碼一直在努力呢。
關于這個問題,顏棠其實有很多話想和秦善說,出身、圈子等等。又忍住了沒說,太不符合她的年齡了。讓他自己去成長、去領悟吧。
她只說:“當老師的孩子,也不一定就好。如果成績差,壓力就會很大……”
秦善:“我爸也是這麽說的,反正我會好好學習的!”
但他心底還是惦記着撿廢品的事兒,因為想買個東西,挺貴的。
稿費到底是太不穩定了,也不多,周期也很長,比沒有好。反正得慢慢攢呗。
顏棠覺得,有想要的東西挺不錯的,起碼有盼頭,有目标感。
秦善:“啥都有,就是沒錢。”
等他考完了,又來學校找顏棠他們玩。
其實也沒什麽好玩的,但他覺得這兩個小孩,很有意思,一起待着挺舒服的。
放暑假了,顏棠他倆每天沒什麽事,就經常往圖書館跑,有各種書可以看,還有冷氣。
時醉現在加大了語言文字的學習力度,文化素養需要長期積累,索性就早點開始輸入。這仍然是在為跳級做準備。
顏棠父母都在楚科任教,所以有兩張圖書卡,借給秦善一張,三個小孩一起去看書,也不用大人送了。
在玉園門口的十字路口,就可以等到校車。夏天坐校車還是相當爽的,陽光燦爛,視野裏滿是生機勃勃的綠樹,看得人打心底裏想贊美生命。清風徐徐,從窗口吹進來,清涼極了。
圖書館旁邊就有站點,校車直接停下。
他們仨通常在圖書館待大半天,各看各的。
如果是上午來,中午就在附近的食堂吃飯。雖是暑假,但極個別的食堂還沒關門,為沒有放假的師生提供服務。
午飯後再回圖書館,待到下午四五點,在學校走一圈,步行,各回各家。
這種生活聽起來單調,但沉浸其中,還是挺有意思的。
顏棠看的仍是偏向音樂、繪畫等藝術書籍,興趣在此。
時醉則看益智、科學方面的書,一如既往。
但時爸之前臨時給他加了個任務,要寫五本名著的讀後感,他還沒寫完呢。所以抽空也在看青少版的名著。
八月的一天,挺熱。
他們幾個下午在校園裏閑逛,走了之前沒走過的路,到了個新地方,有一片挺大的半月形花壇,裏面開的全是火紅的花。
特別紅,花兒開得張牙舞爪,花瓣形狀奇特,花蕊伸得老長。
顏棠略微驚訝:“彼岸花!”
沒想到會在學校裏看到這個。
這東西在小說裏很常見,現實裏卻不算多見,但的确是一種園藝植物。
秦善唏噓:“還挺好看的……沒有葉子,原來真的花葉不相見。诶,你們知道彼岸花的凄美傳說嗎?”
時醉滿臉無聊:“假的。”
頓了頓,又無情的說:“它又叫蟑螂花,你還覺得它凄美嗎?”
秦善:“…………”
他錯了,他不該跟時醉提帶有浪漫色彩的東西。
顏棠:“哈哈哈!”
小小直男,可怕可怕。
嗯,直男從小就挺直的,把天聊死是必備技能,等長大了就能修到滿級。
時醉加快進度,終于把五本名著的讀後感寫完,然後略有忐忑的找他爸評估去了。
他一定要跳級!
時爸對照着開學前定下來的幾個維度,用挑研究生的認真态度,評估了一番,覺得兒子這個學期讀了不少書,的确成長了許多。
兒子的小本本裏還記了一些涉及到各方面的問題,雖然還沒想到答案,但起碼說明他一直在思考。
時爸又問了時醉幾個問題,考慮過後,覺得跳級也沒問題。
晚上再和時媽一商量,這事基本就妥了。
學校那邊不是問題,政策許可。
顏棠當然也不甘落後,也要跳級。
實際上,時家做出決定,也考慮到了顏家的情況——
手拉手跳級,好歹有個小夥伴呢,不至于真的突然進入完全陌生的環境,那就太難受了。
只有顏棠知道,時醉随遇而安的本領比誰都強。因為他根本不太在意周圍的社會環境。
暑假還剩一個月多點,他倆跑去上了個補習班,時醉相當樂意學奧數。顏棠則是繼續去畫畫,她總有自己将來能成為美術大佬的錯覺,捂臉……
還有一周左右開學,兩人把小學二年級的東西又大致過了一下,然後去小學,做了兩套試卷。
再之後。
就開學啦。
成為了兩個三年級的可愛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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