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突然想笑,又覺得小貓可憐。
院長說:「這貓挺可愛的,沒舍得剪它的耳朵,所以就做了個項圈,大家看到這個,就知道它做過絕育手術了。」
宗珝道了謝,一出醫院他就打宗葵的手機,可想而知打不通,又低頭看看貓。
貓也仰頭看他,咪咪咪的叫。
「對不起小野貓,我也沒想到會搞成這樣,你是不是不喜歡沒蛋蛋啊?」
——你妹的說話過過腦子好不好,是個男人就不想變太監啊!
換了以往,依照老虎先生的脾氣,肯定要把宗珝的臉抓花。
雖然他并沒有變太監,但脖子上這個昭告天下『我變太監了』的牌子太損傷自尊心了。
動物也是有尊嚴的啊!
說來說去都怪那個變态院長,說什麽為了掩飾身份做做表面文章還是可以的。
這還真是做表面文章,表面到所有人一眼就看到了。
『到時你就裝可憐,保管你想吃什麽肉,宗珝都會給你吃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吃肉故,兩者皆可抛。』
他就是被院長這句話給蠱惑了。
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随遇而安吧,看看宗珝一臉的傷心,老虎先生覺得趁機讨肉吃這個方法行得通。
宗珝沒打通宗葵的電話,又改打給陳豐陽。
接通後對他說:「抱歉,我不能過去和你吃飯了,剛幫朋友的貓做了絕育手術,得照顧它……那家餐廳允許帶寵物?還提供寵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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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需要靜養,我也沒太有心情吃牛排……」
牛排?
一聽有肉,老虎先生一秒精神了,竄起來用爪子巴住宗珝的衣服搖他。
宗珝小聲問:「你想吃?」
老虎先生用力點頭,宗珝哭笑不得。
「你的蛋蛋都沒了還想着吃,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吃貨。」
就因為沒蛋蛋了才想吃東西啊,化悲痛為食量啊!
要是可以說人話,老虎先生一定會這樣說。
它大聲咪呀咪呀,宗珝沒辦法了,對陳豐陽說:「那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回到家,宗珝把小紙箱抱去車上,開車去約定的餐廳。
老虎先生頭一次去人類餐廳吃飯,興奮地在箱子裏來回轉圈。
宗珝看到小貓的舉動,有點好奇,趁着等紅燈伸手去摸它的腹部。
「這麽精神,你的蛋蛋真的切了嗎?」
「咪嗚!」
蛋蛋當然還是在的,被看到那還得了,老虎先生一爪子巴過去。
宗珝怕被撓到,急忙收回手,到綠燈了,他啓動車輛,笑說:「人家貓都是喵喵叫的,你怎麽連叫聲都跟人家不一樣。」
老虎先生不理他,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吃肉上,其他事情都忽略不計了。
餐廳到了,陳豐陽靠窗坐着,看到宗珝抱着紙箱過來,他很好奇,問:「是什麽樣的貓啊。」
「是只很兇的貓,別被它的模樣騙了,它特別喜歡抓人。」
宗珝坐去陳豐陽對面,打開紙盒給他看。
陳豐陽說:「那做絕育挺好的,據說小貓絕育後都會變乖巧。」
——那怎麽不把你自己節育下?看你能不能變老實!
看到陳豐陽瞅着自己的項圈一直憋笑,老虎先生又想去抓人了。
奈何宗珝把紙箱放去地上,開始和陳豐陽讨論點餐。
最後兩人點了一個牛排套餐,宗珝還特別為老虎先生要了份寵物餐。
等餐的時候他們開始聊天,老虎先生在桌子底下聽得心驚膽顫,就怕有人先提昨天做過的事。
還好兩人都沒說,連暧昧的話都沒有,聊了一會兒後,陳豐陽就說起籌款酒會。
說參加的都是校友,捐不捐錢還是其次,主要是大家聚一聚。
——別開玩笑了,那種地方只要去了,又都認識,大家都掏錢你能不掏?想騙我家小珝捐錢,看我不一個雷劈死你!
老虎先生在桌子底下腹诽,可是宗珝答應了。
他伸爪子想勸這個缺心眼的拒絕,誰知陳豐陽說可以帶家屬,老虎先生就一秒把爪子收了回來。
他覺得與其勸宗珝不去,不如跟着他一起去,如果有人欺負宗珝,他就劈雷。
套餐送來了,屬于老虎先生的那一份放到他面前,他吃了兩口,失望了。
還以為這種大餐廳的口味應該不錯的,誰知味道能淡出個鳥來。
老虎先生吃了幾口就放棄了,覺得還是他家老板的肉做得好。
「你家小貓好像沒太有胃口啊。」
陳豐陽發現老虎先生的不對勁,對宗珝說。
宗珝也有點擔心,說:「大概傷口疼吧,等回家找點它喜歡的食物給它吃。」
兩人聊完老虎先生,又轉去聊金融啊股票什麽的。
老虎先生聽不懂,越聽越郁悶,忽然想到他為什麽要在這裏聽牆角,他要堂堂正正地聽!
主意打定,老虎先生趁着他們不注意,悄悄從紙箱裏跳出來,迅速跑去了門口。
那邊有洗手間,他跑進洗手間的隔間,運用靈術變回人形,再套上唐裝走出來,前前後後沒用一分鐘。
宗珝沒發現小貓跑掉了,跟陳豐陽正聊着,一擡頭看到宗葵,他楞住了,下意識地問:「你怎麽來了?」
他低頭看桌下的紙箱,老虎先生搶先一步走過去,向陳豐陽伸出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宗葵,是小珝的鄰居。」
「你好。」
老虎先生出現得太突兀了,陳豐陽有點驚訝,看看宗珝。
宗珝說:「他住我家隔壁。」
陳豐陽臉上堆起了商人的虛僞笑容,和老虎先生握了手,說:「我叫陳豐陽,是宗珝的大學同學,幸會幸會。」
「小野貓不見了!」
宗珝看了紙箱,發現小貓不在,他急了。
老虎先生說:「沒事的,它就喜歡到處溜達,溜達累了就回來了。」
宗珝一臉的不信,老虎先生指指對面,說:「要不你去那邊看看,說不定店員看到了。」
宗珝跑了過去,老虎先生坐去他原來的位置上,上下打量陳豐陽。
「我聽小珝說起過你,聽說你是某個上市大公司的高層,混得挺好的嘛。」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眼神也很淩厲,陳豐陽覺察到了他的敵意,不動聲色問:「宗先生在哪高就?」
「在家,做做藥材生意。」
「也就是無業游民咯?」
「那叫自由工作者,自己當老板。」
陳豐陽打量他,男人一身不合時宜的唐裝,要說他是大老板,正常智商的人都不會信。
不過他的氣質倒是挺好的,長相也出挑,心裏隐隐有了某種預感,他冷冷問:「你和宗珝認識很久了?」
「認識三年了,熟到一個桌吃飯,一張床睡覺,熟到我的衣服都是他洗,家是他打掃。」
老虎堂堂正正地撒完謊,突然往前一探身,冷聲道:「所以他是我的,別找這樣那樣的借口勾引他,你沒戲的。」
強烈的壓迫性氣勢撲面而來,饒是陳豐陽在生意場上打混已久,卻仍然心頭猛跳,本能地向後一晃。
宗珝就在這時候回來了,老虎先生見恐吓成功,也見好就收。
宗珝只顧着找貓,沒注意到餐桌上的風起雲湧,對老虎先生說:「我沒找到它,店員都說沒看到。」
「這不在這兒嘛,小家夥自個兒回來了。」
老虎先生用了個小法術,把剛才順手掐的一截觀賞植物的枝葉丢在紙箱,變成貓。
宗珝看到小貓,先是松了口氣,接着驚訝地看老虎先生,張張嘴像是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小野貓真是太讓人操心了,總是神出鬼沒的。」
他要去摸,老虎先生急忙握住他的手,那只是個障眼法而已,要是接觸實物,那就穿幫了。
手被握住了,宗珝呆了一下,把手抽回來,發現陳豐陽注視他們,他有點尴尬,問:「你們在聊什麽?」
「聊你呢,宗先生說和你認識了三年多,對你特別了解。」
「三年?」宗珝一楞,随即笑了,「他開玩笑呢,他剛搬到我們老街上,我們才認識幾天。」
「原來是玩笑啊,」陳豐陽看看老虎先生,揶揄道:「幾天就一個桌吃飯,宗先生您可真是自來熟啊。」
老虎先生的謊言被順利戳穿了,實在太沒面子,他低頭看地板,尋思着找個縫鑽進去。
還好宗珝說家裏有事,和陳豐陽告辭,他要付賬,陳豐陽搶着付了。
送他出來,叮囑他務必參加下個月的籌款酒會,臨走時又追加一句。
「還有你的答複,我希望也在那一天聽到。」
老虎先生抱着紙箱,看着陳豐陽走遠,問宗珝。
「是邀請你去工作的事嗎?你不是說不去嗎?」
「不是,」宗珝說完,狐疑地問:「你怎麽知道他邀我去工作?」
「嗯……你對我說的啊,就昨晚,你忘了?」
老虎先生倒打一耙,宗珝沒跟他計較,轉身去車上。
老虎先生跟着上了車,又問:「不是這事,那是什麽事啊?」
「一些私人的事。」
宗珝說得很含糊,看樣子不想說,老虎先生看他的态度,心情頓時不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