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微微揚起頭在遠處的人群裏張望着,卻沒有辦法找到想要找的人。
花原大輔壓下花原亞紀的手,微微笑着打趣:“都是孩子她媽了還這樣急躁,亞紀你還真是的。”
“已經有半年多沒有看到小淳了,會想念才是正常的吧?”花原亞紀揉了揉額角,一周前收到花原淳的體檢結果後就一直熬夜在解決手裏的工作,昨晚回到名古屋後卻也因為擔心女兒的身體沒有好好休息。花原亞紀現在整個人的精神都不太好,如果不是想要與花原淳一起出來散心,她一定是沒有力氣出門的。
花原大輔低頭看着妻子略顯蒼白的面容後輕輕嘆氣,“是不是也該讓小淳先暫停一下網球訓練了?畢竟身體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在比賽時發現不對勁的。”
“讓她放棄網球是不可能的,以前還好只是為了鍛煉身體而已,自從升上高中以後她好像拼命一樣訓練呢……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吧?”
夫妻二人就這樣一邊慢慢地走着,一邊為了女兒的事而擔憂。
花原亞紀還想說什麽,卻突然驚喜地擡起頭看着街對面的那個穿着黃色裙子舉着綠色棉花糖對她揮手的少女。
“大輔,你看那個是不是小淳?”
花原大輔眯着眼看着對面的那個少女,人群推搡着無法看清她的面孔,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正想拉着花原亞紀往街對面走去時,卻發現對方已經向着少女的位置快速地走了過去。
是紅燈。徹子頓了頓,擡頭看了看遠處在心中默默計算着距離,突然也向着花原亞紀跑去。
雖然因為距離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那個熟悉的感覺的确是花原淳。
“小淳!”花原亞紀突然驚恐地看着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身體已經先思維一步飛快奔了過去。
“嘭!”
**被撞飛的感覺如同突然失重,無法解釋那片刻的心髒驟停是怎麽回事,甚至連自己身上的疼痛也在這時消失化作了虛無,拼命喘氣也呼吸不到氧氣,整個人就好像一條被棄置在了沙漠裏的魚。
小淳呢?她還好嗎?
花原淳好不容易才從人群裏擠出,雖然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面了,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花原亞紀。可是還沒等她喊出聲,花原亞紀就已經飛快地奔向馬路中間推開了差一點被車撞到的另一個少女。
腳下的步子踉跄了一下,在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後花原淳的臉色一剎那變得慘白,她無措地擡頭看着人群開始聚攏,逐漸淹沒了她的視線,再也無法尋找到花原亞紀的身影。
想要奔跑過去,想要推開所有人到媽媽的身邊,但是卻沒有辦法到達,雙腳變得癱軟,再也無法移動半分。直到救護車開過來的時候她才回了神,狼狽地努力向着她靠近。
手術室外,花原淳失神一般呆滞坐在椅子之上。
“你到底在做什麽!”
花原大輔狠狠扇了花原淳一個耳光,聲音都在不停地顫抖,“你看不到那是紅燈嗎?!車開過來為什麽還站在路中間不避開!”
花原淳怔怔地擡頭看着面色沉痛的花原大輔,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眼睛越睜越大,最後顫抖着開口:“爸爸……我不知道……”
“媽媽為了救你都出事了,為什麽你居然還能裝作不知道?!”
腦海中閃過千萬個零碎的片段,不停地旋轉不停地占據她所有的思緒,最後仿佛一道閃電劃過,拼湊出了一張臉。
那個被推開的少女!
和她一樣的裙子,一樣拿着綠色的棉花糖,一樣的黑色馬尾,一樣的藍色眼睛,在與她平時的笑容裝飾之下就連五官都顯得相似無比!
那個人最後甚至還回過頭朝着她微笑了!
如同頭頂突然潑下了一盆冷水,花原淳只覺得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說不出的恐懼在思想中蔓延無法阻止。她甚至無法區分到底是因為那個女孩而感覺害怕,亦或是因為還躺在手術床上的花原亞紀而害怕。
花原大輔脫力一般重重坐倒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看着手術室的玻璃門。
一切的不幸好像就是從上周開始的。
一直都有每年給花原淳做全身檢查的習慣,而檢查的結果則是由風間閑雅幫忙從醫院取來告訴他們結果。
就在上周……得到的結果卻是急性白血病,需要尋找骨髓配對。
沒有人與花原淳可以配對,除了花原岚。
花原岚出生的原因,本也就是為了花原淳。
“沒有我,花原岚根本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資格。”
這句話從小就伴随着她一起長大,幼時還不懂其中的含義,等到明白了其中的悲哀之後卻已經親手殺死了花原岚。
徹子蹲下身看着被丢棄在水泥路上的棉花糖因為路面的餘熱而變成糖液,一只只黑色的螞蟻不知辛苦地搬運着事物。避開了夏日祭典的人流,有種遠離塵世的孤獨號。
親手計劃了自己母親的車禍,清浦徹子你果然是惡毒的女人呢。少女輕笑出聲,恍若銀鈴。
她現在快死了吧?會死掉嗎?還是會繼續活下來呢?
為什麽都願意為了姐姐付出生命呢?為什麽自己努力學着乖巧時會被無視,而企圖用犯錯吸引注意力時卻又總會被讨厭呢?明明都是他們的女兒不是嗎?
為什麽呢……
笑聲越來越低沉,最後變成了肩膀不停顫抖的忍耐,緊緊環抱着自己,如同取暖一般在空無一人的小公園裏蜷縮成一團。
好開心……終于要死了……
開心到……
開心到……
居然開心到想要哭呢。
作者有話要說: 徹子是病嬌_(:3」∠)_
但是不代表她是神經病。
_(:3」∠)_
她也是人,也有人的情感。_(:3」∠)_
說徹子是神經病作者心理陰暗變态的是啥心态啊= =
= =被黑出翔的節奏啊。。。
☆、37.懦弱亦或是自私
手機在不斷地震動着,但是徹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閉着眼靠在列車椅背上安神。
直到乘務員上前提醒之時,少女才抱歉地笑了笑下車。
神奈川的空氣中總有着鹹腥的氣息,海風帶着微涼的清新席卷了城市的每個角落,明明才過去一下午,但是好像終于回到了遠行已久的故土,而名古屋的一切人與事都好像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回憶,漸行漸遠。
街道之上的路燈開始陸陸續續亮起來,牽着寵物散步的行人也開始歸家。少女低着頭,眼角的餘光卻打量着附近的景色,直到确認了某件事後,才閉着眼開始向馬路中間走去。
耳邊不時有恍惚的喇叭聲和剎車聲,她還記得的,今天從花原亞紀身上流出的那一大灘血,與她身上流淌着的血有一半一樣的深色。內髒會變得破碎,支撐着生命延續的鮮血會從身體的每一個孔裏流洩而出,不管是滾燙亦或是溫熱,最後都會變成最為醜陋的血塊。而**也會和原本軟綿綿的凍豬肉一樣變得僵硬,死神會在那一瞬間看着你,微笑。
如果被車撞飛是什麽感覺呢,她在某一刻思索着這個問題,卻發現很久以前早已明了,無需再試。所以為了一切一切都不會再重演,必須小心地确認以後才可以做一些事喲。
直到被少年飛快地拉到路邊之時,她才恍惚地将眼神聚焦。少年精致的五官于朦胧燈火中愈發柔和,如同水色細細浸染一般,盡顯風華。
“幸村……?”
幸村看着明顯走神的徹子皺了皺眉,“清浦,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少女咬着唇搖搖頭,很快又努力地露出笑容“我沒事的,幸村不要擔心。”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眼裏卻明顯不是這樣,有些迷茫,也有無助。
幸村并不直接追問,而是向她發出了邀請:“今晚月色很好,那麽一起去散散步吧?”
他還穿着運動服,下巴上有細微的汗水沁出,在路燈之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澤,肩上背着網球袋,手裏拿着一條白色吸汗帶,正是剛從網球場出來的樣子。
少女輕聲嗯了一句應允,踏着一地破碎的月光與少年同行。
他不言,她亦不語,風穿過林梢沙沙作響,月色清冷,腳下步伐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海邊。
晚上海邊的風很大,黑色的長發被吹散沉沒于夜色之中。徹子雙手環抱住自己,下一刻很快肩上一沉,幸村的外套穩穩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風大。”
少女側過頭看着少年,唇角上揚“謝謝。”收到感謝的幸村亦是微笑回應,率先繞着海灘走去。
海灘上柔軟的沙粒在腳下好像溫柔的擁抱,以最為小心的姿态環抱住踩在它身上的腳。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在遙遠的燈光投影下拉得更長,并肩的姿勢像極了牽手。
“清浦,你說如果現在突然從海裏跑出一只海怪怎麽辦呢?”
這樣孩子氣的問題突然被向來穩重的幸村問出來特別奇怪,偏偏問話的那人毫無不好意思的意思,依然一副認真的模樣。猝不及防被問及這種奇怪的問題,少女也有些訝異,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頗為認真地回答道:“應該只能等着被吃掉吧。”
幸村俊美的眉眼被溫和的笑意所映滿,他很快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如果現在突然來了很大的海嘯呢?”
少女擡着頭試圖從少年眼中尋找出別樣的意味,但是他依然是那樣風輕雲淡的微笑,覓不到半分異樣。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道:“既然是很厲害的海嘯,大概只能等着被淹沒吧。”
幸村不置可否,繼續往前走着。徹子緊了緊他寬大的外套,跟着幸村繼續在海灘之上走着。車輛從不遠處的路上飛馳而過的聲音似乎也帶動了風揚起,前方的幸村藍發微微散亂,好像一朵在風中搖曳不定的菖蒲。
“如果現在,我們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并且再也站不起來呢?”
被問到這個問題,少女并沒有立即回答。片刻的沉默後輕聲說道:“不知道。”
幸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眼睛中有難以辨明的情緒,他溫聲對她說,“如果現在倒在這裏,我們就這樣躺在沙灘上看星星好了。”
少女頓了頓,眼中漸漸有了笑意,她說:“幸村……今天滿月,沒有星星。”
幸村卻并沒有接下話頭,而是似乎漫不經心地對她說:“海裏沒有怪獸出來,也沒有突發的海嘯襲擊,更沒有在下一秒倒下無法站起,這樣是不是已經很幸運了呢?”
徹子緊緊拉着披在肩頭的外套,靜靜地看着他。
“不管清浦發生了什麽事這樣難過,不過……只要還沒死,就不要放棄活下去啊。”
這是他安慰人的方式,看似漫不經心,卻總可以在不經意間讓人振奮起來。是以為她要尋死嗎?才沒有呢,怎麽可能讓幸村君一個人孤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呢?不管怎麽樣,就算是死也要緊緊抱着一起才對喲。
只是想要被幸村君看到喲,想要和幸村君獨處,想要被幸村君溫柔對待呢!而且……難過什麽的,除了幸村君,沒有其他人可以給予清浦徹子了。
徹子低着頭看着從腳下延伸出去的黑色影子,聲音柔軟如沙灘。
“幸村,”
“嗯?”
“如果因為長輩的願望而不得不做一件自己讨厭的事,你會反抗嗎?”
英挺的少年微微彎下腰與徹子對視,漂亮的黑色瞳孔把他的面容映得很清晰,她的眼裏有近乎乞求的哀傷。幸村并不明白她的問題代表了怎樣的含義,只是模模糊糊地了解到這個答案對徹子的重要性。
幸村直起身子看向遙遠的天穹,聲音恍若隔世傳來,“也許這時候我該說‘堅持自我’之類的話比較好,但是清浦——”
他輕嘆,“每個人身上都有屬于自己的責任,如果一昧地為了堅持自己而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那不是勇士,而是自私的懦夫。”
如果僅僅是為了自己,那麽他大概早就出國去追尋網球更高之路了。
但是他不僅僅是幸村精市,他也是立海大的支柱,是真田,柳,以及更多更多隊友的同伴。
“這并不是讓你妥協,”少年轉過身看着少女,月光下的眸子有些許堅定色彩,“而是讓你不要逃避,順從是軟弱,堅持是自私,而逃避,是愚蠢。”
他的價值觀銳利到有些傷人,生而為王的少年骨子裏便有着不同于他人的傲然。不過也正是這份掩飾在溫和外表下的傲氣,成為他最為奪目的光彩。
那樣耀眼的幸村君……好想永遠抓住。
少女與他并肩而立,揚起頭看着少年的柔和的輪廓,“如果是幸村的話,會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呢?”
你的答案是什麽呢,幸村君~
“可以明确知道自己是想要懦弱還是自私,這是我所期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這章,喜歡黑一點的可以這樣理解→_→什麽迷茫什麽憂桑都是徹子少女裝出來的。
喜歡治愈一點的可以這樣理解→_→麻麻有可能被自己弄死難過以及對于自身的厭惡。
但是真相在正文有透露的。大家自行發現究竟是哪個吧。
這幾章都有埋伏筆,包括這次海濱約會。一切都是徹子少女計劃好了的。
另外第一次收到負分心情有點激動= ̄w ̄=沒錯。。。是激動不是憤怒。
不過妹子啊下次求不要一邊說喜歡這文一邊負分了Q_Q我會玻璃心的。
謝謝茶墨漣姑娘幫忙補分Q_Q太感動了居然被補分了!!!
☆、38.宣誓說出我願意
幸村看着眼前這個纖瘦少女,微笑着與她講述着隊友的一些糗事,以及他們的夢想征途。那些本應該與她完全無關的事,卻是以三兩句閑談看似不經意的與她分享,只因着那些人與事之中都有着熾熱到照亮所有陰霾的溫度。
吶,幸村君這樣不動聲色的體貼與溫柔,最能讓人沉溺與其中無法自拔。約是人的惡根性,不管承認與否,人生來便向往着光明與溫暖的東西,不會燙傷人的熱度最讓人無法割舍呢。
“所以那年海原祭的仙度瑞拉就是由青學的越前扮演的喲。”
“為什麽會突然不能穿呢?明明之前都還沒有問題的吧?”
“看赤也穿裙子可以等下次海原祭,不過看那個小鬼穿可就只有一次機會了呢。”少年狡黠一笑,如是回答。
“原來是這樣,幸村居然這麽過分啊!”少女輕笑出聲,兩個人不加遮掩的愉快眼神就這樣直接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相視而笑。
一切都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她清醒地看着自己于醜惡深淵中死死抓住了他,露出可憐的表情欺騙着他,讓他一點點也深陷其中。
夜色濃得仿佛潑墨,天幕被溫柔月光淋濕,神奈川的海面變成了銀色,水面于風中波動,恰如少年心緒。
笑夠了便直接坐在沙灘上,少女眼中的陰霾也淡去,她偏過頭對着坐在身邊的幸村問道:“幸村餓了嗎?”
幸村雙手撐在身後的沙灘上,一派悠哉的模樣,他笑眯眯地轉過頭看着徹子回答道:“如果清浦現在可以變出食物的話,那我肯定就餓了。”
“诶,餓了就會想要吃東西沒錯吧?”
“嗯,沒錯。”
徹子的眼睛眨了眨,突然跪坐起身慢慢靠近了幸村,少年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帶笑看着她。
似乎是受到了鼓勵,少女舉手手輕輕覆于幸村的眼睛之上。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徹子的舉動驚住了,呼吸有點急促。長長的睫毛掃過小小手掌的手心,酥麻感的順着掌紋的痕跡一直侵襲到了她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眼前突然變得一片黑暗,溫暖的手心就這樣安然躺在自己的眼睛之上,小心且溫柔的動作,似乎是有在考慮他是否會被弄疼。
片刻之後他的耳邊傳來少女溫軟的聲音,“睜開眼看一看吧。”
怔了怔,少年的唇角越拉越大,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好看的眸子彎成一道紫色弦月,“清浦,你是要我直接吃了它嗎?”
向來矜持的少女今晚意外地沒有賠禮道歉,反而是笑着與他一起說笑,“如果幸村真的餓了也不是不可以啊。”
幸村低頭看着她舉在自己眼前的這只張牙舞爪的小螃蟹,頗為無奈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發,另一只手則是接過了那只螃蟹,“但是我可沒有那麽饑不擇食啊。”
徹子皺着眉,就連鼻翼之間也擠出了細細的皺紋,幽黑的眼眸中有調皮的戲谑意味,“還以為幸村會喜歡呢~”
卻不想他很認真地回答:“如果清浦願意把它送給我的話,我肯定喜歡的。”
“我願意。”
她這樣說,明明只是普通的三個字,卻如同此時就站立于教堂神父身前,神聖而堅定地說出誓言。
我願意,不管是你要什麽都可以。
我永遠會遵從你的話,讓我離開也好,讓我犧牲自由也好,讓我死也好,只要你說了我就會照做。
除了不愛你。
少年聞言後有片刻的微怔,目光變得溫柔,他輕輕的一句:“謝謝。”幾乎要讓她顫抖起來。
喜歡你的溫柔眼神,想要把它剜出來獨占卻又不舍就此毀掉你。她的眼中也漸漸浮現出笑意,不再說話。
那夜的風正清新,海正平靜,月色正明亮,那個人正好。
而徹子好心情也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
到達學校的時候,她依然和往常一樣挂着溫和笑容,絲毫沒有被流傳出的難聽流言所打擊到的樣子。
只是昨晚回家後在論壇上看到的消息已經飛快取代了“清浦徹子是第三者”的火熱,畢竟這次事件的主人更讓人驚訝——
花原淳在全國大賽之際退出了網球部,而且辦理了休學申請,而原因無從得知。
立海大的男子網球部向來在日本稱霸,而同樣作為運動名校立海大頂尖社團的女子網球部的實力也不容小觑,而這次關東大會也在部長花原淳的帶領之下,以關東第一名的成績傲然闖入全國大賽。
在女子高中生網球界的地位頗有名氣的花原淳,卻在這樣重要的比賽來臨之際一聲不吭地把社團抛到一邊,哪怕有些微弱的聲音在說她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才這樣做,但是随即也被大量譴責的聲音所淹沒。
女子網球部內,難得的沒有在訓練,而是都臉色不愉地看着突然來訪的友枝雪。
“淳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才這樣的……大家不要再這樣責備她了!”
友枝雪站在門口,心中雖有怯意卻也無法退縮,硬着頭皮這樣與休息室裏坐着的一群少女争論。
“重要的事?”副部長是個高挑的女生,她直接走到友枝雪面前,語氣不善地回答道:“再重要的事有全國大賽重要嗎?”她微微彎下腰看着友枝雪露出慌亂的眼神,“友枝桑,你知道為了這次全國大賽大家都花了多少力氣嗎?每天早上六點開始晨訓,每天晚上十點才結束訓練。我們沒有花原淳那樣的天賦,每天繞着男網部的人轉還可以有那樣厲害的實力,但是……”
另外一個短發女生推了推眼鏡,接着副部長的話頭繼續說道:“我們幾個都是從國小起就一起戰鬥的隊友,我們實力都沒有花原桑強,但是我們比她要更有責任感。”
一直笑眯眯的另一個女生及時補充道:“至少不會在全國大賽之前突然玩消失。”
友枝雪的胸口不斷地起伏着,心中憋了很多話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明明不是這樣的……她們都不了解淳!
只有她才知道淳是多麽善良的一個人。被清浦徹子欺騙了那麽久的她那時有多難過,所有的人都不理解自己,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委屈,只有淳向她張開了懷抱,對她笑着說“做朋友吧”。也只有淳願意幫她,一點點改變了輿論的指向,使原本指責她的人全部都轉向針對清浦徹子。
只有淳……只有淳才願意在她跌倒的時候把她拉起來!
“淳得了白血病!”她劇烈地喘息着,眼中的淚水很快就湧了出來,聲音壓抑着痛苦,“她是去國外治病的!”
滿室歸于寂靜,幾個少女面面相觑,終于還是忍不住有個聲音發問,“怎麽會……”
“為什麽不會?!”友枝雪大聲地反問,一瞬間反轉将主動權握于手中讓她有了信心,她質問一般盯着休息室裏的少女們,“為什麽你們都沒發現呢?你們不是隊友嗎?為什麽不願意關心一下自己的部長呢?”
“根本什麽都沒表現出來啊……”一個聲音小聲嘟囔着,卻在副部長的嚴厲目光下很快噤聲。她收回目光,對着友枝雪認真問道:“友枝桑,你說的這個事……可靠嗎?”
“我是淳的朋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有些驕傲,她有些急切地說道:“淳昨天晚上給我發簡訊的時候告訴我了!沒有人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少女們都不再說話,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們有些無法反應過來。那種遙遠的病症仿佛只存在于小說與電視中,現實裏聽到了才知道死亡其實來得很近。
“花原……”副部長很快就改口:“部長什麽時候走?”
友枝雪的眼睛一亮,她大聲回答道:“今天下午三點飛往美國的航班!”
作者有話要說: 不給留言看霸王的都是壞人欺負銀嘤嘤嘤。。。
☆、39.那是至愉的邀約
無數的事件終于也被時光掩飾住了真相,不管醜陋與美麗。這個夏天好像已經開始腐爛,随時可以聞見這個世界陰暗角落的臭味傳來,立海大的喧嘩也随着八月暑假的到來而暫時安寧下來。
不過與之相對的幸村宅倒是又一次迎來了一大群客人。
“赤也,這道題為什麽選B?”幸村一手拿着英語練習冊,一手搭在書桌上時不時地以食指扣桌,眼神飄到神色緊張的切原身上時,已是隐隐約約透露出了無奈。
“因為……”切原如臨大敵,無助地使勁撓着亂糟糟的黑色卷發,最後似乎靈光一閃,自信滿滿地回答道:“因為ACD一看就是錯的嘛!”
“……”幸村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那麽為什麽ACD一看就是錯的?”
切原随口回答道:“因為部長你說B是對的啊!”
“噗……”一旁複習國語的仁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歪倒在柳生身上,紳士微微一側身避過自家搭檔,喜聞樂見地看到了仁王差些栽倒在地的情景。
真田臉色越來越黑,最後終于鐵拳控制不住狠狠地送了一個爆栗在切原頭上,“今天做雙倍的作業!”
“……”
等到下一輪補習之時,幸村把切原交給了柳,自己則是出了書房來到了陽臺之上。
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了,他對着門口從車上下來的一個身影微微一笑,也悠哉地踱到了門口。
“徹子姐姐!”
剛開門就聽到清脆的童音在對自己表示歡迎,徹子微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幸村五月的頭,“好久不見,五月。”
“我和媽媽都有想徹子姐姐咩!”幸村五月很賣乖地上前讨表揚,後知後覺地回想起自家哥哥教的話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還是歐尼醬最想徹子姐姐咩!”
少女的臉突然被紅色暈染,半天沒能說出話來,躲在植物後面的少年看得無奈,只能現出身形,“日安,清浦。”
徹子連忙起身打招呼,“日安,幸村。”
幸村接住一直在一邊拉扯自己衣角的幸村五月,很誠懇地賠禮道:“五月還小不懂事,失禮了。”
幸村五月一聽這句話馬上就把臉鼓成了包子,氣呼呼地拆臺說道:“哪有咩!五月全是按照哥哥教的說咩!”
幸村反應及時地悄悄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小點心遞到妹妹手心,後者很上路地立即改口道:“其實剛才都是在逗徹子姐姐玩的咩。”
“……”少女有片刻的靜默,随即輕笑出聲,墨色的眼眸中有盈盈的溫柔光彩。
“是這樣啊。”她帶着笑意這樣答了一句,聲音柔如雲朵。
三個人一邊說笑着一邊進了屋內,幸村因為還要為桑原補國文所以回了書房,把幸村五月交給了徹子。
幸村五月一見自家哥哥離開立刻就送了口氣,擡着頭一雙大眼睛亮閃閃地盯着徹子:“徹子姐姐,今天可以不做作業咩?”
少女回以溫和的笑容,柔聲拒絕道“這可不行呢,五月。如果你不做完今天的作業的話,我可辜負了你哥哥的托付呢。”
幸村五月回道:“反正哥哥不會懲罰徹子姐姐的嘛~”
“那可說不定啊,五月。如果徹子姐姐沒有做好任務的話,也是會被你連累的喲。”溫和的聲音如同夏日清晨裏的微風,溫潤而澈冽,帶着海洋一般的寧靜緩緩道來。
對上徹子有些驚訝的眼神,幸村彎了彎眼睛解釋道:“桑原的功課暫時交給真田了,聽說清浦的化學很好,特地過來請教一下。”一邊說着一邊揚了揚手中的化學課本示意。
“诶?哥哥要和五月搶徹子姐姐咩?”剛說出這句話後的幸村五月立刻就意識到了錯誤,很嚴肅地補充道:“不對說錯了,徹子姐姐本來就是哥哥的咩。”
“……”二人相視一笑,本應有的尴尬卻已是消失不見。
小學的功課其實很簡單,幸村五月在兩位嚴師的監督下很快就做好了作業,很懂事地把自己房間讓給了幸村和徹子。
“忘記和幸村說了,剛才西園寺老師已經把神奈川煙火畫展的請函送來了。”徹子偏過頭對他粲然一笑,“太好了呢,我們入圍了!”
少女的笑容如同新雪初霁後的第一抹陽光,驅散了近日因為流言而生起的陰霾。幸村同樣報以愉快的笑容“我之前就有說過一定可以的。”
“時間是在周六,幸村那天可以去嗎?”少女臉上閃過猶豫,“如果網球部有安排的話……”
“沒有事的,比賽是在下周。”及時打斷了徹子接下來準備說出口的話,幸村神色間透露出無奈,“總是這樣呢,清浦。”
“嗯?”有些不解地擡頭看着他,墨色的眼愣愣地看着幸村。
“說過很多次了喲,朋友之間這樣客套太生分了。”伸手拍了拍徹子的頭,“明明想要的話就該說出來,一味地只知遷就考慮別人可不行吶。”
“但是……”少女還想說什麽,只是對方不輕不重的一個笑容讓她很快反應過來改變了未出口的話。
“雖然是煙火畫展,但是晚上也會有煙火大會吶呢。”
幸村低頭看着徹子臉上的笑容,回以同樣溫和愉快的笑容道:“太好了。清浦不要忘記穿浴衣呢。”
會的喲,穿上美麗的華服,用最奪目的色彩吸引你的視線停駐。
但是記住不要看別人呀,欣賞的眼神也好,溫柔的眼神也好,愛慕的眼神也好,甚至是悲傷,憎惡,仇恨,一切都請為她而停留吧!如果看了別人,會忍不住的,忍不住把你紫色的眼挖出來,會忍不住吞咽下去的喲!
作者有話要說: 和大家道歉。
白衣是高三生,平常全在學校,電腦是摸不到的。所以全程手機碼字。
因為學校規定不能用手機,所以班主任要把每個人的爪機收起來,周末晚上收,周六下午還。所以現在的節奏是明天早上就不能和外界有聯系了全心學習。
更新不會斷,也發誓不會坑,但是大概會變成周更了。
真的很對不起一直等更的大家。我也想不出辦法補償,只能每周六晚上多碼點了。
☆、40.地獄裏唯一的光
加護病房內,花原大輔低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花原亞紀,氧氣罩在這張蒼白的臉上好像是吸食生命的怪獸,無法掙脫。
“花原先生,打擾了。”
醫生敲門而入,與花原大輔相互問候後正色道:“花原女士的情況已經穩定,沒有了生命危險,不過現在還沒有轉醒的跡象,繼續再觀察吧,同時也請花原先生不要對花原女士的情況抱有太樂觀的态度。”他沒有再接下去說什麽了,但是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花原大輔的臉色變成了難看的青白色,強笑着鞠躬感謝道:“以後也拜托您了,史密斯醫生。”
“這是作為醫生的我該做的,另外有個好消息要和您說,花原小姐的身體經過再次全面檢查,确認很健康,并沒有急性白血病的征兆。”
史密斯醫生看到花原大輔突然怔住的臉之後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還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再去其他醫院複查。不過我們醫院已經是德克薩斯最好的醫院了,當然您也可以選擇去紐約……”
花原大輔沉默地呆坐在床邊看着花原亞紀,得知花原淳的病只是誤診,這時候應該高興才對吧?可是為什麽此刻想的更多的卻是由于這次誤診導致的一切不幸……花原亞紀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