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許嬷嬷将那兩個婢子留下便離開了, 不多時,翰宣的下人照常送了藥湯過來。
“等等。”夏雲将人攔下。
他伸手進盆子裏探了一下水溫,啧了一聲, 甩甩手道:“怎麽都涼了, 你是想用涼水讓少爺泡?腿疾沒治好再添個老寒症?”
那丫鬟忙解釋道:“定是天涼水涼的也快, 我端去再煮一下。”
“行了, 給我吧。”夏雲從她手裏接過盆子,“你這一來一回的不又是涼了。”
夏雲端着盆子去了後廚,再出來的時候盆裏的湯藥就已經換了。
玉憐站在廂房外,見夏雲正往正屋走去, 不住的去想剛才那匆匆一瞥。
原來大少爺生了這麽一副好模樣, 清冷仙逸,眉目如畫, 斯文的半點沒有商人的世故,不沾俗塵,周身透着讓人不敢亵渎的沉穆。
可是他與少夫人說話時是那樣的溫柔寵溺,唇邊始終挂着淡淡的笑,這樣的眷寵……讓人挪不開眼。
玉憐心思微動, 她與琉夢本是明月樓裏的清倌兒, 夫人将她二人買回來自然不是真的做丫鬟的, 提點的話早就說過了, 她自然要把握機會了。
玉憐輕捋了下發絲,上前軟聲道:“夏管事, 您早些去休息吧, 讓奴婢送進去就成。”
夏雲呵呵一樂, 他竟還成了管事了。
“想幹活?”夏雲抱着木桶看她。
玉憐道:“總也不好閑着。”
夏雲點頭, “成。”
不等玉憐高興, 夏雲就擡手指着一間屋子道:“看到那屋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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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憐不明所以地點頭,“看見了。”
夏雲道:“去裏面拿了苕帚,把院子給掃了。”
“掃,院子?”玉憐面上的笑容僵硬住,她看着夏雲嬌嬌怯怯道:“現在麽?天都黑了。”
她不比琉夢生的貌美,但甚在長了一雙無辜的杏眼,明月樓裏的媽媽總說她生了一副招人憐的幼嫩模樣。連夫人在見到她時似極滿意的點了點頭,起初她還不明白,可等看到少夫人稚氣未脫的模樣,她就懂了。
或許少爺就是偏愛這類的姑娘。
“你不是怕閑着嗎?”夏雲平靜的好像看不見眼前人幽怨帶嬌的模樣,“好好掃幹淨了,別讓自己閑着。”
看着夏雲的背影玉憐咬牙跺了跺腳,怎麽還有如此不開竅,不懂憐香惜玉的呆木頭一個。
泡藥的時候謝蘊清讓蘇語凝去了玉屏後的軟榻上休息。
蘇語凝不肯,“我要看着你的。”
謝蘊清失笑,點了點她的鼻尖,“妧妧莫不是以為我會跟你一樣耍賴?”
蘇語凝固執的要陪着,謝蘊清也只能由着她,綢褲依舊只卷起至小腿,将醜陋的疤痕全部遮掩。
“清清。”蘇語凝忽然叫他。
謝蘊清側目道:“怎麽了?”
蘇語凝坐直身子,将托在腮邊的手放下,朝着他的膝蓋探去,眼看就要碰到,可還是被謝蘊清截了去。
蘇語凝想要抽手,卻被握得更緊了,她道:“我想看看你的腿。”
她一直不知道謝蘊清的腿傷的到底有多重,他總說沒事,可她想看看。
謝蘊清拉了她的手貼在唇上,一旁琉璃罩內的燭火已經弱了下來,他淺聲道:“妧妧,不是我不願意讓你看,只是我的腿真的不好看。”
頓了頓,他又道:“很醜。”
蘇語凝急了起來,她不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清清不醜,我再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了。”
謝蘊清不禁笑出聲,“我說的是腿。”
“腿也不醜。”她極力的想要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一雙眼睛睜的又圓又大。
“便不看了,好不好?”謝蘊清摟了她到懷裏。
小姑娘膽子小,他不想她以後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多了一份害怕。
“可我擔心。”蘇語凝靠在他肩頭吶吶道。
謝蘊清摸着她的發,“很快就能好了,我現在都已經能抱起妧妧了不是嗎?”
蘇語凝眉頭緊鎖,就是這樣她才擔心,清清老讓她坐腿上,她害怕自己把他壓壞了。
可清清不想讓她看,蘇語凝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悶悶地點頭。
今夜的小姑娘格外乖巧,既不變着法子鬧騰磨砺他,也不像以往那樣不肯睡,一上到床上就告訴自己她困了。
看到蘇語凝揉着眼睛,張着小嘴打哈欠的模樣,謝蘊清心都快化了,攬着她一起躺下,輕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屋內寂靜無聲。
一直到拍在背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并且許久都沒有再動了,蘇語凝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她摸索出藏在床側小屜裏的夜明珠,又偷偷摸摸的從謝蘊清懷裏鑽出來。
夜明珠的光不亮,但足夠她看清東西了。
謝蘊清想看看小姑娘一直裝睡是又想做什麽調皮的事,于是假裝睡着,感受她蹑手蹑腳的鑽出被窩,又掀開了被子。
謝蘊清在黑暗中睜開眼,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到蘇語凝跪坐在他腿邊,垂着眼唇瓣抿緊,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拉起他的綢褲。
而他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放任她繼續下去。
蘇語凝盯着看了許久,緊張兮兮地深吸了幾下氣,才捏着他的褲腿一點點卷起來。
久久沒有再動靜傳來,小姑娘似乎是愣住了,謝蘊清晃神一瞬,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讓她看,定是吓到了。
明日會不會都不敢讓他抱了……謝蘊清心中泛起苦薏。
蘇語凝小嘴微張,怔怔地看着他雙膝上滿布的疤痕,深深淺淺,有得異常白,有的則比膚色還要深,最深的一道好像都刻進了骨頭裏,就像是蜈蚣一樣爬在膝上。
該有多疼啊……
蘇語凝顫着眼睫,眼眶倏的就紅了,眼前霎時就被水霧遮滿了,她擡手胡亂擦去眼淚,可還是落了幾滴在謝蘊清的膝蓋上。
溫熱的水珠沿着他的膝蓋滑落,謝蘊清猛的握緊了雙手。
蘇語凝覺得好心疼,她一點也不害怕,她想去摸一摸,可是手顫的厲害極了,于是她俯下身将臉貼了上去,小聲嘀咕道:“不醜。”
謝蘊清渾身一震,她将自己那麽美的臉……貼在了他最醜陋的傷口之上。
蘇語凝輕輕蹭着他的膝,兀自心疼難過,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往下掉。
連謝蘊清什麽時候坐起來的都沒有發現。
謝蘊清撫着她的發,聲音溫醇,“這次總算是讓我抓了個正着。”
蘇語凝的眼淚頓時凝在了眼眶裏,慌忙想要起身,手忙腳亂下又差點跌了回去。
她臉上還挂着淚,望着謝蘊清支支吾吾道:“我……”
“唔。”謝蘊清打趣道:“又想賴到夏雲頭上?”
蘇語凝瞬間面紅耳赤,“我沒有要賴。”
謝蘊清點頭微笑:“那就是在偷看了?”
蘇語凝委屈起來,“我是擔心你,你總不讓我看,也不讓我碰,我……”
謝蘊清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含着她的唇,啞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是他對小姑娘不夠信心,以為她會怕會閃躲……她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是如何的震動。
蘇語凝還想要說話,可是謝蘊清連一瞬的間隙都不給她,而她又實在喜歡親吻的滋味,不知不覺就已經坐直了身體,抓着他的衣襟,反客為主去吃他的嘴。
謝蘊清退開了些,呼吸已經變得粗重了起來,他用指腹抵着她水潤嫣紅的嘴唇,問道:“怎麽沒有糖也吃的那麽急?”
蘇語凝雙眼還夾着淚珠,茫然迷朦,透着水霧巴巴的看着他,像是不知餍足的小貓。
謝蘊清眯眼看着她,“饞了?”
“嗯。”她用手指去摸他的嘴,“要吃。”
“是我吃了妧妧才對。”謝蘊清笑着糾正她。
剛才還迷離的雙眸一下子回攏了神來,蘇語凝一把捂緊了自己的小衣,惴惴地看着他,“不行。”
“怎的那麽小氣?”謝蘊清道:“妧妧吃我就可以……我吃妧妧就不行。”
蘇語凝腦袋轉的飛快,正色道:“我只吃嘴。”
啧,騙不動了。
“那我也只吃嘴。”謝蘊清眉梢眼尾處皆是風流,“将舌頭伸出來。”
他輕勾了她的舌尖,笑道:“說起來,妧妧剛才偷看的事還沒了呢。”
“先前是怎麽答應我的?”
“答應不看的。”蘇語凝覺得是自己理虧,小聲道:“下回不了。”
謝蘊清道:“只說這回。”
“那我讓你看回來。”蘇語凝有些委屈,以前清清不是這麽小氣的。
謝蘊清看着她微噘起的小嘴,忍俊不禁,“那我要換一處看。”
漆黑的屋內,只有拔步床的紗帳後透着微光,蘇語凝整個人就如同被浸了水一樣,皎白瑩潤,迷離的眼眸已經徹底失了神,一只腿微擡起,垂挂在了謝蘊清的臂彎上。
謝蘊清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了個清楚,他聲音晦暗缱绻,“太小了啊。”
而他撚在指尖的那顆珠子上,則還帶着濕濡。
“清清,看好了嗎?”就連嬌顫顫的聲音都透着濕意。
“好了。”謝蘊清微眯起的眼眸染了紅,他深吸一口氣,将人抱入懷中。
終于好了,蘇語凝覺得自己應該松一口氣才對,剛才酥麻的感覺比清清吃她的時候還要厲害吓人。
可是恰恰相反,突如其來的空虛感讓缺她如同失了依附一般绻起了腳趾往謝蘊清懷中鑽去。
“清清我不舒服。”蘇語凝急的眼眶通紅,她是不是病了。
謝蘊清當然知道她是怎麽了,本就是個貪吃的小姑娘,這回是動情了,看來難熬的不止是他。
可小姑娘怕痛的很,他若是此刻順了她了意,往後必然見了他就跑。
謝蘊清松開她,道:“離我遠一些,就會舒服了。”他也要離她遠一些。
蘇語凝非但不撒手,反而貼的更緊了些,“不是的,抱着才舒服。”而且好像抱着也不夠。
謝蘊清才拉下她正往他嘴裏塞的指尖,下一刻潋滟紅潤的嘴唇就又貼了上來,他側臉躲開,好不容易才按住了懷裏的人,說是手忙腳亂也不為過。
蘇語凝不高興地拍了拍身下褥子,“清清!”
謝蘊清安撫的吻了吻她的發頂,“再下去你會哭的。”
“清清不會讓我哭的。”蘇語凝說的言之鑿鑿。
謝蘊清笑起來,“忘了剛才是誰在掉淚珠子了?”
不是他惹的,卻也是因為他。
“那不一樣。”她是心疼清清才哭的。
被分散了主意力,那股怪異的感覺就無聲無息的消了下去。蘇語凝抱住謝蘊清的腰,将腦袋埋了進去,嬌滴滴道:“清清疼我。”
謝蘊清輕輕轉着指尖還微微濕着的珠子,眸中紅的更厲害,可又不舍得再将她推開,只能自己熬着。
……
按理說,新媳是要每日晨昏定省伺候長輩的,除去成婚第一日的奉茶,謝蘊清與蘇語凝就回了蘇府,今天也算回來謝府的第一日,可蘇語凝卻睡到了日上三竿。
謝蘊清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微涼的風徐徐吹進來,寧靜雅致。
眼看着日頭越升越高,方嬷嬷坐不住了,進屋道:“少爺,時辰不早了,老奴去叫夫人起身吧,否則就要誤了請安了。”
謝蘊清翻過一頁書淡淡道:“讓她睡。”
“這。”方嬷嬷一時語窒,講不出話來,只能退了出去。
謝蘊清卻叫住了她,“嬷嬷留步。”
方嬷嬷還以為他是準許自己去叫凝姐兒起床了,只見謝蘊清将手裏的書一合,道:“往後嬷嬷不用太過拘着妧妧,她怎麽高興就怎麽來,不合規矩也無妨。”
萬事都有他頂着,他願意慣着寵着她,也愛看她每日無憂無慮的模樣。
方嬷嬷往門簾處看了一眼,不由得感概,姑爺是真的将凝姐兒放在了心尖上寶貝着。
若當初嫁的是二少爺,凝姐兒未必能像現在這般自在。
她垂下眸欠身道:“老奴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吵醒了蘇語凝。
她翻了個身,眨了眨朦胧的睡眼,小聲呢哝道:“清清。”
謝蘊清挑開布簾走了進來,笑道:“醒了?”
小姑娘每每起來叫的都是丫鬟月兒的名字,終于現在一睜開眼,叫的是他的名字了。
謝蘊清親自給她穿好了衣衫,發髻他實在不會梳,才叫了月兒進來。
另一邊,方嬷嬷帶着丫鬟端來了早膳,涼拌的雞絲蜇頭,火腿鮮筍湯,老鴨湯熬的粳米粥,還有一碗牛乳。
謝蘊清只吃了一碗粥就将碗放下了,他在吃的方面其實很挑剔,今日的不太和他胃口。
但他卻饒有興致的看着蘇語凝吃。
小姑娘吃粥的時候會用勺子沿着碗邊慢慢攪,輕輕吹氣,然後盛起一小勺小口小口的吃。
粥煮的清淡,聞着香,味卻是寡淡的,但卻被她吃出了人間美味的感覺。
謝蘊清看了一會,又端起碗盛了一碗。
翰宣院裏。
顧氏看了眼天色,不滿道:“這都什麽時辰了,一點規矩也不講究。”
許嬷嬷替她添了茶,“我讓婢女去看過,說是還沒起呢。”
顧氏哼了一聲,“蘇家嫁女兒前,怎麽也不知道教好規矩。”
顧氏将對謝蘊清的不滿遷怒到了蘇語凝頭上,好在她沒有嫁給自己的兒子,否則就更是讓她不順心了。
快到巳時丫鬟才進來通傳:“夫人,大少爺和少夫人來了。”
顧氏面上端上慈愛的笑容,道:“快請進來。”
兩人向顧氏請了安。
謝蘊清淡然地坐在一旁,聽着蘇語凝與顧氏說話。
顧氏笑道:“妧妧可是昨日自蘇府回來太疲累了,所以起晚了。”
蘇語凝誠實道:“是昨夜睡的晚了。”
顧氏臉上的笑僵了僵,真是給臺階都不知道下。
“母親特意給你炖着的冰糖燕窩都溫了好幾回了,下回若是起不來,就派人來知會一聲,也好過讓母親一直等着你。”
蘇語凝愣了愣,反應過來道:“我下回會早些起的。”
謝蘊清不緊不慢道:“妧妧性子頑,不說伺候母親只怕還要擾了母親清淨,不如就免了每日的請安。”
顧氏臉色一變,這才請了一日安就不願意了。
“主要我也離不得妧妧,母親想必也不忍看我日日來回走動,傷了腿腳。”
蘇語凝原本還在氣他說自己性子頑,可聽了他的後半句話,一下就又不舍得了起來。
謝蘊清這句話無疑将顧氏其他的說辭都給堵了。
顧氏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忍下氣道:“母親自然是不放心的,我這院子裏這麽多下人,也用不着妧妧來服侍。”
謝蘊清笑道:“如此便謝過母親了。”
兩人離開後,顧氏一掌拍在桌子上,冷笑道:“嘴上說的好聽,哪裏有半分把我當母親來尊重,兒媳伺候婆婆天經地義,他還怕我會為難了蘇語凝去不成?”
許嬷嬷替她順着氣道:“夫人消消氣,大少爺生就反骨,他連老爺都不放在眼裏。”
“你就随他去,越是如此,就越是顯你溫和大度,老爺自然萬事向着你。”
顧氏道:“果真是養不熟。”
到了午後日頭正盛,在院子裏也不覺得涼。
謝蘊清坐在書桌旁,面前擺着一套汝窯的茶具和一方茶餅,他白皙修長的手拿着茶刀,看似随意一翹,就撬出了一整片的茶葉。
先用滾水溫杯,悶茶,洗茶,高沖低斟,一番動作行運流水,賞心悅目。
蘇語凝坐在謝蘊清身側看着他泡茶,又拿起一旁的茶刀學着他的手法去撬茶葉,明明看起來很容易,可輪到她做的時候卻無論怎麽撬都是能撬出些茶葉碎來,連一片完整的茶餅都撬不下來。
謝蘊清斟完茶,見她還在埋頭苦幹,笑道:“我來教你。”
他扶住蘇語凝握着茶刀從茶餅的細縫處斜着入刀,輕聲道:“看到沒有,每一層茶葉都是有縫隙的。”
蘇語凝點點頭,“嗯,看見了。”
“沿着這裏下刀,輕輕一挑,茶葉就下來了。”謝蘊清認真的說着。
蘇語凝繼續點頭。
挑下一片茶葉,謝蘊清側目看她,卻發現小姑娘的目光壓根兒就沒放在茶餅上,而是灼灼的盯着他……他的嘴。
謝蘊清曲起指節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不專心。”
蘇語凝可不管那麽多,從桌上的糖罐裏拿了一顆糖塞到了自己嘴裏。
謝蘊清無奈道:“妧妧,這是在外頭。”
夏雲和月兒兩人站在邊上,頭垂的一個比一個低。
蘇語凝卷着糖,含糊不清道:“外頭不行嗎?”
“也不是……”
他話未落,萦繞着荔枝香的小嘴已經貼了上來。
月兒一把扯着夏雲背過了身。
夏雲瞪大了眼睛,夫人厲害啊。
一吻罷,蘇語凝心滿意足地喝着謝蘊清泡的茶,原本略苦澀的生普此刻喝到嘴裏也是甜滋滋的。
她見謝蘊清的茶盤上空空的,好奇問道:“我見爹爹還養着茶寵,日日用茶水澆淋,你怎麽不養?”
謝蘊清抿下一口茶,看向她笑道:“我不是正養着麽。”
作者有話說:
感謝送出營養液的小天使:“飛奔的油菜”1瓶,“最愛葡萄汁”5瓶。“噠宰賽高”1瓶,“沐沐的小木木”3瓶,“離染”5瓶,“渺婪塵”1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