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星象門
石無荒皺眉:“星象門?”
陳赤武的聲音從傳音符中響起:“對,?星象門的門主帶着一群弟子來的,還有其他幾個門派的人,來了幾個長老,?沒有掌門。”
“知道了。”
石無荒要去大荒山,寧山和大荒山隔得近,?倒不費時間。
阿淮跟着他:“我也要去。”
石無荒住了腳步回頭看她:“你就在這兒待着,?哪也別去。”
石無荒轉身又走,?阿淮跟在他身後。
石無荒又停下,問她:“你想去做什麽?”
阿淮解釋:“我想知道孰湖的線索。”
見她堅持,?語氣神情又很認真。石無荒看了她一會兒,?最後曲起食指,?指關節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教訓道:“你才多大點兒人,什麽事兒都想管。”
阿淮下意識地退後半步,?伸手捂住了被敲了的腦袋瓜,?揉了揉,?一雙眼睛就看着石無荒,?不知道為什麽被打,?有些迷茫。
石無荒簡直拿她沒辦法,?只能讓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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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山脈的主山是大荒山,?山倒是不高,但山勢恢弘大氣,平日裏待客都在此處。
山頂有一層廣闊的洞府,一眼看去能容納上千人,?十分空曠。
此刻洞府中已經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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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淮跟着石無荒從大門進入,一眼就看到大殿中央的百來人。他們來自不同的門派,身上穿着不同的門派衣服。
見石無荒進來,?衆人都轉過身,朝着他行禮。
星象門的門主駱千星朝着石無荒作揖,神情嚴肅:“大荒山主。”
星象門以占蔔卦術為要,占蔔很有一手,他們研究星宿,還可以借星力行事。位列十大門派之中。
石無荒走到了他面前,瞥了他一眼,往前面的大殿寶座走了過去。
他踏上一層層石階,到在大石座上坐下,擡腳踩上了面前的矮方桌,人後仰,往椅背上靠,一副懶散得沒有規矩的模樣。
他從桌上撿起一支短刀在手上把玩:“怎麽,你們找到孰湖了?”
駱千星看見石無荒的敷衍樣子,眼裏透出不滿,想說什麽又憋住了,回答石無荒的問題:“全然不見蹤影。“
石無荒沒擡眼,把短刀從刀鞘中□□,繼續把玩:“那你們來找我做什麽?”
駱千星義正言辭:“山主,各大門派商議後,覺得孰湖能從囚山逃出,是囚山的封印不穩的緣故。”
他說着,擡頭看了看石無荒,見他神情正常,他接着往下說:“既然囚山的封印已經壓制不住那些怪物了,那各大門派理應出力,十大門派都各有禁地,協助壓制一兩只兇獸,不成問題。”
石無荒笑了一聲,擡眼看他:“所以,星象門想協助我壓制哪只兇獸?天狗?”
天狗可以吞噬星辰月亮之力,對星象門的修煉可以說是有如神助。
被說穿了目的,駱千星神色更別扭了,但他還是耐下那份惱怒和尴尬,繼續道:“這并不全是為了我星象門。我門和今日同來的各大門派長老,都是為了囚山的安穩,修真界的安寧。”
他說着,朝着旁邊的門派長老使了個眼色。
那個長老于是朝着石無荒拱手:“是。我等都願意協助大荒山脈鎮壓兇獸。“
石無荒瞥了他一眼:“不給。萬一你們當中有二缺來個契靈兇獸,不是坑老子?”
阿淮站在石無荒旁邊,算是聽懂了。
這些門派是為了上大荒山脈讨要兇獸魔獸來的。大荒山脈的囚山之中,鎮壓着不少實力強橫的兇獸和魔獸,還有一些兇煞的神兵利器。這些東西落在任何一個門派之中,都會是很大的助力。
他們的目的是這個。
但石無荒不願意給,因為兇獸外落,風險太大。
阿淮正想着,旁邊石無荒忽然手一揮,給她身後弄了個藤椅,輕聲道:“坐。”
阿淮有些懵。
石無荒看了看椅子,接着打了個響指,那木躺椅上便多了個軟墊,旁邊多了個小桌子,桌上還有一疊糖果。
服務非常周到,阿淮只能坐下了。
在這個要什麽沒什麽,只有石頭的荒野大山洞中,阿淮的躺椅零食顯得格格不入。
殿前站得直直的人們頻頻朝着阿淮側目。
經過在惡人島捉孰湖的事件後,衆人都知道無尤宗的那個修煉奇才九聖女死而複生,回到了無尤宗。
但沒人知道她居然到了大荒山脈。
難不成,無尤宗早就和大荒山脈勾搭上了?
這次大荒山也派人來了,衆人朝着他們看過去。無尤宗來的是二長老,此刻正憤怒地盯着上面的九聖女,但九聖女進來後就沒給他一個眼神。
這……難不成是轉宗門,叛變了?
于是星象門門主繼續講道理:“山主,話不是這麽說的。俗話說,衆人拾柴火焰高。您雖說修為高深,但您獨身一人,也不是衆多魔獸的對手啊,各大門派願意協助,這正是上下同心斬妖除魔的時候……”
“我不是對手,你就是對手了?先打過老子再說。”石無荒不愛聽人叨叨,直接把他打斷,有點不耐煩:“要打就打。不打就滾。”
“你——”星象門門主鎖緊眉頭,把要說出來的話都憋了下去,不是不想打,是真打不過。
石無荒不講道理,他找不到什麽說的,其他門派的更是一聲都不敢吱。
只有無尤宗,二長老看向了阿淮,沉聲問:“九聖女來大荒山脈,也是協助山主鎮壓魔獸的?“
忽然被叫到,阿淮把手中的糖果放下,看向二長老。
她和二長老對視了一會兒:“我離開無尤宗了,不再是九聖女。二長老,你可以叫我一聲,寧山主。”
石無荒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動,神色微妙。
“好,寧山主!”二長老敲了一下手上的拐杖,怒道:“你把門派的現任聖女弄到哪裏去了?你要轉投大荒山門下,我不阻攔你,但你帶走我無尤宗聖女,又是什麽意思?“
“各位同道,你們說說,哪有這個道理?”
阿淮眉尖動了動,一雙黑眸盯着二長老,神色極沉。
“二長老,我對無尤宗問心無愧。我抓走白夕是真的,我也沒什麽意思,就是為了折磨她報仇。”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不對麽?”
阿淮說得鎮定,可二長老聽了胡子都要氣得飛起來了。
“你又沒死,哪來那麽大仇?”
阿淮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收緊,眼中風暴暗起。
沒死?沒仇?
苦修多年的化神修為,一朝化為烏有,惡人島上艱難求存,舍身為鬼……這都算什麽?
阿淮死沒死,石無荒最清楚不過,人都只剩魂魄了,還不能報仇了?
聽了二長老的話,整個臉色立即就不對了。
二長老尚未發覺,白夕被擄走的憤怒讓他滔滔不絕:“死而複生,你已然逆天,本應收斂而行,乞求天憐,最好是找個避世處,隐居不出。但你轉到了大荒山脈,這更是萬分不妥——”
“铮——”
石無荒手中把玩的短刀一下子出鞘,脫手而出,朝着二長老的腦門飛去。
二長老一驚,不得不閉了嘴,看着刀尖刺來,連忙拿起拐棍豎在身前,擋住那短刀。
“碰——”
短刀勢不可擋,二長老被逼着退了好幾步。
短刀撞在拐杖上,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勢頭不減,依舊往前紮。
二長老忙加持了靈力,但他猝不及防地被攻擊,還有神識攻擊讓他識海晃蕩,強行加力,他忍不住吐了口血。
但短刀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沒一會兒便磨損了,随着刀身上附的力量被消耗,短刀也就摔在了地上,斷成了好幾截。二長老放下拐棍,用袖角擦去嘴邊鮮血。
二長老手抖着怒道:“山主這是何意?”
石無荒微微前傾,手上還把玩着把短刀的刀鞘:“老子的意思是,滾。”
阿淮手上蘊起的鬼力悄然內斂,她看着旁邊寶座上嚣張跋扈的石無荒,幽暗的怨恨被平靜地壓下,變成了某種複雜。
二長老敢怒不敢言。
最後,他還是看着阿淮,恨恨道:“聖女我們可以不帶走,但聖女十侍必須留下。不然我們對你不放心。”
他擡了擡手,從無尤宗的隊列中出來了十個弟子。
阿淮看了看那十個人,有男有女,全是金丹期。她對這些面孔還有印象,他們是各大長老手下的親傳弟子。
大手筆。
阿淮以前在無尤宗也有聖女侍,專門負責她的日常起居,都是普通弟子。
沒有這麽大手筆。
“不行。”阿淮拒絕。
“你!”二長老手又開始抖,恨得不行,指着阿淮的鼻子罵:“無尤宗出了你這麽個弟子,真是,真是……”
“——宗門之恥!你和你那娘一樣!”
阿淮覺得自己早就和無尤宗沒什麽關系了。他們說什麽她都不會再有什麽不該有的情緒。
但大庭廣衆之下鬧得如此難堪,還是會覺得——這是在一遍遍提醒她,她過去的十多年,是有多可笑,有多蠢。
“不是她,你們現在連走進大荒山脈的資格都沒有。”旁邊的石無荒道:“宗門之恥?我看這個名號,更适合你們那個寶貝聖女,廢物築基。”
現在走進大荒山的都是十大門派,在阿淮鎮壓魔獸犧牲之前,無尤宗一直是二流,确實沒有資格進大荒山。
這是事實。
二長老再度被迫閉了嘴,只是看着阿淮的眼神越發憎恨。
這小畜生不過仗着山主護着她,可石山主能護她一時,難道還能護她一輩子?她現在不過區區築基,要她的命不過覆掌之間。
石無荒:“送客。”
“報——”
有山童忽然出現在大殿門前:“離天宗派人來山,說有孰湖的消息,請山主一見。”
大殿上衆人都靜住了。
離天宗,不是那個魔宗嗎?他們怎麽會那麽好心,帶來孰湖的消息?
滿座皆驚,只有阿淮扣緊了椅子扶手,藏起了不安。
孰湖……
孰湖被她強行契靈的事,她不想走漏給任何人。
修士和靈獸契靈,會帶上靈獸的一部分特征,越強的靈獸,給修士留下的印記也越深。
她見過和蛟龍契靈,頭上長出龍角的,見過和仙鶴契靈,身上長出翅膀的。不止是外形,連行為習慣也會受到影響。和蛟龍契靈的人脾氣都陰沉,和仙鶴契靈的都高冷不理人。
孰湖也不例外,而孰湖最深的特性是——他喜歡作惡,以挑起争鬥為傲,還專噬人魂魄。
阿淮契靈孰湖,必受其影響,最差就是變成和孰湖一樣的惡人。
阿淮垂眸,想起了一件事。
上一個契靈了囚山兇獸的人,在石無荒刀下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