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孰湖
阿淮從手裏浮出黑色匕首,?握緊。
眼前這副場景太過不尋常,她深深皺着眉,借着火種的光芒看向周圍。
孰湖能将人複活?而且一活活一堆?這未免太過離譜。
如果它真有這個能耐,?早就在修真界揚名立萬了,大家也都不用修煉,?都給孰湖當小弟,?反正死了也能複活。阿淮心中疑惑,?仔細打量周圍人,?他們雖然對眼前的情況不很清楚,看起來從神态看來依舊是神志清醒,?不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大錘子起來後第一時間看向了姜冰,?正想說什麽,?卻被姜冰此刻的神态震住。
因為那明顯不是姜冰了。
眼瞳是詭異的碧色,眼白也變成了黃棕色,就像是某種野獸的眼瞳。
他的脖子上還長着鱗片。
在暗夜中顯得尤為陰森,?周圍人也沒一個敢随意動作的,?死而複生,?這太離奇了。
姜冰朝着大石頭上的小瓷瓶看去,他伸手将之取下,上下打量,?又在瓶口嗅了嗅:“這是什麽好東西?搶得那麽起勁兒?”
姜冰沒嗅出個所以然來,只把小瓷瓶攥在手心,?看向了衆人。
像是感知到了周圍人的恐懼,?他笑了起來,?很是愉悅:“諸位,我複活了你們,你們總要給點報酬吧?”
這不是複活。
阿淮在周圍人身上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活人生氣。
可這算什麽?
身體肯定是已經死了,?但魂魄回到了身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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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太陽,阿淮接觸過地理學,明白太陽是不可能西升東落的。
除非那不是太陽。
她從前讀到過孰湖的典籍卷宗,裏面記載孰湖喜歡吃惡人的魂魄,但沒記載孰湖還能複活人。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大多數惡獸兇獸應該都被囚禁于大荒山脈的囚山之內,包括孰湖,可他忽然怎麽會現身在此處?
石無荒之前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就是因為孰湖?
想到這兒,阿淮手在袖中捏出了一張石無荒給的傳音符,打算以鬼力開啓。
姜冰忽然朝着阿淮看了過來,一雙眼睛如同一雙利劍,直指阿淮。
“把你手裏的東西放下。”
阿淮心中一驚。手猛地攥緊,将傳音符收回體內。她的動作全在袖內掩飾着,沒想到竟被孰湖一下發現。
而且他的反應是……懼怕。
他怕誰?石無荒嗎?
“千山傳音符。”姜冰的臉色忽然變得瘋狂起來,惡狠狠地盯着阿淮:“你要給誰傳信?大荒山脈?你和石無荒是什麽關系?”
阿淮幾乎肯定了:“你是從大荒山脈逃出來的。”
她說着,手裏蘊着鬼力,随時準備和孰湖打起來。但沒能打起來。
姜冰只是看了她一會兒,臉色幾番變換,最後道:“無所謂,在我的偷天換日裏,誰也進不來。”
“區區一張千山傳音符而已。”姜冰嘲諷地看着阿淮:“你要是有一百張我倒能怕上一怕。”
阿淮:“……”
她還真有一百張。
不過現在的情況還沒弄清楚,不宜浪費。而且這種兇獸的修為幾乎都在元嬰以上,并不好對付。
阿淮擡頭看了看天,一片黑蒙蒙,沒有星星月亮,整座島就像被一塊黑布籠罩,一絲光都投不下來。
黑出了虛假感,不像是真實的世界。
有一些頂級的妖獸能自帶秘境,類似于另一個小世界,在這個小世界中,妖獸就是世界主宰。
就能讓太陽西升東落。
姜冰沒有回答阿淮的問題,他眼瞳豎了豎,道:“別想傳信,在你的傳音符抵達大荒山脈之前,我會把你們統統吃掉。”
“現在,我們來做正事吧?”姜冰笑着,在人群中掃了一圈,随手從人堆中拎了一個人出來:“你叫什麽名字?”
“吳曉東。”
他拽到手裏的正是吳曉東,此刻的吳曉東還不太清醒,他手裏始終捏着大錘子,卻一臉茫然。但孰湖的威壓太甚,問題他還是下意識就回答了。
姜冰點頭,看向他:“很好,吳曉東。”
他的眼神又移向衆人,一個個看着,慢條斯理地開口:“剛剛說到報酬,我辛辛苦苦把你們複活,也該要報酬。”眼神裏的貪婪和語氣中的隐隐急迫,讓人升起無限的危機感。仿佛被一條毒蛇盯着不放。
“好久沒看戲了。我想看戲,你們也知道,孰湖從來只看惡人相争的戲,很好,你們這裏全是惡人。打吧,打到最後的,我就讓你們出島。否則……我也很久沒吃飯了,孰湖,只吃惡人魂魄,這你們該是知道的。”
說着,他伸手籠罩在吳曉東的頭頂,摸了摸,手上一陣血光。那一刻吳曉東哼了一聲,很快眼睛一閉,沒了聲息。姜冰手一松,吳曉東便失去倚靠倒在了地上。
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就像這樣,被吃掉。”
姜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聲音有些滿足,卻道:“不夠惡,滋味一般。”
周圍人面面相觑,一時更加安靜。
吳曉東的魂魄當着他們的面被吞噬了,都來不及反應。
阿淮探究地看向他。
為什麽是吳曉東?剛剛她拿出了傳音符,到底是個不穩定因素,孰湖想殺的人一定是她。可為什麽選了吳曉東?
阿淮心裏有了猜測。
他不吃她,如果不是不想,那就是不能了。吳曉東是剛死的,而且死前是拼盡全力,身受重傷而死,魂魄也是在場最虛弱的一個,吞噬他,他也無力反抗。而她因為功法原因,身上有活氣……不好消化。
連吞噬魂魄都要選一個最弱的,孰湖應該受傷了。恐怕還是重傷。
輕松地吃掉吳曉東後,孰湖在地上揮了揮袖,出現了一張大椅子,他往裏一坐,往椅背上靠。
舒舒服服地坐下後,姜冰朝着旁邊指了指:“擂臺給你們準備好了,上吧。”
他指着的地方憑空起了一座石臺,方方正正,非常簡陋。
他又随手從衆人中點了兩個人:“你,還有你,上去打一個。打得我高興了,這個東西就給你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心中裝着丹藥的小瓷瓶。
那被點出來的兩人神色難看,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還是上了臺。
畢竟吳曉東的例子擺在前面。吳曉東可是這座島上的頂級強者,他都沒法反抗,那他們又有什麽反抗的機會?魂魄被吞噬,那可就連下輩子都沒了!
阿淮站在原地,打量着孰湖。
如果真是受傷了,那此刻孰湖的行為很好理解,他不一定是真的想看打鬥,他只是需要這些魂魄打鬥消耗,變弱,弱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吞噬消化。
這只孰湖很謹慎,不肯冒一點風險。
阿淮看着那兩個人走到臺上,皺眉提醒:“不要打,打輸了會被他吞噬。現在他受傷了,吞不了你們。”
孰湖臉色一僵,看向阿淮,語氣喜怒不明:“聰明啊。”
臺上那兩個人站到擂臺上,面對面站着,一會兒看看樹下說話的阿淮,一會兒看看椅子上坐着的孰湖。
孰湖揚了揚手中的丹藥瓶:“贏到最後的,拿走這個。”
“不動手的……”他又笑了笑:“我就算不吞噬,也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他朝着擂臺上的兩人冷然揮手,忽而從天降了一道雷直直劈到兩人身上,劈得人直接倒地,疼得他們哀嚎着滿地打滾。
他們在石臺上抱着腦袋打滾,神色痛苦,喊道:“別劈了,我打。打。”
和阿淮猜測的沒差別,孰湖挑選的這兩人本就實力相當,眼下打完一輪,一生一死。
孰湖把死去的人直接吞了。
衆人受了刺激,明白輸掉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上臺後皆是生死相拼。
這裏有五十來人,一共打了二十來場,一輪打完,孰湖發話了。
孰湖百無聊賴地看着擂臺下剩下的二十來人,開口:“我瞧着這也不是你們島上的所有人吧?其他人呢?”
人群中的小虎娘忽然擡眼朝着孰湖看去,她也是打鬥下的幸存者之一,此刻緊張得捏緊了手中的血鞭子。
小虎在山上。
沒人回答,孰湖也不再問。
他伸出手朝着旁邊揮了揮,一群人就憑空出現。是山上的那群人。
方耘,小虎,蘇姣都在其中,還有其他幾個人,一共不到十個人。
這幾個人看着周圍,一臉懵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衆人臉色忽變。孰湖到底有多強?能就這樣招招手,就把想要的人都拉過來了。
阿淮抿緊了唇。
這倒也不算是孰湖強,畢竟這裏是孰湖的小世界,他是世界主宰,自然想讓什麽東西過來,什麽東西就就能過來。但他的意思是,還得再打一次。
小虎看見了他娘,眼淚汪汪地撲騰着要過來,被方耘拉住了。隔着遠遠的距離,小虎娘小聲地安慰着小虎。
孰湖笑了:“現在,倒是有趣了。”
“繼續吧,再來一輪。”
他伸手指了方耘,又點出了小虎娘:“你,還有你,你倆上臺去打一場。”
·
“必須誅島。”
惡人島外,一群人聲勢浩蕩地懸在深海半空,俯視着不遠處被一個黑罩子籠罩住的惡人島。人群中,一個劍修長老聲色威嚴:“孰湖是什麽樣的禍害,各位道友應該都知道。而這惡人谷中,盡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輩子也出不來的。為了封印孰湖而封海,誅島,放棄他們是應當應分。”
他說完,便有不少人附和。
“封海!誅島!不能放過孰湖!”
十大門派齊聚惡人島,試圖封印孰湖,誅滅惡人島。大荒山脈一派靜靜地站在最前排,沒人應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山主石無荒注視着下面的惡人島,對衆人的話沒什麽反應。
那位劍修長老見此,特意放低聲音詢問:“山主,您覺得如何?封海誅島事宜何時開始?”
于封印一道,沒哪個門派比掌管囚山的大荒山脈一派更為精通。
如果不是阿淮在裏面,石無荒也同意封海誅島,多方便。
但她在。
于是,石無荒語氣懶散但獨斷:“不能封。”
沒有多少商量的意味,幾乎是拍板決定,不容反駁。
他回轉頭看向了其中一個站得比較遠的門派,那個門派一身青藍色錦衣,衣服上繪着水紋,在最前面被門派弟子舉起來的派旗上面有兩個字——無尤。
石無荒上下打量着這個門派,目露不解似乎在考慮什麽問題,最後才道:“無尤宗九聖女在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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