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造勢
“真是一群廢物,連烏合之衆都打不過。朝廷堕落成了這樣,簡直丢盡了他們老祖宗的臉!”
蕭慕歲嗤笑,他手上拿着一只帶着露珠的粉紅牡丹,正一下一下地往手上敲,花瓣四散零落,他反倒覺出意思似的,笑得風流肆意,惑人無比。崔世懋最見不得他這一副輕浮的模樣,轉過眼去,眼不見心不煩。
“他們的武器有問題。”
崔世懋悶着嗓音指出關鍵點。
“還用你說。”蕭慕歲扔了手上的嬌花,大開嘲諷:“又有個自作聰明的家夥攪進去了,不過他也算有點本事了,攪風攪雨一場,倒是沒把自己先玩死。呵!”
“就是不知道他們能撐多久了。朝廷再弱,底子還是有的,也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皇甫瑾都冷聲說道:“他們必須大獲全勝。”
“可是再擴大影響,亂局就不是我們能壓下的了!”蕭慕歲不贊同。
“為什麽要壓下來?”
皇甫瑾都眼帶質疑,看向他的好友。
“就是要他們勝利,其他人才能看見希望,才能、才敢放手一搏。”
“你要全天下都造反?那我們一個個收拾起來太麻煩了,而且,即使最後我們贏了,得到的也只是一個滿目瘡痍的國家。”蕭慕歲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皇甫瑾都,給自己增加氣勢:“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是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習慣了?”
皇甫瑾都不緊不慢地回答,只是坐着不動,他強大的氣場就完全壓制住了蕭慕歲。
蕭慕歲臉上一僵,後退幾步,頹然地坐了下來。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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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在西部的軍隊一再吃敗戰,龜縮在樊城內,不敢輕易出戰。朝堂上的大人們為了推诿責任,互相指責,從人品到長相,都能成為他們攻擊的着力點,甚至于金殿上大打出手,視君威于無物。
雖然這東西本來就不怎麽有=。=
哀帝對此沒有一點辦法。
大臣們眼裏心裏最重要的莫過于軍權和戰敗的黑鍋,叛軍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一夥遲早是會被滅掉的蝼蟻,他們這樣習慣了高高在上往下俯視的人,又怎麽會在意?但要知道千裏之堤毀于蟻穴,更何況他們栖身的這座堤壩早就千瘡百孔,不甚結實。
而沉迷在昨日繁華裏的人,是看不見遠處的危機的。
十日後,樊城被破。
楚潘力竭身死,馬玉濤帶着殘部奔逃四散。
消息傳到京都,三朝老臣楚柯楚大人當殿昏死過去。而與其勢不兩立的關慶豐一夥人臉上也不見半點歡顏。這回,朝廷的臉可是丢盡了,誰知道接下來會有多少人仿效他們,統統的揭竿而起?關慶豐心裏隐隐有些悔意,若不是他在軍械上卡了一卡,企圖逼楚柯那個老不死的讓步,這事态也不會嚴重至此。
然而,事已至此,悔之無用。關慶豐也是果斷之人,立刻向哀帝請旨,着與樊城不到百裏的桐城守将鐵興子抗敵,關慶豐一派的官員紛紛援聲,舌燦蓮花地贊美鐵興子之能。老臣們群龍無首,一時間也反駁不過他們。
哀帝不懂這些,他正心煩。他新看上的一個絕世美人性子辣得很,他垂涎不已,卻久久弄不上手,哪裏有空聽這些臭男人吵架?
見他們分出了高下,哀帝立馬迫不及待地應下,退朝了。
卻說叛軍那頭,他們在英明的軍師的指揮下,如有神助一般,戰無不勝。直到攻下了樊城,面對一地的死屍,他們還有些恍惚。
軍師從他們中分出了幾隊人馬,人不多,只十來人罷了。
每日深夜,這些人會靠近樊城,在其四周敲鑼打鼓,吵嚷一整夜。城裏人夜裏得不到安寧,白日又要面對叛軍大軍的挑釁罵陣,沒幾日功夫,軍漢們就神情萎靡,精神不佳了。
楚潘和馬玉濤等人也沒有什麽好法子,只得讓人用棉絮、蠟油等物堵了耳朵。偏偏又是中了人家的計謀。
夜裏視線不好,火把光線有限,守夜的軍漢們又被堵了耳朵,可不就成了瞎子聾子?叛軍在軍師的命令下在樊城四周推來了投石機。一百多臺的大型投石機同時發力,成千上萬的巨石被投射入樊城內。
那一夜,樊城被血和肉泥染紅了地面,城內死傷殆盡。
待天蒙蒙亮的時候,叛軍集結了大軍再次攻城,他們幾乎沒有遇上一點像樣的抵抗,只重傷的楚潘殺了幾十人,被亂刀砍死。至此,叛軍大獲全勝。
而為叛軍出謀劃策的軍師大人,得到了他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軍權,叛軍為他命是從,王莽被徹底架空。
王莽自是不甘的,他作戰最是勇猛不過,比起那個連姓名都不肯說的小白臉不知要強出多少去。他嫉妒小白臉的用兵如神,同時也對他的來歷表示懷疑。那些投石機是他從哪裏弄來的?那麽大型的武器,恐怕連朝廷都沒有儲備那麽多,他是從哪裏弄來的?
王莽懷疑他根本不是什麽游學的富家學子,因看不過西部百姓受苦受難特來幫助。
當他傻啊!
這世上就沒有一心幫助人不求回報的好人!那小白臉有才有勢,怕是哪個大勢力裏出來的,要拿他們和朝廷鬥呢!
王莽陰謀論了,命自己的嫡系手下嚴密監視着軍師,不放過一點異常。沒多久,還真讓他發現了不少了不得的秘密。軍師身邊只跟了兩個家裏帶來的男仆,每回他帶着他們外出,總會帶回大批的東西,或是白面米糧,或是軍械火油。他說是家裏人送來支援大軍的,這一聽就知道是借口。
但若不是他時不時地這麽來一回,他們十來萬人也不可能堅持住對百姓秋毫無犯的原則,不去劫掠糧草。
這名聲好聽,但維持起來可是不容易啊!所有即使軍師有明顯的敷衍之意,叛軍們也只做不知罷了。
派出去監視的心腹回來眼帶恐懼地告訴王莽,軍師是個妖孽。他躲在草叢裏,看見軍師的背後發出邪惡的黑光,依稀是一只斑斓惡虎的模樣。然後,軍師念了幾句完全聽不懂的咒語,惡虎就口吐出許多好東西,正是軍師運給他們的軍事物資。
心腹很是害怕,他問王莽,他們都吃了妖精給的東西,是不是将來魂兒要被妖精勾走,作為償還?
王莽心裏也沒底,他先前只當那小白臉是哪個藩王世家派來的細作,拿他們的命給朝堂搗亂呢!誰知道,他竟是個妖孽。
凡人能弄死妖孽嗎?王莽心一狠,咬着牙根,竟是想要用火燒死軍師。
當然這還得細細謀劃,軍師已然得了軍權,在叛軍裏的威望遠遠大于他,若沒有一個好時機,引得他現出妖孽原身來,恐怕要引起士兵嘩變。
王莽眼神陰暗,在明滅的燭光中,顯得分外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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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 白沐的小院
白沐睡得正香,忽然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裏抱出來,他打了個哆嗦。随即,被人用厚實的羊毛毯子包裹起來,他又舒服得睡得更香了。
之後,白沐被帶上了馬車。這麽折騰了一路,他也沒醒過來。
這不是他神經太粗,而是他太過信任他的蠱蟲了。出門在外的,他每次睡覺都會在身邊布上十七八道蠱蟲防線,天上地下都有,就是一個會飛檐走壁的武功高手也不可能不中招。一旦中招,那生死,就是他說了算了。
白沐以為,如果這樣防備,還有人能毫發無損地碰到他。
那他就只能認栽了!所以,白沐一貫睡得踏實,警覺不高。
然而,他忘了一個異數,還是一個由他親手弄出來的異數。皇甫瑾都品嘗了各種“愛心”藥膳,已經對大部分的蠱蟲免疫了,他這一回沒讓人點火燒蠱蟲,也沒用刺鼻的雄黃,連符咒都沒用,只身穿過成千上萬只蠱蟲,将睡得臉蛋緋紅白沐給抱了出來。而白沐一點也沒察覺。
所以說,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連護身的玩意都沒用了,白沐哪裏還鬥得過皇甫瑾都?先時因璎珞對他起來的怨恨,也是無法狠狠報複的,就只能借着治病的名義,忽悠其吃些古怪的東西罷了。但那頂多讓人拉拉肚子,最多就沒有了。
無怪乎白沐一直想要折騰人,實在是他的危機感發出了預警,若不乘着那男人治病配合的時候,多出幾口惡氣,等他真的萬蠱不侵,周身沒有一點疏漏的時候,那就晚了......
皇甫瑾都此次是秘密出門的,沒告訴任何人。
西部那裏的好東西,他勢在必得。野心家從來不會有安分守己的念頭,他喜歡的,他想要的,都只能是他的。能使計引誘的,就引誘過來,不能的,就用武力搶過來,若是還不能......
皇甫瑾都冷着臉,晦暗不明地看着睡得四體八叉、自在無比的少年。
他得不到的東西,自是也不許他人染指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最後一天在新晉榜上了,數據實在不好看,若是明天下了榜,阿癡簡直不敢相信下了榜之後的數據會有多慘淡。我還是去晉江的貼吧找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