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背後(已修)
“楚氏怎麽會死?是誰,是誰在借着我的臺子唱戲?”
劉婉婉陰沉着臉,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膝上的白貓順着毛。那白貓毛光水滑,養得極好,且是西域進貢來的稀罕玩物,珍貴無比。
寧王寵愛她,費盡心思地從皇宮裏弄來送她。不知道惹了多少女人羨慕嫉妒。
人都說寧王府只劉側妃最受寵,是寧王真心鐘愛之人。
哈!
這樣的鬼話,也就那些被榮華恩愛迷了眼、昏了頭的蠢女人相信了。
在劉婉婉眼裏,這貓代表着她今生的地位與尊貴,代表着她複仇的希望,什麽寵,什麽愛,都是虛無缥缈、毫無價值的東西。
李弘濤能給,自然也能随時收回去。只看他心情罷了。
但這世間的女子,就是這樣的愚蠢癡傻,被所謂的深情所迷惑,如飛蛾撲火一般,把所有的自尊與驕傲盡皆任由男子踐踏。
至死不渝。
多麽諷刺?
“主子,我們的人全天輪流守在柴房外面,不敢稍忘您的吩咐,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唯恐出現一丁點兒的差錯,辜負了主子的栽培與看重。委實是沒有人靠近過柴房,就是送飯送水,我們的人都仔細看着呢!”
大丫鬟春岚指天發誓,一副恨不能肝腦塗地的忠心模樣,話裏話外都在反反複複地表決心。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
劉婉婉笑着斜睨了她一眼。
“怕是管這事的,是你的哪個好哥哥情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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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明鑒,主子明鑒。”
春岚立馬跪下來,連連磕頭,嘴裏有些磕巴地解釋。
“阿桂雖然是我的青梅竹馬,卻是對主子最是忠心不二的。好容易得了機會給主子效力,縱然是百死也是毫無怨言的,哪裏敢懈怠一分一毫?況且,奴婢知道他的秉性,才鬥膽給他求情,望主子再給一次機會~~”
“好了,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你是我奶媽媽的女兒,是我的奶兄弟,又自小和我一起長大。只是我處境艱難,王妃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我死。我要自保,才步步小心,處處留意,對你們嚴苛了些。”
“但是——”
劉婉婉話音一轉,“該說的,還是要說。此次的确是你們失察。”
“主子,是我們的錯,求主子再給阿桂一次機會吧!”
劉婉婉看着地上跪着的春岚,她急出了一腦門的汗,句句不離她的情郎,為他求情告罪。
從上往下看,她烏壓壓的一頭黑發,顯出順滑的光澤來,正是青春年紀。
她們兩個同歲,都是一十九歲,這樣年輕。
但她呢?
雖披着水嫩的皮,內裏早就老了。
情愛的滋味,上輩子早就嘗夠了,今生再不敢碰了。
劉婉婉心情低落,也就沒心思再敲打人,她将膝蓋上的貓随手放下,讓它自去玩耍。
自己親身下了貴妃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春岚。
“謝主子信任,春岚萬死不辭。”
春岚淚水漣漣,狀似萬分感動。
“唉!傻姑娘。”
一主一仆好一陣的情深意切,叫人羨慕無比。
劉婉婉雖可惜楚氏這一步棋出了差錯,沒能給張氏下套子,但對于目前的後院形式還是頗為滿意的。
失了那個小崽子,張氏可曾體會到她曾經的痛徹心扉?
哈哈!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骨肉沒了呼吸,變成青紫的一團,那種絕望和悲傷。
這是她代上輩子的自己給王妃娘娘的回禮呢!
溫柔婉約、身姿娉婷的女子,眉宇間透出一股子濃重的戾氣,于深夜裏,顯出十二分的可怖與猙獰來。
春岚吓得一抖,随即立馬低下頭,就像什麽都沒看見一般,依舊忠心耿耿地在一邊侍候着。待子時過去,劉婉婉才回過神,揮了揮手,令她下去。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劉婉婉眼裏很矛盾,既有信任,也有懷疑。自重生以來,她如自己所言,真的是步步小心,唯恐步了自己前世的後塵。對于這些從小陪伴到大的人,也沒了往日裏的縱容與大方。
她死得慘,雖說是張氏那個賤人下得手,但更加深層的原因,是她自己的軟弱與退讓。
而跟着這樣一個沒用處的主子,哪裏有跟着未來的皇後娘娘風光?
劉婉婉相信,這樣“識時務”的人,會有很多。他們拿她的性命向新主投誠,踩着她們母子的骨血一步步往上爬。
今生,她不再愚蠢,而那些曾經背叛過她的人,就祈求不要被她找到吧!但凡有一點異動,她就叫他們去給她苦命的兒子陪葬。
劉婉婉低頭看了看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諷刺地想到。
終究是變了,原本的她是什麽模樣,竟是不記得了呢!
寶寶,你可還願意,回到你母親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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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
“瑾都,病了一場,你的手段越發老辣了,我實在是猜想不出你到底是用什麽法子,竟在多方人馬密切的監視下,弄死那楚家女的。”
蕭慕歲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輕佻地笑着。
繁重的事務沒有磨去他的光彩,反而令他越發奪目,風流倜傥。如皇甫瑾都一樣,他也是一個天生的政客,愛好玩弄權勢,如何會為權力過多而煩惱?反而因着手握大權,越發的風采奪目。
“不是我做的。”
皇甫瑾都淡定地否認。
“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可不是一家兩家在裏面插了手,我只是讓人給他們提供了方便。”
蕭慕歲挑了挑眉,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目的達到就好了,過程什麽的,不是很重要。
“就是可惜了楚家,難得一個從□□的側刀下搶出頭來的家族,卻偏偏愚忠至此,怕是會做了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後的下場吶~~”
蕭慕歲啧啧地感嘆着,似乎是為楚家将來的命運同情不已。
這話裏提到了李夏王朝的開國帝王,但蕭慕歲偏偏沒有什麽崇敬的意思,反倒是透出不以為然來。
皇甫瑾都難得地放下了手上的諜報,銳利的鷹眸直視着他的發小,嘲諷道:“就因為他們蠢,所以□□允許他們活下去。當牛做馬也好,當利刃做盾牌也罷,這本就是他們存在的所有意義。”
“那我們三家為何能存活下來?因為我們的先祖夠聰明,夠識相,放棄了我們現在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權勢?”
蕭慕歲好笑地看着好友發飙,反問道。
“還因為□□要名聲,要做給天下人看。”
“怎麽甘心呢?”
蕭慕歲癡癡地說着,“權勢是那麽的迷人!”
“先祖自是不甘的,這天下本就有他們的一份。雖為保子孫後輩,暫時蟄伏下來——”
皇甫瑾都一字一頓,極為認真地說道。
“但終有一日,我們會帶着他們的遺憾和棺椁重新回到那個金碧輝煌的地方。”
被他話裏的鄭重所影響,一派風流的蕭慕歲也坐直了身體,眯着眼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更不用說一直都在,卻沒有說話的崔世懋了,他卸下了爽直無心機的面具,露出那之後的森森野望來。
人以群分,跟在皇甫瑾都的身邊,且沒有完全被他壓制的人,怎麽可能單蠢如一?
這三人從龐大的宗族裏殺出,奪得了各自世家的掌控權,自是不簡單的。
他們還這樣的年輕啊!
而人生總是需要一些前進的目标與動力的。
只是,他們不同于常人,這目标也是常人所不敢妄想貪圖的。
之後,三人又迅速收回了自己鋒芒畢露的真實面貌,冷然處理文件的處理文件,吊兒郎當的繼續吊兒郎當,死不開口的還是死不開口。
真是無聊極了!
蕭慕歲的耐心最不好,也沒心思陪這兩個愛裝的家夥練習養氣功夫,笑眯眯地說起人八卦來。
“近來宮裏,有幾個女人可是很受寵呢!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天姿國色,全便宜李楊奕那個色鬼了。”
蕭慕歲輕笑,直呼哀帝的名諱,态度很是輕慢。
“我把鄭可兒也送去了,大概正在哪個角落裏,伺機而動。”
突然,皇甫瑾都來了這麽一句。
“為什麽?一個名單裏被高度懷疑是那個所謂的‘穿越者’的女人,你送她到皇宮裏大發謠言嗎?我們的準備還不夠。世懋這個笨熊都知道要全力搜捕、獵殺這些人!”
蕭慕歲質疑,語氣有些不善。
畢竟,根據這些所謂的“穿越者”所言,雖然不盡不實,頗多的漏洞,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他們最後是成功了的,被記于史書上。雖然史書這種東西,真實性很令他感到懷疑。但若是放任他們瞎嚷嚷,打着投靠新帝的旗幟,恐怕他們三大世家的處境會很被動。
“她不同。”
“有什麽不同?還不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女人。”
“世懋,你說。”
皇甫瑾都懶得多解釋,将問題推給了崔世懋。他主管他們暗地裏的勢力,特別是暗樁、暗牢一類的事情,更是他管轄職責裏的重點。
“鄭可兒,16歲,五品小官之女,三個月前因被家中嫡姐推下池塘,高燒昏迷。醒來後,心性大變,先後将其嫡姐嫡母盡數刺殺。而後,更是扶持她的姨娘成了正妻。”
崔世懋背着腦海裏此女的資料。
“哼!”
蕭慕歲依舊不以為然。
“你還沒聽出來嗎?盡數刺殺,是她自己動的手,手段幹淨利落,沖着人身上的要害而去。她只用了三刀,其中兩刀都是隔斷了人的氣管。最後那一刀,更像是掩飾,劃花了她嫡姐的臉。”
崔世懋嘲諷風流浪子。
“這樣的手法,一個犀利如殺手的女人。你要她去刺殺李楊奕嗎?”
蕭慕歲先是扔了手邊的鮮果去砸崔世懋,然後不可思議地說道。
“什麽時候這些人裏面也出現這樣的人物了?他們不是總那麽蠢嗎?”
“你忘了我的好表妹嗎?”
皇甫瑾都渾身冒着冷氣,瞪了蕭慕歲一眼,自己把恥辱揭了開來。
“看這規律,這些人不斷的冒出來,而且會越來越強?”
蕭慕歲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與抱怨。
“天老爺也不知道怎麽了?睡大覺去了嗎?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都出來了,聽說世傑回來的時候還遇上了狐妖和女鬼?”
“所以,我們要加快布棋的速度了,誰也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麽。他們還各個都知道‘天機’呢!”
皇甫瑾都用嘲諷的語氣做了總結,其餘二人完全沒有異議。
說完了正事,蕭慕歲就蠢蠢欲動,問起被瑾都藏得緊緊的蠱毒師來。
那個少年既然能控制住瑾都體內的蠱毒,想來很是有一番能力,他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早就好奇得不行。
“世傑帶回來的那小子,你是不是請出來給我們見見?好歹人家治好了你,算是大功臣。你多少給他些自由,省得人家氣跑了。”
皇甫瑾都本能地眉頭一皺,嘴裏回味起少年給自己喂的各種奇形怪狀、味道難以恭維的“藥物”來,甚至有幾回要他生吞了幾條活生生的蚯蚓,即使少年一再強調是治病的特殊藥引。
那種滑膩的,帶着濃厚土腥氣的味道,他現在還記得。
不免的,這個冷然的男人流露出不悅的神色。
“怎麽?他不識相,得罪你了?”
蕭慕歲好奇極了。
“一個需要好好管教的小子罷了!”
“沒什麽了不起的。”
莫名的,皇甫瑾都不想要幾人見面,他用小手指想,都知道少年會做怎樣的惡作劇,也許會把他吃的所有惡心玩意,都抖露出來。
這樣惡劣的性子啊!
顯然,皇甫家主明察秋毫,對某人的本質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話要說: 阿癡努力寫文,努力寫文,然後存起來,就好像要過冬的花栗鼠一樣。好吧!阿癡也很喜歡堅果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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