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3)
軟地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譚元朗沖他眨了眨眼睛。姜南情知道這家夥的性子,看來今夜不依了他,早晚都好不了,只好一邊嘆氣一邊摟過譚元朗的脖子,仍舊貼着他的耳朵,用了比之前稍大一點的聲音,說道:“朗哥哥,你給我個痛快吧!”帶着一點無奈三分點粗喘六分□□,譚元朗如何不心滿意足。
姜南情突然繃直了身體,整個人似是反向彎成了一張弓,被一根看不到的弦繃緊。待到緊得不能再緊的時候,姜南情一聲悶哼,又軟軟地倒在譚元朗的肩上,不住地喘息。
“譚元朗,你看我明天弄不死你。”姜南情小聲地放着狠話。譚元朗則一下一下地啄着他的唇,說道:“那是明天的事了,咱們先把今晚過完了。”姜南情認命地閉上眼,輕聲哼哼:“你輕點……”
譚元朗聽得四肢百骸都快酥了,只覺此刻的姜南情沒有一個眼神不寫着嬌媚,沒有一個動作不寫着勾人。當即不由自主地吻下去,又聽到姜南情一聲輕哼:“抽屜裏,你自己拿。”
譚元朗回身拿出東西,再轉過頭來只見姜南情玉一般的後背上,紅痕斑斑,而他側着的閉着雙眼的側臉上,紅雲猶在,分外恬然。
譚元朗俯身含着姜南情的耳垂,問道:“南情,你想去哪裏?”
“我哪裏都想去,我哪裏都不想去。”姜南情揚起嘴角,笑着說道。“說人話!”
“有你在的地方,我哪裏都想去;沒你的地方,我哪裏都不想去。”姜南情閉着眼睛,抿着嘴傻笑道。
“那好,等過幾天程醫生檢查完了,我們一起去環游世界好不好?”譚元朗撥開滑落在姜南情臉上的頭發,柔聲問道。
“好。我還想去一次挪威,還是冬天的時候去,好不好?”姜南情睜開眼睛,眼中滿是期待。譚元朗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眼睛,輕聲道:“當然好。”
姜南情伸手捧過譚元朗的臉,唇舌再一次糾纏起來,更多了幾分浪漫與旖旎,接着漸漸陷入狂潮,迎來浪頭的頂點。
姜南情仿佛被送上雲端,他有些害怕地舞動四肢,被人一把抱住。他回頭一看,嗯,是譚元朗。陽光在譚元朗身後陡然耀起,金光四射。姜南情看得出了神,他早就知道譚元朗是耀眼的陽光,原來他更是他的太陽神。
姜南情覺得有趣,埋首在譚元朗的胸前,閉上眼睛,安然地睡了過去。
這覺睡得頗不安穩,才不過幾個小時姜南情就被譚元朗折騰醒了。這家夥就不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嗎?還說第二天一早還有人請他出海,他這是打算上船睡一覺?姜南情真是要被他給氣笑了。
浴室裏熱氣氤氲,敵不過他倆之間的□□升騰。譚元朗抱着姜南情,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姜南情俯下身子捧着譚元朗臉流連地吻着,這真是個長夜,在他們的唇齒纏綿裏漫漫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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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是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聽“砰——”的一聲,譚元朗和姜南情齊齊看向浴室門,只見十數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了他們。
“阿譚趴下!”姜南情将譚元朗往下一壓,無數槍聲随之而來,密集得連一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浴缸裏水漸漸被鮮血染紅,盈滿,浴缸突然炸裂開來,鮮紅的液體流了一地,浸泡着譚元朗和姜南情的屍體,他們的神情分外可怖。
“啊——”
姜南情驚叫一聲醒過來,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剛從水裏鑽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他全身都在顫抖着,他的手,他的腿,哪怕他緊緊抱着自己都止不住地在顫抖。他在卧室裏,外面天光微亮,可他卻是天旋地轉的。這不是姜南情第一次夢見他們被殺,卻是他們在擺脫過去之後第一次夢到。姜南情喊着譚元朗的名字,想下床去找他,卻是腿一軟,摔在床下,将床頭櫃上的東西七七八八全拂到了地上。
譚元朗正在刮胡子,聽到這樣的動靜也是一驚,趕緊沖了出來,卻見到姜南情昏倒在地上。他幾乎是吓壞了,抱着姜南情喊道:“南情,南情,醒醒,南情!”
姜南情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瞳孔渙散,又在一瞬間聚集了神光,看向譚元朗的眼神也變得兇惡。
譚元朗心中一驚,姜南情已經動起手來。
他倆時常切磋功夫,可以說是不分上下。可姜南情此時已經失了神智,下手比以往做殺手的時候更為兇狠,譚元朗又怕傷了姜南情,怎麽放得開?很快譚元朗被姜南情反過雙手,壓在地上。譚元朗動彈不得,只能側頭從餘光裏看到姜南情的嘴唇動了動。他頓時一凜,姜南情在嘴裏藏了東西他是知道的,但那是以前,他記得南情早就拿出來了。然而他還是想錯了,姜南情緩緩從嘴裏吐出一樣東西,鋒利且輕薄。就是這個幫助姜南情解開了手铐,也是這個割斷了MILLION 的喉嚨。
譚元朗冷汗涔涔,姜南情到底是怎麽了?“南情!”譚元朗大喊一聲,姜南情先是一愣,眼神也漸漸渙散開來,手上的刀片掉在地上,雙手劇烈地抖了起來。“南情?”譚元朗見他似乎是清醒過來了,喜出望外,又喊了他一聲。姜南情似乎一震,喃喃道:“阿譚?”手上的束縛一松,譚元朗立刻翻身坐了起來,将姜南情抱在懷裏。“沒事了,親愛的,沒事了……”譚元朗拍着他的背柔聲安慰着,可姜南情卻有些聽不進去:“我剛才要殺了你?”
譚元朗喉嚨一窒,低下頭去,只見姜南情此時目光渙散,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随即浮上沉重的內疚,可他此刻身體抖如篩糠,連伸手擁抱譚元朗都做不到。
譚元朗心中苦澀,懷中人卻是一沉,竟是徹底暈了過來。
譚元朗幾乎是立刻給程文打了電話。
程文和程澈是一起到的,程文檢查完了姜南情,看向譚元朗的眼神卻是複雜的。“你們兩個昨晚上做什麽了?”程文問道。
譚元朗愣了愣,實話實說又有些不好意思。程文見他愣着,又繼續說道:“額,他最近的活動,有沒有什麽劇烈運動,會導致精神過于亢奮?”譚元朗撓了撓臉,這不就是他們昨晚做的事麽?
程文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只好說道:“你們,之前的頻率是多少次?”
譚元朗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沒有。”确實沒有,姜南情先是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回家以後譚媽媽也時刻注意着姜南情,他倆想親近也只有晚上,可姜南情總是恹恹的,總是提不起興致。到了香港越發忙了,他們雖然很是珍惜在一起的時刻,可就是架不住彼此都累得要死。只除了昨晚。
精神藥物有各種副作用,譚元朗心知肚明,所以他雖然想和姜南情親近,卻又怕他拒絕。要不是昨晚喝了酒,只怕什麽事也不會發生。
“跟這個有關系嗎?”
程文糾結了一番,才說道:“精神亢奮,會加重他的病情。他的幻覺、頭痛、失憶狀況都會回來……”程文正說着,就聽到一聲大喊。兩人回頭望去,只見本應昏厥的姜南情此時正抱着頭發出痛苦的尖叫。
譚元朗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姜南情。而姜南情已經十分迅疾地在譚元朗的手臂上找了一個好地方,一口咬下去。程文在一旁簡直被吓呆了。
譚元朗卻仿佛那手臂不是自己的,只是抱着姜南情,在他耳邊輕聲道:“南情,別怕,別怕……”
這半年多來,頭痛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少,發作時長也一次比一次短暫,而今天這一次,卻比之前都長,姜南情幾乎把譚元朗的手臂咬了個對穿。
程文就站在旁邊傻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的包裏有帶了鎮靜劑。待到程文給姜南情打了一針,姜南情這才松口,再一次沉沉睡去。
譚元朗卻仍舊抱着姜南情,什麽也沒說,眉目間的神色,全是自責。
程澈探頭進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結果只看到了譚元朗手上的傷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頓時吓得差點暈過去——她暈血——還是被程文推到了客廳去。
姜南情再一次住院了。當他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譚元朗坐在旁邊削着蘋果,看見姜南情醒過來,便絮絮說道:“你真是越發能耐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是想把下半生的覺都一起睡完了嗎?”
姜南情伸了伸懶腰,問道:“我怎麽跑醫院來了?”
譚元朗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說道:“程醫生要給你做檢查。”“還沒完嗎?”姜南情有些困惑,“我到底怎麽了?”
譚元朗看向姜南情,問道:“南情,除了挪威你還想去哪裏?”
姜南情想了想,笑道:“要我列個單子嗎?”譚元朗就把本子和筆遞到他手上。姜南情正要落筆,突然看向譚元朗,問道:“我到底怎麽了?”
譚元朗走過去把房門反鎖了,靠着門,把程文告訴他的診斷,一五一十地告訴姜南情。
譚媽媽知道姜南情住院了,每天都要煲一鍋雞湯送來。今天也是如此,譚媽媽推門進來,就看到姜南情正在收拾東西。“南情,你這是做什麽?”譚媽媽奇怪地問。
“出院啊,媽,阿譚沒有告訴你嗎?”姜南情走過去接過雞湯,然後扶着她在椅子坐下來。“這麽快?”譚媽媽有些驚奇,“這才幾天啊,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嗎?程醫生怎麽說?不好不行啊……”譚媽媽唠唠叨叨地說着,姜南情卻不發一言,只是笑眯眯地給譚媽媽削水果。
沒一會兒譚元朗也回來了,帶着出院的繳費單,滿臉笑容。
譚媽媽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這兩個孩子了。
姜南情和譚媽媽站在醫院門口等譚元朗開車過來。姜南情一邊和譚媽媽聊着,一邊張望着譚元朗的方向。
一對母女迎着姜南情的視線走了過來,女兒正挺着肚子,走得緩慢,母親則在一旁絮絮叨叨。姜南情看着她們二人,不由得失了神。那對母女看了他很多次,只覺得莫名其妙,經過姜南情時,還特意離他遠了些。姜南情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趕緊別過視線,忽然聽到一聲呼喚:“南情!”
姜南情回過頭去,譚元朗就在街對面,沖着他招手。
那對走進醫院的母女,聽到那一聲“南情”,都不由得怔了怔,尤其是母親,忍不住回過頭四處尋找那個叫“南情”的男孩子。可她目之所及,沒有一個是她熟識的面目。女兒勸道:“媽,你忘了,四哥已經死了。”
母親這才恍然醒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攙着女兒向門診大樓走去。
譚元朗把事務都交給經理,帶着姜南情上了一艘航向倫敦的輪船。
現在正是五月,春暖花開的時節,世界各地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美麗景致。這個時候帶姜南情出去玩,真是再好不過。
譚元朗本想帶着譚媽媽一起去,可譚媽媽卻不想去,她已經過了滿心好奇的年紀,只想安安穩穩地在家終老。雖然有些遺憾,但不妨礙譚姜二人激動的心情。
臨行前譚媽媽把譚元朗拉到一邊,問道:“你确定他沒事了,可以長途旅行嗎?”譚元朗笑道:“媽,你難道還怕我把南情給賣了嗎?”
譚媽媽仍舊有些擔心:“上次的事,程醫生到底怎麽說啊?”譚元朗遲疑了一下,說道:“媽,南情都知道的。這是我答應他的,我一定要帶他去。”
譚媽媽只好作罷,說道:“那你好好照顧他。”
譚元朗笑得無比燦爛:“媽,你就放心吧。”
程文給姜南情開了藥,還寫了處方,以防止他的藥不會斷。姜南情看着那個略微有些長的單子心裏有些發怵,程文笑道:“你要是多待幾天,說不定就不用這麽大費周章了。”姜南情笑笑,他的笑容一如他在綠水神智不清時那般幹淨。程文沒來由地生出一些感慨,說道:“好好保重自己。”
姜南情笑着點點頭,說道:“謝謝你,程醫生。”
到時間上船了,譚姜二人告別了衆人,踏上了行程。姜南情看着噴在船身上的名字,笑道:“阿弗洛狄忒?你真是會挑名字。”譚元朗親了親姜南情的額頭,說道:“為你選的。”
姜南情笑道:“更像你。”
巨大的輪船駛離了港口,譚元朗撫平姜南情被海風吹亂了的頭發,将他摟在懷裏。
程文只對譚元朗說了四個字:及時行樂。
☆、世界篇
2、世界篇
倫敦。
50年前,英國還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犯罪;50年後,英國頂着“腐國”的名號,宣布同性婚姻合法。
把倫敦作為環游世界的第一站,譚元朗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姜南情也喜歡倫敦這個城市。
巨大的倫敦眼在緩緩轉動着,譚元朗坐在一側,看着姜南情滿臉興奮地眺望倫敦的夜景。“喜歡麽?”譚元朗問道。
“當然!”姜南情脫口而出,忽然指着一個地方說道:“那邊是白教堂區嗎?一會兒我們去那裏吧!”譚元朗差點摔下座椅:“你想幹嗎?去抓開膛手傑克嗎?”
姜南情哈哈大笑,說道:“我倒是想和他比一比誰的刀更快。”譚元朗搖搖頭,将他攬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抵着他的額頭說道:“南情,咱們是來玩的。”姜南情清亮的眼睛裏可不是寫着兩個大大的“好玩”麽?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譚元朗說着,捧着姜南情的臉,輕輕地吻下去。姜南情身子先是一僵,接着便軟了下來,接受這溫柔的親吻。
他們出了倫敦眼,便手牽手往白教堂方向去。方才的吻的餘熱還未消,姜南情知道譚元朗想要什麽,可世事就是這般不遂人意。姜南情要繼續服用那些精神病藥物,可這些藥的副作用便是他對譚元朗的親熱,再無反應。
姜南情有些內疚,往譚元朗身邊靠了靠。譚元朗便順手将他摟在懷裏,低頭問道:“冷麽?”
現在是五月,可倫敦的晚上還是帶了點涼,譚元朗後悔沒把圍巾帶來,姜南情悄悄地将手塞進了他的口袋裏。
白教堂教區的晚上并不安靜,或許是因了百多年前的血案,無數游客絡繹不絕,都想一探當年的究竟。譚姜二人靠在石牆上,皺着眉頭看着人們來來往往——人這麽多,好沒意思!
“要是有時光機就好了,我可以穿越到那個時候,和那個家夥一決高下。”姜南情突發奇想,譚元朗聽了不由大笑起來,說道:“你腦子都裝着些什麽?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想回去和殺人兇手鬥一鬥的。”姜南情自己笑了,忽然問道:“阿譚,要是你現在回到過去,你會對以前的你說些什麽?”譚元朗收了笑,認真地想了想,正色道:“我會告訴那個臭小子,在8歲以前帶着媽遠走高飛,但是一定要在16歲那年去美國,找一個叫姜南情的人,然後把他也帶走。”姜南情有些動容,問道:“若那時的我,不肯呢?”譚元朗笑了,在昏黃的路燈下溫暖而清晰:“你若不肯,我就死纏爛打到你肯。再說了,你一定會跟我走的,是不是?”
若是15歲遇上的人是譚元朗……姜南情眼眶一熱,趕緊別開眼睛,咧了咧嘴角,笑道:“16歲的你?別開玩笑了,那時候的我可不是……”譚元朗定定地看着姜南情,輕聲道:“不是什麽?”姜南情側頭思忖了半晌,看着譚元朗說道:“沒有什麽,我,若我當時遇見你,我也會愛上你。”
譚元朗這才笑了,姜南情伸手抱住了譚元朗,靠在他的肩頭,心神便安定了下來。譚元朗撫摸着他長而軟的頭發,冷不防一滴水從天而降。
下雨了。
譚元朗和姜南情回到酒店的時候,兩人的半身都濕透了。譚元朗推搡着姜南情去洗澡。姜南情便乖乖地去了。譚元朗兀自拿了毛巾在擦頭發,順便叫人送晚飯上來。
姜南情出來的時候,正好晚飯也到了。他繞着那一車的大餐轉了一圈,走到譚元朗身邊,問道:“今天什麽日子?你居然叫了燭光晚餐?”
譚元朗卻是笑笑,說道:“我倒是想親手給你做呢,那才是大餐。”姜南情知道譚元朗的手藝,若是他親自下廚,只怕也不比酒店裏的大餐差。
姜南情不能喝酒,譚元朗要了一瓶拉菲,結果只能自己喝,姜南情在桌子對面看得眼熱,哀求道:“阿譚,我就喝一口?”
“不行。”
“一小口?”
“不行。”
譚元朗悠然自得地搖晃着高腳酒杯,看着杯中的紅酒散發出瑩潤的色澤。姜南情被他氣到,索性不跟他說話。
譚元朗喝了整整一瓶紅酒,連說話都染了馥郁的酒香。姜南情來拉他,反被譚元朗抱在懷裏,蹭着肩窩,一副倦倦的樣子。
“南情,南情……”譚元朗低聲喃喃,姜南情抱着譚元朗的頭,在他的頭發輕輕摩挲。“我還要多久?”姜南情小聲問道。
譚元朗終于擡起頭,摸着姜南情的臉,眸子裏全是溫柔。他說道:“不會太久,你吃這藥,滿一年就好。”如此已是過了大半了,姜南情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果真?那程醫生還說什麽及時行樂的話?”
“滿了一年雖然可以不用吃許多藥,可之後的檢查卻多着呢,不趁現在帶你出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譚元朗說着就要親上來,被姜南情用手肘格住。姜南情皺皺眉頭,說道:“你身上酒氣重,先去洗洗,我給你泡醒酒茶。”
譚元朗忽然清醒過來,知道此時萬萬不能,只好應下,搖搖晃晃地洗漱去了。
姜南情給譚元朗泡了一杯醒酒茶,想到方才舉動,若是在以前,早就滾到一起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
姜南情正想着出神,突然被一陣鼾聲打斷,走到房間一看,譚元朗竟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姜南情不由笑了,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則走到另一側,鑽進被窩去,抱着譚元朗的身子沉沉睡去。
譚元朗帶着姜南情在英國玩了好一陣子,無論走到哪裏,他總是正大光明地牽着姜南情的手,告訴所有人,這是他的伴侶,誰也不準肖想。他忘了他自己也是一樣的英俊帥氣,落在別人眼裏,他倆就如一對神仙出街,雙星輝映一般,熠熠生輝。
漂亮的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尤其是漂亮的一對,仿佛生來就是會發光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樣的好看,那樣的引人注目。
他們張張揚揚地從英國玩到了法國,在愛琴海之畔一起許願:不求長生,但求相伴。
再到普羅旺斯,在薰衣草的花海裏徜徉。法國南部,陽光燦爛,小鎮生活寧和而又惬意,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來,探求梵高等名畫家的足跡。他們說的人姜南情一個也不認識,可不妨礙姜南情感受他們的熱情。
譚元朗晨跑的習慣還是改不掉,每天一大早地出去,回來時帶着買好的早點,叫醒貪睡的姜南情。窗外日光正好,明媚卻不灼熱。
姜南情還是喜歡那一片薰衣草花田,每日的傍晚總要去轉轉,散步消食。
譚元朗自然是陪着,生怕姜南情丢了一般。
姜南情笑他太小心翼翼,譚元朗說他是個小沒良心的。
姜南情仗着自己還會點功夫就有恃無恐,竟然敢一個人偷偷溜出去,把譚元朗急得跳腳,匆匆趕往薰衣草花田。沿着姜南情常走的路線一路找過去,只聽到幾聲争執。走近一看,果然是姜南情和幾個人打起來了。譚元朗差點背過氣去,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将姜南情推出戰圈。
姜南情看到譚元朗來了,笑嘻嘻地抱着胳膊靠在大樹上,看着譚元朗教訓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
“都說了不要招惹我了,現在我男人來了,挨揍了吧?”姜南情在一旁得意,譚元朗卻是開口罵道:“臭小子,你好意思?你等着,看我一會不把你屁股揍開花!”姜南情趕緊站直了身子,看譚元朗還沒打完,先腳底抹油地跑了。
這小子,真沒義氣!
譚元朗在心裏恨恨地想,手下将幾個人的褲腰帶綁到了一起,叫他們掙脫不開,再狠狠一踹,罵道:“滾!再讓我見到你們靠近我男人一步,我他媽的揍死你們!”那幾個人在地上滾成一團,除了叫苦連天,啥也不會說了。
譚元朗氣沖沖地回去找姜南情。房間裏沒人,譚元朗板着一張臉就要去外面找。才出酒店門,迎面冒出一朵薔薇花,花後是姜南情讨好的臉。
“阿譚,打累了吧?我們去找個地方喝茶?”姜南情眨着眼,笑嘻嘻地說着,“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別好喝,不如我們一起去?”
譚元朗一腔怒氣化作空氣,輕輕一嘆,便排出了體外。他抱着姜南情,在他的頭發上親了幾口,才說道:“以後不準離開我的視線。”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姜南情笑得見牙不見眼,又獻寶似的将薔薇遞到譚元朗面前。譚元朗一把奪過,皺着眉頭問道:“從哪裏摘來的?”“你猜?”“鬼機靈!”
這下便是揭過,兩個人又手牽着手一起去喝茶。
晚上睡覺的時候,譚元朗看姜南情睡熟了,這才悄然起身,到陽臺上給程醫生打電話。
“他今天打架了。”
“哦?為什麽?”
“那幾個小子想打劫,南情就動手了。”
“那他情緒變動大不大?”
“好像還好,沒見他有什麽特別的反應,藥也一直在吃。”
“那應該沒什麽要緊,你密切注意就好。”
譚元朗收了電話,轉身卻看見姜南情板着一張臉站在他身後。“南情,你醒了?”譚元朗有一絲心虛,可這是給醫生打電話彙報病情而已,他心虛什麽?
“你在給誰打電話?”姜南情一雙眼睛盯着譚元朗,盯得他發毛。
“程醫生。”譚元朗答道,一邊走到姜南情身邊,想搭上他的肩,卻被姜南情一把推開。“南情,你在做什麽?”
“誰準你給她打電話了?你跟她說了什麽?是不是我的病又嚴重了,快死了是不是?”姜南情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眼神也越發兇狠起來,譚元朗驚慌起來,南情以前不是這樣的!
“南情,不是什麽大事,你的病沒有嚴重,也不會死的。”譚元朗慌忙解釋道。姜南情冷笑一聲,背過身去,低聲道:“不,我快死了。我什麽也不能做,你很快就要讨厭我,恨我,怪我一直拖累你,我是你的累贅,不如我先死的好!”姜南情說着,就去譚元朗的外衣口袋裏摸出一把刀來。
譚元朗幾乎吓得魂飛魄散,沖上去二話不說就把刀奪下來,遠遠地扔開。“姜南情,你在幹什麽?誰說你是累贅了?不準這樣說!”姜南情原先清亮的眼睛此刻滿布陰霾,瞪着譚元朗的樣子,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
譚元朗心疼起來,伸出手想去抱他,被姜南情一把推開。
“你走開!”
譚元朗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姜南情沖進浴室,将自己鎖在裏面。
姜南情說過,若他心裏再有什麽不痛快,他一定會找譚元朗說話,不會把自己關起來了。
南情,他到底怎麽了?
譚元朗頹唐地坐在地上,無力感從心頭升起,攪得心頭雜亂如麻。
第二天早上,譚元朗被人推醒,睜開眼,卻看到姜南情疑惑的神情。“阿譚,你怎麽睡在這兒?我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浴室裏,你把我鎖進去的嗎?這不好玩!”姜南情正說着,突然被譚元朗一撲,整個人被壓在地上,也被緊緊摟在譚元朗的懷裏。
他早該想到的,昨晚上那個兇悍的他,怎麽可能是姜南情?
譚元朗尋到姜南情的唇,瘋狂地索取起來,舌頭鑽進姜南情的齒間,勾住他的舌尖,又是卷又是吸。
“唔,唔……”姜南情想說什麽,卻被譚元朗狂風驟雨般的動作壓制。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姜南情早已迷迷糊糊地失了理智,任由譚元朗為所欲為,抱着他的肩背,迎合着他的愛撫。
譚元朗終于喘着粗氣松開了姜南情,看着身下的人臉上仿佛染了醉顏,迷亂的紅暈,更襯得一雙眼睛清亮無比。“阿譚,你若要……”姜南情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喃喃道。
譚元朗卻不說話,坐起身來,将姜南情也抱在懷裏,臉貼着他的臉,輕輕地摩挲。姜南情情不自禁,湊過去在他的耳朵上輕輕一吻。
譚元朗身子一僵,訝異地看着姜南情,姜南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就算是在吃藥,我也會想的。”譚元朗心中一動,手往他身下探去。
姜南情身子繃得緊緊的,任他去摸。
忽然,譚元朗抱着姜南情站起身,轉身就将他扔在床上。姜南情陷進柔軟的床上,還沒起身,就被一具溫暖的身體緊緊壓了下來。
阿譚脫了衣服的樣子真是好看。
姜南情的雙手在他背上游走着,愛撫着,雙唇被譚元朗含住,不住地纏綿。
他們思念彼此的身體,念到哪怕只是一眼瞥見都心跳加速,垂涎欲滴。
譚元朗的大掌尋到姜南情的手掌,十指交錯,緊緊地合在一處,正如他們此時貼合的軀體,不留下一絲空隙。
這是天光微亮的早上。
這是春情無限的早上。
在譚姜二人看來,這是只屬于他們的早上。
巴黎。
巴黎的埃菲爾鐵塔舉世聞名,到了巴黎,怎麽能不去這鐵塔一游?
譚元朗看着姜南情有些恹恹的樣子,以為他是累了,輕輕地吻着他的頭發,說道:“我們一會兒就回去?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姜南情看了看譚元朗,忽然笑了,說道:“你在想些什麽呢?”
譚元朗一時語塞,只好笑道:“我是怕你累了。”
“為什麽會累?”姜南情睜大了眼睛,促狹地笑了起來,“我喜歡的。”
譚元朗終于明白過來,這家夥心思還停在早上的事。
不錯,他們離開了法國南部小鎮來到巴黎的第一天,又忍不住在早上好好親熱了一次。
姜南情孩子似的笑了,指着塞納河說道:“我們下午去坐游船吧?”
譚元朗點點頭,說“好”。
程醫生分明說過這是不行的,至少在姜南情停藥之前不行。可是他們就是忍不住,開了葷的兩個人,再讓他們成天吃着素菜,哪裏還受得住。
譚元朗牽着姜南情的手,手指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手背,又将他的手翻過來,十指交叉,緊緊扣住。姜南情正眺望着塞納河的左岸,許是日頭有些大,他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紅。
簡直可口得想讓人一口吞下去。譚元朗怔怔地想,忽然姜南情看過來,促狹地笑了起來。譚元朗還沒反應過來,姜南情已經一手摟過譚元朗的脖子,吻了過來。唇舌糾纏得歡快,連帶着人也興奮起來。
“想要就說,難道我還會說一個不字?”姜南情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譚元朗一陣心動,當下伸手攬住姜南情的腰,帶着他往外走。
“去哪?”
“你想要了,難道我會不成全你?”譚元朗壞笑着說道。
姜南情氣結,一拳打在譚元朗的肩頭,咬牙切齒又不得不低着聲說道:“明明是你!”
“好好好,是我,是我。”譚元朗嘴上這麽說,可那抹壞笑仍在。姜南情有苦說不出,想大喊“你欺負我”,又被譚元朗的吻堵住。
這輩子都拿譚元朗沒辦法的,他不是很清楚麽?
兩個人就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親吻起來,有好事的人經過,吹一聲口哨,引來更多的人圍觀。
譚元朗先松了他,将姜南情唇角的銀絲抹去,牽着他的手泰然自若地走回去。
他們租了一間房子,并不是準備長住,只是想有個廚房,譚元朗可以下廚做飯。
一到家,姜南情就嚷着餓死了,譚元朗被他逗得笑起來,轉身去廚房下廚,姜南情則拿了今天的藥,點好數量,全都吃了下去。
把藥吃完了,姜南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譚元朗,你是不是答應過我一件事?”姜南情抱着手臂正色問道。
譚元朗一臉迷茫地回頭,問道:“什麽事?”
姜南情又好氣又好笑,走上前一步,說道:“就是在香港那次,您讓我喊你‘朗哥哥’,你就答應我一件事的。”
“是這樣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你再喊一聲朗哥哥來聽聽,我說不定能想起來。”譚元朗一邊炒菜一邊背對着姜南情說道。
少來,肯定臉上笑開花了,姜南情腹诽。他走到譚元朗身側,湊到他耳邊,大聲喊道:“朗哥哥!”
“嗯,乖!”
姜南情幾乎被他氣死。
“想起來了麽?”
“想起來了。”譚元朗炒好了一道菜,盛盤,轉過身問姜南情,“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姜南情笑嘻嘻地摟住譚元朗的脖子,譚元朗就順勢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