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今天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可譚元朗和姜南情卻沒有時間慶祝,第二日将會發生什麽,他們誰也不知道,只好在黎明到來前緊緊相擁,僅此而已。
朗夫人要譚元朗晚上8點去到她的別墅,艾瑞克猜測屆時基地的看守會稍許松懈——朗夫人怎麽可能任由譚元朗大搖大擺地過去而不加強守備。他們就此議定晚上動手,白天時則檢查裝備,做好準備。
然而古話說的好,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一大早,值夜的人才伸了個懶腰,睜開蒙胧的雙眼,就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自己的眉心。他還來不及大叫,就聽見“噗”的一聲,他的身體随之軟軟地倒了下去,手上還緊握着一個警報器。緊接着,警鈴大作。
屋子裏的人被突如其來的警鈴給驚醒。艾瑞克一夥還有人不知道發生什麽情況,竟然跑去把門打開,立刻被無數發子彈打成了篩子。
朗夫人甫一出手,就叫人這樣措手不及。
譚元朗和姜南情沖出房間,迎面便扔來兩把槍支,艾瑞克邊喊邊跑:“別愣着了,趕緊的!”姜南情一握住□□,手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拿刀子的時候也是,不過刀子畢竟不用瞄準,誤差不到哪裏去。遠遠的大廳傳來密集的槍聲,譚元朗一見他這般模樣,也顧不得許多,将他拉進房間,撩起他的劉海,鄭重一吻,說道:“南情,你和艾瑞克他們先走。我去見朗夫人。”姜南情慌忙拉住他,說道:“阿譚,不可以!我們說好的!”譚元朗咧開嘴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道:“我們在家裏見面,好不好?”
姜南情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抱着他的頭,狠狠地吻了一口,抛下一句話:“你敢不回來,我以後再也不吃你做的飯了!”譚元朗聽罷“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姜南情已經跑遠了。
雙方似乎都在試探對方的虛實,所以一時間火力竟消減下來,譚元朗趁此機會,向天連發三槍,雙方便都熄了火,只見譚元朗緩緩走到交戰的中心地帶,轉向進攻者一夥,說道:“你們不是要找我嗎?我就在這裏。”
外面的人聽見譚元朗的聲音,喊道:“你先出來!”譚元朗落落大方地走到屋外,陽光大好,襯着他嘴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進攻者們全副武裝,十數杆□□直指譚元朗。過了一會才有一個人從人群走出來,一揮手,他的手下就收了槍。那人圍着譚元朗轉了一圈,冷笑道:“譚元朗,你還算識相。”
譚元朗斜眼瞥了他一眼,說道:“要動手快動手,不然,我怕你的手下們,都不夠我玩的。”那人臉色變了變,指了兩個人上前将他反綁起來,自己則帶了幾個人又要往裏面沖。“喂,你們不是要抓我嗎?還進去幹嗎?”譚元朗一見不好,揚聲大叫起來。那人回過頭沖他笑道:“我們可沒說過只要抓你一個就夠了。”說罷也不理譚元朗,兀自沖了進去。
可待他們沖進了修車行,将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竟是一個人也無。難道他們上天入地了不成。這些人又從修車行的後門出去,這才發現,他們原來部署在後方的幾名隊員,早已被人割喉放血,連個聲音也不聞便丢了命去。
領頭的檢視了他們的傷口,傷口又深又闊,當然全非同一人所為。他停在一個人的身邊,這人的傷口較之別人更為平整,也更為深長,手法老練,與他們在飛機上找到的陳天屍體上的傷口如出一轍。
是姜南情!
領頭的心一沉,罵了聲“狗娘養的”,招呼衆人撤退。有人問道:“頭兒,不追嗎?”領頭的罵道:“追?怎麽追?連個鬼影子的都沒有,有姜南情在,根本追不到人!”
領頭的罵罵咧咧地回到車上,心想總算抓到了譚元朗可以回去交差,可擡頭一看後視鏡,就見後座的譚元朗笑得如同花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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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被他們下套了。
幾輛黑色的SUV迅速消失在街尾,而警察這才姍姍來遲,然而除了一地的彈頭,和幾攤血跡,連個屍體也沒有,警察們相對無奈,這連立案都立不起來。
譚元朗好整以暇地坐在車後座上,領頭的坐在前面卻是全神戒備,深怕從某個意想不到的角落裏飛出一輛車,将譚元朗截走。倒是譚元朗來安慰他:“喂,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既然是一個人走出來,便不會有人來截車。”可領頭的只是冷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車隊往城裏去,一路經過貧窮和繁華,最後橫穿了整座城市,上了公路,卻又突然駛進了在無盡的沙丘間,在彎彎繞繞了幾圈後,停在了一處富麗堂皇的“沙漠城堡”前。饒是譚元朗見慣了奢華,也不由得對這樣的地方目瞪口呆。
這座豪華仿佛金雕玉砌的別墅,卻不是如暴發戶那般恨不得把金子全貼在臉上,而是從建築的選材,家具的用料,陳放的設計,方見其中的破費,奢華卻不掉身價,方是貴族行事,朗夫人又怎會不知?
領頭的推搡着譚元朗走過長長的走廊,終于在一扇紅木大門前停住,推開了門,将譚元朗推進去,自己卻退走了。譚元朗才想說還沒給他松綁,身後的門已經結結實實地關上了。
譚元朗只好四處打量起來。這明顯是一間起居室,仿英式的設計,窗戶卻用了明淨的落地窗。譚元朗走近落地窗,窗外是一座游泳池,在烈日下波光蕩漾,四周擺着幾座躺椅,撐着遮陽傘,頗有些海灘風情。
“這是我新建好的別墅,你覺得如何?”身後傳來朗夫人毫無感情的聲音,譚元朗吹了聲口哨,說道:“下雨的時候這裏估計會被淹。”
朗夫人沒有搭話,譚元朗心知這是氣到了朗夫人,稍有些舒暢,轉過身問道:“你帶我來,不會就是為了欣賞你的土豪程度?”
朗夫人已走到一座沙發上坐下,端的娴雅。譚元朗也大大咧咧地走到她對面坐下,兩只腳毫不客氣地擱在了茶幾上。“拿下來,很難看。”朗夫人冷冷道。
“抱歉,沒人教過我。”譚元朗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朗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說道:“今天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宴會,我要在宴會上,将你介紹給所有的人,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兒子……”“而你的兒子卻是一個做殺手的,所以以後他們要砍誰殺誰,只管來找我,是這個意思嗎?”譚元朗笑嘻嘻地接下去,看到朗夫人因為生氣而呼吸粗重起來,他心中更是大快。“譚元朗,我說過不準你頂撞我!”
譚元朗冷眼盯着朗夫人,許久才移開目光。朗夫人繼續說道:“我早就說過,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今天之後,我會帶你熟悉我的公司,包括運作的流程,以及……”朗夫人說了很多,可譚元朗卻什麽也沒聽進去,一簇火苗悄然燃起,正在醞釀着成為燎原之勢。朗夫人說完了,就看見譚元朗一雙眸子深處,有什麽在燃燒。
“你憑什麽以為,我會聽你的擺布?”譚元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朗夫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譚元朗,說道:“因為我手上有你關心的人。”
母親果然在她手上!
譚元朗一腳踹翻了茶幾走到朗夫人面前,可惜他手被反綁着,不然他一定要抓起朗夫人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領口,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絕不放過你!”
朗夫人莞爾一笑,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她走到壁爐邊上拉了拉鈴,便有幾個傭人走了進來,朗夫人說道:“好好安置少爺,一會給他仔細拾掇好了,若有一點不合意,你們就收拾東西回家吧。”傭人們誠惶誠恐地應了,過來請“譚少爺”先走。譚元朗卻是不動,朗夫人便又說道:“你最好照我說的去做,不然這後果,只會讓你後悔莫及。”
譚元朗狠狠地瞪了朗夫人一眼,這才走了出去,幾名傭人緊随其後。他們才離開起居室,那領頭的便從另一道門走了進來,向朗夫人報告道:“夫人,姜南情他們跑了,我們還折了幾名兄弟。”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姜南情都快成一個廢人了,你們都能讓他跑掉?”朗夫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那領頭的趕緊跪下謝罪,說道:“姜南情刀上功夫仍在,陳天和一個兄弟,都死在他的刀下。”
朗夫人一手撐着下巴,一邊說道:“他刀法雖好,也不過強弩之末。他以為什麽藥都不吃就沒事了?真正痛苦的還在後面呢!”說罷,她忽然想到一處漏洞,對領頭的說道:“你打個電話給基地,要他們嚴加防守,姜南情一定會來偷襲。”
領頭的聽了趕緊撥通電話,不一會兒便有人接通了電話,問道:“什麽事?”領頭的吩咐道:“朗夫人的命令,小心戒備,姜南情一夥回來偷襲。”電話那頭應了一聲“明白”,便挂了電話。朗夫人聽了回報,這才安下心來。
基地那邊的守衛中心才挂了電話,正要發送廣播,眼前的攝像畫面突然跳成了雪花點,緊接着這一層的照明也滅了。
守衛中心如臨大敵,只當基地的電源都被切斷了,急忙派人啓動備用電源,再去修複主電源,一切都用無線電聯系。守衛隊長和幾個人坐鎮中心,可過了将近半個小時,派出去的人非但毫無音訊,連電源也沒恢複。守衛隊長連着呼叫幾聲,都沒人應答,只好自己帶人出去。可他們一走出中心大門,頭頂的燈便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光明刺激得幾人睜不開眼,守衛隊長勉強睜開眼睛,只見姜南情此時就站在他面前,擡起□□,扣動了扳機。
姜南情和艾瑞克幾人迅速占領了守衛中心,然而攝像頭仍舊沒有恢複,基地內部還有多少朗夫人的人還是不能确定。姜南情從電腦上調出基地的地圖,說道:“先去占領技術部。下面兩層是訓練區,剛才沒有給他們切斷電源,所以他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們不能硬碰硬,繞過他們,先把MILLION救出來,他說的話才有用。”艾瑞克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便接着道:“好,你和我一起去。”姜南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在這裏留守,你們去便是。”艾瑞克笑道:“你忘了是誰把你從監獄裏帶出來的,MILLION肯定也希望能第一眼就見到你。”姜南情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會便說道:“好,我跟你去。”順便也可以找找阿鐘。
他們留兩人在守衛中心留守,其餘的則跟着他們悄然沿着樓梯間一路向下,來到關押人犯的牢房。
這一層的守衛自然不知姜南情等人的到來,仍舊在看守各處。姜南情讓他們在原地等着,自己則低頭走了出去。基地管理甚嚴,如果沒有上級的同意,是不準許進入這一帶的,兩個守衛見姜南情低着頭走過來,以為是普通學員,伸手攔下他:“沒有準許不得入內?”姜南情擡起頭,茫然道:“準許,什麽準許?”說着他手上也不閑着,竟然直接卸下兩個守衛手上槍支的彈匣。二人大驚,擺出姿勢要射他,又想起彈匣已沒,便扔了槍,并肩子走過來想要肉搏。姜南情哪裏會等他們做出反應再出手,他們趁勢要攻過來,他已一貓腰從二人的間隙中鑽過,長手一勾,被他們二人扔在一旁的槍支便到了他的手上。兩個守衛才轉過身,就聽見“咔嗒”兩聲,槍支已經裝好了彈藥,而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他們自己。
艾瑞克從暗處出來,奪下兩人的鑰匙,将他們的嘴巴封上,一個扔在角落,一個帶走,讓他指點MILLION 的牢房。
這裏的牢房沒有監獄裏的多,但也不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