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荒野上的公寓真是晦氣
“請問, 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裴修回頭看了一眼電梯門的方向,向老人詢問道。
老人眯起眼睛,臉上的五官皺成更加難看的模樣, 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是啊, 這裏前些天死了個人。”
左青朝樓上指了下:“是五樓的那戶?”
老人張了張嘴想回答,卻又像想起什麽似的把話咽了下去, 問他們:“你們, 搬到了哪裏住啊?”
裴修看了眼左青, 說:“503。”
話落, 老人的臉色驀然大變。
她以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速度快速退回了房門後面, 只從門縫裏留下了一句:“晦氣!真是晦氣!”
緊接着便“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力氣大得門板都跟着震動起來。
不用說,死了人的肯定就是503了。
範蘋蘋死了, 其實是每個罪犯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們還能猜到, 規則裏的“NPC全部死去”指的就是範蘋蘋的鬼魂殺掉了他們。
“現在咋辦?”青年低聲說:“要不再敲一次門?”
他剛說完,左青就已經在敲門了。
但這次老人沒有過來開門, 只在屋裏說了一句:“這麽晚了, 該睡覺了, 你們這些新來的不要來打擾我!”
“看來現在問不出來了。”裴修說:“我們先上樓看看六樓的情況。”
在他們下樓的時候,另外三個人就去了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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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敲的門,裏面的人也很快過來打開了門。
開門的那一刻,三人看到了一張陰沉得令人害怕的臉。
他的眼睛是三角形的,眼珠很小,露出大片的眼白,再加上稀疏得幾乎看不見的眉毛,使他的眼神看起來無比兇狠。
屋內并沒有開燈, 他身後就是黑漆漆的房間。高大的身軀與黑暗融在一起,越看越讓人覺得恐怖。
女人站在最前面,猝不及防看到這樣一個人,吓得身體都僵了一下。
随即,對方開口問:“什麽事?”
聲音沙啞難聽,嘴角邊似乎還沾着一點點早已經幹掉的紅色東西。
女人往後退了半步,希望旁邊的兩個人能先說話,但一轉頭卻發現那兩人都退遠了不少,站在後頭左顧右盼的,仿佛在假裝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無奈的抿了下嘴,說:“你好……打擾了,我們有些事情想向你詢問一下,是關于樓下範……”
“嘭!”
眼前的房門猛地一下被大力合上,帶起的風打在了女人臉上,讓她下意識以為自己要被門板拍到,一下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三個人站在走廊上,都有些懵了。
“這什麽人哪,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一只耳的男人皺起眉毛,咬牙切齒地說:“媽的,再有下次老子揍死他!”
女人心有餘悸地往樓下走:“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雙方在五樓房間裏會合後,互相說了下情況,結果是兩邊都沒查到什麽線索。
于是衆人商量先等一等,天亮再向其他住戶了解情況。
由于大家都沒什麽困意,便又仔細在屋裏找了一遍,同時互相報了下名字。
但範蘋蘋家裏卻并沒有再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也可能是因為他們還沒掌握其他信息,所以即使相關的線索擺在眼前,他們也只會當作那是件普通的東西。
總之,六個人進入審判後,幾乎是無所事事地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去衛生間的中年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剛剛走進去關上門,下一秒就尖叫了起來。
其他人全部在客廳,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就全都站了起來,左青更是第一個跑向了衛生間!
緊接着,衛生間的門就被對方從裏面打開,中年女人臉色極其難看地沖了出來,口中大喊:“好、好多老鼠……”
左青偏頭往裏一看,只見成群結隊的灰色大老鼠正沿着下水管道朝牆上的窗口爬去。
粗略一數,應該有十幾二十只的樣子。
它們慌慌張張地爬出窗口,很快就全部消失在了牆的另一面。
左青立刻走過去把半開的窗戶關了起來。
同時,注意到了外面的一些異樣。
“嗨,老鼠而已啊,我還以為你見鬼了呢!”
一只耳朵的男人名叫石爾,他緊張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來,重新坐回沙發上,翻着白眼十分鄙夷的說了一句。
另一邊的青年高慶坐下來抱起沙發上的抱枕,笑呵呵的說:“老鼠怎麽了?比你怕個老太太強多了吧?”
中年女人鐘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啊,我就是比較怕這些蛇蟲鼠蟻的東西……”
“都跑光了,”左青從衛生間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說:“被你的尖叫聲全吓跑了,現在可以進去了。”
高慶聞言樂了:“看到沒,應該是老鼠怕你才對,你幹嘛怕它們啊?”
鐘念赧然一笑,謝了左青一聲,重新進了廁所。
左青走到客廳窗戶前,拉開了粉紅色的窗簾。
窗外,彎彎的月亮挂在漆黑的天空中,零星的幾顆星星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亂糟糟的雜草和樹木構成了一個個古怪的鬼影,仿佛全都在遠遠盯着他們這邊看。
左青望着月亮,眉心輕輕皺了起來。
裴修走過來站在旁邊,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也跟着皺起了眉:“情況不對。”
“什麽情況不對?”高慶在沙發那邊扭過頭來問。
左青偏頭看向他,勾了勾嘴角:“天不會亮了。”
“什麽?”
他一愣,随即扔下抱枕跑過來,擡頭看了看天空,讷讷道:“我們來的時候,月亮就在那個位置……”
已經過了這麽久,它還是在那個位置,根本沒有動過。
另外兩人聞言,也都愣愣的走過來看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不論是按以往聽過的鬼故事,還是後來在審判裏的經歷,他們都明确知道一件事——夜晚才是鬼怪最活躍的時候。
所以在靈異類的審判裏,他們通常都會在晚上躲進房間,白天外出調查,以此避免危險。
可現在……這裏如果只有夜晚,那是不是說,他們無時無刻都處于鬼怪最活躍的時間裏,随時有遭遇致命危險的可能?
規則裏也只提到在NPC死光以前解決問題,又沒說NPC死光之前他們這些人不會死。
“怎麽了?你們都站在那裏?”鐘念從衛生間出來,疑惑地問了一句。
但還沒等到人回答,忽然間,一陣模糊的“砰砰”聲傳了進來。
衆人靜下來聽了聽,很快察覺聲音來源似乎是在樓上。
而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剁骨頭什麽的。
鐘念想起那個人的樣子,皺眉道:“是那個長得很可怕的男人……他在剁什麽?不會是人吧?”
“上樓看看去。”
裴修說着就往外走,左青也跟了上去。
上了一層樓後,那剁東西的聲音聽起來就更加明顯了。
他們走到門口,趁着聲音暫停的空隙敲了敲門。
片刻後,有人從內部一把拉開了門。
門後是一個長相陰鸷的男人,他身上圍着一條圍裙,手裏還拿着一把厚重的刀,刀刃和圍裙上面血跡斑斑,連臉上也濺了不少。
而這一次客廳裏依然沒有開燈,只有遠處的房間透出燈光,照亮了一些客廳內的空間。
那明暗交替的氛圍,與男人身上的血,看起來遠比之前更加駭人。
跟在後面上來的幾個人不由都頓了一下腳步,才慢慢走過來。
“幹什麽?”男人嗓音沙啞的問。
裴修還沒開口,左青卻先說了一句:“你這裏動靜太大,擾民了知道嗎?”
男人眉毛一皺,有點愣:“啥玩意兒?”
“噗。”後面的高慶發出一聲憋笑,低聲道:“她這話把變态都給問懵了!”
左青又說:“你在家裏幹什麽?這麽晚了還剁東西,很影響別人休息的知道嗎?”
男人眨了幾下眼睛,終于回過神來,恢複了他陰鸷可怖的模樣,呵呵冷笑兩聲,徐徐道:“我剁肉吃怎麽了?你們睡不睡得着關我屁事?”
“剁什麽肉會有這麽大動靜?”裴修笑眯眯的問:“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不能。”
話音未落,左青就身子一斜,一腳踢在了他肚子上!
她用了最大的力氣,将對方一下子踹得往後退了兩步。
而裴修适時向前走進屋內,一把按在了門板上。
正急急地要關上門的男人,動作立時一頓。
左青從裴修身後闖進屋內,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啪”的一聲,裴修按亮了客廳的電燈開關。
下一刻房間裏頓時大亮,也讓大家立刻看到了地板上那些鮮紅刺眼的血。
是拖動的血痕,從客廳一直延伸向那間亮着燈的房間。
左青向那邊走過去,男人立刻沖過來阻攔,口中大叫道:“站住!你憑什麽在我家裏亂闖!你們給我滾出去!”
話落,他舉起刀就朝左青砍過來。
左青旋身躲過,順勢把旁邊茶幾上的杯子踢向了他,與此同時裴修也已趕來,趁其揮刀去擋杯子時,一把擰住了他的胳膊!
左青沒有停留,直接跑去了那間房。
——和樓下布局一樣,這是廚房。
不同的是,這間廚房裏到處都是飛濺的血,地面上更是血流成河。
在地上還有一塊墊着巨大塑料口袋的地方,上面堆放着顏色鮮豔得有些詭異的骨肉。
連着紅肉的肋條、胳膊、膝蓋骨、以及被刮去外皮剩下骨肉的手指腳掌等等能夠輕易辨認出來的東西,全部混雜在其中,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屬于人類身體的一部分。
而案臺上,還有沒來得及處理完的半邊胸腔,和一顆放在洗碗槽裏的人頭。
刺鼻的血腥味,混雜在各種內髒器官和屎尿味道裏面,形成了一股聞一次三天吃不下飯的怪異惡臭。
左青捏住鼻子,踮起腳踩過那些血水,走到洗碗槽邊,拿旁邊筷兜裏的筷子去撥了一下。
人頭是後腦勺對着這邊的,她只能看出應該是個短發的男人。
直到将它撥弄過來,看到那張血紅色的臉之時,才将它與外面那個男人對應起來。
是的——水槽裏這張臉,與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它也睜着那樣一對陰鸷的三角眼,整張臉染得血紅,顯得比那個活生生的人可怕得多。
左青盯着那雙眼睛看了一會兒,咧開嘴露出一道惡劣的笑。
然後轉頭沖外面喊:“大家快來看看啊!我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此時裴修已經将男人制住,高慶也進到了卧室,另外三人還在大門外。
聽到她的喊聲,高慶第一個走向廚房,那三人也在稍作猶豫後走了進來。
只有裴修,從左青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深意,不由無奈的笑了一下。
很快,他就聽見廚房裏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
被吓得爆粗口的,尖叫的,還有大喊媽媽的——來自一只耳朵的石爾。
當然,還有左青得逞之後快樂的哈哈大笑。
裴修聽見她那歡快的笑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随即他看見左青蹦蹦跳跳的走了出來,十分愉悅地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去問那個男人:“喂,你剁的是你自己,還是你雙胞胎兄弟啊?”
男人瞥了眼廚房,皺眉道:“我只是在剁雞,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剁雞?那麽大一堆,你剁火雞啊?”左青扯住他頭發,強迫他擡起頭來看着她:“趕緊給我說實話,否則我也可以讓你變成那一堆!”
男人被她扯出奇怪的仰頭姿勢,十分難受地盯着她,表情茫然:“我就是剁只雞而已……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不就是吵到你們睡覺了嗎?這鬼地方永遠都是晚上,我怎麽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在睡覺!大不了我換個時間,不在你們睡覺的時候剁了還不行嗎?”
裴修道:“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廚房有冰箱嗎?”
左青點頭,沖屋裏喊:“你們打開冰箱看看!”
那四個人都留在了廚房沒出來。
雖然裏面的場景非常血腥恐怖,但最可怕的事情卻是,外面這個男人剁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所以相比起可怖的屍體,這個“活着的男人”才更加恐怖。
他們寧可待在那裏面,也不想出來看到這個人。
聽到左青的話,抱團站在一起的四個人同時看向了冰箱。
石爾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鐘念:“喂,你去吧。”
鐘念的目光下意識往水槽瞥了眼,瘋狂搖頭,并看向另一邊的高慶:“你,你去吧?”
高慶看了眼縮着脖子不聲不響的獨眼男人杜嚴,嘆了口氣,硬着頭皮走過去打開了冰箱。
這是一臺立式冰箱,處于順手的緣故,他先開了上面的冷凍層。
下一刻,就看到裏面塞滿了被凍出厚厚冰霜的紅肉,和一只閉着眼睛的人頭。
即使隔着冰霜,他還是很容易地認出了那只人頭——與水槽裏的,和外面那個活着的,長相一模一樣。
“我操。”
他只覺渾身一陣發軟,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随後意識到自己踩到了一塊軟綿綿的人肉。
惡心和恐懼順着毛孔溢出來,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舔了下嘴皮,好不容易穩定了心神,又走過去拉開了冰櫃下層冷藏室的門。
這次倒不是人頭了……是被剔得沒剩多少肉的骷髅頭。
雖然看不出它原來是什麽模樣,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還是一模一樣吧。
高慶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麻木了,以後都不可能再被什麽東西吓到。
他踩着血水走了出去,邊走邊說:“冰箱裏也有肉,還有人頭,兩顆……”
說到這裏,在看到客廳裏那個活生生的男人之後,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裴修拉着男人走到廚房門口,讓對方盯着那顆人頭,問:“這是什麽?”
“雞頭啊。”男人說得理所當然,甚至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屋裏那些吓得臉色發白的人:“你們沒見過雞嗎?這都能吓成這樣?”
裴修确信,這個人确實是把那東西當成了雞。
他想了想,叫大家都去客廳,然後再對男人說:“其實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問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們,我們問完以後就離開。”
男人打量了他一陣,才道:“先說說看。”
裴修問:“你之前說過這裏永遠都是晚上,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既然對方這麽說,就代表他也知道“永遠是夜晚”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
“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男人搖搖頭,三角眼半眯起來。
他又問:“這裏一直都是這樣嗎?你什麽時候住進來的?”
聽完,男人卻一下子愣住了。
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露出無比迷茫苦惱的神色,像是在仔細思索一樣想了許久。
接着奇怪地吸了口氣,自言自語般說道:“我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對啊……我是什麽時候……我怎麽想不起來了?我怎麽會在這裏啊?”
他擡起眼睛望向裴修,問:“我怎麽會在這裏啊?”
神經質一樣的表現,讓其他人也都像他一樣茫然。
“算了。”裴修說:“別管這個了,這公寓裏現在住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男人想了想:“加上我一共七個。”
據他說,五樓有一對夫妻,一個獨居青年,四樓有一個中年男人,二樓是個養狗的男人,一樓則是那個老太太。
裴修又問:“那麽,五樓的範蘋蘋呢?”
話音未落,男人的臉色頓時大變。
驚恐的情緒即使用盡了全力也沒能掩蓋下去,他大力掙紮了幾下,吼道:“出去!全都滾出去!”
鐘念說:“之前我們上來問到範蘋蘋,他也立刻就摔上了門,這事他肯定不會說的。”
裴修松開了他,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去找其他人。”
總共七個人,六戶,他們沒必要非在一個人這裏追問到底。
更何況,這恐怕根本不是人。
有些他不肯說的事,如果逼急了……死的說不定會是他們。
六人下樓之後分成了三組,分別去不同的樓層找人。
這地方反正是不會天亮了,他們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在睡覺了。先去敲一遍門,有人開門就問話,沒人開門就下次再去。
左青和裴修是去了二樓,這一層住了一個養狗的男人。
雖然房裏沒開燈,但在敲第一聲門的時候,裏面就傳來了一陣狗吠聲。
緊接着一道男人喝止它的聲音響起,并大聲詢問道:“誰在外面?”
裴修繼續用之前的借口,表示他們是剛搬來的人。
男人過來開了門,還打着呵欠:“有什麽事兒嗎?”
裴修露出溫和善意的微笑:“是這樣的,我們剛搬來了503住,想跟大家打個招呼,另外還想問問,為什麽這個地方一直都是晚上呢?”
他故意提到了房間號——之前問樓下老人的時候,提到這個房號對方就立刻反應激烈地關了門。
但男人并沒有什麽反常之色,平靜說道:“哦,那房子還是租出去了啊。 ”
見他沒什麽異色,裴修也順着話頭往下說:“是的,不過屋子裏還有很多前任住戶範蘋蘋的東西,我們想把東西還給她,不知道你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不用了。”男人又打了個呵欠:“人都死了,沒人要,你們随便扔垃圾桶裏就行了。”
“人死了?”裴修故作驚訝:“怎麽死的?”
這個問題,卻讓對方一直平靜的表情裏多了一絲怪異。
過了幾秒,他才道:“跳樓死的,是自殺。不關我的事啊,我也不想自找麻煩去多管閑事,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自殺!你們要是沒什麽別的事,我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并沒有等人回答,就直接關上了門。
裴修回頭對左青笑了笑:“也不是全無收獲。”
而另外兩組,就沒這麽順利了。
石爾和杜嚴一個缺耳朵一個缺眼睛,兩人組隊就像反派大哥一樣,光是看着就吓人,再加上石爾說話不好聽,剛敲開人家的門,對方看到他們就立刻又關了門。
鐘念這邊,則連門都沒敲開,敲了幾次之後,裏面的男人暴怒地罵了他們一頓,叫他們趕緊滾,別打擾他們夫妻睡覺。
——夫妻倆就住在範蘋蘋對門。
而石爾一組去找的則是同在五樓的,樓梯另一側住的青年。
據二人說,青年看起來十分瘦弱,皮膚慘白,頭發淩亂,身後的屋子裏亂糟糟的堆滿了垃圾,像是個長久不出門的邋遢宅男。
杜蘋蘋家客廳裏,石爾說:“那人可真是膽小,咱們倆剛敲開門,他立馬就給關了,好像我們會吃人似的!”
左青則走到了窗戶那裏打開窗,往樓下看去。
五樓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也許範蘋蘋就是從這個地方跳的樓——或者被人推下去的。
她這樣想着,一擡頭,看到了左側那邊房子的窗口。
這棟大樓呈L型,範蘋蘋家的窗子,剛好與拐角那邊的住戶家斜對着,雙方可以互看到彼此的窗戶。
而位于那個位置的……應該就是石爾和杜嚴去敲過門的青年家吧?
左青的目光盯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戶,心想着也許那個人看到了範蘋蘋死的一幕。
下一刻,卻發現那窗戶內似乎有什麽反光的東西。
小小的,也就巴掌大,正對着他們這邊。
她叫了裴修一聲。
裴修過來看了下,沉聲道:“難道是……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