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籃球
沈梨沒忍住,在車上就把江夏罵了個狗血噴頭。
江夏被罵了,但又好像沒被罵,因為她全程都在電話那頭哈哈哈,不僅沒有悔過之心,還在遺憾早知道是這樣就應該多說一點,直接幫沈梨把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省的她在那裏畏畏縮縮,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泡上弟弟。
“早買早享受,你沒聽說過嗎?”江夏振振有詞。
“你少在那裏散播歪理!”目的地到了,沈梨舉着手機下車,怼了江夏一句後,發現司機師傅看着她,欲言又止。
難道是沒付車費?可這不網約車麽。
于是沈梨也看着司機大叔幹瞪眼,不明所以。
司機大叔猶猶豫豫地開口:“丫頭啊,不是叔叔說你,你看你對象都長得那麽俊了,人看着也不錯,你怎麽還到處沾花惹草呢?人要懂得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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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沒想到這大叔是這樣想的,人都傻了,最後還是解釋了句:“叔叔,那不是我男朋友,就學校一學弟。”
司機操心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滿臉尴尬地“哦”了聲,沈梨也尴尬,在她砰一聲把車門關上之後,那車就跟屁股着火了似的飛快地跑了,愣是把大衆開出了跑車的架勢。
江夏又開始哈哈哈,笑得沈梨腦仁疼,順手就給挂了電話。
秋天真的快要來了,夜晚的風已經不再像夏天一樣只會帶走熱氣,而是變得充滿涼意。沈梨下車走了幾步,手臂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她嗖嗖地抱着手臂腳步飛快,結果下一秒就遇到滿頭大汗往外走的宋嘉澤。
他看起來還不知道沈梨住在這,滿臉驚訝地叫住她:“沈梨姐,你這麽晚到阿易這幹嘛?”
這話問的,宋嘉澤說出來自己也覺得怪怪的,撓了撓頭,又補救了句:“你到這邊來有事情?”
沈梨笑,她還以為這倆朋友無話不說呢,“邊易沒告訴你,我是他樓下的鄰居嗎?我回家。你才遛完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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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回家。”宋嘉澤抹了把汗,點頭,“過來慢了點,卷卷精力也太好了,不跑上一個小時不罷休,這哪受得了啊。”
沈梨不敢相信:“你跟着它跑?”
宋嘉澤:“不然呢?”
沈梨:“…行吧。”我敬你是條漢子。
兩人多的也沒什麽可說的,直到說再見的時候,宋嘉澤反複想了想沈梨剛才的話,才突然意識到——沈梨跟邊易“是上下樓的鄰居?”
沈梨再次:“…”
這孩子莫不是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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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是周末,高三學生難得休息的一天,沈梨在中午的時候收到了宋嘉澤的微信消息,說他們下午在小區旁邊的籃球場打籃球,問她來不來。
沈梨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頗為震驚,按理說她跟宋嘉澤也沒見過幾面。
但是在宋嘉澤眼中,沈梨這又是學姐又是鄰居的,親上加親,她人又這麽好,當成了自己人一點不為過吧?
如果沈梨知道宋嘉澤內心的真實想法的話,她一定會一臉欣慰地拍拍宋嘉澤的肩膀,告訴他他們一定會成為真正的自己人的,搞不好他還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嫂子。
事實上沈梨非常想去看他們打籃球,可惜她昨天得知小助理不知道具體情況把畫冊的樣本以及簽名頁寄到了她另一個家,這事情有點緊急,她待會兒就得回去一趟。
她只好遺憾地告訴宋嘉澤今天有事兒來不了了。
又發了句:下次一定。
彼時宋嘉澤正跟邊易待在一起,湊過去拿着手機給他看,“沈梨學姐還挺溫柔的,你丫的跟學姐是鄰居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兄弟?”
客廳裏電視機重播着八點檔狗血連續劇,一貓一狗安安靜靜趴在自己窩裏。
邊易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開了一罐可樂,分給宋嘉澤一個眼神:“嗯,多大的事兒?”
“…多大?”宋嘉澤本來覺得這事兒挺大的,被邊易這麽輕飄飄一問,又覺得這事兒小得不能再小了,不就是個鄰居嘛,無巧不成書,不就是這麽個意思?
于是這一篇揭過,他又感嘆了句:“學姐不來還挺遺憾的。”
沒想到這回邊易很快接話,“她遺憾還是你遺憾?”
“當然是我遺憾,她能有什麽遺憾的,能有這麽漂亮一姑娘站在旁邊看你打球,多爽啊。”
宋嘉澤雙手墊在腦後往後靠,說,“實話說,學姐長得真的挺漂亮的,而且她要是不說,誰能看得出來人大學都畢業了?校服一穿說是高中生我都信。而且吧,我感覺她學藝術的,肯定是那種更欣賞內在美的女生。”
邊易百無聊賴,拿着遙控板有一搭沒一搭換頻道,聽到最後那句,忽然嗤笑了一聲。
宋嘉澤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他湊過去想問問這笑是個什麽意思。
結果人死活不再開口,按了幾下找不到感興趣的節目,把手裏遙控板往旁邊一丢,随手扯了件衣服蓋在頭上,睡了。
“沒什麽意思,我睡會兒。”
昨天宋嘉澤幫忙遛了卷卷,邊易得空能早點睡覺,睡眠時間比平時多了很多,但人吧,就是越睡越想睡,這才起床不久,又困了。宋嘉澤就更不用說,昨晚回去還打了兩把游戲睡眠嚴重不足,這會兒也是倒頭就睡。
兩人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點半,約人好打籃球的時間早過了,但是宋嘉澤過幾天還要作為年級臨時組成的籃球隊一員去跟高二打比賽,硬是拉着邊易拖貓帶狗地去籃球場。
宋嘉澤在前面拿着球牽着卷卷,邊易走在後面,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邊卷卷下了一樓,在左邊貼了財神爺的門口站着不動,叫了一聲,沒反應,又試圖用爪子撓門,依舊沒反應。
這才願意跟着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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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澤求助式看向邊易,不解道:“這怎麽了?”
“想換主人了。”邊易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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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中午取了東西原本就打算在那邊住兩天,畢竟昨天晚上那一出着實還是讓人有點尴尬,不管邊易有沒有聽出來這個“弟弟”是他,反正沈梨都不是什麽好人。
可這邊日常用品還是有點少,住起來一點都不方便,于是她還是“千裏迢迢”打車回了西門。
本來是碰碰運氣,誰知道還真趕上他們打籃球了。
“沈梨姐!”宋嘉澤視力好,大老遠看見沈梨,抱着籃球沖她揮手示意。
卷卷屁颠屁颠跑過去迎接沈梨,邊易全程冷眼看着這一人一狗獻殷勤,從宋嘉澤手裏拿過籃球,一次又一次地投籃,就是不過去,像個透明人。
“他怎麽了?”沈梨看着邊易問。
昨天晚上臉都沒這麽臭,該不會反射弧跟宋嘉澤一樣長吧,今天才開始生氣?
宋嘉澤聳肩,“不知道,下樓的時候還說他狗兒子想換主人了。”
沈梨跟卷卷對視一眼,又沉默片刻,伸手去撸了把狗頭,“原來是你啊,又去敲我門了?”
宋嘉澤恍然大悟,幽幽說:“搞了半天說想換的主人是你啊,姐姐別看阿易一天到晚訓卷卷,其實他對這狗很好了,”又嘟囔了句,“對我都沒這麽好。”
有故事。
沈梨用鼓勵的目光看着宋嘉澤。
宋嘉澤罵邊卷卷沒良心,“你不記得你三個月的時候得細小病毒,上吐下瀉,你爸爸整夜整夜照顧你啦?那眼睛都快熬成熊貓了。”
“上次,他發燒,媽的,老子鞍前馬後照顧他,餓了一天,我們兩個人沒帶夠錢,他倒好,摸出屁股兜裏僅有的五塊錢買了個面包,喂狗了,我一口沒撈着。”
宋嘉澤說得心酸,眼睛裏多了些亮盈盈的液體,沈梨怕他下一秒自己給自己說哭了,連忙打住這個話題,另起話頭,“你很了解邊易嗎?”
宋嘉澤:“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男人。”
……
沈梨心想她現在喝口水可能得噴他一臉,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我之前聽見他說不喜歡比他大的女人,真假?”
宋嘉澤思考了起碼有半分鐘,面色一下子正經起來,連帶着沈梨都挺直背看着他,“可能是吧。”
“我就沒見過他喜歡女孩,但不喜歡年紀比他大的,我猜可能跟他那便宜後媽有關。”
宋嘉澤嘆了口氣。
“他爸第一次把那女人領進門的時候沒說那以後可能是他後媽,那女人年輕啊,只比阿易大十歲,叔叔說這是他朋友,讓叫阿姨。”
“那女人說把她叫老了,讓阿易叫的姐,當時我也在場,我也跟着叫的姐。他媽的,一個月沒到就爬上床變成了後媽,惡心誰呢!我當時知道的時候晚飯都沒吃下去。”
沈梨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麽複雜的原因,皺着眉,說實話,有點心疼。
“那,他媽媽呢?”她問得小心,又說,“嗯…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
宋嘉澤捋了把劉海,“阿易一直也沒怎麽遮掩,其實知道的人還挺多的,阿姨很早之前就生病去世了。”
沈梨一下子有點接受不過來,不再問了,跟宋嘉澤道了個謝。
“害,沈梨姐你還挺關心阿易的嘛。這都過去了,雖然阿易現在除了跟他爸鬧得僵,但是那種父親不要也罷。”宋嘉澤見沈梨表情不太好,還安慰她。
不遠處打籃球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天上突然籠着大片大片的烏雲,一副要下大雨的前奏。
邊易就站在幾步外,手上拎了瓶水,垂着眼皮淡着一張臉看着這邊,語氣透着不爽,“還沒聊完?”
作者有話要說:
沈梨:對不起,我可能還是更欣賞外在美。
(這收藏怎麽凍住了,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