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X-下
X-下
不如把我比作一朵花吧,一朵永不凋謝的花,也不用穿多麽華麗的外衣,就送給你。
我們不用膩在一起,我們不用無時無刻四目相對。
我很乖的。
你就心裏想着我,偶爾看着我,足夠了。
——周公子備忘錄
在剛才的那一會兒,陳年想了無數種解釋的方式,但話到嘴邊将要說出口時,又總覺得乏味無力。
萬萬沒想到的,周淮餘問了這話。
沒有責怪,沒有冷漠。
他只是笑着問了自己一句,想他了嗎。
想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幾日不見,若過五夏。
心悶啊,難耐啊,原來這就是想念的具象化啊。
是一番鼻酸。
陳年不做聲地靠周淮餘更近幾分,去握他的手,他淡笑,伸開五指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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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裏面怎麽說來着?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握、一個觸碰,怕是早已勝過了千言萬語。
大過年的晚上,也沒有多待太久,一行人就結束了今晚的活動。
周淮餘搶在顧顯前邊去結了賬,陳年不經意發現,顧顯看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贊賞,心裏有份莫名的自豪感。
看,她的周淮餘多麽讨人喜歡。
對啊,是她的。
顧顯帶着蘇扇、蔣竹秋一道離開,沈骁陽領着許汶離開,就剩下了周淮餘和陳年。
兩個人手還緊握在一起,前一甩,後一甩,是陳年在主導着節奏。
“心情這麽好?”周淮餘被她的快樂感染到,笑也止不住。
剛才在裏面,氣氛嘈雜,陳年這才真真切切聽到了他的聲音,啞着的,帶着翁聲的。
他感冒了。這個念頭立馬浮現在腦海。
“你感冒了。”她語氣肯定,又帶着愧疚,小聲埋怨:“那你剛剛還喝酒?”
想着,說着,做着。
陳年停了手上的前搖後晃,要去用掌心碰他的額頭。
周淮餘沒躲,反而聽話地低頭,去順應她的動作。
“不燙。”陳年小聲确認,“生病了就在家裏好好休息啊,跑出來吹風加重病情?”
她沒個好氣,做出了個不成形的訓人模樣。
他乖乖受教,決不反抗。
“看醫生了嗎?”
“頭暈不暈?”
陳年喋喋不休,他細心地伸手環過她的腰,為她擋了風。
她在白毛衣外邊套了件紅色格子大衣,也不知是因着這大衣的映襯,還是因着她自己的情緒波動,小姑娘的兩邊臉頰帶着淡淡的粉色。
好像很久沒親她了。
周淮餘屈指,微勾了自己的鼻頭,強壓住這個沖動,出聲打斷正在說着話的姑娘,“陳年。”
“我想見你了。”
不管幾天一次,一天一次,還是半天一次,一小時一次,遠遠不夠的。
“以後買個繩子好了,把你拴在我身邊,随時随地都帶着你。”
短短幾句話,讓她禁了聲。
沙啞的、緩慢的字字句句傳入耳朵,陳年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他不說動聽的情話,卻每一聲都讓她着迷。
“好啊。”她笑着答應,“那你吃飯撒尿拉屎洗澡,我都陪着你吧。”
周淮餘低頭朝她笑出了聲,兩個人目光相撞。
路燈是暖黃色的,不顯白,但印得她的眼睛亮晶晶,就像閃了光。
啊……
想親她。
他舔了嘴唇,嘴角微勾,用手掌心去探她的臉頰,湊近了她,沒敢噴一口氣,怕傳染感冒給她。
他移了位置,咬了口她的下巴,語氣恹恹:“先留着,等我好了再親。”
陳年被他咬得發癢,微微縮了頭。
他話裏的小不開心讓她同時也癢了心窩。
沒救了。
陳年,你真的沒救了。
陳年雙手拽住他的短羽絨服下擺,踮起腳尖,去親他。
一下,兩下,三下,接連着。
臉蛋兒還紅着呢,她也忘了害羞,語氣肯定地說:“不會被傳染的。”
就算被傳染了,又怎麽樣?
如果是跟周淮餘一起的話,她願意呢。
——
大年三十的大早上,陳年被家裏的喧鬧聲吵醒,蒙着被子又眯了有五六分鐘,才徹底清醒。
坐起了身,從床頭的地方撈起手機,興致勃勃地打開微信,調出周淮餘的對話框。
我懷裏的魚:醒了我!
我懷裏的魚:今天也是精致的豬豬女孩。
還配了個表情包過去。
等了會兒,他還沒回消息過來,陳年估摸着他可能還在睡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下床套上了厚的睡衣外套,去裏屋衛生間裏刷牙洗臉。
換好衣服再到房間裏時,是十分鐘以後,手機屏幕剛好亮光,微信來了消息。
陳年脫掉了拖鞋,跪坐到床尾,拿指紋解鎖。
魚:早啊。
她神清氣爽,正摁了語音鍵要發語音過去,那邊緊接着又來了新消息。
魚:豬精女孩。
陳年一下子笑起來。
不着急回他,她先起身,三下五除二地鋪好床,兩腳蹬上自己的拖鞋,才又摁緊了語音鍵。
“一大清早的,說什麽大實話。”
沈骁陽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陳年放手機在桌上,落座在他對面。
“你怎麽起這麽早?”她打了個哈欠。
沈骁陽喝完最後一口稀飯,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我那屋窗戶外邊兒就是花園,一大早上外婆和你媽我媽,就叽叽喳喳個沒完了。”
“你沒關窗戶?”她笑得有些同情。
“我……”沈骁陽重嘆了口氣,拿了碗筷起身,“我再去睡會兒。”
陳年聳了聳肩,任他去。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豆漿,周淮餘正好撥來了電話。
陳年按了接通鍵,用耳朵和肩夾着手機和他講話。
“感冒好點了嗎?”
“好多了。”
“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剛起床。”
……
陳年正旁若無人地跟他聊着,她媽和她二姨從大門口進來。
“陳年。”二姨先開口,“在跟誰聊天呢?”
“……”陳年吓得一下子挂斷了電話,揣手機進自己的上衣兜裏,胡亂答道,“跟沈骁陽說話呢。”
“他剛說自己沒睡好,我讓他再去睡會兒。”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你睡好了嗎?”二姨走來飯廳,她媽跟在後邊兒。
陳年轉過頭,朝她甜甜笑,“還不錯。”
二姨慈愛地撫了撫她的發頂,“那好好吃飯,吃完了好出來跟我們寫對聯了。”
“好。”她溫順地應。
再掏出手機,周淮餘那邊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魚:?
我懷裏的魚:……
我懷裏的魚:我二姨和我媽剛過來了……
我懷裏的魚:吓我一跳。
魚:八戒莫慌,為師罩你。
我懷裏的魚:師傅,你我相隔十萬八千裏,若我有意外,在你趕過來之前,我可能已斷氣。
周淮餘不是很喜歡打字,也沒再撥電話過來,改發起了語音。
“沒關系,有我在呢。”
“沒人敢欺負你。”
這人……
嘴怎麽越來越甜啦。
她才懶得跟他貧嘴。
我懷裏的魚:你今天準備幹嘛呀?
那邊像是思考了下,才回。
魚:在家閑着。
恩?
恩??
恩???
在家閑着?
不約我去玩了嗎?
陳年稀飯都吃不下了,撿了碗筷進廚房,踩着拖鞋“噠噠噠”跑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今年的最後一天哎,你不約我出去玩的嗎?”
打完了這句話,正要發出去,她媽的聲音就從外邊傳進來,“陳年,吃完了嗎?快出來寫對聯。”
今天的周淮餘不對勁兒。
她這麽想着,也不慌着質問他了,按滅了屏幕,擱手機在茶幾上,就往後花園跑過去,嘴裏還在不斷應着:“來啦來啦。”
吃過午飯後,他沒約她。
到了半下午,他還沒約她。
貼完了所有的對聯,陳年癱坐在沙發上,沈骁陽翹着二郎腿在翻看電視節目。
“你能聯系到周淮餘嗎?”她坐正身體,湊近沈骁陽,問。
沈骁陽一臉“你很無聊”的表情,“你兩交往這麽久還沒個聯系方式?”
“……”
“不是。”她胡謅,“他生着病,沒回我消息呢。”
才不是呢。陳年在心裏默默地不服氣。
他早上明明精氣神十足。
哼,昨晚上才說想見自己呢,今天就崩着沒行動了。
男生的話,信不得,信不得。
“沒回你消息,還怎麽回我的消息?”沈骁陽調臺到體育頻道,靠到了沙發靠枕上。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有些低氣壓。
沈骁陽安慰她:“指不定他有事兒忙着呢?”
“什麽事?”
“你知道嗎?”
“……”沈骁陽識相閉嘴,“不知道。”
吃過了團圓飯,八點多的樣子。
沒消息,沒消息,沒消息,還是沒消息。
陳年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消息列表,置頂那一欄都沒新的消息進來。
“去放煙花嗎?”沈骁陽套上了外套,邀請她出門。
陳年興致缺缺,“不了吧,有點累。”
沈骁陽才不信,拿了她的外套給她披上,半推着她就出了門,“你朋友圈不是分享了說想看煙花嗎?走吧帶你去看。”
陳年套好外套,手揣衣兜,語氣有些小不樂意,“你都記着呢。”
言下之意,周淮餘好像都沒怎麽在意。
沈骁陽哪裏聽不出來,只有些神秘地說:“別着急。”
“啊?”陳年摸不着頭腦,他也不願意多說。
出了小區門,黑漆漆一片,路燈沒亮。
“今天外邊停電?”陳年疑惑地問。
小區對面是片還沒開發的老荒地,長滿了野草,倒也不顯得有多荒涼了,反而像是種經歷了很多的滄桑感。
身邊沒了動靜。
陳年有些心慌,試探性地小聲喊:“沈骁陽?”
“你跑哪兒去了?”
對面有擦亮火柴的小星光,微弱的,不穩的。
不知道是誰在那裏,她的心更加慌亂,下意識要轉身跑開。
火線燒開的聲音,刺啦刺啦的,意外地動聽。
她停在原地,移不開腳步,移不開目光。
幾秒鐘,煙花絢爛綻放,整個世界被光亮映照得清晰。
他背着光,從容不迫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是周淮餘。
他總是能這樣,輕易地就把她心中的小火苗點燃。
燃啊,燃啊,變成了熊熊大火。
久久不能熄滅。
陳年有些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
那番外就不放文中了吧。
在微博或者是結尾了再出一個總章。
不立flag,有空就寫,寫完就更。
晚安啦~
謝謝香草灌溉的營養液,讓你久等啦,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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