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唐景昇這一勸, 看似不過是作為臣子以示忠心,實則擺明了告訴在場諸位,即便唐家是五皇子的外祖家, 也行得正坐得端。
往日與唐家交好的大臣樂見其成。
只是苦了那些甚愛鑽營的, 更不用說私下裏與禮部員外郎關系不錯的臣子。
此時聽到唐景昇點明審問一事, 心裏那是又恨又怕,偏偏找不到反駁的借口, 只得緊咬着牙關,思索平日裏可有留下什麽要命的把柄。
唐景昇口若懸河,将方才禮部員外郎指證四皇子的疑點一一指出,在惠仁帝露出一絲不耐時又恰好打住。
這樣細微的情緒變化并不易察覺。
宓葳蕤靠着坐在惠仁帝近前才得以觀察到, 而唐景昇則是憑借多年為官的經驗, 将輔佐的每位帝王的心思都琢磨地明明白白。
話語嚴謹, 言談收放自如。
這樣的老臣, 怪不得能成為三朝元老, 且在柔妃死後還能保唐家未被牽連……
想到這,宓葳蕤恍然怔住。
唐景昇既然能将惠仁帝看得如此透徹,他如何會算不到惠仁帝會對唐家動手, 柔妃入宮得寵,就意味着唐家必定會更進一步。
也就是說,唐家如日中天的開始, 便是惠仁帝動手的預兆。
因此,柔妃被陷害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只是最終柔妃身死,到底是唐景昇算漏了惠仁帝會如此心狠手辣是以痛失愛女, 還是為保唐家百年興盛,在決定将柔妃送入宮中的那一刻,就已經把她當做了一枚可以随意舍棄的棋子。
惠仁帝再精明, 再善于攬權,憑他回宮這幾個月的觀察,宮中疏漏,欺上瞞下的事情并不在少數。
各宮皆有各自手中的底牌,惠仁帝所能掌握的也只是一部分。
宓葳蕤不願去思考後者的可能性。
他太清楚,這本就是對喻蘇來講最為殘酷的真相。
不然為何書中,在喻蘇被圈禁後,唐家如何竟只字未提,宓葳蕤不信一個世家大族會消無聲息的殒滅。
如此,便只有一個可能,唐家并未牽涉其中。
是歸順新帝,還是上交權柄,宓葳蕤不得而知,但顯然喻蘇的處境,只怕與柔妃一般無二。
喻蘇是皇子沒錯,但在他登上皇位之前,終究只是個皇子,坐不到那個位置,便沒有從龍之功。
唐家要的是家族百年興盛。
為此,他們追随的,永遠只會是下一任為帝者。
喻蘇能被唐家看中,其一,喻蘇乃柔妃所出,有這層關系在,若是喻蘇登頂,自然好過其他皇子;其二,便是喻蘇有争奪皇位的能力,若他如阿鬥那般上不了臺面,唐家也不會在塵埃落定之前輔佐他那麽多年。
至于為何唐家會選擇叛離。
在這期間,必然發生了不為人知的意外。
宓葳蕤隐隐有種感覺,這個意外,恐怕與他脫不了關系。
朝堂上一時的寂靜被惠仁帝打破,他像是贊同唐景昇所言般點點頭,然而話鋒卻是一轉,“丞相言之有理,但所謂無風不起浪,朕心中有數。”
思緒被打斷,宓葳蕤也正了正神色。
唐景昇遲疑了一瞬,但到底在惠仁帝的注視下,沉聲道:“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這句話說完,衆人皆知,今日朝會過後,這四皇子,只怕是要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恢複日更,做不到豬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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