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麽?”
“找我哥,确切來說是想找我哥問你的聯系方式。”盧寧聳肩,“我跟他說我哥最近很忙,暫時不會來店裏,不知道能拖延多久。”
“……哦。”嚴安看了一眼後視鏡,沒再說話。
盧寧想說點什麽,最後也放棄了,什麽都沒說。
車裏一時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過了個渡XD
☆、63.暗戀
63.【暗戀】
YY裏,游戲進行的正熱鬧。
盧征叼着煙眯着眼,對着麥克風噴出一口煙氣,“往後退往後退,等他們送死!都別着急!等着等着,等我數數!一……二……三!開爆發全部開爆發給我往前壓!奶媽加血,加血,複活不要留着全給我用了!就指着這一波了啊!”
“他媽的小青龍你在打什麽!”不破不立的聲音一下炸起來,“你的爆發留着幹什麽啊!留着吃嗎!”
“不是……我……”
不破不立:“爆發全給我開了!別讓我看見誰的爆發留着沒用!等我出了戰場我就加你們仇殺!”
高牧:“……”
摩柯安娜冷冷道:“上詛咒地全給我爆了,戰寵呢?複活一波往中間壓,外圍的繞圈,別傻兮兮地跟進來,遠程往中間丢技能,陷阱,詛咒,傀儡……還要人教你們怎麽打游戲是不是?”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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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牧是第一次打戰場,這一進還進了個25人戰場,天吶,簡直是地獄一樣的世界。
地圖不熟,不認得路就算了,跟着隊長跑也能把自己給跑丢了,白白給對方送了顆人頭,最最可怕的,還是YY裏這幾個鬼神一樣的指揮……
就自己這樣的,如果不認識盧征,不破不立他們,估計聽不到2分鐘就得被吓出來。
這哪兒是打游戲啊,簡直像是真人PK了。
空氣裏充滿了火藥味,高牧大氣不敢出,胡亂地跟着人往前丢陷阱,開爆發,盧征說一是一,讓往西邊打不往北邊溜,打半路蒼山笑說話了,“诶,小牧你一個遠程你跑那麽快做什麽?你是要攬近戰的活嗎?”
高牧:“……”
盧征道:“少廢話,你一個近戰還跑在遠程屁-股後頭,你丢人嗎?”
蒼山笑:“……蒼天吶,天要下紅雨啊,老大頭一回睜着眼睛說瞎話啊!這揍是愛情的力量!”
盧征啧了一聲,“再說一句廢話我一會兒就把你拖競技場去,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蒼山笑在那頭一拍掌,“好詩,好詩!”
高牧:“……噗……”
蒼山笑邊打邊說,“老大,你和小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诶,我越看越有貓膩啊,你都不給咱們自己人說道說道?”
“說什麽?這親也成了,現實裏也成功面基了,還要說什麽?”
“啊!”蒼山笑大叫一聲,“他媽的我看到血刃那死賊了!”
“啊?在哪兒?剛才沒看到啊?”不破不立大吼:“卧槽卧槽,趕緊地給我标記他,勞資要打十個!”
摩柯安娜說:“你們這意思都聽不出來,是不是都瞎啊。會長這意思就是跟咱們會長夫人奔現了呗。”
“姐姐,我們是用耳朵聽的,不是用耳朵看的。”蒼山笑無語,鍵盤被他按的在耳機裏啪啪啪地響,“诶诶我标記了啊!大家夥走着!”
不破不立:“我勒個去,剛才還沒見着他人呢,從哪兒蹦出來的?有人退戰場了?”
我是一只小青龍:“估計是,他小子運氣不好,随機進來的吧。”
陌上花開,“小牧……你跟會長……奔現了?”
璃晴:“你們都是男的啊!!”
璃晴這一聲堪稱餘音繞梁,三日而不絕于耳,吵鬧的公屏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概是高牧平日存在感太低,又一直很溫和,衆人居然此時此刻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了——會長(男)和小牧(男)奔現了???
摩柯安娜茫然地喂喂了兩聲,“怎麽沒聲兒了?我掉線了?”
蒼山笑:“哎喲我的媽呀!真的假的???會長你是基佬啊??”
盧征:“……”
高牧臉紅得要滴血,已經兩眼發直地在鍵盤上一陣亂戳,連目标在哪兒都壓根沒看。
盧征就見他的陷阱一股腦地往旁邊山坡上丢,風吹過樹葉,嘩啦啦地響,山坡上鬼影都沒有一個,就一只烏鴉展翅飛過。
盧征抹了把臉,說:“咱們能不能先把戰場打完咯。”
“打完你要說啊!”蒼山笑道:“這是國家大事!”
于是衆人也不知是打了什麽雞血,瞬間戰鬥裏提升200%碾壓似的就轟轟轟地過去了。
戰場出來比分贏得那叫一個漂亮,高牧得了一堆獎勵和成就,又在公會系統裏看戰場成就積分的說明。
成就分可以用來購買戰場需要的工具,比如城防武器,投石機,一切能增加戰場趣味性的道具。
越好的道具需要的成就點數當然越高,這其中還包括這樣道具的防禦指數。
比如1000點成就購買的投石機的打擊力,防禦力,肯定就不如3000點買的投石機好。以此類推,最重要的城牆、城門防禦力等,越高的成就一定越有優勢。
戰旗半PVE,純PVP,戰場成就基本是老玩家都高得不行,不過按照系統随機排的計算系統,當然也會選擇綜合能力差不多的隊伍進入戰場進行比鬥。
否則豈不是盧征他們随便碾壓人?
組野隊的時候,隊長就比較喜歡喊成就高的玩家來,成就低的甚至是新人呢,就只有親友才願意帶了。
當然你也可以直接随機排戰場隊伍,但随機排的人很少,畢竟一個團隊戰鬥,還是要默契一些,能力強一些打起來才有意思。
戰場結束後,衆人都豎着耳朵準備聽盧征發表重大感言,結果盧征只說了一個字,“恩。”
蒼山笑等了半天,掏了下耳朵,“剛才有人說話嗎?”
摩柯安娜最喜歡“不識擡舉”說:“有啊,會長說了,恩。”
蒼山笑:“……恩是什麽鬼?”
摩柯安娜:“恩就是他承認啦。”
蒼山笑:“姐姐!又不是你跟小牧談戀愛,你能別插-嘴嗎!”
盧征噗嗤笑了出來,笑了半天才道:“是,我跟他在一起了,我們倆可恩愛了,他現在就坐我旁邊,你們要采訪一下嗎?”
“啊啊啊!”我是一只小青龍扯着嗓子尖叫,片刻後納悶,“為什麽你們不叫啊,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有歡呼嗎?”
“媽呀你那是歡呼?”蒼山笑無語,“老子以為你被奸-殺了呢。”
不破不立咳嗽兩聲,“老大,你說真的?呃,小牧?你也說兩句呗。”
高牧看了盧征一眼,盧征眼底帶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但口型卻又在說:“不想說不用理他們。”
高牧想了想,覺得這是大事,一來盧征這人比較負責,也很重兄弟情義,二來這些人對自己很好,是自己的朋友,感情的事應該與他們分享,第三……呃,他自己其實也不确定,這件事會不會對戰旗本身造成什麽影響,他心裏也沒什麽底。現在說出來讓大家知道,總好過之後被人利用,出什麽幺蛾子好。
沒有錯,經歷過網游的洗禮,高牧同學已經了解了這個游戲世界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有趣的一面和無聊的一面,精彩的一面和……奇葩的一面。
不過這些東西結合在一起才是一款游戲,是一個小江湖,一個小世界。想想,這樣的經歷也是很讓人欣慰的。
“咳……”高牧有些緊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滿臉通紅和尴尬地說:“大、大家好,我,我是牧聲遠14,我……我……”
“你性別男,愛好男男,職業逍遙,玩的是個妖號,目前等級滿級,但是沒有戰場成就,PVE裝備算及格分,還沒有好的寶石和材料升級,競技場成就為零,野團平時也不參加……”蒼山笑幫他數了一遍,補充,“哦,目前熱戀中。”
高牧:“……”
盧征開麥,陰森森地說:“臭小子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嗎?”
蒼山笑發了個求饒的表情圖在公屏上,又說:“小牧,你別這麽緊張,大家都是熟人了是吧?咱們廢話不多說,直接上精彩的部分,OK?”
高牧眼睛一閉,心裏一橫,“我,我是跟盧……不是,我跟我師父确實在一起了!”
盧征拍了兩下巴巴掌,“媳婦兒棒。”
高牧簡直想捂臉倒地痛哭,這種被“逼良為-娼”的趕腳!
盧征将他抱過來,在臉頰邊狠狠親了一口,大大地吧唧聲保證讓所有人都聽得到。
蒼山笑:“麻煩一下,要秀恩愛請關麥。”
摩柯安娜最實在,直接開始組下一場戰場了。
不破不立道:“恭喜恭喜,祝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陌上花開片刻才打字道:“恭喜你啊小牧,希望你跟會長開開心心。”
璃晴直接沒了聲兒,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高牧在公屏上回了個謝謝,盧征下樓去拿飲料,揉了他腦袋一下開門出去了。
片刻後,牧聲遠14的私聊頻道叮地一聲,彈出一個消息。
【密聊/璃晴對你說:你怎麽能這樣呢你,多傷人啊。】
【密聊/你對璃晴說:怎麽了?】
【密聊/璃晴對你說: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真是服了你了,會長知道那件事嗎?】
【密聊/你對璃晴說:???什麽事?到底怎麽了?】
之後璃晴沒再回複,高牧很茫然地又打了幾個問號過去,依然沒有任何回複消息。
又片刻後,一個新的YY號申請加高牧好友,高牧是來者不拒的,直接通過了對方請求。
對方直接道:“我是璃晴。”
沒換字體,沒加顏色,號也沒有任何簡介,高牧隐隐覺得有些奇怪。璃晴的YY號還是充了錢的,帶着一顆碩大的鑽石,雖然他也不知道那鑽石是幹什麽用的。
這樣的璃晴會突然用小號加他,跟他說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可高牧在防人這方面确實還太嫩了一些,這個疑惑也就在腦海裏一閃而逝。
聲稱自己是璃晴的人說:“陌上花開喜歡你啊。”
高牧:“???”
高牧整個人都震驚了,他完全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一時間更是顧不上璃晴用這個號的種種疑點了。
高牧:“不可能,怎麽可能??”
璃晴:“怎麽不可能?一開始她确實只是利用你被女神經殺來抹黑戰王,結果弄巧成拙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之後她本來想退會的,奶在飛勸住她了,你也說沒關系,原諒了她。她就想說之後對你好些,彌補一下,結果後來發現你很善良,也願意為別人着想,也很體貼人,就喜歡上你啦。”
高牧:“……這,不,我……我們都沒怎麽相處過。”
璃晴:“你自己想想,她是不是很照顧你,副本還給你送血藥,給你加血,給你送材料?”
高牧:“……”
好像是這樣。
可,可有這種可能嗎?自己這樣的人,居然能被陌上花開喜歡?雖然接觸不多,可他也知道她本性并不壞,只是沒過多的去考慮一些事就先做了,從某方面來說其實是比較随性的人。
她不喜歡戰王,也敢于當着血刃不歸的面直接說出來,她不喜歡拉娜兒女神,就敢直接喊人家女神經。
ID的事暴露以後,她也敢站出來承認事情是自己做的,她說話也很好聽,副本也總是會幫着自己,也耐心教過自己插件的用法,副本打法等等。
高牧簡直不敢置信,璃晴說:“她喜歡你那麽久,你居然就跟會長在一起了,你半點都沒注意到她的存在,枉費她對你那麽上心。”
高牧:“……”
高牧沒經歷過別人暗戀自己的過程,再說了,所謂暗戀不就是當事人不知情嗎?他一時腦子一團漿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手指在鍵盤上停留許久,卻見璃晴下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卡文诶,快給我愛的動力啵啵啵啵啵啵 P.S:拜謝Toshya大人的地雷030
☆、64.接風
64.【接風】
高牧覺得自己有點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或者說應不應該做什麽?還是繼續裝作不知道?
對女孩子而言,戳破這件事其實是一種傷害吧?以後他們還要如何在游戲裏一起玩下去?自己本來就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了,萬一一尴尬,弄砸了,讓陌上花開覺得自己不尊重她,豈不是弄巧成拙?
他滿腦子的問號,又看到公會頻道裏陌上花開在和摩柯安娜聊天,一時緊張地想退游戲。
正這時盧征拿着飲料回來了。
“晚上一起吃飯。”盧征說:“嚴安回來了,這小子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剛收到微信,盧寧取接他了。”
“啊……哦。”高牧點點頭,片刻回過神來,“啊?副會長來了?”
“是啊,他約咱們晚上一起吃飯。”盧征幫他擰開飲料放在桌前,目光掃一眼他的屏幕,發現一個陌生的YY號聊天窗口,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高牧已經飛快地關了界面。
“??”盧征看他一眼,“你在做什麽?”
“和,和人聊天。”高牧把注意力放到游戲裏,操控牧聲遠14往主城的方向走,結果撞了好幾次牆。
盧征挑眉,看小孩兒模樣就知道一定又有什麽事,可對方既然明顯不想說,他也不好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自己的秘密,他本身也是不喜歡被束縛的類型,自然更不會勉強高牧了。
而高牧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這事不能讓盧征知道!
盧征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他一直覺得盧征對自己,和自己對他的感情一定有所不一樣,至少自己真的不能失去他,而盧征……
想想盧征有過談戀愛的經驗,大人世界的戀愛就像小說,電視劇裏一樣,總有分分合合,盧征是個成熟的社會人士,對這些分離一定已經習慣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稀奇,可對于自己來說戀愛這件事卻無比嚴肅而認真。
就好像人生裏最虔誠,最單純的一抹光,一只花,沾染不得半點世俗之氣。他的感情必定是與世人不同的,世人必定是不能理解自己這種感情的,同樣,盧征也不能理解。
他不會去對盧征說,這份感情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覺得這樣也許會給盧征帶來困擾,而且也會顯得自己很矯情,很……浮誇。
可起碼,他不想讓盧征誤會自己,不能訴說自己的全部心意也就算了,但不能被盧征誤會自己對他的感情。
吃醋這種事,說來或許甜蜜,但對蝸牛高牧,那是一個禁區。
吃醋意味着誤會,吃醋意味着對方心裏有所不滿,況且他專門查過星座了,盧征是獅子座,好面子,重情義,厭惡背叛和欺瞞,在某種程度上又顯得有些大孩子,這樣的盧征是不會為誰輕易吃醋的。以前盧寧也跟自己說過,說盧征的第一任女朋友,女孩兒長得很可愛,也很乖巧,可就是喜歡讓盧征吃醋,好像不這樣就不能代表他們在戀愛。
可盧征從不吃醋,漸漸女孩忍無可忍,覺得他對自己毫無感情,可她也舍不得盧征,便想最後測試一次,盧征在發現女孩跟另一個男生非常親近,并且有許多往來暧昧聊天記錄時,吃醋沒有,憤怒倒是更多,直接就跟女孩說了分手。
有時候測試什麽的很傻,要愛就好好愛,該珍惜就珍惜,輕易去觸碰別人的底線來彰顯自己要的愛情效果其實很多時候……毫無意義。
高牧還記得盧寧當時一副過來人的表情道:“相信我,我堂哥就是一狂熱自戀愛好者,當然了,這種自戀不是……呃,只愛自己的那種自戀,而是他對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但凡選擇和一個人在一起,他不會去懷疑對方的忠心,而一旦你用忠心去刺激他,得到的結果絕對是……嘎嘣。”
盧寧歪頭,咧嘴,“這份感情就到終點了,死定了。”
高牧回想起盧寧的話,頭上差點出了冷汗。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卻好像做了什麽一樣心虛得不行,他慌忙将璃晴的小號給删除了,想了想又從游戲退出,重新進了一次,以防盧征看到剛才的聊天記錄。
盧征看他在那兒瞎折騰,心裏覺得好笑得很,這笨小孩兒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了。
在膽顫心驚裏,終于到了晚上。
盧寧和嚴安早就定了好了包間,等盧征高牧一進門立刻舉杯,“Surprise!!”
盧征将煙掐滅在門口的垃圾桶裏,看了他們一眼,“有病吧?有病吃藥。”
高牧跟着進了門,對盧寧笑了笑,然後目光落到了面對大門坐的男人身上。
一身規整的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色襯衫配紅黑條文領帶,幹淨清爽的頭發,溫和俊秀的面貌。
他看上去很有氣質,是那種文質彬彬,很好說話的溫和的氣質,如果放在古代就是一教書先生,放在現代嘛……
高牧猜測,對方會不會是在銀行或者財務部門工作。
嚴安笑起來嘴角兩邊帶起淺淺的笑紋,盧寧總說他以後老了臉上肯定有個大大的八字,嚴安不以為意,他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多,只是笑容與盧征差不多,像是用尺子量好的,除了給人感覺溫和以外,留不下什麽“走心”的印象。
嚴安站起來,繞過桌子到了高牧面前,對他伸手,“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嚴安,盧征的鐵哥們兒,也是半糖網咖的投資人之一。”
高牧慌張伸手,淺淺與嚴安握了下手,就這麽個程度他還偷眼去看盧征。
盧征走到一邊拉開椅子,“怎麽回來不說一聲?”
“不打擾你談戀愛。”嚴安說笑。
高牧臉刷地紅了,他還沒這樣被當衆調侃過,雖然對方是善意的,他還是很不好意思。
“你,你好,我是高牧。”高牧收回手,有些緊張,“剛高中畢業,呃……快開學了。”
“聽說了。”嚴安幫他拉開椅子,十分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高牧入座他才走回自己的座位,伸手輕輕拉松了一點領結,道:“名牌高中畢業,成績優秀,聽說還有許多大學都想破格錄取你?”
“只是……只是記憶力比較好。”高牧不安地動了動屁-股,“沒什麽了不起的。”
“話不能這麽說,個人有個人的特長,念書也是特長,像盧征,他的特長就是玩。”嚴安笑着看了盧征一眼。
“放屁。”盧征笑罵一句,“想當年老子也考過全年級第七。”
“第九。”嚴安淡然地端起茶杯,“說了你老年癡呆了還不信,明明是第九非說自己第七。”
“絕對是第七!”盧征拍桌子,“還拿了獎學金!”
“前十都有獎學金,但按成績你沒拿到第七的數。”嚴安指了指太陽穴,“相信我,我的記憶力還是比你靠譜的。”
盧寧顯然是已經習慣二人的相處模式了,拿起筷子直接挑涼菜先吃起來,邊說:“小牧,吃,別理他們,每回見面都要先把青春過往拉出來說一遍,這就是人老了的證據。”
高牧點點頭,又看了兩人幾眼,盧征笑得很開心,眼底都帶着笑意,這樣的盧征格外有吸引力,當然可能也只是對他自己來說是這樣。
畢竟情人那啥出那啥。
他一邊吃,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着,偶爾嚴安也會問他一些問題,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逢年過節他跟着爸媽去走親戚,在飯桌上大人聊天然後時不時問孩子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一樣。這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了,盧征和嚴安的那個世界他是融入不進去的。
感覺有些不甘,有些寂寞,可也無可奈何。
餐廳上菜很快,片刻菜齊了幾人先是碰了個杯給嚴安接風,盧征、盧寧喝酒,嚴安說是最近胃不舒服就喝茶,高牧……喝王老吉。
又一次被當做孩子的無力感,讓高牧顯得有些沮喪。
盧征看出他的尴尬,将椅子拉近一些,伸手給他挑菜邊問平日喜歡吃些什麽,高牧小聲回答,嚴安看了他們一眼,轉頭去與盧寧說話,筷子輕輕碰到碗邊的聲音,彼此之間笑談的聲音,盧征偶爾舉杯與嚴安碰杯的聲音,這一切都讓高牧有些恍惚。
盧征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輕輕揉了揉,“怎麽了?”
“沒什麽。”高牧抿了下嘴角,“沒和朋友這樣出來吃過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什麽感覺?”盧征笑道:“說來聽聽?”
“好像大家都很習慣……這種相處模式。”高牧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笑了一下,“像我就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才好。”
“不需要說什麽。”嚴安在對面說,“真是朋友,不需要說話一個勁兒悶頭吃飯也很開心,全程需要說話,需要想話題的,那不是朋友聚會,那是應酬。”
高牧恍然大悟,“你說的有道理。”
嚴安失笑,“你果然是那個過分認真的牧聲遠,來,我們倆也碰一下吧杯吧。”
高牧趕忙站起來雙手端起杯子,嚴安擺手,“不用那麽嚴肅。”
盧寧大大咧咧坐着,鄙視道:“你們倆一個端茶一個端王老吉,碰個屁的杯啊?”
高牧下意識去看盧征的酒杯,盧征喝的啤酒,看到他看過來便笑說:“要試試?”
“……沒,沒喝過。”高牧其實有些好奇,見盧征給他端過來便嘗試着喝了點。
意外地,竟然覺得不難喝。
“喲,看來是個隐藏的酒鬼。”盧征笑了,幹脆把王老吉給他拿開,給他倒了杯啤酒,“走起!”
嚴安坐下,挽了挽襯衣袖子,“可別把人給灌醉了。”
“灌醉了才好呢。”盧征慢條斯理道:“醉了我就拐回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 拜謝若水楓林漫大人的地雷030!
☆、65.誰沒愛過傻逼
65.【誰沒愛過傻逼】
高牧小時候被大人逗着玩,用筷子沾了一些白酒給喂過,據後來高爸爸形容,小小年紀的高牧就有一股子英雄豪氣範兒,嘗出一點辣味後不僅不覺難喝,反倒雙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筷子,仰頭表示再來一點。
當時滿桌大人都笑,說這娃娃将來不得了,定是千杯不醉的體質。
沒想到,真的給說中了。
高牧喝起啤酒來當喝飲料似的,一瓶下去了沒見臉上露半點顏色,雙眼反而更顯清明。
盧寧看看他的杯子,又看看旁邊空的酒瓶,再看看高牧開心的模樣,撓了撓後脖頸說:“我滴個乖乖,這小孩兒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讓某些人希望落空的情況。”嚴安臉上已染了一層紅,眉骨都紅了起來,更顯整個人俊朗非常,而且還似乎帶了一些隐隐約約的性-感。
他筷子一頭對着無奈的盧征,指了指,“可惜嗎?”
“太可惜了。”盧征嘆氣,他酒量也不差,不過比起高牧顯然不夠看。
“幹脆上白的算了。”盧征舉着空酒瓶思索。
盧寧拍桌,“可夠了啊你們,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達成你們邪惡目的的!”
“誰邪惡了?”嚴安看他一眼,“有邪惡想法的只有對面那位。”
高牧:“……”
他們是不是當他不存在啊?
高牧面紅耳赤,尴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幾次偷眼去看盧征,盧征卻還在對着酒瓶碎碎念。
高牧哭笑不得,可又覺得這樣的盧征也很可愛,這一晚他看到了以前沒見過的盧征的表情和語氣,很新鮮,也有點嫉妒。
之前他還想,如果看到嚴安真人,自己是不是會控制不好情緒,會一直偷看兩人或者一直懷着比較陰暗的心思去揣測嚴安。來之前他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建設,他不想成為一個自己都不會喜歡的人,他想要更陽光,更開朗,更有資格站在盧征身邊,當然他也希望自己能被嚴安接受和喜歡。
只是真的看到了嚴安,那些不安的情緒和小心思反倒消失了。
他确實對兩人曾經的過往和親密的關系有些小嫉妒,但也在正常範圍內,更多的其實是羨慕,甚至是崇拜。
嚴安無論做什麽似乎都能輕易獲得別人的好感,讓人忍不住覺得他是對的,是可靠的。這樣優秀的人,連要去嫉妒都似乎顯得自己很沒檔次,反而自然而然地沒了這個念頭,只想與他做朋友而已。
“你們關系真好。”高牧不無羨慕地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媳婦兒你可別誤會。”盧征摟過他肩膀,“我跟他這是孽緣,這才不叫關系好,這是沒辦法,誰讓他是網咖投資人?”
“還真沒見過哪家公司是這樣對待自己的生意夥伴的。”嚴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可就撤……”
撤資兩個字還未出口,盧征已經搶先道:“你問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是吧?這說來話長了,那是一個無比平凡的午後,我剛拖着行李走進宿舍樓,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就那麽倒了血黴地遇上了他。”
高牧眨巴一下眼,流利背誦:“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
滿室寂靜。
盧寧僵硬問,“這啥?”
高牧轉頭看他,神色認真,“出自張愛玲的小說。”
盧寧又一臉茫然轉頭去看他堂哥盧征,盧征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耷拉下腦袋來決定老老實實說人話了。
“遇見他啊,是幸運的開始,也是倒黴的開始。”盧征把最後一瓶啤酒拿來,滿上,一手端着另一手指了指對面的嚴安,“他這個人聰明,以前就這樣,想什麽你也看不透但就是一根筋,倔脾氣。”
“倔脾氣這點我還比不上你們兩兄弟。”嚴安喝了口茶,想起什麽往事一般淡淡一笑,“盧征這個人,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其實是個老好人,只要你肯低頭,就算之前有仇怨他也會給你揭過去。但有一有二沒有再三,他這個人也是個死心眼。”
“死心眼這話我得還給你。”盧征轉頭看高牧,跟他說,“他有個初戀情人,一喜歡就喜歡了好多年,後來被那人傷得太重,到現在也沒恢複過來。你說這不是死心眼是什麽?非要在一顆大樹上吊死。”
“真是服了你了。”嚴安無奈,“什麽話都好往外說。”
“這又不是別人,是我媳婦兒。”盧征搖頭,“之前放桌上的照片被他看到了,還誤會了呢,那我得解釋清楚。”
“照片?”嚴安一愣,随即想起什麽眼底有些複雜神色,“還留着呢?”
“不然咧?給你扔了?就這唯一一張了,當初讓你帶走你不帶,我要扔你又不讓,你說說你……”嚴安幹了一杯啤酒,舒出口氣說:“我要随便扔哪兒吧,我又怕以後你要,我給忘記扔哪兒了,只好放最顯眼的位置了,真是苦了我每天上班都得看着它。”
盧寧:“……你行行好吧,那相片早被你的文件檔得嚴嚴實實了,你看得到?恐怕你早就忘記它的存在了!”
盧征斜眼,“那高牧怎麽看到的?”
盧寧:“我怎麽知道?可能是小姜剛好幫你收拾了一下桌子,讓它重見光明了呗!”
這麽一說,盧征想起來了,那天高牧第一次來自己辦公室,他自己還打掃了半天,難道是那時候……?
嚴安搖頭,“扔了吧,留着也沒用了。”
盧征:“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少年啊啧。”
盧寧看看自家堂哥,又看看嚴安,不确定要不要把那人找來的事趁這個機會說出來,嚴安在這兒好歹能勸勸盧征。
高牧明白了,“那照片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或者說以前是我的,我和方莉分手後就不是我的了。”盧征說:“方莉就是給半糖網咖取名的人,我和她分手以後就一直單身。”
“那照片上……”高牧想起來了,照片上那個笑的陽光燦爛,穿着白襯衣,帶了點青澀味道的男人,正是面前這個嚴安。
高牧吓了一跳,仔細想想,這人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照片裏青澀,單純,笑得一臉幸福的大男生已經完全消失了,如果不提那張照片,高牧甚至沒将兩人聯系到一起。
“照片上的是你。”高牧驚訝道:“我想起來了,你還牽着一個……”
高牧噤聲,牽着一個男生這幾個字他沒敢說。
盧寧啧一聲,“都是過去好多年的事了,至于嘛一個兩個提都不敢提,怎麽着了?他是伏地魔啊?”
盧征噗嗤笑了出來,“說得好。”
嚴安也笑,高牧感覺的出來,他雖然聽到自己提起時表情變得有些傷感,可也僅僅是傷感和懷念,似乎并沒有很難過。
高牧松了口氣。
“誰的戀愛沒遇到過幾個傻逼,是吧?”盧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