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冥翰歸宗
北冥玄看到童文神情疲憊，精神不太好，問：“童兄，怎麽看你精神不佳？”
童文點頭說：“最近南部海域島嶼紛争漸起，炎龍和南邊的幾個小國口角不斷，連累的我們動不動就是聲明、關注、抗議、嚴正交涉的，忙亂的很。”
林楓屬于激進派的：“炎龍是大國，對周邊這些小國就是太寬厚、忍讓了。要我說就該給他們點厲害瞧瞧，狠狠制裁一番，實在不行該教訓就要教訓，不然總是這麽仁慈，沒人把你當回事了。”
許曉亮說：“是啊，這些年炎龍發展的很快，國力大幅提升，是該在國際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不過，炎龍國歷史上在中洲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國家，很受世界諸強的忌諱，過于激進也不是良策。”
華新是商人，看問題也從商業角度入手：“國與國的關系和做生意沒有區別的，蛋糕再大也就這麽多，炎龍占的份額大了，自然別人的比例就要縮水。所以不管你怎麽做，該來的還會來，沒人會和市場份額過不去，炎龍再忍讓也不行，除非你不想發展。”
童文說：“沒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永恒不變的定律。要讓別人不惹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強大到讓人顧忌，當炎龍一言一行可以決定別國的興衰時，自然沒人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林楓問：“對了，最近炎龍周邊各國的民粹主義擡頭，聽說闡高國也是如此，王室受到指責，小玄你在闡高的産業沒有影響吧？”
北冥舟聞言也關注地望向北冥玄，既然有了調查，他對北冥玄在闡高的明海集團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北冥玄說：“我的明海集團主要經營範圍在炎邦，炎邦是炎龍裔聚集的地方，所以還算平穩。”
實際上明海集團的發展早已超越炎邦的範圍，但闡高王室一向低調親民，在這一輪的民粹主義泛濫中受到的影響不算大，不過多少還是有一些影響的。
北冥舟見大家聊的起勁，見獵心喜也發言道：“炎龍要崛起、複興，首先要內聚民心，增強國力；對外則聯合親盟形成一股維護正能量的團體，對諸強的無理挑釁保持可以防守并适度反擊的态勢。當然，炎龍的複興之勢已經是不可阻擋，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南陽必然不會眼睜睜看着被炎龍趕超，再想像前三十年那般和平發展是不能夠了。”
北冥玄說：“炎龍自古就是中洲的核心，也曾經是世界文明發展的中心，領跑世界數千年之久。近百年因為固步自封，不思進取，被西金、南陽諸國超越，這百年的恥辱至今如骨梗喉。這些年來炎龍兒女勵精圖治，懸梁刺股而起，奮起直追，實實在在地發展起來了。但不要忘記，當年北冰洲的聖堡國，東林洲的蕭濱國，西金的蘭樂、日曼，都是在強勢崛起中被打壓，最終屈居人後。如今的形勢和當年無異，老大必然不允許有一個足以和其抗衡的老二，什麽手段都會用出來，哪怕最後是戰争。這個時候更應該的是自強不息，對外有禮有節不畏強權，發出自己的聲音，将自己的是非标準明明白白地展現于國際舞臺。善善惡惡，不要一味遷就地做老好人，這樣只會親者沒有認同感，仇者沒有顧忌，徒然将親近者推向對立面，而仇怨者更肆無忌憚。”
這一番侃侃而談衆人都大點其頭，最後當然是科技強國、強軍的結論。若冰一雙美目含情，盯着北冥玄不放，一個文武全才的男人，不需要出衆的相貌，在才華的映襯下已經是光彩照人。飯後北冥舟問起北冥玄有沒有回家族看看的意願，北冥玄則明确告訴他，只要爺爺答允，自己可以做通父親的工作，回家族一趟，拜見祖父、祖母、各位伯父等親人。這是孝道之本，沒有人會拒絕的，所以北冥玄請北冥舟代為斡旋，北冥舟鄭重地點頭承諾。
事有湊巧，明海科研的第一批科研成果的專利申請也到了關鍵時候。北冥翰這時攜一幹專家赴盛京公幹，與北冥玄在盛京會合，北冥舟登門拜見，暢聊了一天後，北冥舟返回雲鵬市。
回到族中的北冥舟立即将在盛京與北冥翰、北冥玄會面的詳情向祖父彙報，北冥星聽聞四弟無恙，在南方已經闖出一番天地，忍不住一陣唏噓。北冥翰比他小了整整十三歲，長兄如父，對這個幼弟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他找到老母親，将情況一一向老人彙報，老母親樂涵媛已經九十高齡近三十年沒有見過最疼愛的小兒子，哪裏還忍得住老淚縱橫。
她拍着椅背說：“去，叫翰兒回來，馬上回來，老頭子要再說什麽，我這條老命都和他拼了。不，他不同意，我這就去江南，讓他把我也趕出家門。”
北冥星柔聲安慰，安撫母親的心情。正準備去找父親商議，北冥淵輕咳一聲駐着拐杖走進房門，九十六歲的他仍然健旺。
樂涵媛厲聲問：“老頭子，我要見兒子，你到底許不許。”
北冥淵又是幹咳幾聲說：“你這個老婆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要看兒子就看嘛，我又沒有說什麽。”
樂涵媛被他從未有過的語調逗的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北冥星趕緊就坡下驢說：“好好，父親、母親，我這就去安排。”
北冥淵說：“安排什麽？回家要安排什麽？胡鬧。”
北冥星哪裏敢和他争辯，諾諾連聲地退了出去，別看他已經七十餘了，在父親面前還是拘謹的很。北冥淵在樂涵媛身邊坐下，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樂涵媛和他夫妻了一輩子，有什麽不懂的，她反握住丈夫的手說：“老頭子，我們都老了，不要老這麽繃着，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我們也該返老還童了。”
說完愛憐地用另一只手撫了撫丈夫的臉，北冥淵扭過頭去，站起身來說：“好了好了，我是北冥淵，什麽老小孩，我散步去。”
得到明确答複的北冥舟第一時間和北冥玄取得了聯系，他和他的父親還有二位叔叔立即啓程趕到盛京去迎接北冥翰。第二天，宋月喬帶着北冥雯一家三口和海靈來到盛京，一家人齊聚回雲鵬省親。
北冥玄帶着林楓等好友的祝福，和袁月瑤約好返程時一同回武林，就和家人随三位堂兄來到了雲鵬市。雲鵬市是炎龍北境的重鎮，傳統的重工業基地，也是北冥世家經營日久的根基所在。北冥世家在雲鵬可以說是樹大葉茂根深蒂固。北冥家族旗下的各類企業無數，其中的骨幹企業也是工程機械制造和采礦業，北冥玄的明海集團恰恰也是以這兩類企業為支柱，不能說不是一種冥冥中的天意。
雲鵬市的歷史要上溯到三千餘年前的一場炎龍人對抗草原游牧民族入侵的戰争，為抵擋來自北方的威脅，北冥世家的先祖在這裏建立了雲鵬大營。幾千年後，雲鵬大營逐漸發展成為雲鵬市，成為炎龍北方最大的城市。作為老工業城市，整個城市的布局方正、宏大，街道寬闊筆直，建築粗犷厚重，如北方人的性格一般堅毅、豪爽沒有什麽花花腸子。城市遠不如江南的精致，卻透出一股磅礴的大氣。兩排梧桐都有合抱粗細，矗立在大道兩側，為城市增添了許多的生機。整個城市非常幹淨整潔，人流和車流都不大。還沒下飛機，從機窗向外就看到停機坪駛來一排油光铮亮的飛龍轎車，直奔他們乘坐的飛機而來。
宋月喬正在猜測是那位顯貴在這班飛機上，耳邊傳來北冥舟的聲音：“四爺爺，四奶奶，爺爺他們來接你們了。”
宋月喬這才知道，這一溜的小車都是來接他們的，平民的生活讓她根本無法想象高層的特權，很有些不适應。曾幾何時她還和同事們怒斥那些特權階層飛揚跋扈，做事全不按規矩來。北冥翰站起來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臂，宋月喬忙微笑着站起來跟在丈夫的後面走出機艙。北冥星和北冥浩兩兄弟站在舷梯的盡頭翹首以盼。
北冥翰疾步搶下舷梯，顫聲喊道：“大哥、三哥！”
“四弟！”三兄弟激動地抱在了一起。
“爸、叔叔，我們還是先上車吧？機上的乘客還沒有下。”
兄弟別後的重逢讓老人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兒孫的提醒下，才猛然醒悟，匆匆上車離開了機場。
三兄弟一刻也不願分離，擠在一輛車子裏，七嘴八舌地說着毫不相幹的話題。
北冥星緊緊抓住弟弟的手不停地說：“苦了你了，都是大哥沒用。”
北冥翰安慰：“不苦，不苦，我和月喬生活的很愉快，倒是…爸媽還好嗎？”
說完眼眶中有些濕潤，父親倒也罷了，老母親最疼愛的就是他，快三十年沒見了，這一刻他的心早就飛回那片莊園，北冥星幾個反過來安慰他。一路敘話，到後來都是北冥翰在說這半年多來所作所為。明海汽車對掌管北冥世家無數産業的兩個哥哥來說并不起眼，但明海科研，短短半年就彙聚了國內外知名學者、專家數十人，并取得了十數項驚人的科研成就，這次統一獲取國家專利，北冥星等人自然是知曉的。當他們知道這一切都來自北冥玄的構想時，不禁對這個從未謀面的侄兒有了好奇之心。因為他們都知道，明海集團實際上就是北冥玄一手創立的，四弟的這個兒子還真了不起啊。
回到家中，一幢幢老式的聖堡式建築，隐沒在高大的喬木叢中。這是一個北方難得一見的綠色莊園，鮮花綠樹叢中點綴着數十處古老的庭院。車隊徑直向一幢最高大的主樓駛去，主樓的門樓處，三名六十餘歲的貴婦簇擁着一名年已耄耋的白發老太太，正不安地翹首以盼。
貴婦看到車隊，立即高聲地說：“媽，看，他們回來了。”
白發老太太正是北冥翰的老母親樂涵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來了，終于來了。”
車隊在老人的淚眼模糊中駛近，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砰然而開的車中竄出，迅捷的身法就如少年般矯健。眨眼間就沖到了老人身前，跪倒在地，撲在老人懷中，顫抖着叫了聲：“媽！！！”
老母親再忍不住，抱着兒子的頭，痛哭出聲：“翰兒翰兒，你終于回來了，媽媽好想你啊。”
母子兩人相對唏噓，互相之間敘說着別離的種種，幾位貴婦上前勸慰老夫人，同時和小叔子見面。除了三嫂子北冥翰沒有見過外，大嫂、二嫂他離開家族前就已經進門，北冥翰也一一見過。北冥翰叫過宋月喬讓她拜見婆婆和三位妯娌，宋月喬走上前向沒有見過的婆婆行禮。樂涵媛見到兒媳已經悄然抹去淚水，嘴角含笑地看着小媳婦完禮，才上前一步扶起兒媳。
她撫了撫宋月喬鬓角的頭發說：“月喬，受委屈了，翰兒這些年多虧你照顧。”
宋月喬眼一紅，哽咽道：“媽，是我們不孝。”
接着北冥玄、北冥雯一家人都陸續向老夫人和伯父、伯母等長輩行禮。待拜見完畢，樂涵媛一把将石欣姝抱住，心肝寶貝地叫個不住，欣姝乖巧地和老奶奶親熱，一家人在廳中開開心心地閑談敘話。北冥星來到北冥翰身邊，輕聲向他說了幾句，北冥翰神色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向母親招呼一聲就和北冥星出門去了。
樂涵媛似笑非笑地望着二個兒子離去的背影，低聲啐道：“老頭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哼！”
後院的一個幽靜的小樹林中，有一間石塊堆砌的平房，門前溪流淙淙，房子周圍都是花草灌木包圍，這裏是北冥淵和樂涵媛的住所。北冥翰小時候就在這長大，故地重游心情激動不已。走進房來到一間書房門前，兩兄弟對望一眼，北冥星沖北冥翰示意，北冥翰點點頭，擡手就要敲門。
門內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別敲了，進來吧。”
北冥翰推開房門，分別近三十年的父親如今不複往日健碩，九十餘年的歲月已經将他的青春和活力耗盡。滿頭白發的父親手駐着拐杖，端坐在書桌前，在北冥翰記憶中從來都是挺拔的脊背有些微微的彎曲，熟悉的臉龐上布滿了深深的溝壑和點點的斑紋。
北冥翰再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顫抖着喊了一聲：“爸！”
随即疾走幾步來到老人身前，撲通一聲跪在老人的面前。北冥星也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擔心地看了看父親，卻發現父親的嘴唇在微微地顫動，他輕輕合上房門，臉上有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北冥星轉身向外走去，掏出手機打給了妻子：“惠安，把弟妹他們帶過來吧。”
不久，書房中就傳出了老人爽朗的笑聲，小欣姝幾聲脆脆的“曾爺爺”讓老人樂的大笑不已，把欣姝抱在膝上親個不停。
北冥星開玩笑地說：“爸，您可真偏心啊，舟兒小時候，你可沒這麽抱過他。”
北冥淵白了他一眼：“誰說的？我抱過，還要向你彙報啊？”
說完看似随意地轉頭向宋月喬說：“月喬啊，欣姝帶的這麽乖巧、可愛，真是辛苦你了。”
在北冥星兩兄弟驚異的目光中，宋月喬說：“不辛苦，爸，看到您和媽媽身體這麽好，我們也放心了。”
晚上的接風宴一家人擠滿了一張巨大的圓桌，北冥淵難得地親自參加了宴席，而且破例喝了兩盅團圓酒。飯後北冥玄代表父親給長輩們一一奉上了禮物，都是他自己的玉礦出産加工的極品美玉雕琢的各式飾品，價值之高就是見慣了珍寶的北冥世家各位也啧啧稱奇。祖父祖母的是兩枚價值連城的極品南玉玉佩，北冥玄親手加工煉制，玉佩上分別雕刻了一龍一鳳，龍鳳飛舞的體形又巧妙地形成了一個聚靈法陣，源源不斷地補充着南玉裏的靈氣。二老接過玉佩，只見玉佩表面瑩瑩生光，入手生溫，一股清新、濃郁的清涼氣息直透心肺，整個人都感到神清氣爽精神一震。老人們見多識廣，哪裏還不知道這是難得的寶物？
接着北冥玄又取出一幅炎龍上古時期最著名的書畫大師王晨子的手書百壽圖。北冥淵素來喜愛王晨子的字畫，這幅百壽圖是他心心念念的珍品，可惜被他的老對手南宮世家的南宮洛搶購了去。
見到孫兒拿出，不禁驚喜交加地問：“玄兒，你怎麽弄到的？南宮洛這老狐貍知道我喜歡，怎麽會賣給你？”
北冥玄便将與南宮傲的一番恩怨簡單地述說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會隐身術的秘密。北冥淵哈哈大笑，樂不可支，比得了百壽圖還要高興。
他說：“老洛頭啊老洛頭，這回再見面你沒說話的餘地了吧？我這個孫兒比你的敗家子強太多了。”
終能大勝老對手一籌，自然是老懷大慰當浮一大白了。
二老畢竟年紀不小，和兒孫們鬧一鬧就先回去休息了。三個老兄弟和子孫們暢談起家族、事業上的事，老妯娌則帶着媳婦、兒女在一旁說說家長裏短，海靈是她們關注的重點。老三北冥浩一直負責家族裏的信息收集，對明海科研的情況熟悉的很，就一些具體問題向北冥翰咨詢，北冥翰也一一解釋，家族幾名管事的侄、孫輩都正襟危坐，專注地傾聽。
他們越聽越是動容，北冥翰自幼酷愛鑽研科技，性格內向，但從來是一言九鼎，最是實誠的。他所說的這些核心科技，對整個裝備制造業的沖擊之大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了。北冥星執掌家族事務以來一直平穩有加而開拓不足，此時已經暗暗思量，四弟回歸後，自己不得不考慮一下近水樓臺先得月，要讓家族企業搶得這個先機，得到這些核心科技的使用權。
北冥星隐晦地将心中的想法向北冥翰提出，北冥翰略一沉吟，擡頭看向兒子，北冥玄含笑向他點頭。
北冥翰說：“這些專利技術都是小玄牽頭搞出來的，小玄沒有意見，我可以代表明海科研答應下來。”
北冥玄說：“我和父親都是家族的一份子，自然該為家族出一份力。”
北冥星大喜：“好好，好啊！四弟，你離開家族二十多年了，也該休息夠了，該回來幫幫大哥一起管理家族企業。”
北冥翰忙推辭：“大哥，小玄創建這個明海科研所、明海汽車就是為了我，不管是科研所還是汽車都處在籌建階段，我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北冥浩笑道：“大哥，四弟的産業可不比咱們的家族企業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