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6)
說：“你覺得呢？”
白術白了他一眼，諷刺道：“看樣子肯定不是擔心羅素了。”
屈俠風笑了笑，沒有說話。
在見羅素本人之前，也許白術說得沒錯。但是當他看見羅素那張和他母親□□如此相像的臉之後，是實話，他的內心是有些動搖的。
☆、第 88 章
天黑之後，羅素目送着衛磊進了大廈。
他和衛磊約好了，在附近的咖啡館等他。對于衛磊的行動，羅素沒有絲毫的擔心，畢竟他是一個鬼，除了自己沒人看得見他，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被人發現，更不會有危險。
衛磊憑着記憶來到了HR總經理辦公室所在的三樓。現在已經7點了，公共辦公區的人都走光了，只是沒想到HR總經理辦公室門外竟還透着光，隐約還能聽到女人的啜泣聲。
衛磊覺得奇怪，走到辦公室門口，啜泣聲聽得更明顯了，是從辦公室裏傳來的。
他毫無阻礙的穿過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看見那個女人正雙手撐着辦公桌，将頭埋在掌心裏傷心的哭着。
過了一分鐘，桌上的手機響了，女人急忙一把拿過手機接通的電話，停止了哭泣，看起來她正等待着電話鈴響。
辦公室裏格外安靜，連電話那頭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從電話裏傳出來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放在桌上了，孩子今天晚上我先帶到我媽那裏去。”從男人的語氣之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和波動，他用仿佛是在念書般平靜的口氣說出了這麽一個讓人絕望的消息。
女人緊緊攥着手機，因為太過用力，手指上的皮膚和手機外殼之間發出一陣沉悶的擠壓聲。
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依然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她此刻內疚的糾結和痛苦，見她半晌沒有說話，電話那邊傳來了反複催促：“喂，你在聽嗎”
女人将身體向後靠了靠，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婚可以離，孩子必須歸我，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去喊一個小三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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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三”兩個字，男人沉默了，也許是愧疚，他松口說：“好吧。”
女人看着桌上還沒處理完的文件，想起了馬上就要成為單親孩子的可憐的女兒，咬了咬牙說：“我馬上回家。”
女人一說完，電話那頭就挂斷了電話。
“真是個冷血的家夥。”衛磊心裏咒罵着電話那頭薄情冷血的男人。
女人顧不得已經哭花了的妝，拿起衣服手機和包便急匆匆的從衛磊面前沖出了辦公室。
衛磊看着這個可憐女人匆匆的背影，想起往事，心中竟不由得感傷了起來。他也是在單親家庭裏面長大的。
女人走得太過匆忙，連電腦和燈都沒關，衛磊輸入了記下的密碼，順利進到了電腦的主頁面。
翻找了好幾個文件夾，終于找到了一個寫着人事檔案記錄的文件。他按照羅素交代的，直接把文件發到了羅素的個人郵箱裏。
處理完之後，他搓了搓手，自鳴得意的說：“簡直小菜一碟。”
他正準備關閉資料庫的頁面，注意到了角落裏一個命名為“寶貝”的文件夾。
好奇心上頭的他點開了文件夾，裏面全部都是一個小女孩的生活照和藝術照，偶爾女人也會出現在照片裏，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應該就是剛才電話裏的男人。
照片按時間排了序，衛磊發現自從今年開始，那個男人就沒有出現過在照片裏，全部都是女孩和女人的自拍，女人臉上的神情也不如幾年前光彩照人了。
衛磊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竟然産生了一絲親近和憐憫。就在這時他聽見從門外傳出了一陣陣交談聲，情急之下他趕緊按下了電腦電源，走了出去。
可是等他出去了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他靜靜站在原地豎起耳朵聽，發現聲音是從轉角的安全通道裏傳過來的。于是他緊跟着聲音的來源，一層一層的往樓上走。
等他跟着聲音走到六樓的時候大廳時，聲音消失了，他看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發現右邊一處辦公室門口亮着燈光。
他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樓層數字 ，六樓是高層辦公樓。
“亮着的辦公室裏的人是這裏的高層，會是誰？”衛磊在思考的瞬間就已經踏出步子朝亮着的辦公室方向走了過去，只是沒有想到的時，離辦公室的距離越近他的心就越慌，這種情況在他做鬼之後便從來都沒有過，他的心裏開始感到隐隐的不安。
他側斜着身子站在了辦公室門口，辦公室四周是格狀的黑色和透明相間的落地玻璃牆，牆上的百葉窗簾沒有拉下來，透過透明的玻璃格可以看到裏面的動向。
衛磊站在門口，用餘光掃進辦公室，發現辦公室天花板上的亮着的是一頂白色的水晶燈，他又看了看透過玻璃灑在地面上的光，白色的光源外還泛着微微橙光，他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索性穿過落地玻璃牆走了進去。
他面對的是一個穿着高檔西裝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臉他見過，就在羅素家的電視上，正是天坤的董事長臧凱。
而面對着臧凱正在和他交談的，是一個留着光頭，身着純白色僧袍的和尚。和尚的頭頂有九個黑色的點，一只手拿着一串佛珠，一只手拿着一柄禪杖，腰間還挂着一只巴掌大的檀木葫蘆瓶。
因為是側臉，衛磊看不清和尚的長相，但是能和臧凱共處一室而談的肯定是個老和尚。
沒想到當那個和尚轉過頭看向衛磊的時候，卻讓他驚訝的臉合不攏嘴。
那是一張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年輕人的臉，面龐白皙五官清秀，眼神裏卻有着和他相貌年紀不太相符的睿智和深沉。不知是光線原因還是衛磊的錯覺，他看見和尚周圍有一圈淡淡的和門外看到的那道橙光一模一樣的光暈。
而且和尚的那雙透着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衛磊。
雖然衛磊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頭皮發麻，但是一想起他看不見自己，衛磊便壯起膽子在他面前做起了鬼臉戲耍了起來。
沒想那和尚好像的眼神好像是看見了衛磊，不知道他嘴裏念了些什麽，只見他對着衛磊舉起那只挂着佛珠的手，從手掌心裏就迸發出一陣強烈的金光，那光線一照射到衛磊身上的時候，他就失去的意識。
這時坐在咖啡廳裏的羅素的手機響了，是郵箱提醒，他打開手機點進郵箱，看到了郵件裏的名稱為人事檔案資料的郵件。
“看來衛磊已經得手了。”羅素心想着，便匆匆跟咖啡廳的服務員結了賬，沖出了咖啡廳趕到了大廈門口。沒想到卻看到了讓人吃驚的一幕，衛磊正像一具死屍一樣躺在大廈門口的冰冷的水泥地上。
臧凱看到萌宗突如其來的舉動，皺起了眉頭問：“大師，怎麽了？”
萌宗轉過身，挂着佛珠的手做起了阿彌陀佛的姿勢低了一下頭，然後一臉嚴肅的說：“施主的這幢樓裏有些不幹淨的東西。”
臧凱大驚失色，朝萌宗剛才看着的方位看了看，将身子往萌宗身旁靠了靠問：“還在嗎？”
“已無礙。”萌宗平靜的說。
臧凱這才松了口氣，重新坐正了身體說：“多虧大師了。”
萌宗搖搖頭，意味深長的望着臧凱說：“貧僧只能幫施主這一時，這日後還望施主廣積善德才是。”
臧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并沒有把萌宗的話放在心上，心想他太過危言聳聽了。廣積善德這是出家人的事，跟他臧凱無關。
羅素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目光，趕緊蹲在了衛磊身旁，小聲呼喚起他的名字。
衛磊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只見從他嘴角流出一注黑色的液體，氣若游絲的對羅素說：“趕緊帶我離開這裏……”
羅素手足無措的看着衛磊，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帶一個鬼離開，他嘗試着伸手去扶衛磊的身體，但是自己的手剛接觸到衛磊的胳膊，就好像碰到的是空氣一樣，衛磊的胳膊就穿過他的掌心，滑了下去。
衛磊也發現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就算他知道羅素因為RND的藥物作用，他的皮膚細胞是可以粘附住自己的靈魂的，但是卻因為羅素一直在吃抗RND副作用的藥物，導致這項能力并沒有完全被激發出來。
而且羅素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也不知道該如何控制。
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怎麽樣都只能寄希望于羅素讓他全力一試了，現在的衛磊已經虛弱的快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見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從嘴角流出來的黑色液體越來越多，虛弱的說：“你想象着我是一個人，把集中力放在你的手上……”
羅素見衛磊形勢危急，咽了口吐沫，眼睛一閉咬了咬牙，把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兩只手上，努力的想象着躺在地上的是一個有實體的人。
他把雙手慢慢伸進衛磊的身體下面。在他的手掌接觸到衛磊後背的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觸摸到了他的身體，于是他控制住注意力，小心翼翼的把手往上擡，雖然十分的輕，但是羅素還是感受到了手掌上的重量。
他戰戰兢兢的睜大眼睛，看見衛磊的身體被他的手托着正在向上移動。
衛磊轉過頭看了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因為太過激動又咳嗽的幾聲：“就是這樣，趕緊離開這樣！”
羅素立馬抱着衛磊在路上奔跑了起來，邊跑邊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路上的行人看着雙手托着空氣一路狂奔的羅素，紛紛猜想他是個神經病。
羅素根本就不顧上這些，見衛磊半天沒回答，便低下頭看了他一眼，衛磊的眼睛已經緊緊閉了上去，任憑羅素怎麽呼喚也沒人任何反應。
☆、第 89 章
羅素跑了十幾分鐘才看見一輛空車，他保持着托着空氣的奇怪姿勢，不顧出租車司機的阻攔便鑽進了後排座。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有病吧，我不帶你，你趕緊下車。”出租車司機見羅素行為舉止怪異，怕遇到瘋子，即使羅素已經坐進了車裏，怎麽也不肯發動汽車。
羅素在這十萬火急的關頭，哪裏能由着司機想的來。他輕輕的把已經奄奄一息的衛磊放在自己的腿上，騰出雙手，把錢包掏出來扔在了司機的身上，語氣迫切的說：“錢包裏的都給你，趕緊開車離開這裏。”
末了，羅素見司機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神經病一樣，補上一句說道：“放心，我既不是神經病也不是瘋子。”
司機将信将疑的打開錢包，裏面只有兩百塊錢，和幾張銀行卡和身份證，他取出身份證對比着後視鏡裏的羅素仔細對比看了幾眼，然後又放了回去，從錢包裏抽出兩百塊錢，把錢包扔回給羅素說：“這兩百塊先押在我這裏，到了目的地多的再找給你。”
羅素直點頭，雖然不知道衛磊為什麽要趕緊離開這裏，但是自己着實被他的樣子吓到了，連連催促着司機開車。
司機歪着頭不耐煩的看着羅素說：“要開車也得知道去哪啊？”
羅素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現在這樣家是回不了了。去史派西那裏？不行，他在警局工作，他不能讓他知道衛磊和自己的事。楊池一那裏也不行，他的問題太多，而且眼下的狀況他也幫不上忙。
能理解他和衛磊時下境況而且可能有辦法救衛磊的人，沒辦法，只有找他了。
屈俠風、白術和夏清彤正在看着電視，突然聽見門鈴響了，夏清彤一臉意外的看了看時間，又看向屈俠風問道：“這麽晚會是誰？”
屈俠風對白術使了個眼色，白術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往門口看了看，驚訝對屈俠風說：“是羅素。”
屈俠風蹙起眉頭，摸着嘴上胡茬想了想，對夏清彤說：“你去領他上來。”
夏清彤點點頭就走下了樓。
羅素焦急的托着衛磊的身體在大鐵門外來來回回踱着步子，這時大門打開了，夏清彤探出半個身子看向托着空氣的羅素。
“是你？”羅素終于想了起來，他第一次來這裏看到的那個女人的背影就是在警察局上班的夏清彤！
夏清彤咯咯的笑出了聲，問：“記起來啦？你第一次來我們局裏的時候我還怕你認出我呢。”說着她向門口四周掃視了一圈，确認了只有羅素一個人，之後又看了看羅素一頭的汗和始終沒有放下來的雙手，雖然覺得十分奇怪卻也沒有多問，對他說：“別在這裏站着了，進去再說。”
羅素看了一眼衛磊，也沒有功夫理會心頭的疑問了，随着夏清彤走進了大房子裏。
夏清彤直接把羅素領到了三樓，羅素萬萬沒想到三樓的氣氛和格局和樓下的竟然差別那麽大，沒那麽陰冷和恐怖，反而充滿着溫馨的居家氣息。
他站在二樓門口，看見屈俠風和白術正看着他，沙發前的電視開着，正在播放連續劇，透過客廳他看到了後面的開放廚房。在這個空間裏，他才覺得屈俠風像個正常的普通人。
“你手裏有東西？”屈俠風眼尖，很快就發現了羅素那個姿勢背後的問題。
羅素這才回過神，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他有些哆嗦的說：“衛磊，一個鬼……”
“衛磊？”屈俠風吃驚的站了起來，“他怎麽了？”
羅素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不管我怎麽叫他，他都沒反應。”說着他看了一眼衛磊嘴角的黑色液體，說：“他的嘴角流了很多黑色液體。”
白術聽聞臉色大變，屈俠風看向她，她對屈俠風點了點頭就沖進了自己的房間，羅素聽見她正在房間裏翻找着什麽。
只見白術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瓶裝着透明液體的瓶子，她把手指伸進瓶子裏，沾了一點瓶子裏的液體在眉心點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嘴裏默念起了幾句羅素也聽不懂的語言。
“你把他放在沙發上。”白術睜開眼睛對羅素說。
羅素慢慢的走到沙發前，屈俠風站到一旁給他讓了位置，羅素小心翼翼的把衛磊放在了沙發上，白術走了過去，看了一眼衛磊，自言自語的說：“究竟是什麽人可以把他傷得這麽重？”
“能救嗎？”屈俠風看着白術問。
“不知道，只能盡力一試。”白術一臉嚴峻，看來衛磊的情況真的很危險。
“你們都看得見他？”羅素問。
這時夏清彤走了過來，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一包薯片語氣輕松的說：“這裏能看見那個家夥的，只有白姐和你。”
羅素驚訝的看向白術：“你也……”
“我能看見他的原因和你不一樣。”不等羅素問完，白術便答了出來，見衛磊傷情嚴重也顧不上多說，就又回了她的房間。
羅素一臉懵圈，他看了看屈俠風。
屈俠風攤開雙手對他聳了聳肩，一副“別問我”的樣子。于是羅素又看向夏清彤，希望從她口裏能都聽到一點關于白術能看到衛磊的說法。
夏清彤倒不像屈俠風那麽陰陽怪氣，心平氣和的對羅素說：“你先坐下來休息休息，看你那滿頭汗，等白姐忙完了自然會告訴你。”
羅素想了想，沉住性子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夏清彤從茶幾的紙盒裏抽出一張紙遞給羅素，羅素接過紙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實際上他的衣服也已經都被汗水浸得透濕了，之前情緒一直緊繃着倒沒什麽感覺，現在情緒平靜了下來，濕噠噠的衣服貼着後背一陣冷一陣涼，讓他直覺得難受。
白術從房間裏提着一個木制的小箱子出來，打開箱子從裏面取出一個滴管和裝滿了銀色液體的玻璃瓶子，羅素看見箱子裏裝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一個羅盤和一沓黃色符紙一樣的東西。
白術把滴管放進瓶子裏抽出一管銀色液體，然後滴在了衛磊的眉心，那液體一接觸到衛磊的眉心，便消融了進去。
羅素看得目瞪口呆，問：“這是什麽？”
白術擡頭看了羅素一眼，說：“鉛汞。”
“鉛汞？”羅素疑惑的問。
白術笑了笑說：“道家的東西，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接着白術又從箱子裏取出一張符貼在了衛磊的額間，上面畫着羅素認不出的圖案和字。
幾分鐘之後，羅素就看到衛磊的眼皮子動了動，欣喜的問：“他沒事了？”
白術搖了搖頭，眼神一直沒從衛磊身上挪開。
屈俠風看着羅素，調侃道：“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這麽緊張他？”
羅素被屈俠風這麽一說，一時語塞，自己也有些無法理解，明明和衛磊只是相處了短短幾天，自己怎麽對這個鬼就這麽上心緊張了？
反倒是心思活泛的夏清彤一語道出了這其中的玄機：“患難見真情呗。”
羅素聽後恍然大悟大為贊同，應該就是這樣，雖然衛磊有的時候很遭人嫌，但是這些幾天陪着他走過來的，一直在幫他的除了蘇祺就是衛磊了。而且他這次傷得這麽重，十有八九是跟天坤有關，在這一點上羅素責無旁貸。
夏清彤觀察着羅素的神情，得意的笑着對屈俠風說：“看來還真被我說中了。”
“你和衛磊去做什麽了？”屈俠風接着問。
羅素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屈俠風想了想便猜到一二：“為了何嘉嘉的事？”
羅素驚訝的看向屈俠風，旋又看了一眼夏清彤，立刻什麽都明白了，一臉警惕的問屈俠風：“你到底在計劃着什麽，還在警察那邊安插眼線。”
屈俠風只是歪着嘴對羅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羅素在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壓根沒想過會從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嘴裏聽到答案,但是如果不問，這麽長時間自己一直被屈俠風監視着的感覺又讓他覺得窩火。
“你們別聊了，衛磊就快魂飛魄散了。”白術皺着眉頭，“這符紙和藥水也只能頂一會兒。”
“那怎麽辦”羅素焦急的看着白術。
白術看了屈俠風一眼，對羅素說：“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須給他找一個可以用的身體。”
羅素聞言，心頭一沉，沉默了。
“醫院裏不是正好有一個嘛。”屈俠風輕描淡寫的說。
羅素震驚的看着他，看來對于自己的事，他知道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此時，蘇祺正在痛苦的矛盾着，他知道羅素之所以沉默，是在等他松口。
“給他吧。”蘇祺終于說話了，“我只希望衛磊能好好用嘯天的身體，幫他報仇。”
“會的。”羅素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商量好了？”屈俠風看着羅素的臉，露出了一個冷笑。
羅素看着屈俠風那副說風涼話的嘴臉，恨得牙癢癢，他真的弄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
“既然決定好了，我們就盡快把衛磊的魂魄帶到新的身體上吧。”白術說。
“那副身體原來的魂魄怎麽處理？”羅素問白術。
“這個就交給我吧。”白術說着又回了她的房間，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個白釉瓷瓶，瓷瓶的瓶口塞着一個深棕色的木塞，瓷瓶的表面用未知的紅色顏料寫着羅素看不懂的符號。
“就你們兩個去吧，去的人多了就太引人注目了。”屈俠風終于說了句正經話。
☆、第 90 章
樂嘯天已經從ICU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警方也對他解除了24小時的監視，只是偶爾會派人過來看看，深夜的病房外，冷清的連蚊蟲聲都聽不到。
白術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将衛磊的魂魄裝進了白釉瓷瓶裏，跟着羅素還有夏清彤走了好幾裏地，才好不容易才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趕往醫院。
後半夜，醫院內已經鮮少有人走動了，像羅素他們這樣一行人顯得十分打眼。
羅素帶着白術和夏清彤走到了病房外，剛準備推門進去，就正好撞到一名巡房的護士從房裏走了出來。
“你們是幹嘛的？”護士關上了病房門，謹慎的打量起了羅素他們，她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不悅的說：“這個時間段是禁止探視的。”
羅素和白術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是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來應對這名護士。
“她是裏面那名叫樂嘯天的病人的親屬，連夜從外地趕來的。”夏清彤神态自若的指了指白術，從上衣口袋裏掏出警官證放在了護士面前，“你們應該聽說了樂嘯天的事吧，我們警方找了很久才找到他的親屬。”
護士狐疑的看着白術：“她是病人的什麽人？”
“他的親姐姐。”夏清彤說。
“那他呢？”護士又看向羅素。
夏清彤笑了笑，看了一眼白術，十分鎮定的說：“她的男朋友。”
羅素和白術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為夏清彤這麽胡編亂造的一番話捏了把汗。
“好吧，那你們進去吧，不要吵到其他人。”護士叮囑完就離開了房門口。
白術長長松了口氣，确認了護士走遠後，才笑着指了指夏清彤：“平時看你在家老是懶懶散散沒個正行，沒想到關鍵時候腦袋轉得倒是快。”
“那還用說，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夏清彤得意的吐了吐舌頭，推開了病房門，“你們快點進去弄吧，我在外面幫你們守着。”
“嗯。”白術點了點頭，和羅素一同走了進去。
羅素走到樂嘯天的病床前，拉開了床邊的半邊簾子。白術走到他的身旁，将包裏的白釉瓷瓶和幾張黃色的符紙取出來，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
“你是怎麽做到這些的？”羅素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好奇的問白術。
白術翻起樂嘯天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臉上還罩着維系着他生命的氧氣罩，她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沒來由的問羅素：“二郎神楊戬你知道吧？”
羅素笑了笑：“我想中國人應該都知道他。”
“他不只是天上的二郎神，也是氐族之神。”白術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她将符紙沾了些帶來的不明液體，貼在了樂嘯天的額頭上，羅素看見符紙與樂嘯天的額頭接觸的瞬間發出了微弱的黃光，轉瞬即逝。
“氐族？”
“嗯，一個古老的名族，我們族裏的每個人與生俱來都擁有着像二郎神第三只眼那樣的天眼，還有一些秘藥的制藥法門和秘術，雖然現在我的族人們已經沒剩下幾個。”
白術将手裏的藥水像之前那樣在眉心點了一下，接着對羅素說：“就像這樣，用這些秘藥就能開天眼，看到這個世上的靈體。”
她的話讓羅素感到十分詫異，他當記者這麽些年也接觸過不少奇人異事，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聽過氐族這個種族。
“你剛才說你的族人沒剩下幾個了，為什麽？”
“都病死了。”白術翻開樂嘯天的眼皮看了看，将符紙沾了些藥水，貼在了他的額上：“不說這些題外話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把衛磊的魂魄放進這幅身體裏吧，你有過抽取他人靈魂的經驗嗎？”
“有過幾次，不過只是巧合。”正當羅素努力回憶之前的幾次的經歷時，蘇祺的聲音在他的大腦裏響了起來。
“你能幫我問她一個問題嗎？”蘇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沉重和壓抑。
“你說。”羅素能理解此刻蘇祺的心情，面對着自己最好的哥們的身體馬上就要易主，他的內心一定既痛苦又難受。
“身體給衛磊之後，樂嘯天的靈魂會怎麽樣？”
羅素點點頭，将蘇祺的問題轉述給了白術。
“是你身體裏的那個人要你問的嗎？”白術問。
“嗯，這個人是他最好的兄弟。”羅素說。
“這個病人的狀況你們應該比我清楚，植物人。”白術停頓了一陣，“植物人意味着什麽，醫學上的解釋就不用我說了，可是在我們這，基本就認為那個人的靈魂已經死掉了，所以意識才無法被喚醒。”
“可是不是有很多植物人蘇醒過嗎？”羅素奇怪的看着白術。
白術回頭看了他一眼，用冷冰冰的口氣說：“那是因為有些人的靈魂還沒死透，意志力強的才有再次恢複蘇醒的可能，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麽好的運氣和那麽強的意志力醒過來。”
說完，她看向桌上的白釉瓷瓶，接着對羅素說：“衛磊靈魂現在就在瀕死邊緣，雖然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才變成這樣，不過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她的話是催促，也是警告。
見羅素不吭聲，白術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不少：“我會用這個白釉瓷瓶将樂嘯天的靈魂暫時存儲起來，如果有一天他還能再次蘇醒過來的話……”
“可是身體只有一副……”蘇祺欲言又止，不過即使他不說完，羅素也明白他的意思。
一副身體，兩個靈魂，到最後，總有一個要麽化作孤魂野鬼，要麽灰飛煙滅從世上消失。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猶豫嗎？孰重孰輕，應該很容易選擇吧。”白術目不轉睛的盯着羅素的眼睛。從立場上來說，她肯定是站在與她有過接觸的衛磊這邊的。
可客觀事實也是如此，樂嘯天本身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從醫生的話來看，更多的可能是醒不過來，而衛磊只需要一副健康的身體，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蘇祺？”羅素在腦海裏輕喚了一聲。
“按她說的做吧。”蘇祺不再猶豫糾結了，已經沒別的路可選了。
羅素雙唇緊閉，深深嘆了口氣，神情凝重的對白術點了點頭，“我們開始吧。”
夜深人靜的街道上，萌宗手裏禪杖上的銅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飄蕩在幽長昏暗的長街上，如得道高僧吐出的禪音一般，無形的清洗着深夜氤氲之中的塵垢。
衛磊的出現讓剛到這個城市沒幾天的萌宗感到有些意外，世間的游魂野鬼他也是司空見慣了，可這樣大膽的在他面前張牙舞爪，胡亂做鬼臉還是第一次見。
離開天坤之後，他因為好奇，就追尋着衛磊的氣味，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搜索了起來，街邊林立着的高樓大廈在漆黑的夜裏就像一個個巨大的怪物，橫亘在了天地之間。
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了樂嘯天所在的醫院門口。
醫院牆體外挂着一個鮮紅色的十字形燈箱标志，萌宗眯縫着眼睛擡頭看向還亮着的病房，喃喃自語道：“在這裏面嗎。”
醫院門口停着幾輛待命的急救車，雖然現在看似風平浪靜，但是萌宗可以想象白天時這裏是怎樣的忙碌，眼前這棟大樓是生死流轉最為頻繁的地方，新生和死亡，時刻在這裏發生着，萌宗并不想進入到這樣的地方。
他在黑暗裏自嘲的笑了笑，看來自己真是有些返老還童了，竟然會對衛磊這樣的游魂野鬼生起這麽濃厚的興趣，他低頭看了一眼挂在自己巴掌大的檀木葫蘆瓶，用手将瓶底輕輕托起微微晃了晃，溫柔的問道：“你在裏面還好嗎？”
“這裏很好。”一個細膩的女聲從葫蘆裏傳了出來。
“想起你的名字了麽。”萌宗輕聲問道。
葫蘆那頭是一陣沉默，萌宗淺淺一笑，将葫蘆放回了原位：“不急，慢慢想，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嗯。”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還有些迷茫。
萌宗剛準備轉身離開，忽然感覺到對面的大樓裏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嘶鳴，他連忙回過頭朝着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一陣金色的強光從樓裏的一扇窗內照射了出來。
“有人在拘魂！？”萌宗在心中驚嘆，他将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調轉方向朝着醫院內走了過去。
萌宗的這幅打扮，剛踏進醫院大門，就被巡邏的中年保安注意到了。
“大晚上的，你這個和尚來這裏做什麽？身體不舒服？”大廳內的保安将萌宗攔在了原地。
“阿彌陀佛。”萌宗對保安颔首施了個禮，“這醫院裏有異象，不知施主可否讓在下進去查看一番？”
保安冷笑了一笑，背着手繞着萌宗看了一圈，諷刺道：“你不是從哪個劇組跑出來的龍套吧，都什麽年代了，還‘異象異象’的，唬誰呢。”
“诶……施主，你聽我說……”萌宗無奈的抓起了保安的手，一副誓要對他把道理講通的樣子。
“打住打住！我不想聽你說。”保安擡了擡手，身體向後仰了仰，又把萌宗從頭到腳看了一眼，側着臉眯瞪着一只眼睛問：“你不會是神經病吧？”
才剛說完，他又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看我這腦袋，大半夜犯糊塗，神經病怎麽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
“施主，在下真不是神經病……你耐心聽我說……”萌宗嘆了口氣，一籌莫展的看着保安的大盤子臉，“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吶……”
“得了得了，別跟唐僧似的說個沒完，您還是請好吧，咱們這是醫院，別說你沒什麽事，就算是有什麽事，這個時間也是不能随便進去的。”保安下了最後通牒。
萌宗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合上手掌，又念了句“阿彌陀佛”，朝着病房區的入口看一眼之後，便甩了甩袖子走出了醫院。
他并沒有走遠，而是醫院出口的位置席地而坐，靜候了起來。
沒過多久，成功将衛磊和樂嘯天的靈魂交換了的羅素一行人就從醫院走了出來。
羅素行色匆匆，根本就沒注意到黑暗裏坐着一個人，只是在他剛好從萌宗身邊經過的時候，就冷不丁他喊住了。
“諸位施主，為何要拘着這麽個不屬于這世間的東西呢？”萌宗目光深邃的盯着白術手裏的包，緩緩說道。
☆、第 91 章
羅素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吓了一大跳，他循着聲音在陰影裏看到了萌宗，下意識的将白術和夏清彤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謹慎的問：
“你是什麽人？”
萌宗微微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塵土，将手裏的禪杖不輕不重的往地上一杵，盯着白術手裏的包說：“你的那個包裏裝了不該裝的東西。”
白術連忙将包掖到身後，緊張的打量了萌宗一圈，悄悄在羅素耳邊說：“這個和尚好像知道我們的事。”
“把你包裏剛才在裏面拘起來的東西放生，我就讓你們過去。”萌宗的目光往身後的醫院大樓掃了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攔住了羅素等人的去路。
羅素摸不清萌宗的底細，卻又沒有因此懼怕他，區區一個和尚，管不着他的事。
“別理他，我們走。”羅素轉過頭對白術和萌宗說。
萌宗見狀，立刻将禪杖伸到了他們面前，擲地有聲的說：“東西放了，各位施主才能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羅素淡定的将禪杖從自己面前撥開，對萌宗冷冷的說：“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想你和我們一樣，都應該回自己的地方好好休息了。”
“阿彌陀佛。正如施主所言，人都需要回到歸處，你們拘的那東西也是。”萌宗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了起來，“裝傻是病，得治。”
話音一落，他就伸手要去搶下白術手裏的包，吓得她連連向後趔趄了好幾步，好在夏清彤擋在了她的面前。
“大晚上，你這來歷不明的野和尚想幹嘛？把身份證拿出來。”夏清彤昂首挺胸，大着膽子站到了萌宗的面前，同時掏出了警官證抵在了他的面前，“警察，快，把身份證拿出來，查人。”
夏清彤的話萌宗竟然愣了一會兒，他眨了下眼睛，吞吞吐吐強作淡定的說：“貧僧雲游四海，從不随身攜帶身份證這種東西。”
“那你還敢攔我們的路？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野和尚。”夏清彤見萌宗的氣勢漸漸弱了下來，便不屑的努了努嘴。
“一碼歸一碼。”萌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對夏清彤說：“警察同志，世間事你們管得，可眼前的這事，希望你最好不要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