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禮物
今天是我暗戀他的第3285天,我準備了一個禮物給他。
唔,就當作分別的禮物吧。
我從寵物店把禮物接回家,是一只小型博美犬。為什麽會想養它呢?可能是因為它瘦瘦小小地蜷在籠子裏的狀态很像白栀子吧。
白栀子去世兩個月了,這麽算來,我也将近兩個月沒見到它。
我踟蹰了很久,手機被我捏的發燙,終于還是決定發信息給他。
打電話什麽的,也太尴尬了……
鍵盤敲了又停,字打了又删,我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該怎麽去說。
說“對不起,我不該沒看好白栀子,今天去寵物店買了條博美犬賠你?”
不太好,什麽叫賠他,白栀子是我們共同撫養的寵物,是我們的羁絆,它對于我們……對于我而言,跟孩子差不多了,我和他的孩子。
說“今天在寵物店,看中了一條博美犬,它跟白栀子小時候好像,希望你會喜歡。”
不行,這樣倒像為了道歉故意去找的白栀子替代品。白栀子是無可替代的,雖然這條博美犬的某個瞬間的神态真的很像白栀子。
說“我想你了,就算要分開,能不能回來再見我一面……”
有那麽一瞬間,我想哭,想按下那個綠色的發送鍵,想告訴他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他。
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白栀子死了,我和他的羁絆就沒了。我于他而言,不過是個養貓的合作夥伴而已。
我有什麽資格舍不得呢?白栀子不是我害死的嗎?
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初夏時節,即便才五月中旬,但溫度也高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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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頂着烈日盡量加快速度往學校走,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流到下巴,再從下巴流進校服裏,實在難耐。
已經快走進校門了,腳下踩住的路是新鋪的柏油路,黑的發亮。但旁邊被茂盛的樹木和滋長的野草遮掩着的破舊民樓卻也時刻提醒這是一片落魄的地方。
須臾之間,一聲微弱的貓叫聲随着涼風飄進我的耳朵。
我立足在那塊坍塌的牆壁前,屏息又聽了會兒。良久沒見聲響,我以為是我太熱幻聽了,邁開腿準備離開。又一聲貓叫從那被旁邊樹叢掩蓋的塌牆中飄出來。
我咽了咽口水,慢慢走進,新的汗珠又從脖子流下來,有點癢,但我沒管。
兩片叢葉被我撥開,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呆了。一只還沒有長毛、紅紅的小小的貓安靜地蜷縮在葉子底下。它眼睛都沒睜開,只能從它微弱起伏的肚子來判斷它還活着。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頭,它吓的瑟縮了一點又發出微弱的喵嗚聲。
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想應該是哪只母貓粗心大意漏了個孩子沒帶走。一時之間我有些心軟,也不知道這只小貓被遺忘在這多久了,聽聲音也覺得它很虛弱。
我将它放在自己手中,也就巴掌大小。它很乖,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手裏,不哭也不叫,像是睡着了一樣。
學校不讓帶寵物,前兩天剛徹查一番,很多私自帶倉鼠、兔子的人都被抓着寫了檢讨并告知家長收回去了,就連女生養的蠶也無一幸免。
我偷偷摸摸躲過了門口保安的視線,由于是用校服遮住了貓掩蓋過去的,所以我走過校門不遠便忍不住把校服掀開觀看一下貓的情況。
貓沒大礙,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肚子起伏的頻率都很規律。正看的入迷,誰知便撞上了一個人。
順着視線看過去,對方堪堪比我高了一點,寸頭、劍眉,眼神淩厲眼珠子卻是琥珀色的,平添了幾分溫柔。
待我看清對方右邊胳膊上戴着的臂章後我才感覺大事不妙。
最後在我死皮爛臉求了很久以後,他成了我的同夥,幫我把貓放在了更安全隐蔽的地方。
我們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其實不用留也沒事,他臂章上寫着初二八班魏訃言。
我雖然不認識那個字,但我回去查了一下,突然心情不大好:為什麽會有父母給孩子取這麽不吉利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