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厮殺
第55章 厮殺
皇後早有所料貴妃不會輕易承認。她也不着急,瞧着地上跪着的三位瑞王妃、側妃,問道:“你們呢?身為瑞王的妃子,瑞王府的女主人,對李嬷嬷的所作所為也不知情嗎?”
謝婵媛身為正妃,率先開口:“請母後明察,兒媳不知。兒媳身為瑞王妃,未能管束好下人,以致恭王受害,願領責罰。”
坦蕩蕩,敢認錯,她的态度無可挑剔。
曹娴娴急于和李嬷嬷擺脫幹系,道:“請母後明察。妾身只是側妃,沒有管理王府的權力,對李嬷嬷的罪孽一概不知。”
喬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姐姐這話可就錯了。我們三個裏頭,李嬷嬷和你最親近,平日總往你房裏跑。你真的不知嗎?”她猜得自己小産是曹娴娴害的,苦于沒有證據,所以現在時時和她作對。
曹娴娴登時面紅耳赤:“喬杏,你別胡說,我和李嬷嬷并無往來。”
陶萱蘇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坐山觀虎鬥可真爽。
貴妃心中一動,或許曹娴娴是頂罪的不錯人選。她和恭王妃交惡,害恭王也有理由。
皇後對曹娴娴和喬杏的辯駁不感興趣,擒賊先擒王,最終目的是扳倒貴妃和瑞王,這三個妃子都是連帶的小兵而已。
皇後盯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李嬷嬷,聲如裂帛地道:“李嬷嬷,你都聽見了,沒有人要保你,都想将你利用完了,讓你一個人頂罪受死。你若老實說出幕後主使,我還能留你全屍,否則夷你九族!”
小雪落在李嬷嬷身上,融化了,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裳。也看不清她臉上是雪水還是淚水,只聽她磕頭道:“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和別人無關,和貴妃娘娘無關,和瑞王無關……”
“本宮可沒說和瑞王有關。你急急擺脫,難不成是在遮掩什麽?”
李嬷嬷啞口無言。
貴妃道:“皇後是一國之母,難道要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污蔑皇上的兒子嗎?”
皇後目眦欲裂,惡狠狠地瞪着貴妃,道:“有人要害本宮的兒子。這個害人的人是你兒子府上的,要說和你兒子沒有關系,誰會信?貴妃,別以為本宮兒子雙目失明,就由得你們欺負。”
貴妃也不膽怯,對上皇後的目光:“那就請皇後拿出證據。”萬不得已的時候,誰都可以犧牲,必須保住瑞王。
陶萱蘇見二人争執不下,大聲責問李嬷嬷:“你說這件事是你一人所為,和別人無關,那你為何要謀害恭王?”
李嬷嬷抖如篩糠,又擡頭看了眼貴妃,嗫嚅道:“奴才……奴才……奴才從前在宮裏當差時,被恭王罵過,記恨在心,所以才想要害恭王。”
項茂行坐在火盆前,冷笑出聲:“難為你記得這麽清楚。”
陶萱蘇附和道:“沒想到李嬷嬷這麽記仇。方才貴母妃和你撇得幹幹淨淨,想必你也記着仇吧?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也想在她飯菜裏投毒呢?”
皇後道:“貴妃不肯承認,瑞王府的人也不肯承認。本宮身為皇後,不會胡亂定誰的罪。本宮已經派人去請皇上,大家就一齊在這等着皇上,看皇上會如何處置吧。”
貴妃的人紛紛撐起傘,給貴妃和瑞王府的妃子們遮雪。皇後這邊呢,恭王和陶萱蘇坐在火盆前,時不時喁喁耳語。
兩方就這麽僵持了一刻鐘,□□味沖天,惹得整個皇宮的宮女太監探頭探腦地打聽。
終于皇上和瑞王一同來了。皇後忙讓座,道:“下雪天,還勞煩皇上跑一趟,實在抱歉。但這件事臣妾不敢做主,還得請皇上定奪。”
瑞王一來就将喬杏扶了起來,道:“你身子弱,別跪着了。”看得曹娴娴咬牙切齒,她雖不愛瑞王,但也見不得瑞王對別的女子好。
皇上道:“怎麽回事?別跪着了,都起來。”
謝婵媛和曹娴娴這才站了起來,胡金枝和李嬷嬷自然還跪着,不敢吱聲。
皇後将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既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隐瞞自己懲罰了瑞王府的人,平鋪直敘,饒是貴妃豎起耳聽,也揪不出錯。其實皇後還留了一招,就等着皇上來了之後,在合适的時候,用此置貴妃于死地。
皇上本來喝着茶,聽到恭王吐黑血,手一抖,茶灑了些出來,而後怒火騰騰,将杯子直接摔到瑞王面前。李嬷嬷是瑞王府的人,皇上首先懷疑的是瑞王。
瑞王吓得跪了下來,道:“父皇請息怒。這件事兒臣不知道啊,兒臣怎會讓人去害三哥呢,兒臣不敢啊。”他一跪,剛起來的謝婵媛、曹娴娴、喬杏也跟着跪了下去,各懷鬼胎,都在想怎麽才能自保。
貴妃沒想到皇上會對一個瞎子這麽上心,還以為皇上早就不在意恭王的生死。見皇上龍顏大怒,她主動認錯道:“皇上,是臣妾管教不嚴,以致瑞王府出了這麽個糊塗東西。”
她扭頭對李嬷嬷嘶吼道:“李嬷嬷,你真是罪該萬死!恭王本就瞎了,命途多舛,你還要害他!你知不知道你的罪會牽連瑞王?而且你的家人也會因此牽連受害!”
李嬷嬷往前爬了數步,匍匐在地:“皇上,貴妃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是死罪,但這件事和瑞王、和奴婢家人都沒有關系,是我奴婢一個人的主意……”
皇上不喜歡聽蛇蠍心腸的人講話,冷冷道:“将李嬷嬷拖去慎刑司,嚴刑拷打。”
立馬就有兩名侍衛上前拖着嗷嗷叫的李嬷嬷下去。
皇上又将目光落在貴妃那張保養甚好的臉蛋上,道:“貴妃,你當朕是傻子嗎?一個瑞王府的奴才敢私自謀害王爺?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你還是瑞王,還是你們母子倆的詭計?”
貴妃震驚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皇上這是要在他們母子倆之間殺一留一?不信不行,母子倆都必須活下去,才能奪得太子之位,要死也必須死別人。
她看着跪在不遠處的瑞王妃子,指着曹娴娴道:“曹娴娴,方才喬杏說你和李嬷嬷走得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李嬷嬷做的?你嫉恨恭王妃,所以要害恭王。”
人在雪地跪,鍋從天上來。曹娴娴茫然舉目,慌裏慌張道:“不是啊,皇上,妾身沒有……妾身無辜。”
喬杏冷冷道:“今天出門前,李嬷嬷還在你房裏,關着門也不知在商量什麽。不是你還是誰?我上回小産,多半也是你搞的鬼。你心術不正,做出這等惡事也不是稀奇事。”
曹娴娴百口莫辯,她故意接近李嬷嬷,是因為李嬷嬷從前伺候貴妃,又照顧瑞王時間長。她想從李嬷嬷那得知貴妃和瑞王的喜好,方便讨得他們的歡喜而已,可從來沒有投毒這一說。
陶萱蘇悄悄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暖暖身子,這戲越來越熱鬧了,沒想到曹娴娴會被貴妃推出來當替死鬼,真是好笑。
曹娴娴向來伶牙俐齒,這會兒衆人都指責她,她吓得只是喃喃道:“妾身沒有,妾身沒有……”
皇上猶不肯相信,區區側妃敢使喚府上嬷嬷去害恭王?這些人還不是見皇後東山再起,遂起了謀害之心。恭王已經瞎了,他們為何非要趕盡殺絕!
貴妃見皇上怒氣未消,臉上仍是懷疑之色,便低低地哭着向皇上哀求道:“皇上,上回六公主受傷,正是曹娴娴所為,是她親口告訴臣妾的……”
聞言,項茂行朝陶萱蘇側了側頭,兩人的手不知不覺就牽在了一起。王爺的手指修長有力,陶萱蘇的手指纖纖柔嫩,交纏在一起,在這個寒冬裏互相取暖。
夫妻倆都是一樣的心思:貴妃和曹娴娴狗咬狗,誰也跑不掉。
曹娴娴如被驚雷炸懵,當初告訴貴妃這個秘密,是想借此親近貴妃,和她同心戮力幹掉恭王和恭王妃。沒想到貴妃竟然當衆出賣她!曹娴娴心如刀絞,雙手嵌進雪地裏了都未察覺。
“曹娴娴一直憎惡恭王妃,安排太監推她,是想陷害她,讓皇上處置恭王妃。這次也是她要害恭王和恭王妃,才會安排李嬷嬷作惡的。皇上明察啊。臣妾是皇上的貴妃,瑞王是皇上在前朝的得力幹将,我們沒有必要給恭王投毒,铤而走險,一旦被抓就是自毀前程。臣妾和瑞王豈會這般愚蠢?皇上,臣妾服侍您多年,臣妾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皇上,明察呀。”
皇上舔了舔唇,擰着眉,立場有些搖動。
皇後适時道:“你既然知道六公主受傷是曹娴娴所為,那為何不早點告訴皇上?”
貴妃哭得梨花帶雨:“皇上,臣妾錯了。臣妾想着曹娴娴是瑞王側妃,便縱容了她,想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皇上,在這件事上,臣妾的确錯了,皇上要罵要打要罰,臣妾無話可說。但謀害恭王這件事,臣妾是萬萬不敢做的。”她又哭又說,自己都快相信了。
皇上将目光投向曹娴娴。曹娴娴渾身一抖,像狗一樣爬了過去:“皇上,妾身沒有。妾身是害了六公主,但妾身絕對沒有命李嬷嬷在恭王飯菜投毒啊。皇上,妾身願以性命起誓,若是妾身命人投毒,妾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貴妃瞪着曹娴娴道:“曹娴娴,謀害六公主已是死罪,本宮勸你乖乖将投毒之罪認下,免得後患無窮,遭罪更多。”言語間充滿了要挾之意。
沒等曹娴娴認罪伏誅,皇後道:“貴妃妹妹還真是狠得下心,為了保住自己和瑞王,犧牲一個側妃張口就來。”她轉頭對皇上道:“皇上,請看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