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貓叫
第10章 貓叫
陶萱蘇不想讓嫂嫂擔心,歪着頭輕輕一笑:“不委屈,嫂嫂。別人都以為我委屈,我偏不委屈。恭王從前可是天之驕子,人人都誇贊的,面如美玉、君子風範。雖說現在惡名在外,但他的本性還是純良的,只要我和他好好相處,必定可以相敬如賓。”
“恭王從前确實是人中龍鳳。你哥哥跟着他行兵打仗時,他小小年紀卻運籌帷幄、用兵如神。若是從前的恭王,你嫁給他自然是好。可現在他……那個樣子,瞎了,沒有前程……”關山月蹙眉搖頭,怕妹妹婚姻慘淡。
陶萱蘇給關山月輕輕地揉肩,笑道:“嫂嫂不用為我擔心,只要不嫁給瑞王就好。況且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們碰上了,逃避不得,不如欣然接受。”
正說着,關山月的貼身丫鬟雪枝走了進來,手裏拿了一封信,喜滋滋地道:“少夫人,将軍來信了。”
陶萱蘇忙接過來,打開來看,一句一句念給嫂子聽。
“娘子、小蘇:聞娘子有孕,我心甚喜,大喜!大大喜!提筆落墨,心猶顫顫。待娘子生産之際,我必歸家……”
陶令聞足足用了兩頁紙來表達欣喜之情和對關山月的牽挂。因為知道關山月不識字,所以他寫的都是平實易懂的文字。
關山月聽了後,忍不住嘴角上揚,雙頰泛紅,笑道:“你哥哥跟個孩子似的,高興地沒了分寸。”
末了,陶令聞又問妹妹的婚事如何。上回陶萱蘇寫信,怕信箋被人半路截住,所以沒在信中說自己不想嫁瑞王,陶令聞還以為她會被選為瑞王的妃妾。
關山月再次陷入愁雲慘霧中,妹妹要嫁給瞎子,她如何向相公交代?陶萱蘇好言勸慰一番,提筆回信,如實相告,還在信中放了一粒紅豆,表示嫂嫂對哥哥的思念;又放了一朵鵝黃色的迎春花。
從前兄妹倆在張氏手下被折磨時,兩人就會彼此鼓勵,要向迎春花一樣生長,總有一日春天到了,就可以自由綻放。這是兩人的暗號,代表了他們內心向陽,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
寄出信後,關山月和陶萱蘇又開始期盼陶令聞的回信。
陶萱蘇和恭王項茂行的婚禮兩個月後舉行。從今天起,将軍府就忙不疊地準備起來。下人們都以為大小姐嫁給失寵的瞎子王爺是件不好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喜事,大家也高興不起來,愁眉苦臉地扯紅布、買喜糖,面面相觑地灑掃、裁新衣。
陶萱蘇見衆人謹小慎微,辦喜事跟辦喪事似的,這可不好,傳出去,還以為将軍府對皇上的賜婚有所不滿呢。她第一個敲鑼打鼓,樂呵呵地看戲賞花,給府裏奴才打賞錢,又拉着嫂嫂去香衣閣做新衣服、新鞋子,整個将軍府一下子喜慶起來,終于有了辦喜事的熱鬧氣氛。
這天夜裏,陶萱蘇正睡着,聽到一陣陣的貓叫,像嬰兒哭聲,此起彼伏,怪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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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萱蘇半夜被貓叫聲驚醒,鬧得心慌,起身查看到底是哪裏來的貓。打開房門,她看見嫂嫂房間也亮了起來,想來也是被貓吵得睡不着。
陶萱蘇尋着貓叫聲走到嫂嫂房門口,見兩只大黑貓在草叢裏撲來滾去,厮打在一起,兩對碧瑩瑩的眼睛有些吓人,喵喵怪叫,多半是發|春了。
“哪來的貓?”陶萱蘇蹙眉問道。
春心指了指北院,低聲道:“仿佛是北院的,夫人和二小姐這兩天不知從哪弄了兩只貓來養,我白天看到過一次。”
關山月開門走了出來,雪枝跟在後面伺候。最近孕吐得厲害,食欲不振,又睡眠不好,她憔悴了些許,要是相公在家就好了。關山月問道:“我剛睡着,就被吵醒。這兩只貓不在北院呆着,怎麽跑到這來了?”
陶萱蘇見關山月穿得單薄,吩咐雪枝進去拿件披風,給她披上,以免受寒。
春心膽子大,走到草叢前趕走兩只貓,那兩只貓猛地怪叫,刺耳撓心,旋即蹿開。春心蹲下去看了看,道:“少夫人,大小姐,這是缬草,貓喜歡缬草的氣味,所以才會跑到這撒潑打滾。”
陶萱蘇恍然道:“表哥說缬草的氣味有助于寧神安眠,所以才在嫂嫂房間門口種了一畦缬草,沒想到竟惹出麻煩。”
喵!喵!
那兩只大黑貓并未走遠,還在屋頂上盤旋,叫聲慘烈,如鬼哭狼嚎似的。這麽下去,一夜休想安枕。陶萱蘇氣憤道:“好端端的,姨娘和陶仙兒養什麽貓,吵得人不得清靜。”
關山月皺了皺眉頭,按下心裏的不喜,道:“算了,要是我們不讓她們養貓,又有的說了。雪枝,讓人把這些缬草都除掉吧。”
雪枝喊來四位小厮,用鏟子将缬草連根拔起,氣味更沖,滿院可聞。那兩只大黑貓忽然怪叫兩聲,從屋頂跳了下來,直撲簇簇缬草,令人猝不及防,還抓傷了其中一名小厮。
另外三名小厮忙用鏟子、簸箕去□□貓,被打中的黑貓叫得更加慘烈連連,驚醒院中人。
關山月忙道:“雪枝,有人抓傷了。快去找管家要一些解毒消腫的草藥來。”
那小厮腼腆笑道:“少夫人,不礙事。我以前也被貓抓傷過,過段時間就好了。”
關山月過意不去,這個小厮是為了她的事才受傷的,她得保證小厮安然無恙。“都見血了,你還是敷一敷草藥吧。”
陶萱蘇護在關山月面前,擔憂道:“嫂嫂,那兩只貓蹦來蹿去的,你還是進屋吧,別被它們撞着。”
關山月原本還想忍忍算了,偏偏兩只貓跟張氏母女似的讨厭。她叉着腰,憤慨道:“不怕。什麽貓兒狗兒我沒見過,以前我還打死過毒蛇呢!你們注意了,別打死了這兩只貓,逼它們叫得越大聲越好,把北院的人吸引過來。”
果然沒多久,陶奇先過來了,以為出了什麽事,跑得滿頭大汗,道:“我聽到很大的貓叫聲,怎麽回事?”
陶萱蘇看見爹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樣子,就不免生氣,從前那個幹淨整潔的無所不能的爹去哪了?和張氏厮混久了,爹愈發堕落。她鐵青着臉,道:“爹,不知從哪跑出來兩只野貓,在這一個勁地亂叫。我們正在想辦法趕它們出去。”
陶奇瞧見了那兩只貓,知道是陶仙兒養的,避重就輕地道:“山月肚子裏還有孩子,怎好大半夜的站在這吹風,快進屋睡覺吧。”
關山月冷笑道:“爹,貓叫得跟鬼似的,我可怎麽睡呢?”他明明知道貓的來歷,卻故意不提,真真是偏心偏到奈何橋去了。
張氏和陶仙兒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陶仙兒見兩只大黑貓被倒着的籮筐扣住,磔磔怪叫,還接三連四地橫沖直撞,撞得籮筐四壁東凸一下、西凸一下。
像是自己撞牆撞得頭破血流似的,陶仙兒心疼地喊道:“我的大花二花!它們不過是兩只小貓,你們為何這麽狠心!嫂嫂、大姐,快放了我的大花二花。”
衆小厮:明明是兩只貓黑不溜秋的,為什麽叫大花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