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源口嫌體正直,立馬把林思佳喊了出來。
這種慶祝時刻他們三個經歷太多了,但有廖予遲在場,卻是頭一次。
幾個人輕車熟路地拐進了一家KTV,江源極為熟練地拎了幾瓶礦泉水。
藺瞳和廖予遲走在後面,廖予遲進門後簡單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藺瞳趕緊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這裏我們來過很多次了。”
廖予遲眼睛看過來,藺瞳以為他不相信,趕緊繼續解釋。但音樂聲太大,她只能踮腳靠近廖予遲,才能湊到他耳邊說話。
“不要擔心,我們不會帶你去烏煙瘴氣的地方的。”
藺瞳的舞臺裝只卸了一半,滾圓着一雙貓眼,眼尾還帶着細碎的亮閃,在頭頂彩燈的籠罩下,一雙眼睛好看到不可思議。
廖予遲的聲音有些低:“我知道。”
“哎,你倆墨跡啥呢?”
江源剛開口,林思佳也跟着看了過來,然後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大哥,你有沒有點眼力見啊!”
然後嘴裏哼着“我們都是電燈泡,一千瓦的大燈泡”,推開了包廂的門。
“老規矩?”
林思佳點歌的時候,回頭象征性地問了一下。
江源躺在沙發上,一副放松下來的樣子,他也學着藺瞳的樣子喊廖予遲:“好學生,有會唱的歌嗎?”
廖予遲看了眼藺瞳,她眼尾彎着,拍着手捧場,“我也想聽!”
“那好吧。”廖予遲走過去點歌。
江源氣得從沙發上坐起來,“你不對勁。”
林思佳趕緊給了他一腳,堵住了他即将出嘴的話。
“是你不對勁,蠢貨。”
點好歌後,林思佳最先拿起話筒。
“下面這首歌送給我和江源,《電燈膽》!”歌曲前奏響起,林思佳還一臉好奇的樣子左看右看,“你們不覺得今天沒開燈也特別亮嗎?沒錯,就是因為有我和江源。”
藺瞳率先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撲過來要和林思佳算賬,“你有沒有搞錯啊,書讀得不多,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
林思佳嘻嘻哈哈不答話,抱着話筒滿房間地跑。
第二首歌是江源的,他也學林思佳,拿着話筒鞠了一躬,跟開演唱會一樣嚎了一嗓子:“下面的朋友你們好嗎,讓我看到你們的手!”
“下面這首歌,《我就是巨星》,送給亞洲田徑新星江源!”
林思佳“嘔”了一聲,“我要吐了,你要不要臉啊?”
江源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甚至閉上眼睛扭了起來。
藺瞳作勢要捂廖予遲的眼睛,“好學生不要看他發瘋。”
結果廖予遲躲也不躲,藺瞳的手堪堪在他眼前停下,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睫毛在掌心顫動了兩下。
癢癢的,怪怪的。
藺瞳的心跳也跟着快了兩拍。
她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情緒從何而來,只能隐藏似的跳起來,抓起話筒,旋律婉轉,她卻無從下口。
還好下面一首歌就是她點的。
藺瞳故意和前兩個人一樣,也輕咳了幾聲,“下面這首歌,《啞巴》,送給我的好姐妹林思佳,希望她的話……”
藺瞳看了林思佳一眼,沒開口就笑出了聲音,“能像頭發一樣越來越少。”
“啊!”林思佳跳過來掐她脖子,“你要死啊藺瞳!”
江源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倆半斤八兩,你還好意思嘲笑她?”
這句話,既貶低了藺瞳,也沒擡高林思佳,被兩人合力怼了起來。
廖予遲就在一邊看着這一切,少女狡黠的表情和揚起的發絲,總讓他莫名想起兩個字。
對,鮮活。
藺瞳就像一捧鮮活的泉,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他平靜無瀾的生活裏。
“哎,怎麽發呆了?”
藺瞳往廖予遲邊上一座,但位置坐偏了,差點把廖予遲從沙發上擠下去。
林思佳看得心驚膽戰,也就她這不開竅的姐妹敢這樣對“附高之光”了,要是其他人,估計現在就被冷冷的眼神刀射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了。
“到你了,給你話筒。”
廖予遲接過話筒的時候,指尖故意觸在她手背上,這是一個暧昧的小訊號,但藺瞳對此毫無察覺。
誰也沒想到,廖予遲點的是束皓言的歌。
他深谙打動一個女生,就要投其所好。
就連江源這塊木頭都有所察覺了,藺瞳的關注點卻劍走偏鋒。她的眼睛像在瞬間點燃的篝火,激動得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
“啊,小言!”
後面的屏幕上,是五光十色的舞臺,束皓言拿着話筒,在一片星光裏唱歌。
而面前的房間裏,同樣是流光溢彩,廖予遲也拿着話筒,卻只對着她一個人唱歌。
他的聲音很特別,像幽谷裏低沉的回響,又帶着點若有似無的啞意。
林思佳精準點評:“靠,好深情。”
她偷偷湊近藺瞳,“你覺得是束皓言帥,還是廖神帥?”
藺瞳覺得自己可能筋搭錯了,也跟着認真思考起來。
束皓言是标準的小奶狗類型,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平白無故煽出一股奶勁,她看着就有保護的欲望。
廖予遲也時常讓她有一種保護的欲望,可這兩種感覺絕對是不同的。
光看皮相,廖予遲其實是很淩厲的長相,可他又總是流露出一些單純稚氣的表情,皺起眉毛的時候,仿佛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這兩種矛盾的特性在他身上得到了一個奇妙的中和。
藺瞳猶豫了,林思佳心知肚明,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舊愛不比新歡啊。”
“小言才不是我的舊愛。”藺瞳辯駁道。
誰知道林思佳就像得逞了一樣,仰着頭哈哈大笑,牙花子都露了出來,“所以說,你承認廖神是你的新歡喽?”
藺瞳:“……”防不勝防。
廖予遲唱完後,江源托着下巴,一臉音樂節目導師選人的樣子,“還不錯,可以加入我的戰隊。”
林思佳立馬沒好氣地接話:“你的戰隊就你一個人吧?”
然後一個人頂一個團隊地起哄,又是鼓掌又是歡呼,“廖神牛逼!”
廖予遲眼尾微彎,“我好想忘了一句臺詞。”
三個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這首歌,《你是我的命中注定》,送給,”他頓了一下,就像揭曉某個懸念一樣,“藺瞳。”
“靠!”江源爆了粗口。
“我沒聽錯吧?”林思佳扭頭。
只有藺瞳呆了一下,臉上浮出了誠實的紅,“你這是幹什麽啊?”
“你不對勁。”江源終于想起自己的身份,站了起來,圍着廖予遲左看看,右看看,“我小姨要是知道,非打斷你的腿。”
藺瞳有些不好意思,“江源!”
“又怎麽了,我還不能說他了。”
“你有完沒完……”
藺瞳強忍住血液的回流和心髒的狂跳,故作淡定地問廖予遲:“你什麽意思?”
誰知道廖予遲又露出那副無辜的神情,“你不喜歡束皓言了?”
“當然喜歡。”
“那我把他的歌送給你,你不開心嗎?”
藺瞳愣了一下。
江源又“靠”了一聲。
林思佳扶額,“你還不如不解釋呢。”
因為你喜歡束皓言,所以我唱束皓言的歌送給你。
邏輯過于合理,藺瞳有些無語。一定是她跟林思佳待太久了,才會被她灌輸了某些不該有的念頭。
就是嘛,好學生怎麽會動歪心思!
廖予遲将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從無措到糾結,再到釋然的開心,他的指尖不自覺蜷了起來。
他試探了許多次,想看看過去了這麽久,藺瞳對自己究竟是什麽感覺,可每一次,就在他以為女生接招,銜住了魚餌時,她卻又果斷地甩開,頭也不回地游遠了。
到底還是不喜歡他。
廖予遲的情緒立竿見影般低沉了下來。
他借口去上衛生間,推門走了出來。
樓梯口的窗戶開着,廖予遲站那吹了一會兒風,确定哪些旖旎的心思被風吹得一幹二淨後,才重新走向房間。
他手剛伸向把手,對面的門猛然推開,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走了出來。
“哎,小哥哥,我讓你加的酒呢?”
廖予遲回頭看,女人大着舌頭,跌跌撞撞地撲了過來,手指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來來來,你來跟我們喝幾杯。”
廖予遲厭惡地蹙起了眉,眼睛死死看着她扣在自己袖口的手指。
如果眼刀能殺人,女人已經千瘡百孔了。
“放開。”
“好兇哦。”女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說話間就要朝他胸口撲,被暴躁至極地廖予遲直接推開了肩膀。
他使勁甩着袖子,不想跟一個醉鬼胡攪蠻纏,但醉了的女人就像難纏的水草,他根本走不了。
藺瞳半天沒等到廖予遲回來,有些不放心地出來找。
結果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他們拉扯的一幕。
“幹嗎呢?”明明知道廖予遲一個男生不會吃虧,可她情感上就是覺得,他在被人欺負。
藺瞳把女人的手指從廖予遲袖口掰掉,将人一把拉到身後,“你在幹什麽?”
女人眯起雙眼,眼神就跟不聚焦一樣,卻還知道把藺瞳往一邊推。
“你過去,我跟小帥哥說話呢。”
“說什麽說,他都不認識你!”藺瞳把女人往外推,“你哪個包間的,趕緊回去。”
“我不回,我要跟他喝一杯。”
“他憑什麽陪你喝!”藺瞳的火氣噌噌往上冒,拉着廖予遲就往包廂裏進,但女人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嘴,居然精準無誤地揪住了她的頭發。
“不喝啊?”她踮着腳,越過藺瞳去看廖予遲,似乎忍痛割愛一樣,“不喝也行,那你給我唱一首。”
廖予遲捏着拳頭,太陽穴突突地跳。
“唱一首?”藺瞳的脾氣徹底上來了,“我給你唱!”
女人似乎還沒搞懂情況,迷迷糊糊地推開了對面包廂的門,她只知道小帥哥要來唱歌了。
但藺瞳根本不讓廖予遲進來,她舉着話筒,嫌棄地看着包廂裏醉得不省人事的一男一女,幾乎是連怒帶吼地唱完了一首歌。
眼看女人又要撲過來,藺瞳眼疾手快把話筒扔到沙發上,一把帶上了門。
害怕又被這個比喪屍還要難搞的女人攙住,藺瞳直接抓着廖予遲的手沖進了對面,拉着桌子抵住了門。
她滿意地轉過身,就對上了廖予遲意味不明的眼睛裏。
作者有話要說:
保護我方小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