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為了不占用學生的學習時間,學校将校慶安排在了周六。
周六全天,附高允許自由進出。
林思佳把這個消息發在了小群裏,讓江源和藺瞳到時候也來湊湊熱鬧。
天氣漸冷,周六那天卻是難得的好天氣。
附高的一排梧桐樹葉子變得金黃,江源站在操場前,朝藺瞳猛揮手,“快快,給我拍一張,我這輩子是沒機會進附高了。”
藺瞳随手幫他拍了一張,假意安慰道:“話不要說這麽絕對。”
“我去,你這麽看好我?”江源有點意外。
但藺瞳一張嘴,他就知道,又是錯付了。
“不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放棄田徑,從初中重新讀,也許你開竅了,真能考上附高。”
江源:“……”
林思佳剛拿了最佳人氣獎,走路都是飄飄的,逢人就露八顆牙笑。
她甚至好心地來勸解藺瞳、江源,出門在外少吵架,“要像我一樣多笑笑。”
說完又像做牙膏廣告一樣,龇起了牙齒。
“……她好像老年癡呆啊。”江源輕聲對藺瞳吐槽。
一句話成功點燃林思佳。
“江源!我不打你你皮癢癢了是不是!今天我們好好算算賬,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江源抱頭跑得飛快。
校慶被安排在了附高體育館。江源照舊想往視線最好的中間坐,卻被林思佳拉住了胳膊,力道之大,仿佛想直接給他卸掉。
“你是不是不長記性啊,坐那裏進出都不方便,咱們坐前面靠走道的地方。”
也許是外校的人也來湊熱鬧,從沒坐滿的體育館人頭攢動。
林思佳往小群裏發了一張節目表,“看看有沒有你們感興趣的。”
藺瞳忽然想起了江禾之前說的詩朗誦,往下一翻,果然看見了它。
江源沒什麽認識的人,上下翻了兩遍,沒忍住問林思佳:“那你是來看誰的,為什麽還捧着一束花?”
“看我同桌啊。”林思佳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說等她表演完,我就沖上去獻花,保安攔都攔不住的那種,這樣會顯得她很有面子。”
江源沉默了一下,“哦,原來你就是個托啊。”
“好好說話,我是氣氛組!”
“行吧,那你同桌表演什麽東西?”江源問。
林思佳猛然反應過來,對啊,她還沒看同桌什麽時候上臺呢。
“你倆幫我找找,她叫褚江月,好像是……完蛋,我不知道她唱什麽歌!”
這回,藺瞳和江源一起沉默了。
許久後,三個人全都打開手機,從上到下找了起來。
江源找了好幾遍也沒看見姓褚的人,他不耐煩地問林思佳,“你在說夢話吧,根本沒這個人啊?”
藺瞳也一無所獲,朝林思佳搖了搖頭。
後者不死心,又上下找了一遍,确實沒有褚江月這個名字。
“要不你給她打電話問問,她應該帶了手機吧?”藺瞳試探性提議。
林思佳趕緊撥通了同桌的號碼,半分鐘後,電話被接通,她聽見了和自己相同的背景音。
“你在哪?”林思佳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和她隔着七八個位置的地方,一個長發女生慢慢站了起來。
“我去?你怎麽捧着花?”
林思佳:“……不是你讓我給你送花的嗎?”
“我是開個玩笑啊!你怎麽還真買!”
江源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真有意思。
“……我們先不說這個,為什麽你會在這,節目單上怎麽沒有你的名字?”
褚江月“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少意思,“我節目被篩掉了,沒好意思告訴你。”
林思佳再也維持不住八顆牙齒的微笑,心也碎成一瓣一瓣的,人和人之間基本的誠信呢?
坐下來後,她就像癟了氣的皮球,江源笑着笑着,就有些不忍心了。
“嗐,你就多捧一會呗,實在不行,這花我收了。”
“你想得美!”林思佳白了他一眼。
“藺瞳!”
“嗯?”被喊道名字的人一愣。
“廖神他們班不是有節目嗎?”
藺瞳點點頭,林思佳一把将花塞給了她,“太好了,你把這個花送給他吧!”
藺瞳:“?”
林思佳這人言必行,行必果,8班的詩朗誦一結束,她就迫不及待地推了推藺瞳。
“不行啊,臺上又不是他一個人!”藺瞳拒絕道。
“怎麽不行了。”林思佳咬咬牙,拽起藺瞳直奔後臺。
8班剛從臺上下來,散作一團,廖予遲個高腿長,在一群人裏格外顯眼,林思佳猛地朝他揮揮手,“廖神!”
廖予遲的聞聲望了過來,視線卻落在了藺瞳身上。
他們隔着喧嚣人群對視,藺瞳捧着花,有些心虛地後退了半步。
但林思佳根本不給她後悔的機會,抓着人就往前擠,直到來到廖予遲身邊。
“大神,她要給你送花。”
藺瞳“呵呵”尬笑了兩下,慢慢把花束遞了出去。
她能感覺到周圍所有人都在看着這裏,只能硬着頭皮發言:“你表演得太好了,這束花送給你。”
廖予遲眉毛跳了跳。
梁渺就站他邊上,幾乎是脫口而出:“不,不對啊,我們是一起朗誦的啊。”
藺瞳笑容一僵,“呃……是嗎?”
放在往常,廖予遲一定會接過這束花,但現在,他看見藺瞳,第一反應卻是那條發出後杳無音訊的消息,于是某些惡劣的心思又起來了。
“你說我表演得好?”
藺瞳點頭,你說什麽都對,快把花收了吧,她一個尴尬癌晚期站在這裏,恨不得能鑽到地底。
“那我表演了什麽?”
藺瞳大腦一片空白,8班是詩朗誦,她怎麽可能認真聽。
林思佳輕輕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趕緊說話啊。
藺瞳又開始尬笑,“那什麽,就你們開始那句特別好。”
“哦?開始是什麽來着?”廖予遲故意問。
藺瞳心一橫,算了,反正沒人認識她。
“就那句,”她聲情并茂地還原腦子裏僅有的東西,“啊,我的附高。”
周圍傳來了竊竊的笑聲,林思佳笑得最響。
“嗯嗯嗯,你的附高,附高歡迎你。”
藺瞳窘迫地把花塞給廖予遲,一時又有點不樂意了。
“你今天怎麽回事,一點也不‘好學生’。”
廖予遲抱着那束花,心裏閃過了無數個念頭,他朝藺瞳招招手,然後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幹嗎呀,還要跟我說悄悄話?”藺瞳跟過去問,“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廖予遲不但沒接話,還抛出了新的問題:“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藺瞳一臉莫名其妙,“你什麽時候給我發消息了?怕不是串場了吧。”
她拿出手機,點進兩個人的對話框,“我還擔心你這兩天特別忙,都不好意思打擾你。”
藺瞳的手機屏幹幹淨淨,确實沒有他發的那句話。
廖予遲開始疑惑,難道是網不好,沒發出去?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那條消息後并沒有發送失敗的通知。
這就奇了怪。
“你給我發的什麽呀?”藺瞳湊過來想看上一眼。
廖予遲順手按了鎖屏,“沒什麽,就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不過都是前幾天的事了。”
藺瞳明白了,一定是小富二代良心發現,想起她之前說的話,決定回請她吃飯了。
“你剛才說,怕打擾我?”廖予遲又問。
藺瞳點頭,“對啊,林思佳說你們班學習壓力可大了。”
“沒關系。”
“啊,什麽?”藺瞳沒反應過來。
廖予遲卻抱着花站到了她面前,“我說沒關系,我樂意被你打擾。”
藺瞳:“?”
她連連擺手,那不行,她最羨慕成績好的人了。要是因為她影響了附高的種子選手,那她還不得提頭謝罪啊。
廖予遲哭笑不得。
知道了藺瞳并非有意不回他消息後,廖予遲心情也漸漸明快起來。
藺瞳還在旁邊絮絮叨叨:“你剛才是不是上臺緊張啊,看起來好兇,我都不太敢給你送花,總覺得你下一秒就要掐住我的脖子。”
廖予遲:“……”他的臉有那麽臭嗎?
“你笑一個。”藺瞳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剛才給我留下陰影了,必須覆蓋掉。”
廖予遲極有耐心地轉過身,勾起了唇角,“行了嗎?”
總算回歸到記憶裏熟悉的樣子了,藺瞳喜滋滋地戳上他嘴角的笑窩。
“可以啦。”
林思佳和梁渺誰不認識誰,兩人尴尬地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不遠處。
然後再次求證似的看向了對方,這一次,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睛裏讀到了“震驚”。
藺瞳拉着廖予遲走回來,8班人走的走,散的散,還有少部分進到場館裏繼續看節目。
梁渺也趕回去補課了,廖予遲看了眼藺瞳,問她道:“你有什麽安排?”
“江源還在裏面,我和林思佳得回去。”
“那邊還有位置嗎?”廖予遲問,“我也想看看節目。”
仿佛昨天還跟梁渺說“校慶那麽無聊,不如回去睡覺”的人不是他。
幾個人回來的時候,一大半節目都已經過去了,一群人難免出現審美疲勞,就連愛熱鬧的江源都有點坐不住了。
林思佳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急什麽,我還沒看呢。”
藺瞳和廖予遲也挨着他們坐了下來。
江源瞪大了眼睛,問林思佳:“怎麽又是他?”
林思佳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就你話多,你懂什麽。”
舞臺上表演的同學下去後,燈光忽然急速變色,最後定格在一片明亮。
主持人上來後,卻沒有急着宣布下一個節目,她指了指大屏,上面出現了觀衆席的投影。
攝像機從大家頭頂滑過,大屏上的人像不斷變化,觀衆席像煮沸的水一樣躁動起來。
主持人微笑着開口:“我們都知道,附高的校訓裏有一個‘敢’字,這個敢,既是敢為人先,也是敢作敢為,現在我想問問在座的大家,有誰敢走上這個舞臺,為我們的校慶添輝加彩!”
“什麽意思啊?”江源問林思佳。
“好像是找人上臺哎,我去,有人敢上去嗎?”林思佳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了大家也和她一樣,張望着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有沒有人敢上來?”主持人再次問道,“舉起你的手,讓我們看到!”
江源體內的表現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我想上,你們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