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從許澈桐上回在酒吧裏徹徹底底拒絕魏楠後,心裏一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像是在公司看到魏楠的時候,就會有點愧疚。
看到魏楠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還會有點失落。
工作上的魏楠看不出受過啥刺激,對許澈桐說話也與往日沒什麽區別。
許澈桐用他敏銳的心思去感受了下,愣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出來。
一定要說出個細微變化的話,那麽可能就是魏楠看他臉上眼神,有那麽一秒是心疼的模樣。
但那則是極其細微的變化,甚至讓許澈桐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
與魏楠就這麽看起來好像局促地一起工作了快一個月的時間,魏楠不僅沒有再提過他們感情的事情,甚至上下班的時間裏,連僅僅只是交流點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電影之類的話題,也不怎麽提了。
炎炎夏季,炙熱的氣溫烤得人煩躁外,許澈桐覺得,光是他想着魏楠的事情,也讓他有那麽一丢丢煩惱。
夏日剛過去一小半,這天許澈桐有外勤的工作,得送兩份文件去總公司。
如此炎日下沒有人願意往外跑,但魏楠說送完文件就能下班,等于多得小半天假日,白送他假期。
許澈桐不好說這算不算假公濟私,原本跑腿的工作也應該由他助理去做。
即便這年頭快遞行業發展迅猛,都可以用無人機完成同城接送,可是送完文件後就能下班,這麽好的差事又何必浪費,更別說公司報銷汽油費。
就在許澈桐送完文件剛離開總公司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鈴聲。
然而他愣是沒有想到,這電話會是他母親打來的。
許母在電話中半開玩笑半埋怨地說:“桐桐啊,工作那麽忙啊,忙得都不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許澈桐聽到母親的聲音還挺開心,他趕緊坐上車開啓空調,但坐在那裏聽電話。
“媽?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出什麽事嗎?”
“這多久都沒聽到你聲音,給你打電話還不行啊?”許母這麽說道。
許澈桐嘴角滿是笑意,眼眉也是彎彎,“當然行啦,爸媽你們在國外還好嗎?”
大概三四年前,就在許澈桐剛畢業開始工作後的時間點,他的父親因為工作關系調派出國工作,母親也跟着一起過去。
許澈桐心裏多少知道可能是魏楠母親的手筆,也不好計較。
因為相隔千裏,他們偶在逢年過節共享天倫之樂,平日裏連電話都很少打來。
尤其今年新年的時候,父親因為工作回不來,他們還是網絡視頻道得新春快樂,讓許澈桐心裏有點戚戚。
可許澈桐到底是個大男人,哪兒能因為家長裏短而左右情緒。
無非聽到母親的聲音,心裏有點酸酸的。
他咽了咽口水,咽下一切情緒。
許母說:“我們好啊,你呢?不過我們馬上就要見面,你爸爸被調回國內,以後都在國內工作啦!”
“真的嗎?!”許澈桐眼睛一亮,“不過,怎麽會這麽突然?我以為你們至少……”
“一般都要五年才能申請,還不一定才能排得上號。”他母親接着他的話說,“你爸爸還沒申請,是公司的意思。我們下個月回來,到時候會住在老房子,那裏去公司比較近。你還是住在新家,一個人住那麽多年,我們也不方便跟你住在一起。”
“媽……”許澈桐露出一絲撒嬌的意味,總覺得他母親這話裏有話似的。
“好了。”許母說,“打電話回來就跟你說這件事。”
許澈桐連忙說:“媽,你們回來的時候把行程發給我,我開車過來接你們。”
許母問:“嗯?你買車了?”
這時候許澈桐才想起來他開的車是魏楠的,但話都說出來,他連忙說:“我開的共享汽車啊!放心!”
“好好。”許母笑着說。
等挂了電話,許澈桐坐在車上發呆。
開魏楠的車開得習慣成自然,每天接他上下車,好像這輛車都變成了他的。
加油也是他去加的,之前被人用鑰匙劃了道傷痕,跑維修和保險也是他去辦的,在他心裏,這車好像真是他的似的。
就像幾天,跑外勤直接開魏楠的車過來,若不是想起來這車還是魏楠的,他還打算直接開回去。
那麽……下了班後的魏楠怎麽回家?
他連忙挂上藍牙耳機,一邊開車一邊給魏楠打去電話。
待車開上高架,魏楠才接電話。
許澈桐把這件事一說,電話那頭魏楠笑了。
魏楠說:“沒事,今天我要回一次家,有人來接我。”
許澈桐這才意識到原來魏楠早有安排。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魏楠說:“擔心我沒辦法回去?真的嗎?不過說來也是啊!天天被你接送回來,我都習慣了,還是你開車舒服啊……”
許澈桐眉頭一抽,誰、誰關心你啊?!
“好了,我知道了。”許澈桐說,“周一再見吧。”
“嗯……澈桐。”魏楠突然叫住他,“聽你的聲音好像挺開心,心情不錯?聽到什麽好消息了?”
“你說什麽呢……”許澈桐小聲嘀咕,心想大概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的确比較輕松?
魏楠的語氣聽來很輕松,“也沒,你在開車嗎?是嗎?那還有別的事嗎?不然就挂電話,你認真點開車。”
許澈桐心說你別小看我的車技啊,而且我用的還是藍牙耳機!
“放心吧。”許澈桐說,“不會發生事故弄壞你的車。”
魏楠的語氣突然變得格外認真,“我不是這意思,我是不想你出什麽意外……這話就不說了,東西送完就趕緊回家去,別在外面亂跑。”
聽來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可許澈桐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挂了電話,先是皺了皺眉頭,卻很快笑了起來。
絕對是因為自己的父母将要回國,他的心情才會這麽好,絕對不是剛才魏楠的那句關心。
許澈桐哼着歌,在夕陽的餘晖下,開着車一路回家。
但這輛車的主人——魏楠的心情就沒那麽好了。
今天他得回家,與他們魏家的人一起吃頓飯。
魏家家大業大,親戚衆多,關系複雜。
每個來參加晚宴的人面上笑嘻嘻,心裏全都不知道打着什麽小算盤。
這種聚餐,魏楠雖說是不反感,甚至可以應付得游刃有餘,可當它變成一種要求、條件,就難免令人提不起興致。
比如說魏楠為了回國後能太太平平當個主管,參加這類聚會便是他母親提出的“條件”之一。
魏楠從一進門就繃着臉,直到有人主動上來搭話,他才會露出象征性的笑容。
他的母親看在眼裏,走過來拍他的背,“不管是讓你待在國內,還是之前同意小許的父母回國工作,你提的要求我們可都答應,不然就憑之前你跟我吵的那一架,我都能讓你在國內待不下去。臉上表情再給我豐富一點,小時候我是這麽教你管理表情的?”
言罷,魏楠向他的母親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半點不做作,還說:“你教的我怎麽會忘?不過媽媽希望你能搞清楚,我站在這裏是為了澈桐,不是因為你的要求,媽媽。”
也不管他的母親還想說什麽,魏楠轉身離開。
魏楠當然相信他母親的确有這個能耐,可他更相信自己,沒人能阻止他與許澈桐在一起,哪怕是他的母親。